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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開,花瓣紛飛,天尋殿就像是被粉色雪花遮蔽了一般,美輪美奐,不愧這天人尋覓之殿的美名。

此時,天尋殿外,一名提著鍍金籠子的中年男子打外邊兒走來,那籠子內部被黑布封得密不透風,逐漸走近的中年男人朝著駐守殿外的侍衛一揚手中籠子,侍衛看見男子的臉,竟然並不通稟就放了男人進殿。

男人也見怪不怪,他延著大殿深入,殿內每隔五步便設有一枚拳頭大小的夜明東珠,明亮溫和的光芒照在男人臉上,中年男人那張不修邊幅的臉清晰起來,他不像是什麼王權貴族,甚至一身破爛道袍。中年男人一手拿籠子,另一隻手比了個奇異的手勢,一直警惕地護著籠子。

曲曲折折地進了內殿,簾子裡朦朦朧朧現著一個人影,似乎正倚著手垂思。

中年男人將籠子往懷裡一抱,便直直沖人影跪下,朗聲道:“參見陛下!”

人影紋絲不動,許久,一聲低啞的聲音傳來。“齊卿免禮。”

隨著簾子內的離尋國君王離不予出言,為離不予打扇的宮女順勢將紗簾掀開,穿著明黃繡龍衣袍的離不予懶懶地靠著,額上纏著一抹祥雲中雙龍吐珠的額帶。離不予垂著眼,似乎並不正眼相待跪著的人,但語氣卻認真得很。宮女掛好了紗簾,扶著君王起身,離不予這才目光淩厲地望著跪著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齊駿似乎早已習慣了離不予的態度,甚至刻意忍讓,他聽循離不予的話站起身。“陛下,此次齊某有新寵進獻。”

“哦?”離不予腳尖點了點地麵,意味深長道。“齊卿真是深得朕的心意啊……”

齊駿並不將離不予的誇讚放在心上,雖然離不予給予了齊家捉妖師莫大的榮譽,但不信鬼神的離不予從骨子裡是瞧不起齊駿的,他所給予的一切寬厚條件似乎都隻是形勢所逼,像外界傳言他齊駿多麼得帝王寵信,不過是以訛傳訛。然而那位帝王不過是將一切當作遊戲,甚至自己這個捉妖師也不過是他玩弄妖怪的一個手段工具罷了。

不過離不予利用他,他又何嘗不是再利用離不予壯大齊家聲勢,這不是……齊家捉妖師弟子遍天下了?

兩人之後的話並不足外人道也,宮女被離不予揮手退下,齊駿這才笑著單手捧著籠子,他取下了遮蔽的黑布,金閃閃的鏤空籠子裡,一隻雪白的兔子被一道冒著黑氣的繩索捆縛著,兔子奄奄一息地躺在籠子裡,像是命不久矣。

離不予這才眼睛亮了亮,他朝著籠子走來,伸手一指。“這是兔妖?”

齊駿沒有回答,他手中一動,那道黑氣繩索一鬆,兔子卻被黑氣侵蝕,一時並未逃跑,反而癱躺著。

“它怎麼像死了?”離不予有些不愉,君王並不願意親眼看見生靈之物頹敗歿亡,甚至覺得有些晦氣。

“陛下莫急。”齊駿掏出一把桃木劍,冷笑道:“兔妖,我知道你命數未盡,既已被縛,有幸在陛下`身邊是你的福氣,不然你可是要吃些苦頭的。”

那兔子耳朵動了動,猩紅的眼滿是恨意,他顫著身爬起來。“齊駿小人,若不是你們齊家人太過陰險,圍攻我一妖……不然定讓你有去無回!粉身碎骨!”

齊駿哼了一聲,他手中黑氣繩索飛進籠子,那兔妖正想閃避黑氣,且看黑氣進了兔妖體內,令對方虛弱之至。

令兔妖服服帖帖後,齊駿朝離不予恭敬一躬身。“陛下,這隻桃木枝可用於逗玩此妖,這兔妖養熟了便溫順的很,陛下可馴養此妖,一個畜生養著,也許能為陛下排解憂思,添些趣味。”

離不予接過桃木枝,他用力地拿桃木枝抽了抽兔妖柔軟的肚子,兔妖眼睛更紅了,他恨恨道:“無法無天的人類,你們如此囂張……定會受天道譴責……”

聽聞此言,離不予伸手用桃木枝戳進了兔妖的眼睛,他冷冷道:“這兔類妖寵也不過如此。”

小兔子顫顫地叫了叫。

“朕乃真龍天子,受天眷顧,而你等小妖,本就天生受人驅使,畜生而已。”

說罷,離不予似乎乏了,他將手裡的桃木枝一丟,正扔在齊駿腳下,齊駿看了看,跪著撿起了那根桃木枝,雙手捧著,神色虔誠。

兔子還在叫,齊駿問道:“陛下,是否還留著?……”

離不予擺擺手,他轉過身,“朕可不歡喜這等柔弱低賤之物,若是食肉的猛虎雄獅……或是皮毛醉人的狐狸黑貂也罷,可這兔子也隻能得婦人之輩垂憐……若是齊卿有興趣便帶回去吧,朕乏了,退了吧。”

“陛下,齊某告退。”齊駿將籠子提起來,受了重傷、眼中流血的兔子妖的生命力越來越弱。齊駿順著原路返回,天尋殿門口的侍衛依舊對齊駿尊重有加,齊駿倒也不擺架子,他朝諸侍衛點點頭便朝宮門而去。

離天尋殿漸遠,齊駿的臉色才晦暗起來,他望著籠子裡的兔妖。“陛下不要你倒是便宜你了,我齊家自會讓你死得其所。”

“不過所謂的陛下,也不過是個畜生之主罷了,區區凡人卻心比天高,可笑之至。”

齊駿冷哼,語氣盡是不屑。

————

晨光微曦,準備起身去私塾的原殷日常拜了拜觀音像,這才縮著身子離開木屋,他家中一窮二白,即使不關木門也無盜賊造訪,倒是省了事兒。

原殷一到學堂,昨日搭話的景秋又含笑著圍過來,這位同窗似乎對自己格外友善,總是主動打招呼,甚至在自己抄寫書卷時,主動提出要幫忙。

那位員外的少爺哪能做的好,原殷隻得溫溫吞吞、唯唯諾諾地拒絕了對方。

“原兄,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嗎?”景秋十分活潑,本就是被嬌養著,更是覺得原殷該捧著他,可原殷雖然膽小卻也固執,他認為景秋是家財豐厚、權勢強大的人,是惹不得、信不得的人,這觀念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而景秋在與原殷相處間,那些對原殷瀟灑的崇拜淡了些,倒是覺得原殷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麵,但他似乎心中不停地在重複著原殷的好,好似喜歡對方本就是自己該有的情緒。

真是奇怪。

原殷搖搖頭,不願與景秋多說。

“啊……我們這麼熟了,我就叫你阿殷啦——對了,今晚有一個才子詩會,以文會友,阿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原殷推拒。“殷才疏學淺……”

“那我聽說東街的墨寶格外精緻,我們一起去看看?”

原殷喃喃:“殷囊中羞澀……”

景秋有些不耐煩了,“阿殷,你就隻知道抄抄抄!這樣的你怎麼考功名?!”

又見原殷木愣地坐著,並未出言相哄,景秋氣著跑出去。

原殷莫名其妙地聳了聳肩,他繼續溫溫吞吞地抄寫文卷,那些文章在一字一字中深刻起來,原殷坐了會兒,突然覺得身子有些發冷,他怔忪,突然轉過身,發現身後什麼都沒有。

大概以為自己疑神疑鬼,原殷又沉浸在書中。

又是一陣風聲,原殷隻好起身去關窗戶,從窗戶縫裡,原殷望見了一道隱隱綽綽的身影,原殷眯了眯眼,背卻發怵地縮起來。

“是誰?——”

原殷板著臉,有些迂腐氣。“誰在外麵?”

想著,原殷道:“是景兄嗎?”

還不待原殷多想,一條巨大的殷紅色尾巴遮蔽了窗縫的視野,原殷一下摔倒在地上,手腳發顫。

“啊——妖怪!”

作者有話要說:  本周會連續更新5-6天?相當於日更一周_(:)∠)_因為一邊寫論文一邊碼字,所以如果我不是我愛的11點整更新大家莫方,要圓,當天一定會更新或是下午或是晚上。( ̄ 3 ̄)最愛你們噠~

————最後心血來潮來一個甜蜜版————

原殷:(嚇抖)……狐仙大人……

傅西凡:聽說原公子和同窗景公子關係甚好?

原殷:沒有沒有……狐仙大人……其實我們倆的關係才是頂好的!

傅西凡:嗯?(齜牙)

原殷:啊啊啊狐仙大人不要吃我!不要殺我,我不想死!妖怪退散!——

傅西凡:……

原殷:咦?發生了什麼。

傅西凡:我們說到了你和景公子……

原殷:QAQ狐仙大人,我都聽你的!最喜歡你的!麼麼噠!

傅西凡:去!跪搓衣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由愛生怖畏,由愛生猶豫軟弱。

萬千退讓,萬千勇敢,萬千思慮,不過是喜歡而已。

☆、純情狐妖的修養(3)

03.

傅西凡沒想到原殷那麼不禁嚇。

他慌忙地收起尾巴,又不敢現身。傅西凡躲在私塾外的大樹下,紅尾狐狸和兩隻小狐狸用樹枝樹葉擋著身子,他有些苦惱,沒想到這原殷不僅怕妖怪,連小動物都怕。

不過是區區一條尾巴,便像是見了什麼可怖的東西。

不想引起學堂的人慌亂,傅西凡大尾巴一卷,帶著扶蘇和細墨躲進草垛裡,一團團草垛裡開著粉嫩的、明麗的茶花,白毛狐狸和紅毛狐狸在其中竟然也不顯突兀。

而在屋內的原殷愣愣地坐在地上,他%e8%85%bf僵直著,低著頭,肩膀聳著,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妖怪……”

原殷嘴裡不停念著佛經,又想著自己經常拜觀音,虔誠至此,想必不會再受妖邪迫害。念著念著,又見那紅色妖怪沒了動靜,原殷那顆膽小的心平靜了些,他不禁有些悲哀。當初原家那位何其無辜的祖宗,是否也是被奸佞設計,意外碰上了妖怪?可祖宗沒有他好運,那妖怪吞噬了原家祖宗的生命力,又改了原氏榮華富貴的命數,原殷癱坐著,悲從中來。

聽到原殷驚異地喊叫聲,走得不遠的景秋立馬轉回來找他,一推開門,見原殷怔忡地坐在地上,一臉似笑非笑,景秋抿了抿嘴,走近對方。

“阿殷……剛剛……”景秋伸出手,可原殷卻沒接受對方好意的想法。

“不過是殷看岔了。”原殷固執地撐著地麵站起來。

被再次拒絕的景秋又是怒又是氣。“原殷!我說了,你若是同我一起去詩會,一起去東街……哪能這麼狼狽,我景秋誠心與你相交,你為何百般淩傲姿態……可真以為我景秋奈何你不得?!”

“景兄與殷有雲泥之別……”

原殷顫顫悠悠地站起來,又端坐在椅子上,接著抄寫卷宗。

“你!——”景秋也不知這人怎麼這麼死腦筋,剛剛若不是聽到原殷恐懼的喊聲,他又怎麼會回來?!又碰了一鼻子灰。“好好好,不識好人心!”

原殷拿筆的手頓了頓。“景兄怕是要去詩會了,殷就不送了。”

景秋恨恨地離開,他也是自作自受,何必回來找這人!

等景秋的身影遠了,躲在草垛裡的傅西凡才緩緩動了動尾巴,他一張狐狸嘴被草葉磨得有些癢,乾脆一口咬了下去,那草葉還沾著露水,傅西凡有些嫌棄這草葉。

作為妖狐,傅西凡耳清目明,屋裡景秋與原殷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這一世的男神還是那般俊美,可就是有些故步自封,又膽小多思。哎,別老是縮著肩膀啊,不過認真的樣子還是很迷人啊……

“……他的背應該挺直了最好看。”傅西凡尾巴一晃一晃,一旁的扶蘇和細墨用爪子撓大尾巴,蹦來蹦去。

傅西凡就在草垛那兒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