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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養子 趙四大爺 4177 字 1個月前

威烈將軍,隻能默默地夾著尾巴搬進了小花園子裡,那時候,賈赦的心就徹底的死了。老娘偏心二弟,這是全府上下公認的秘密,不需要解釋!

當然了,等到賈政娶了金陵王家的嫡女之後,這種厭惡就升級了。等到自家的兒子娶了那王氏的內侄女之後,這種厭惡已經達到了頂峰,說不準哪一天就要爆棚的節奏!

可是呢,就在賈赦已經預備著要開始發出這種爆炸氣息的時候,賈璉和鳳姐卻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對大房重新親熱了起來。

不得不說,賈赦雖然看著是沒腦子的,也許實際上腦子確實也因為這幾年的花天酒地不大好使了。但是作為襲了爵的繼承人,賈赦還是具備一定的思考能力的。他倒沒有一開始就被鳳姐和賈璉的討好賣乖給收買,隻是對鳳姐的轉性兒感到有幾分疑慮。

要知道,這王熙鳳自打嫁進賈家,和二太太那可是一條繩子上拴著,用賈赦的話來說,那是好得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王夫人攏絡人的手段,在王熙鳳身上可見一斑!

可這突如其來的,鳳姐轉性兒了,王夫人卻還像是被蒙在鼓裡的樣子,賈赦就不得不思考思考,這次王熙鳳是真心地親近他們大房還是假意歸順了。

等到這段日子下來,賈璉又孝順又不忤逆,王熙鳳還每日裡都帶著大姐兒過來請安,對邢夫人也沒了往日的橫挑鼻子豎挑眼,反而乖巧得當真和那平常人家的兒媳婦一樣一樣的。賈赦這才信了,鳳姐是真心地向著他們大房了。

這其中不得不說,大姐兒的乖巧討喜也是一大原因。賈赦如今已經是年已五十的人了,半輩子都要過去了,可不就是想著含飴弄孫的心思麼。可兒子被兒媳婦兒處處壓著一頭,兒媳婦兒又被向來不對盤的二太太給攏絡著,夫妻倆平日裡就跟腦子裡進了水一樣,鎮日地就住在那犄角旮旯裡為著賈府上下奔波勞碌的還落不到一個好字。賈赦就是有心要說他們幾句,可他們哪有時間精力過來聽啊!

現在好了,兒媳婦兒看著是跟二房的離了心,兒子也回轉過來看著也有模有樣的,算是也沒辜負給他捐的六品同知。眼瞧著事事順心的時候,大老爺偏有聽見這麼一出兒二房裡頭自導自演的戲份,心裡可膈應的慌,便把賈璉提溜到自己跟前來好一通發洩。

“你姑媽縱走了,好歹你姑父還在呢。以前也是我沒好生囑咐你,你姑媽走時,老太太要你去揚州辦事,那二太太怕還存了什麼心思呢。如今你林家表弟表妹都住在咱們府上,你媳婦兒雖不管家了,到底兩邊也要多走動走動。要知道,你姑父是簡在帝心的人物,日後說不定就能提拔你一把。”

賈璉聽著大老爺這一席話,當下便有如醍醐灌頂。是啊,不說林姑父如今管著江南鹽課,就是日後任滿了,那也是簡在帝心的人物。更別說瞧著林表弟也是極有前途的,指不準日後就要高中榜首。自己還是該和林家多親近親近。

沒等賈璉應答呢,賈赦吃了一顆荔枝,又說:“我另有一句話要囑咐你呢,你媳婦兒如今既不管家了,咱們府上聽說現在是二太太管著,又說帶著三丫頭一起。我倒奇了怪了,那咱們大房裡的迎春難道不是賈家的姑娘?她二房的庶女難不成還比我們大房的高貴到哪裡去不成,卻要她說出個道理來給我聽聽。”

賈璉一聽,忙道:“老爺不知道,如今我們府上雖說是二太太帶著三妹妹管著家,可實際上卻是薛家的姑娘在幫著打理呢。”

一句話,卻讓賈赦氣得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隻罵道:“混帳東西,這二太太是昏了頭還是瞎了眼,咱們是什麼樣兒的人家,薛家是什麼樣兒的人家!咱們一家子被個商賈出身的小姑娘拿捏著,傳出去能好聽?日後咱們家的姑娘還要不要論親事了!”說罷,猶不解氣,就要命人去問老太太。

賈璉忙勸住了,隻說:“老爺可不能如此,老太太現今還不知道這事兒呢。許是二太太也知道這事兒是不規矩的,故而瞞著老太太沒說。”

賈赦聽著更氣,冷哼道:“自打那薛家的人來了,咱們府上傳出多少話來。什麼‘%e8%83%b8懷大度,懂事知禮’的寶姑娘,我瞧著,卻是個最不上規矩的!”又說,“這管家的事情,輪得到她一個親戚家的來插手?莫說她了,就是人家林家的不也沒說一句話來,就她能!上趕著來我們家管理家務,這是巴巴地要嫁進來不成?也不想想自己什麼出身,配不配得上!”

賈璉便不開口了,賈赦罵了一陣,見賈璉這樣,隻說:“你明日便去一趟揚州,我便賣個好給你林姑父,瞧著林家的孩子在咱們家這麼被欺負,我如今倒要做回主。”說得賈璉也微微一驚,卻不敢細問,隻得應了一聲是,自回去不提。

等回去了,賈璉夫妻倆在屋裡一說起今日的事來,王熙鳳想了想,便也笑了,說:“大老爺這是要為二爺打算了,我瞧著是好事,二爺隻管去就是了。”又笑道:“等吃過了午飯,我也要往林妹妹那裡去走一走。大老爺說得很是,姊妹之間常常走動才好呢。”

一時夫妻倆又說了幾句,便要人傳飯來吃,等歇了午覺,王熙鳳便整了衣裳,換了一身茜紅色長裙往梨香院去了。

誰知走到半路,就遇見了黛玉的丫鬟甘草,王熙鳳便笑著問她:“這是往哪裡去呢,你家姑娘可在不在家呢?”

甘草見是鳳姐,便知鳳姐是來找黛玉的,忙笑道:“給璉二奶奶請安了。我們姑娘原在老太太那裡說笑的,聽說薛姑娘病了,府上的三姑娘便拉著我們姑娘一起去看薛姑娘了。”

鳳姐一聽,眉頭便微微一皺。寶釵病了?可沒聽說呀!但是見甘草這麼說,心裡雖疑惑,臉上卻隻笑道:“竟是病了?我可也要去瞧瞧,你和我們一起罷。”甘草便笑著應了。

又走了一段路,才到了寶釵所住之處,隻見院內三五個婆子聚在一起閒話家常,又有兩個小丫頭在廊下嘰嘰喳喳的說話,見來了人也懶怠過來請安。王熙鳳見此眼中已有不悅,卻因這些都是薛姨媽家裡的婆子丫鬟也不好發作,等進了屋裡,滿是清爽,卻又見那外室有兩個丫鬟懶懶散散地伏在榻上淺睡,見來人了,其中一個懶懶地站起身請了個安,另一個卻仍半眯著眼睛睡著。

王熙鳳憋著一口氣,臉色很不好看,正要開口時,就聽得內室傳來一聲咳嗽,便是寶釵笑問:“可是有人來了?”

那伏在榻上的丫鬟便半坐起身,隻笑著說:“是璉二奶奶來了。”又對王熙鳳笑嘻嘻地說:“璉二奶奶,我們姑娘在裡頭呢。”卻不起身來送。

王熙鳳自往裡麵去了,就見黛玉坐在桌邊半垂著眼睛,探春也坐在黛玉身側正在吃茶,寶釵半躺在床上,床沿卻坐了一個人。王熙鳳微微一愣,見那人抬眼看過來,便吃驚道:“寶玉,你怎麼在這裡?”

寶玉便笑道:“我原聽說寶姐姐身子不舒服,心裡掛記,便來了。”又指著探春笑道:“路上碰著了三妹妹和林妹妹,才知道她們也是來瞧寶姐姐的。”

在寶玉說話的空當,甘草早站在了黛玉身邊,身子恰恰就擋住了寶玉看過來的視線。鳳姐素知林家兄妹都對寶玉有些冷冷淡淡的,當下也不覺得奇怪,便也在探春身邊坐了,見寶釵身上隻穿了一件半新不舊的衣裳,便笑道:“怎麼好好兒的,竟是生病了?我瞧著你卻還好。”

寶釵便抿%e5%94%87一笑,隻說:“原也沒什麼,不過是打小兒的病症了。”

鳳姐從不曾聽聞她有這樣的病症,又見她臉色間似有幾分憔悴之色,便也浮現幾分關心之意,隻問:“你從前也不曾說過,如今好好兒的反而有這等事情來,咱們家藥材也是盡有的,我這便讓人拿了帖子去請太醫來瞧你。”

寶釵便笑道:“何必這樣的麻煩,原隻是小病。”又見鳳姐目光中滿是關懷之色,便也笑道:“鳳姐姐,我若當真病得重了,哪能還坐在這裡和你們說話呢。我自小有這等病,後來得了一個癩頭和尚說的偏方,製了藥丸子,每次發病隻吃一顆也就好了。”

鳳姐聽她這樣說,心裡也好奇得很,因問:“不知是個什麼海上方兒?你隻說來,我們也記著,說與人知道,倘遇見這樣病,也是行好的事。”

寶釵見問,便隻笑道:“不用這方兒還好,若用了這方兒,真真把人瑣碎死。東西藥料一概都有限,隻難得‘可巧’二字”

說著,便把那藥方兒裡的東西一一地說了:“要春天開的白牡丹花蕊十二兩,夏天開的白荷花蕊十二兩,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兩,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兩。將這四樣花蕊,於次年春分這日曬乾,和在藥末子一處,一齊研好。又要雨水這日的雨水十二錢,……”④思④兔④網④

鳳姐不待她說完,便已經笑了,隻道:“哎呦!這麼說來,這就得三年的工夫。倘或雨水這日竟不下雨,這卻怎處呢?”

寶釵笑道:“所以說那裡有這樣可巧的雨,便沒雨也隻好再等罷了。白露這日的露水十二錢,霜降這日的霜十二錢,小雪這日的雪十二錢。把這四樣水調勻,和了藥,再加十二錢蜂蜜,十二錢白糖,丸了龍眼大的丸子,盛在舊磁壇內,埋在花根底下。若發了病時,拿出來吃一丸,用十二分黃柏煎湯送下。”

鳳姐一聽,隻又笑道:“阿彌陀佛,真坑死人的事兒!等十年未必都這樣巧的呢。”

寶釵道:“我也說呢,縱是巧了,哪有這樣巧的事兒。怕不得幾年也湊不齊。”說著,又抿%e5%94%87笑道:“誰知竟好,自他說了去後,一二年間可巧都得了,好容易配成一料。如今從南帶至北,現在就埋在梨花樹底下呢。”

鳳姐聽她這樣說著,心裡的疑惑反而更大,可見寶釵形容間十分認真,便又問道:“這藥可有名子沒有呢?”

寶釵道:“有。這也是那癩頭和尚說下的,叫作‘冷香丸’。”

鳳姐聽了便點頭兒,因又說:“你這病發了時到底覺怎麼著?我平日瞧你,卻瞧不大出來你有什麼病症的。”

寶釵想了想,隻道:“也不覺甚怎麼著,隻不過喘嗽些,吃一丸下去也就好些了。”

鳳姐便打住了話頭,倒是探春聽了她們的話,隻掩%e5%94%87笑道:“這是寶姐姐的造化,若我們得了這樣的病症,再沒一個癩頭和尚來給我們這樣的海上方兒的。”

說得鳳姐也笑了,隻笑道:“別人生病,你卻還笑話,這可是討打呢。你當病了是玩的?若哪一日你生病了,看我,再不去瞧你的。”探春聞言,便笑著挨在鳳姐身邊撒嬌。

寶玉瞧瞧探春和鳳姐,又轉頭想看黛玉,卻見黛玉側身坐著,他視線卻恰好被甘草擋住了,心裡便覺沒趣。轉頭就見寶釵嘴角含了一抹笑意,因她在床上半躺著,身上沒有穿外套,隻在腰上搭了一條秋香色的被子。寶玉便笑道:“寶姐姐這藥的名字卻甚雅致,那些個什麼‘人參養榮丸’,‘知柏地黃丸’的,再沒什麼意思。”

寶釵便又笑了,隻說:“寶兄弟這話說的,可要大夫們一哭呢。”

寶玉便又笑了笑,二人挨在一處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