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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的是直男 禪酒 4498 字 1個月前

第1章

北京的九月不輸烤爐,尤其晚上,熱風又乾又燥,吹得人心煩意亂。

晚上七點五十六分,在宿舍床上躺屍一天俞印渾渾噩噩爬起來,裹著厚重的被子慢吞吞挪下床。

對床正看足球比賽的室友劉靖騰察覺動靜,詫異道:“一哥你現在起床乾什麼?生病了還不好好休息?”

倒黴如果分成三六九等,俞印就是那個中翹楚的黴蛋。

回京前把筆記本計算機落在坦桑尼亞不說,返校第一天還因為衝涼水澡生病了,重感冒發低燒,擤鼻涕擤得耳朵打鳴,兩眼發昏,要不是明天上課,現在他就躺醫院去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俞印哼著濃重的鼻音,癱坐進沙發椅中。

劉靖騰麵露敬佩:“剪視頻?那麼勤奮?”

509宿舍的成員都知道,俞印在破站有個大幾十萬粉的賬號,是個小up主。

賬號視頻不多,有時候一倆月才更一次,但各個都是精品,還有好幾個破了百萬播放。

“比剪視頻更重要。”俞印有氣無力地搖搖頭,在抽屜裡搗鼓半天,頂著室友好奇探究的目光,抽出了一張麵膜。

劉靖騰:“……”

劉靖騰:“哥,你就黑了點,還是很帥的,真的,彆太為難自己了。”

俞印是天生麗質的大帥逼,五官深邃硬朗,個高%e8%85%bf長身材好,有些自然下垂的眼尾自帶bk屬性,那張臉放出去就是要跟“校草”二字劃等號的。

擁有這樣得天獨厚麵容的人,曾經是奶油冷白皮。

誰能想在非洲待了一個暑假,曬成了小麥巧克肌。

其實沒有黑得很離譜,很健康的膚色,依舊是大帥逼,隻是和之前的膚色對比起來太明顯,給大家帶來不少震撼。

俞印回來那天,每見一個熟人,必然也會收獲一聲“我操”。

幾個“操”接二連三砸下來,他逐漸懷疑起自己的顏值,“真帥哥從不局限於膚色”的話都不說了,悲慘交加地回到宿舍暗戳戳美白護膚。

他要悄悄逆襲,然後驚豔所有人!

“網上說,發燒的時候敷麵膜,吸收精華的效果最好。”從來不護膚的俞印生疏地洗臉拆麵膜,小心翼翼揭開,一把糊在臉上,“我不能錯過這麼難得的機會。”

劉靖騰:“。”

劉靖騰:“一哥,你剛剛扔的好像是麵膜?現在臉上那個才是要撕掉的紙吧。”

俞印低頭看了眼垃圾桶:“……”

痛失一百元。

他心疼地按住心臟,強行牽扯嘴角,故作樂觀道:“原來敷麵敷這麼多講究呢。”

那是講究嗎?那是常識吧!

算了,可以理解,作為攝影係出了名的糙直男,俞印乾出這種事兒完全不ooc。

一個用大寶sod蜜打天下的哥們,你能對他抱有什麼期待呢?

劉靖騰冷笑出聲:“昨天看你買麵膜的熟練程度,我以為你是行家。”

“高三的時候買過不少,但那不是我自己用的。”俞印又拆了個新的往臉上放,“以前都是給周——”

話音未落,手機鈴忽然響了起來。

他仰著頭,胡亂摸起手機,看都沒看直接接通。

“您好,哪位?”

“俞印?請問是蘇南新和章呈的室友嗎?”對麵說,“我是他們朋友,這兩人現在喝得爛醉,問了半天才問出室友的名字,我們等會兒有飛機,現在還在酒吧,能麻煩你來接一下他們嗎?”

俞印渾渾噩噩的腦子清醒了不少。

在酒吧喝得爛醉?是不是忘了明天有課?

他咳嗽兩聲,言簡意賅道:“行。哪個酒吧?”

“謝了兄弟,我給你發定位。”

劉靖騰看他剛掛電話就起來換衣服,不由問道:“怎麼了?”

俞印隨便穿了個花褲衩和卡通短袖:“蘇南新和章呈喝醉了,我去接一下人。”

劉靖騰被他辣眼的穿搭閃了一下,默默轉過頭:“你不是不舒服嗎?還能去嗎?我去吧。”

“你等下不是跟女朋友出去約會?”俞印笑了聲,調侃道,“約會去吧,彆放人家女生鴿子。”

劉靖騰感動的同時,不忘衝著他背影提醒:“一哥!麵膜!”

“我敷到樓下就摘掉!”俞印有些愴然,為這張貢獻給彆人愛情的麵膜哀悼。

509宿舍四個人,三個非單身。

劉靖騰有個學油畫的可愛女朋友,另外喝醉的那兩位……去年情人節內部消化,談了。

他和劉靖騰當了一年史蒂夫,每次宿舍聚餐出去,那種多餘感根本忽略不掉!

北京作為人口多樣性的大都市,什麼性取向的人都不缺。

俞印不是封建保守的人,自己是直男不影響他尊重彆人性取向,兩個室友當麵出櫃的時候確實小小震驚了一下,但很快就接受了,對他來說,gay和其他男性沒有任何區彆。

八點的北京還沒真正進入午夜狂歡。

史蒂夫抵達……俞印抵達酒吧時,這裡還不算太吵,也沒有群魔亂舞的大場麵,隻有空氣中香水和香煙的味道讓人不適,口罩也擋不住。

他很少去娛樂會所,喝十萬百萬的酒不如趴草地上看螞蟻搬家,僅有的幾次都是來撈朋友。

每次踏進酒吧大門,眉頭就要皺起來,狗狗眼自然下耷,看起來很不好惹,一般情況下沒有不長眼的過來自找沒趣。

不料今天遇見例外了。

俞印一進門,總覺得這家酒吧跟他之前見過的不一樣,卡座極少,大廳滿滿當當全是……男人?

還都是潮男,也有穿女裝的,style夠多。

這家酒吧含男量這麼高?有什麼吸引人的特殊東西嗎?NBA球星簽名?重金屬搖滾樂隊?

他滿頭霧水地撥開人群,空氣緊湊得有點呼吸不暢,隻好把口罩拉到下巴,四處張望尋找室友身影。

路過一桌人的時候,俞印大%e8%85%bf忽然被剮蹭了一下。

他登時停下腳步,垂眸看去。

是個化了妝穿著超短牛仔褲的紅發男人。

男人見他看過來,笑眯眯眨起眼睛,%e8%88%8c尖輕輕%e8%88%94過下%e5%94%87,緩慢開口:“小帥哥,你大%e8%85%bf剛剛蹭到我了哦。”

俞印“啊”了一聲,朝他彎下腰,抬起胳膊去抓他手腕。

那人眼裡湧現出喜悅,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不好惹的小帥哥那麼好勾搭,立即想去勾他脖子:“我們……”

“啪。”

他手腕被死死握住了。

俞印像拎豬肉一樣拎著他爪子,真誠地打量來打量去:“是我外套拉鏈蹭到的嗎?對不起啊,刮傷了嗎?”

男人:“……”

這是什麼新情趣嗎?

男人抓著他手,試探性放在自己%e8%83%b8口:“傷了,你要看看嗎?”

俞印一下變了臉色,嚴肅敏銳道:“我發誓我沒蹭到你%e8%83%b8口,哥們你是不是碰瓷的?彆這樣啊兄弟,雖然我還在上學,但我絕對不是那種會輕易上當受騙的傻子!”

男人:“……”

一個“碰瓷”一個“學生”,給他整萎了。

旁邊朋友彆過臉偷笑,男人麵子掛不住,一改之前言笑晏晏的嘴臉,沒好氣地抽出手腕,呸了一下:“媽的,直男來什麼gay吧?浪費人感情!趕緊走!”

什麼吧?

俞印急著找室友,隻聽到“趕緊走”三個字,顧不得和這人理論,匆匆離開。

他在對麵吧台找到了蘇南新和章呈。

這對小情侶還算清醒,你濃我依地互相倚靠,除了%e8%85%bf軟站不直,說話溝通都沒障礙。

看到他來,兩人齊齊道歉:“我們剛剛太暈了,沒注意朋友給你打電話,想給你說聲不用來接了,你也沒接電話,真不好意思啊一哥,明天我們請你吃飯,為你從非洲順利歸來接風洗塵!”

509宿舍年紀最小的俞印是最靠譜的,另外三個管他叫“哥”。

忘了誰先嘴瓢叫的“一哥”,總之等反應過來,全世界都這麼喊了。

“你們給我打電話了?可能靜音,沒聽見。”俞印懶得再去掏手機,把袖子擼上去,彎腰去扛他們,“真不讓爸爸省心。”

蘇南新訕笑一聲,搭上他左肩。

章呈一個猛紮子起來,沒站穩,重重砸在他右肩。

俞印:“!”

操!你丫知道你多重嗎?!

左肩是父愛,右肩是顏麵,他麵目猙獰地抽了下嘴角,硬生生壓住喉間嘶吼。◢思◢兔◢在◢線◢閱◢讀◢

酷哥在外不能失了風度,遊刃有餘是他最後的倔強。

九點零一刻,酒吧準時嗨了起來。

蹦迪神曲讓俞印沉重的腦袋越來越胡塗,用儘全力挺直腰杆,磨磨蹭蹭走出去。

這地兒不在市區,門口隻有幾家小攤,俞印看了一圈才發現左邊巷口有倆石墩,打算把兩坨醉鬼扔過去。

“一哥,你真的,我哭死。”蘇南新望向他,眼裡滿是感動,“這麼晚了你竟然二話不說就來接我們,還是來這種地方!以後我願意當牛做馬地報答你!”

章呈下意識附和:“嗯,當牛做馬。”

俞印低頭咳了兩下,啞著嗓子說:“真謝我就自己支棱一下,努力走過去坐好,我打車。”

蘇南新和章呈很聽勸,勉強啟用了小%e8%85%bf肌肉。

俞印跟卸貨工人似的,把兩人一邊一個安置好,無視他們不知不覺湊在一起的腦袋,撐著腰往巷口走去。

他現在急需一個支撐,不然得比兩個醉鬼先倒下。

眼花耳鳴的俞印剛開始並沒有注意到,巷子裡有些許曖昧聲響。

等他走近了,裡麵忽然傳出一道悚然的尖叫:“哥?!!”

“我操!”

俞印嚇得一%e5%b1%81%e8%82%a1撞牆上,愕然抬起頭,剛好看到一個麵色緋紅的男人扒著他堂弟肩膀,踮起腳尖送上枚香%e5%90%bb。

“吧唧~”

清脆。

響亮。

曖昧。

俞印:“……”

我……操……

我他媽,難道燒出幻覺了?

不然怎麼會看到家裡那個乖得跟兔子似的堂弟在跟男人打啵?!

俞印艱難地張了張口,打算以哥哥的身份質問一下。

但世事難料,對方竟然比他先發製人。

堂弟一把推開%e4%ba%b2他的男人,衝上來拎住他衣領,聲嘶力竭地怒吼:“哥!你怎麼會來gay吧?!”

俞印:“?”

什麼吧?gay什麼?

靠!

這他媽是個gay吧?!

俞印生動演繹了成語“瞠目結%e8%88%8c”,隻覺心中肝火越燒越旺。

他第一反應,是怒極反笑:“好,好啊,我剛剛原來被男人揩油了!”

他第二反應……

很遺憾,他沒來及有第二反應。

病入膏肓的俞印兩眼一黑,被男同氣暈過去了。

物理層麵的暈過去。

暈倒前,隻能隱約看到一個身影飛躍花叢奔向他,比劉翔還矯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