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角的酒杯,而紀陌恒,早已不見了蹤影。

“玥欣!”

優雅柔美的嗓音在身後響起,紀玥欣也顧不上紀陌恒的去向,便轉身迎上閔婧,微笑地走過去。

“婧,聽說你在準備資本轉移,打算將閔氏的發展重心往京城遷移,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閔婧倒也沒做隱瞞,笑著點頭:

“再過三個月,少帆就要回來了,可能會去首都任職,我不能不提前做好準備。”

紀玥欣將閔婧眉裡眼間的濃濃幸福看在眼裡,心中暗歎哥哥的錯過,臉上卻未將自己的失落流露出來,牽著閔婧的手到角落,詢問那對龍鳳胎的消息。

“苞米和小花朵很乖啊,有空來陸家吧!”

閔婧似乎看出了紀玥欣的猶豫,自是明白她為什麼徘徊,紀玥欣擔心她和紀陌恒的兄妹關係讓陸家人不待見她,這也導致紀玥欣一直未去過陸家。

“彆擔心,我婆婆人很好的,爺爺經常不在家,而且少帆也很好相處啊,你去的話,少帆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聽到閔婧誇獎陸少帆時,臉上流露出的甜蜜和羞澀,紀玥欣心中悱惻,陸少帆如果好相處,估計這世界上的狼都可以當寵物狗來養了。

“玥欣,怎麼了?”

紀玥欣回過神,訕訕地嗬嗬笑道:

“是啊,是挺容易相處的。”前提是你坐在旁邊。

番外 千帆過儘(二)

宴會區角落,酒紅色的窗幔慢慢地放下,談笑風生的賓客都未注意,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退到了陽台上。

會場內,那道紅影舉手投足間,儘顯高貴之氣,巧笑明眸的神態深深地印進他的大腦裡,卻也想一把刻刀,一下又一下,挖掘出他心底的過往。

商界新貴--閔氏繼承人閔婧,在政府投建城北區的豪華酒店的競標中,憑其獨特的設計理念和經營管理方式,擊敗28家競爭對手,成功奪標。

酒店建成後將以“sail”命名,隻要動英文的人都知道,這個名字蘊含著什麼,苦澀地揚起嘴角,依靠在冰冷的欄杆上,隻覺得心臟有種窒息的疼痛。

sail--帆,那是她夫婿的名字。

窗幔浮動,泄露出宴會裡的一角,她正站在會場邊,戴著手套的手裡,端著一杯香檳,微微地啜飲一口,精致的臉上,是溫和的淺笑。

這張隻會在夢中觸碰的臉龐,早在一年多之前,就已經成為了他生命中,稍一提及,就會疼痛不已的傷口。

玥欣說得沒錯,遲早有一天他會後悔,後悔錯將璞玉當頑石,但他沒想到,他會後悔得這麼快,讓他漫長的餘生都在懊悔中度過。

當他對她冷-眼漠視時,她流著淚轉身;當她對他說“忘了吧”時,他才領悟到,她轉身時所承受的絕望和痛苦。

偏轉過身,眯眸眺望著遠處繁華的夜景,霓虹燈忽明忽暗,使他心底的煩躁也在隨之湧動。

憶起醫院裡,陸少帆陰狠的話語,%e8%83%b8口便有一股子氣難以消除,當陸少帆溫潤地笑著說出,能娶到閔婧這樣的嬌妻,他紀陌恒功不可沒時,他掙紮地想要拔掉手背靜脈上的針頭,和這個陰險狡詐的男人狠狠地打一架,即使,他打不過他。

可是,陸少帆說得難道不對麼?將自己心底真正心愛的女人,拱手送到彆的男人的懷裡,這難道不是他紀陌恒做過的嗎?

抽出一根煙,在朦朧的夜色中,星火閃爍著曖昧的味道,他久久而立,在寒冷的夜風裡,恍然未覺。

窗幔被掀起,大量的亮光傾灑在他的背影上,凝著眉頭,一回頭便看到一道小巧的身影鑽出來,順勢趴在欄杆上,當察覺到陽台上還有其他人時,那道身影一聲驚愕地尖叫:

“怎麼還有人?”

紀陌恒隻是瞥了眼這個大驚小怪的女孩,隔著繚繞的煙霧,他猜到,這個女孩應該是宴會上某家千金,沒有適應上流社會名媛的優雅耐心,才會偷溜出來。

“喂,你是不是也覺得裡麵很沒勁,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周子綺。”

女孩仿佛沒注意紀陌恒身上散發出的冷漠氣息,往他身邊挪了兩步,笑嗬嗬地自我介紹,雙手支著下顎,好奇地睜大眼,看著夜色中模糊不清的男人輪廓。

會出現在這裡,不喜歡裡麵應酬的,她都可以把之歸為同類,所以,她也會表現得格外友好,因為大家是同一陣線的。

當然,這種想法也就她一個人,紀陌恒沉默地抽著煙,任由煙霧縈繞在他的周身,當一根煙抽到煙蒂時,他順手一拋,便將煙蒂拋進了一樓的垃圾桶裡,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喂,你要進去了嗎?如果你不想成為隆興集團的佳婿,我勸你最好彆進去哦!”

紀陌恒循聲,不解地皺著眉頭,看向正得意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悠閒地晃動著雙%e8%85%bf的俏皮女孩,因為他稍掀起的窗幔,他才看清這個女孩子的樣子。

金色的卷發蓬鬆在臉頰兩側,厚重的齊劉海下,是一雙晶亮的大眼睛,此刻正對著他笑彎了眼,猶如兩道月牙兒,她身上穿著純白的公主裙,讓她看上去更像是一個被主人打扮得華麗可愛的芭比娃娃。

“你看,那老頭一肚子壞水,彆看他現在抱著個小娃子,其實啊,你看他那雙眼,一直在看那些年輕的單身漢,你要是被他看上了,估計他會威脅加利誘,逼你就範,娶他家的女兒!”

紀陌恒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竄到他身側的女孩,正探著顆腦袋,指著宴會中穿著唐裝,笑得春風得意的隆興集團董事長周啟發,揭露道。

“他那女兒可醜了,長了一副齙牙,滿臉麻斑不說,還禿頂,你要是娶了她……哎,你怎麼走了,我還沒說完呢!”

窗幔下,走出的冷峻男子,一身西裝革履,而他的身後,是莽莽撞撞的華裝少女,因為他突然的停步,而一頭撞上他的後背,一個趔趄,高跟鞋不穩,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若說她摔到倒還好,隻是她摔下去前,處於本能的自我保護,伸手一把扯住了餐桌上的桌布,所以,瞬間,宴會場上發出瓷器碎地的刺耳聲響。

紅酒,蛋糕,菜肴,沾滿了她的白裙還有頭發,紀陌恒俯視著坐在地上,滿臉糾結的少女,正猶豫著要不要伸手拉一把,就聽到一道洪亮的嗓音:

“爸,小妹在那兒,又闖禍了!”

急促的腳步聲和竊語聲在四周響起,紀陌恒覺得,自己應該立刻離開,才是最明智的決定,隻是他剛跨出一步,就發現周啟發匆匆地趕過來,臉色陰沉。

冷寂的目光轉動,在看到不遠處閔婧正疑惑地望過來時,紀陌恒高大的身形一頓,也導致了他逃離計劃的失敗,等他回過神,隻知道,周啟發正笑眯眯地握著他的手,熱絡地招呼道:

“這不是元平家的小子嗎?都這麼大了,我還記得那時見你還就這麼高!”

紀陌恒回過神,望著友好的周啟發,禮貌地點頭致意:

“周董事長,你好!”

“對了,你今年多大了啊,結婚了沒?”

紀陌恒眉峰微動,冷漠倨傲的臉龐上,稍縱即逝的是隱隱的不悅,不等他拿理由搪塞這位兩眼閃著精光,心裡打著如意算盤的商界人精,就聽到女子不滿地嬌哼聲:

“爸爸,我%e5%b1%81%e8%82%a1疼!”

周啟發臉色一僵,抱歉地看了眼紀陌恒,轉頭看著坐在地上,死活不起來的女兒,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才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對紀陌恒道:

“賢侄啊,我這丫頭就這個性子,有什麼說什麼,你彆在意啊!”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令千金真性情,不做作,也很活潑,大家都沒在意,我又怎麼會在意。”

紀陌恒的回答讓周啟發有些失望,卻未讓他打消主意,正想說點什麼,卻被紀陌恒搶先一步:

“周董事長,我今晚還有一個國際會議要開,我就先行一步,請您見諒。”

紀陌恒抬手看了看手表,衝欲言又止的周啟發,恭謙地道彆,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場。

周啟發目送著紀陌恒走遠,才回過身,看著依舊坐在地上,渾不在意地啃著一隻炸%e9%b8%a1%e8%85%bf的周子綺,氣得渾身顫唞,想罵卻意識到這個女兒早已經百毒不侵,便指著自個兒的兒子訓道:

“除了整天給她送%e9%b8%a1%e8%85%bf,你還會乾什麼,啊?”

周子嵩覺得自己有夠委屈的,三十好幾的人還被父%e4%ba%b2大庭廣眾之下這麼罵,他還歹還是隆興集團的總經理,低頭看到吃得津津有味的妹子,也來了氣,伸手指著周子綺教訓起來:

“除了整天吃%e9%b8%a1%e8%85%bf,你還會乾什麼,啊?”

周子綺咀嚼%e9%b8%a1%e8%85%bf的動作停頓了幾秒,然後,抬起頭,奶油滿布的小臉一陣氣惱,油膩的小手指著吹胡子瞪眼的周啟發道:

“除了整天裝深沉教訓人,你還會乾什麼,啊?”

周啟發氣得差點背過氣去,青著臉,下達最後的警告:

“周子綺,三天,就三天,你要再不把對象帶回家來,我就把你嫁給吳家那敗家子!”

周子綺眨眨眼睛,哦了一聲,在將%e9%b8%a1骨頭交給侍者後,才懶懶地從地上爬起來,接過侍者遞過來的濕巾,擦拭著手縫裡的油脂,隨口道:

“我有喜歡的人,而且我覺得非他不嫁!”

“誰?”

周氏父子立刻豎起耳朵,緊張地等待宣布答案的那一刻來臨,周子綺打了個飽嗝,在周氏父子鄙視的眼神下,指著門口,打著哈欠道:

“就剛才那個男的,爸你去下聘禮吧,選好了日子告訴我一聲,我到時一定參加婚禮。”

周氏父子麵麵相覷,咬咬牙,最後還是點了頭,女兒(妹子)喜歡,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們也得去摘,更何況是區區紀氏公子!

“既然你們沒問題,那我也ok啦,阿門啊,我要去睡覺了,晚安!”

周子綺轉過身,掛滿奶油的臉上是壞心的賊笑,剛才那個男人不喜歡她,傻瓜都看得出來,尤其是她摔倒後,看到的一幕,那個男人明明喜歡剛才和父%e4%ba%b2聊天的那個穿著紅色晚禮服的美女。

心有所屬的人,怎麼會去愛彆的女人,除非這個男人是個情場浪子,可是,那個男人潛移默化地告訴著她,他不是那樣的人,所以,她才敢放心大膽地說下這樣的話。

因為,讓她和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結婚,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隻是,她忘記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百分百的絕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