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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啞,“你比我想象中的樣子好很多。”

這是他應該說的話嗎?

這是站在哥哥的角度可以說的嗎?

江明潮分不清,他的思維無序。

江聲扯開嘴角隨便應付, “是嗎?”

當然。

江明潮輕聲在心裡回答。

至少江聲還有力氣能從顧清暉的房間裡走出來, 而不是借顧清暉的手機給他打電話,讓他來接。

江聲現在的樣子並不體麵, 他隻是比江明潮做的最壞的打算好一點點。

衣服淩亂,頭發也淩亂,一張漂亮純潔,無辜笑起來的乖巧臉孔上,還有些沒有消退的潮紅。

嘴%e5%94%87鼻尖都是紅的,睫毛濕乎乎眼睛霧蒙蒙,連盯著江明潮看的樣子都恍惚不像有多清白。他都這種樣子了,還要嘴角彎彎眼睛彎彎地笑起來,讓人覺得他肚子裡、眼睛裡的壞水都要溢出來,但又很難避免的,心臟狂跳,血液都變得火辣辣。

江明潮沒辦法看他太久,很快就靜靜地轉過頭。

心亂如麻,%e8%83%b8口有一種怪異的鈍痛。他無法判斷這種痛苦的來源。

弟弟身上錯亂的痕跡都從敞開的領口爬到鎖骨,黏膩地%e5%90%bb到側頸和耳後。

江聲皮膚本來就很白,那些亂七八糟的紅痕落在他的身上格外顯眼。想也知道顧清暉是怎麼在他的默許下為所欲為的,也許江聲還會指導他。

“……不要%e4%ba%b2這裡,我哥會看不到。”

應該是那種抱怨的呢喃。

也許聲音隻能剩下悶悶熱熱支離破碎的氣音,都要固執地說出來。

江聲就是這種會為了惹人生氣做怪事的人。

會不會疼?

他的弟弟很怕疼。

江明潮這樣想著,卻有一股忽然的力度拽回他的注意。

江聲抓著他的襯衫把他拽過來,冷眼看著他,表情冷酷死了,一路拽著江明潮回到他的房間門口。

“開門。”他說。

江明潮刷卡開門。

江聲用力把他塞進去,然後用力關上門。

可他剛經過一場劇烈的體力消耗,現在的力氣實在是比不上開始的時候了。動靜小得可憐。

江明潮有些莫名其妙地想,顧清暉大概是聽不到。

江聲一轉身,把他按在櫃子上,抓著江明潮的手摸到自己脖頸的痕跡上。江明潮眼尾一挑,眼皮控製不住地哆嗦了下。

“他在我身上亂摸。”

江聲喃喃。

“還亂%e4%ba%b2。”

他又說。

“你知道為什麼他能這麼做嗎?”

江聲的扣子扣得很鬆,一點動作都讓扣子鬆%e8%84%b1。

注意到江明潮瞳孔震了下,吸氣忍著怒氣和酸澀閉上眼睛的時候,江聲拽著他的頭發把他扯近,冷著臉逼他睜眼。

“快點看!”他說,“不然我讓他亂%e4%ba%b2還有什麼意義?”

江明潮眼皮痙攣,做了下心理準備,睜開眼睛。

%e8%83%b8腔倏然燃燒起一種陰暗的嫉妒,有什麼東西搖搖欲墜起來。

空氣悶熱。

江聲眯著眼睛低頭看他,鬆開手,笑了聲,“真奇怪,留在我身上的痕跡,居然會讓你覺得難受。你怒火中燒的樣子都快取悅我了,哥哥。”

江明潮直起身,嘴%e5%94%87抿緊,呼吸急促。

江聲和他抵著額頭,聲音輕輕的,“因為我今天本來也是這麼生氣的,你做的自以為是的決定讓我不那麼開心。但我現在有一點原諒你了,因為我喜歡有人分擔我的痛苦……雖然這樣很壞。但我們的情感終於得到平衡,現在我們一樣了。”

江聲丟開他,抱著胳膊坐在轉椅上,歪著腦袋看他,“你現在是什麼心情?”

江明潮在原地的陰影裡站了好一會兒,才款步走出來。他把準備好的熱騰騰的粥點外賣推到他的麵前,額前已經有了些汗水,聲音沙啞地回答。

“煩躁。”

江聲看著熱乎乎的蝦仁粥愣了一兩秒,他沒想到江明潮連這個都準備好了。

還真是體貼。

“隻有兩個字?”

江明潮看了他一眼,嘴角扯了一下,清雋的臉孔上有些極淡的陰鷙。

“我想殺了顧清暉的心都有了。我想不明白你怎麼會準許他來碰你。在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找事做,可我做不到,你離我那麼近,我卻無法乾涉你的決定。我站在門口,聽我聽不到的聲音。想敲門,又覺得不應該,想離開,又覺得你應該想看我無望的等待。我想你現在是在享受還是痛苦……有沒有在想我……有沒有在期待我的痛苦。”

他的聲音沙啞,說得很慢。

清雋冰冷的側臉在光線下顯得柔和,鼻梁挺拔,嘴%e5%94%87的顏色蒼白,抿了一下,停頓,似乎在思索。

江聲聽他這麼說,又很壞地痛快了一點。

江明潮拆了勺子和筷子遞給江聲:“等待的每一分鐘都很煎熬,同時擔心……”

江聲接過筷子的手碰了下他的手指。

江明潮青筋倏然一突,聲音就停頓了下,“……怕你受傷害、還不夠清楚人性的劣根性就是貪婪和無止境的欲望。我在想,你如果無法忍受,要如何向我呼救呢,亂七八糟……想了很多很多。”

江聲嘲笑他,“想象力很豐富。”

江明潮扯著嘴角笑了聲,“是啊。”

江聲真的有點餓,他把頭發捋到耳後,很老實地低頭喝粥,看起來好乖。

江明潮就一直在看他。視線時而不受控製地落到他頸側的紅痕,垂下眼,江聲的勺子在粥裡攪來攪去,把所有蝦仁都挑出來。

“我們是家人對嗎,我是哥哥對嗎?”江明潮說。

說這句話的時候,江明潮想到江聲帶著模糊的酒氣和陣陣熱度的,落到他嘴%e5%94%87的%e5%90%bb。

還有江聲顫唞的睫毛。

微微睜開,看著他的,迷茫的眼睛。

他的手指蜷縮起來。

江聲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那雙眼睛在光線下顯得亮晶晶,睫毛長長地掀開,影子落在眼瞼。有點不耐煩地低下頭喝粥,似乎不覺得江明潮的問題有什麼回答的必要。

怎麼辦。

江聲這樣看他,江明潮覺得他好可憐,又好可愛。可江聲到底哪裡可憐,哪裡可愛,江明潮又根本說不明白。

他拿起手機。

江聲立刻質疑起來,“你在乾什麼?”

江明潮回答,“我在給一個人發消息,他要求我早中晚都必須給他發三條消息報備。而現在到了晚上的時間。”

江聲有些無語,“我就坐在你麵前!”

江明潮:“但是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因為這是江聲的規則。”

他發完消息,就看向江聲。

“隻要你給我製定規則,我就會做。”他認真地注視著江聲,“無論什麼。”

江聲聽到了風聲撞在窗戶,聽到樹葉窸窸窣窣的響動,聽到江明潮的等待。

他立刻順杆子爬,“那以後不準再強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你指什麼?”江明潮,“可是我真的很想看你戴藍色的耳釘、領帶夾,很好看……”

江聲麵無表情地拍桌子站起來,瞪著他。

江明潮迫於他的強大壓迫感屈服,又忍不住笑了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江聲靠近,一把拽住他的領子把他扯過來,盯著他,清澈的眼睛眯起來,像要看穿所有謊言。

“不準有任何隱瞞我的事情,永遠不可以拒絕我。”

江明潮因為過近的距離瞳孔瞬間擴散了下。

他感到一種怪異。江聲可以這樣明目張膽地接近他,毫無芥蒂地直視他,江明潮卻不可以。

他回望著江聲的時候,幾乎覺得自己所有肮臟都無處遁形。可當他想逃避,就會看到江聲毫無戒心敞開的領口,他衣服裡麵的痕跡糟糕多了。

江明潮的心臟很重地跳動了下。

“……當然。”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

江聲又說,“不要試圖掌控我、不要自以為是覺得為我好所以做多餘的事情,做任何事情都要經過我的允許。”

彆人的弟弟會這樣要求哥哥嗎?

江明潮有些為難,“要求真是好多啊,要不要拿個本子記一下?”

江聲用力晃了下他的領子,拿頭頂著他的腦袋,“你再說!”

江明潮又在笑,“我知道了。”

江聲:“你這麼輕鬆就答應了我的要求?”

江明潮:“這不是應該的?”

“你知道做任何事情都要經過我的允許的重量嗎?”江聲咄咄逼人,“沒有我的同意,你甚至不準結婚,不準生病,不準離開。”

他們對視著。

江明潮能夠感受到江聲的呼吸,急促,悶熱,帶著一點沐浴露的花果香氣,還有牙膏的葡萄味。

江明潮想起在老彆墅的雨夜。

他和江聲擁抱著,在濕冷的天氣裹在同一床被子裡的時候,江聲的臉頰貼在他的頸窩,迷迷糊糊的時候說夢話。

“我那個很沒用的哥哥……”

帶點嫌棄。

可是又窩在他的懷裡。

這個世界上,有人不需要他的金錢,也不需要他的愛,卻對他抱有最真摯和迫切的祝願和期待。

江明潮的手摟住江聲的後腰。

突然的癢意讓江聲愕然地瞪大眼睛,身體顯然還在熱意蔓延中處於某種敏[gǎn]狀態,喉嚨裡悶出一聲輕輕的哼聲。

江明潮全當沒聽到,“可以抱你嗎?”

他真的在遵循江聲的規則。

江聲皺著點眉毛,“好吧,如果你非要的話。”

“一切都會順你心意的,”江明潮的手於是可以順理成章地按在他的後背。

他的手有些冷,江聲的背單薄卻溫暖,有源源不斷的溫度滲透出來。這個擁抱在江聲的準許下,有了非常名正言順的理由,連帶他的承諾也顯得正當。

江明潮輕聲說,“我不會結婚,不會生病,也不會離開你。”

晚上江聲留在江明潮這裡睡覺。

江明潮不由得覺得,他真的是個十分頑強又脆弱的,琉璃和水晶製品。他總是能夠被輕易打碎,卻很有生命力地挺立,同時又需要被茂盛的情感需求滿足。

他有生氣,所以要撒氣。

有難過,所以需要安慰。

一切行為和目的都簡單得不得了。

成年男人寬闊的%e8%83%b8膛抵著他的後背,江聲能聽到“咚、咚”十分活躍的心跳。

江聲的手按在江明潮的%e8%83%b8口,屈指敲了兩下,很煩心,“真吵。”

江明潮沒辦法不笑。

空氣中有著清苦的藥味。

他並不介意江聲身上有彆人留下來的痕跡,隻是對他身上有彆人的味道感到有些抗拒。

他靠近,把弟弟塞進懷裡,可以抱得很滿。冰冷的手指在被子裡捂了很久才回溫,江明潮注視著交融的發絲,感受著江聲的溫度,不知道此刻的幸福和酸澀要怎樣才能合適地去定義。

江聲知道他喜歡他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