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彼特,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鏡,看著歐冉楓氣急敗壞地扯開迷彩服扣子的樣子,喏喏道:

“剛才有個兵哥哥,說部隊是個嚴肅的地方,不能搞些花花心思,所以把玫瑰給收繳了……”

“收繳?我看是借花獻佛吧!”

歐冉楓覺得自己被陸少帆擺了不是一兩道,看著台上幸福相擁的兩人,恨得牙癢癢,看了眼身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經紀人,徹底暴走。

彼特看著歐冉楓急衝衝的背影,無奈地歎息,本來就是來打醬油的,結果這老板摳門,醬油不給打,隻得拎著空瓶原路返回了!

“你說咱們教官怎麼就這麼小心眼,非得把人家往絕路上趕不可?”

角落,兩個蹲點的特種兵遙望著歐冉楓落寞的身影,無不同情地抹一把淚。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咱們教官那是貫徹了三大方針!”

特種兵丙接受著另兩人不恥下問的崇拜眼神,哼哼道:

“第一,算計情敵,讓他有苦說不出;第二,陷害情敵,讓他吃了虧又不知道是誰乾的;至於第三,就是教訓情敵,讓他明知是你乾的卻又苦無證據!”

“原來如此!”

已經走下舞台的閔婧,撫摸著懷裡的大束紅玫瑰,幸福地笑彎了眼,側眸看著神色淡若的陸少帆,問道:

“你什麼時候買的花,我怎麼不知道?”

陸少帆將閔婧往懷裡一帶,堅毅的下巴抵著她的發頂,墨色的長眉輕輕一揚,嘴角噙著得意的弧度:

“喜歡嗎?”

閔婧聞著馥鬱芬芳的花香,也不再追問花的來處,甜蜜地點頭,拉著陸少帆的手,和他十指緊扣:

“把它插在房間裡吧!”

“好啊,你喜歡就好!”

“老公,你真好!”

第二天清晨,部隊家屬樓爆發出驚恐的叫聲,然後是某位衣衫不整的教官被一腳踢出房間,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當他欣喜老婆心軟時,一束妖嬈的玫瑰被扔進了他的懷裡,想要進門卻碰了一鼻子的灰。

“陸少帆,今晚你不用回房間睡了!”

某教官對自家嬌妻的這個決定是百分百的不願意,瞅了眼掉在地上的玫瑰,那上麵正密密麻麻地爬滿不知名的小蟲子,也是導致他的嬌妻受了驚嚇的罪魁禍首。

再然後,就出現了操練場上,驚心動魄的一幕,一個排,二十幾號人,都齊齊倒掛在單杆上,哀嚎聲此起彼伏,而某位教官正坐在樹蔭下乘涼,俊臉上卻是一片陰霾。

“教官,我真不知道那花還招蜂引蝶,要是早曉得,我是不會把它轉送給你的!”

“教官,你不能過河拆橋啊,兄弟們為了你可是上刀山下油鍋了啊!”

“……”

番外 千帆過儘(一)

“啪!”

公寓門上的密碼鎖打開,也為陰暗的屋子帶去了一絲明亮的光芒,紀玥欣環視著這間簡易現代風格的屋子,眉頭輕輕地蹙起,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了進去。

柔軟的布藝沙發上是一件黑色的男士西裝,白色紗簾因為春風的吹拂而在空中劃過悠揚的弧線,也許是這個屋子裡懶洋洋的溫馨氛圍,讓她不忍大聲走路,所以當腳落在地板上時,不由地放緩了步調。

紀玥欣在寬敞的客廳裡逛了一圈,除了餐桌上兩個攤開的一次性餐盒,裡麵裝著昨夜的殘羹冷炙,是他吃剩的吧?

望著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的公寓,紀玥欣覺得無奈得頭疼,依靠著餐桌,揉著突突跳動的太陽%e7%a9%b4,她是不是該慶幸,自己的哥哥隻是躲在這裡,每天緬懷那三年的溫暖,而不是就此墮落頹廢?

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領帶,重新搭回椅背上,紀玥欣走到窗戶前,用力地扯開了閉合的紗簾,刺眼的陽光瞬間填充滿晦暗的房子,然後,轉身去了房間。

這間公寓剛被哥哥買下時,並沒有現在的簡潔典雅,被裝修搞得千瘡百孔的屋子,不堪入目,她沒忘記,當時哥哥如何沉著臉,冷冷地命令裝修公司一個月內將房子恢複原樣的情景。

這裡本來是屬於他的,沒有其他男人會有資格跨進這裡,就像閔婧的心,隻為他而敞開,隻是錯過了三年後,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

千帆過儘,閔婧依然是閔婧,卻不再是眼裡隻有紀陌恒的女孩,就算這裡依舊屬於紀陌恒,可是意義早已不同,因為這裡,不會再有一個女人在等著他。

臥室內,整齊得一動未動,床鋪沒有睡過的痕跡,紀玥欣凝起雙眉,直接打開了隔壁房間的門,幽靜的書房內,開著暖氣,目之所及,是依靠在皮椅上閉眸沉睡的男人。

筆記本電腦裡還跳%e8%84%b1著數據表,書桌上是淩亂的文件,紀玥欣默默地走近,俯視著那張在睡夢中仍然皺著眉心的冷峻臉龐。

難掩的疲憊在他青暈的眼圈下,淡淡地氤氳開來,紀玥欣突然不忍再去看自己哥哥的臉,心酸地挪開目光,開始整理桌上的淩亂。

紀陌恒纖長細密的黑色睫毛微微地顫動,眉心一動,幽幽地睜開眼,便看到一道纖瘦的身影在桌前忙碌,有霎那的驚神,讓他的心臟像被重物狠狠一記。

紀玥欣將文件都擺放在一邊,舒了口氣,剛想回頭,就被一個緊致的擁抱弄得不知所措,冷豔的小臉上驚訝過後是淡淡的憂傷,纖手攀著環住她的雙臂,惆悵地歎道:

“哥,我是小欣!”

本圈錮的雙臂突然鬆開,紀玥欣能感覺到背後那高大身形地慢慢後退,然後悄然走出了書房,沒有說任何話,仿佛,剛才的一幕隻是她的錯覺。

哥哥沒有忘記閔婧,快兩年了,他還是忘不掉,難道錯過的三年,真的也要花費另外的三年去遺忘嗎?還是一輩子都難以忘懷?

即使哥哥不願意忘記又如何,家裡的長輩是不會允許他一直這樣下去的,不管是兩情相悅還是形同陌路,不久的將來,她一定會有一位嫂子!

商業聯姻,這個光鮮亮麗的詞語後麵,又是怎樣一片蕭條寂涼的風景?

想起家裡時刻不肯消停的母%e4%ba%b2,紀玥欣隻覺得煩躁異常,如果當初不是母%e4%ba%b2看低閔婧,在哥哥和閔婧的事情上,不遺餘力地挑撥,哥哥又怎麼會對閔婧連一點好感也沒有?

或許,母%e4%ba%b2也在後悔吧,後悔自己當年的判斷失誤,在閔家兩姐妹中,選擇了一隻不省油的燈,依著母%e4%ba%b2的個性,恐怕每晚睡前都會懊惱一番。

畢竟,要是當年她撮合了閔婧和紀陌恒,今天,閔氏可以說就是紀氏的所有物。

閔誌海幾個月前的隱退,閔氏大權一下子落在閔婧手裡,毋庸置疑,閔婧直接坐上了閔氏總裁的位置,執掌閔氏。

據說洪嵐在癱瘓後,日子過得並不舒坦,即便閔誌海出錢為她請了特護,並未置她於不顧,但貌似請的看護都不是善類,洪嵐因為那場車禍而喪失了言語能力,所以,看護對她的照顧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回憶起那天不經意在醫院看到的情景,紀玥欣隻覺得惡心得反胃,捂著%e8%83%b8口,努力想要把洪嵐那狼狽的樣子從大腦中揮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陰暗的房間,散發著黴臭的味道,肮臟的床單上,躺著一個細瘦枯黃的身軀,就像是即將麵臨死亡般,隻剩下一軀骨架,身上的睡衣,沾著排泄物,卻沒人為她清洗。

當紀玥欣看不下去,打算匆匆離開時,便看到從走廊上悠閒走來的胖女人,手裡拿著的是一碗燕窩粥,正在往自己嘴裡送,注意到病房前的高挑美女,胖女人訕然地放下調羹,笑嘻嘻道:

“你是來看夫人的嗎,我正在幫她試這個粥的溫度,不然等會兒燙到她可就不好了!”

若躺在裡麵的是彆人,以她的好打不平的性子,估計會直接辭了這個膽大妄為的看護,但是因為是洪嵐,所以她選擇了淡淡地微笑,說了一句“你繼續試吧”然後瀟灑地離開。

她沒忘記,閔婧悲劇的童年是誰造成的,也不會忘記要不是洪嵐母女,她的哥哥就不會變成現在在這個樣子,以德報怨,這種說法,在洪嵐母女身上,徹底行不通。

走出書房,紀玥欣就看到紀陌恒從臥室出來,已經換了乾淨的衣服,臉上的胡漬也刮乾淨了,正一邊係著領帶,一邊往廚房走去。

他的生活習慣都幾乎不變,隻是,他的棲居地改成了這裡,一個可能還保留著心愛女人氣息的公寓。

“哥,爸讓你參加今晚隆興集團董事長孫子的滿月酒。”

紀陌恒從冰箱裡拿%e9%b8%a1蛋的手一頓,卻未作出任何的反應,自顧自地開始做一份早餐,對紀玥欣口中的這場盛宴興致乏乏。

“隆興集團將會是我們下一季度重要的投資商,爸爸希望你能出席,以表示我們的誠意……”

“我會去的,不用說了。”

紀玥欣望著冷漠地打斷她的話,端著一個盤子走出廚房的男人,對他話語的可信度卻是大打折扣,緊跟著坐在他對麵,態度堅決地道:

“爸說了,讓我做你的女伴陪你去,經曆了上次的教訓,這次爸不能不防。”

紀陌恒一絲不苟地切著荷包蛋,頭也微抬,隨口回道:

“隨你。”

夜幕降臨,高檔的會場裡,端著高腳酒杯穿梭的是上流社會的紳士名媛,紀玥欣猜的一點也沒錯,如果不是她的監督,紀陌恒絕對不會來。

望著安靜地拿著酒杯,坐在一邊的紀陌恒,她突然知道自己也變得束手無策,正想拿話勸紀陌恒去跟一些商業精英打招呼,便看到宴會的門口引起了小小的躁動。

紀玥欣在看到那道紅色的纖影時,明顯地一怔,她沒料到閔婧會來,父%e4%ba%b2也沒告訴她,但仔細想想,又覺得這也在情理之中,閔婧如今是閔氏的當家人,即使不喜歡,也不得不出現在一些場合。

她穿著紅色的晚禮服,款式簡單卻不失大方,抹%e8%83%b8的設計搭配著一副白色鑲鑽的長手套,高高挽起的黑發,更顯得她嫵媚高貴,即便已為人母,卻絲毫未減她明媚動人的魅力。

閔婧並不是一個人來的,陪同她前來的是閔氏的一位股東,也算是她的叔叔,她挽著閔誌山穿行在人群中,無論是何種目光,都微笑地點頭致意,雖初涉商界,卻大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

閔婧兩個月前就從西藏回來了,然後順利接手閔氏,卻未正式在公眾場合出現過,如今出現在這裡,紀玥欣苦笑,難道閔婧真的是哥哥擺%e8%84%b1不了的宿命嗎?

紀玥欣回頭去看紀陌恒,卻隻看到一張空蕩蕩的椅子,還有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