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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養子 趙四大爺 4174 字 1個月前

成?”想到此,不由委屈地撇了撇嘴,偷聽倒不至於,反正他們三人之間彼此坦誠,縱林澤打發了他出去,難道以為裴子峻晚間就不會和他說了?哼!小師弟,你還是太天真了!

卻說室內,裴子峻沉默了一瞬,才又問道:“你和你那‘三哥’,是如何認識的?”

林澤微微一驚,他還以為裴子峻不是那麼有好奇心的人,聽他這樣問,難道有什麼隱晦不成?但是若和他說出他二人認識的經過,林澤臉色一僵,他可不想把自己差點被一個八歲大的渾球壓在牆上的事說出來。斟酌了一下,才道:“我和先生一路從揚州到京城,路經金陵的時候偶遇了三哥。”

裴子峻聽後,一雙劍眉便微微地皺了起來。想到那人那樣的性子,縱是偶遇,以他的身份地位,也斷不會隨意與人結交。看了一眼林澤,見他神色坦蕩,不由地歎道:“也是個人的際遇緣分了。”

林澤聽得糊裡糊塗,又打量裴子峻的神色,心裡十分疑惑,可見裴子峻不過擺了擺手就不再說話,也不好追問。隻打了馬虎眼,轉開話題說:“呀,聞師兄在外頭怕是很冷的,且讓他進來罷。”說著,便去開門,果然見聞希白一臉委屈地站在門口。

他今日本穿了一件夾袍,還不覺得冷,隻是書齋這裡正在風口上,一時吹得他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若是林澤再不開門,隻這一小會兒,聞希白隻怕要倒在地上了。才一進門,就見屋裡的薰籠早點上了,聞希白眼睛放光,立刻就要往薰籠上坐了,誰知斜刺裡就有一隻手臂拽住了自己,正是裴子峻無疑。

“才受了凍就要去暖上,也不怕積了寒。”說著,就沏了一杯滾滾的茶來,拉著聞希白坐回椅子上,讓他先安分一會兒。才又抬頭去看林澤,隻說:“我聽先生說你不日就要回家去了,怕到時候不能送你,不如今晚我們一道吃飯,也是為你踐行的意思。”

林澤忙搖手說不必,又見聞希白和裴子峻眼中多有些不贊同的樣子,便笑了:“我自己還不知什麼時候回去呢,勞累你們如此反而不好。再者說,我一時家去了,不免過了幾月又要回來的,自然不必兩位師兄辛苦。”說罷,又添了一句笑話:“依我的意思,竟是我走時不必踐行,隻等我再來時,二位師兄備下美美的酒菜,我們一道吃了才好呢。”

一時說得裴子峻和聞希白都笑了起來,林澤也自去收拾東西不在話下。

卻說到底晚上三人也沒能一起吃飯,原因無他,不過是水湛一覺醒來,又見林澤和裴子峻、聞希白二人談笑說話,心中大有不快的,便藉口要早點出發,竟是連晚飯也沒用,急急地就趁著天色未晚上了船。

聞希白和裴子峻二人見了猶自不覺,獨前來送行的沈愈含笑目送船隻離去,隻笑道:“長了年紀反倒退了心性,倒和孩子一般,心眼子忒小了些。”隻是想到裴子峻,沈愈沉%e5%90%9f半刻,在晚間敲響了裴子峻的房門,二人閉門夜談許久,單說這一夜如何度過隻字不提。隻消瞧得第二日聞希白一早來問什麼時,裴子峻隻沉著臉不肯說話,一時這事也揭了過去,且不必再表。

又說林澤因要回揚州,自然先修書一封快馬送報了林府。林如海接信來看,心喜長子離家多日終於歸來,心憂林澤小小年紀就在蔚陽書院學習,多少怕他性子嬌弱不能安心進學。他這裡心中糾結自不必說,隻把信又傳送後院,要賈敏也看了。

賈敏因懷了身子已有四月,自打發了那兩個不省心的娘家婆子之後,更是事事順心。一時把管家之事都提上手來,又將黛玉帶在身邊教養。雖知黛玉年幼,縱天資聰穎也不能一下子就學會管家各事,因也並不曾多教,隻平日裡處事皆不避著黛玉,張嬤嬤和方嬤嬤來回話時,黛玉也坐在一旁聽著。

今日方嬤嬤和張嬤嬤正領了丫鬟僕婦在院子裡回話,才一話畢正要退下時,就聽前麵有一個小丫頭進來說大爺來信了。綠柔忙下去把信接了過來,交給太太過目,本以為是喜事,誰知賈敏才一看信就泣淚不止,把眾人都唬了一跳。皆驚疑不定之時,黛玉已從賈敏手中拿過信來看,也不由地紅了眼圈。卻見賈敏眼角垂淚,便又勸道:“太太萬要珍重身子,哥哥不日就要回來了,見太太這樣不愛惜自己反而不好。”

綠柔又擰了帕子來給賈敏擦臉,聽得黛玉這樣說話,便也勸道:“姑娘說的是,太太再不要傷心的。”聽黛玉話音,便知是大爺就要回來了,又想著賈敏素日最牽掛大爺的,哪有不知道的。便勸了又勸,好歹止住了。

賈敏因笑了,隻說:“縱你哥哥不回來,好歹有你陪伴,倒也得宜。如今你哥哥將要回來了,自遠遠地打發你回自己屋裡去,我再不要你的。”黛玉聽罷,隻倚在賈敏手臂上撒嬌,斷不肯依。眾人又說了一回,才散了。

賈敏便攜了黛玉回屋,母女二人又展信細細地讀了一回,眼圈仍舊紅紅的。想來林澤外出不過幾月,卻似過了幾年一般,心中萬般想念自不必表。黛玉本就和林澤自小親近,見了那封信早已想落淚,隻是先見賈敏泣淚,心裡不免為母親身子憂心,忙柔聲勸了又勸,隻說:“太太如今雙身子的人,怎地還這樣容易動情,倒難為弟弟了。”

說得賈敏笑了起來,綠柔和紅杏也相視笑了,賈敏見黛玉乖巧可愛,腹中孩兒也最乖覺不過,又想著林澤不日要回來,豈不是再得宜不過的。因把心裡的那點子憂愁也都盡去了,隻點著黛玉的額頭笑道:“小小年紀的,竟也拿太太打趣了不成?仔細你哥哥回來,好讓他來教訓你,才不枉你這性子了。”說罷,又吃了一口茶,隻說:“今日也就罷了,你且回去歇歇罷,想來你哥哥自然是為你才要回來的。”

綠柔和紅杏忙送了黛玉回去,仍是住在賈敏正房相鄰的院子裡,隻今時不同往日,那賴嬤嬤、王嬤嬤自打發出去後,這院子裡新提拔上來的丫鬟婆子都是賈敏親自挑選的。想到當日為照拂娘家顏麵,讓黛玉受了不少委屈,賈敏心中大為疼惜,因此這次挑人服侍,自然親自上手,再不肯假手旁人的。一時,黛玉院內上下,就連粗使的婆子也一併是被好生敲打過的,再不敢有什麼不敬的心思。

黛玉才回了房,就見一個年紀不過十歲大的丫鬟過來,把她身上沾了濕氣的披風取下,自把手裡早在薰籠上暖好的給黛玉披上才肯。黛玉才一做到椅子上,那丫鬟便又讓人沏了滾滾的茶來,親自服侍著黛玉吃了一口,方罷了。

這丫鬟年紀雖不過十歲,然生得儀容整齊,眉目清朗,自有一段態度。更是黛玉房裡的一等丫鬟之首,名叫雪鳶的。此刻見她又去擺弄點心,黛玉忙揮手說不必,一時屋內寂靜無聲,隻有一爐熏香幽幽地散發著清香。

不多時,就聽外麵又有兩個小丫鬟進來,見黛玉靜坐在椅子上,雪鳶站在一邊服侍,不禁吐了吐%e8%88%8c,前來告罪說:“奴婢來遲了,請姑娘責罰。”

原來這兩個丫鬟都是二等份例,一個名叫雪雁,一個名叫朱鷺的,年紀比雪鳶又小了兩三歲,因賈敏嫌她們年紀小還不得大用,故讓她們先領了二等丫頭的份例。

黛玉聽她們這樣說,隻淡淡道:“我雖不在屋裡,到底你們鬆快些,原也不妨事。”說得兩個小丫頭鬆了一口氣,還不等回話,就又聽著黛玉道:“我不肯拘著你們,是為你們著想,誰想你們倒好,也不知去哪裡玩的,沾了一身泥回來!”

雪鳶也見她二人褲%e8%85%bf上滿是泥漿,登時冷了臉色,隻啐道:“你們兩個既是姑娘屋裡的丫鬟,合該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的,如何這樣?”見她二人垂頭不語,隻冷笑道:“還不知道哪裡野去了,淨日裡去往別處玩笑,也不看顧著時間!”

黛玉聽雪鳶罵了她們一陣,心中厭煩,便出聲道:“料想你們也不是今日之事了,隻自去領了罰,再有革了半月的銀米月錢,如有再犯的,一併打發了你們出去倒也乾淨。”因抬頭又見屋外有兩人探頭探腦,便冷笑道:“也不獨你們二人如此,外頭站定的也合該一同領罰。”

說罷,外麵那兩個小丫鬟也進來磕頭哭道:“姑娘仁德,隻看在我們今日並不曾出去瘋玩的份兒上饒了我們罷!”正是另兩個二等的丫頭,一個名叫青鶴,一個名叫黃雀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黛玉也不理會,隻說:“今日不曾,昨日、前日呢?真當我什麼都不知呢,若要再說,隻去張嬤嬤跟前分辯,我再不管你們的。”

一時幾人都知道了黛玉的厲害之處,雖黛玉年幼,日後卻萬不敢再犯。此皆後話,也不必再提。隻眼下打發了這幾人出去,黛玉便往林澤院子去了,雪鳶忙打了傘在後麵跟著,惟恐細雨絲絲凍著了黛玉。

待進得林澤的院門,就見白術正在修剪花草,一見黛玉來了,忙行禮問安。黛玉隻笑著攜她進了屋,見屋內薰籠暖和,白芍正在做針線,白果正在收拾衣物,便笑道:“兩位姐姐倒很勤快,哥哥雖不在家,他屋裡事物很是齊整。”

白果和白芍也忙過來請安,黛玉見她們一個溫婉一個清麗,便笑道:“我想著,自己隔三差五的就要過來看一回,倒辛苦你們來迎我。”

白果隻笑道:“姑娘這是哪裡的話,如今姑娘和太太學著管家,還能分神來看我們,自是我們的造化了,豈敢有不恭敬的。”

說話間,白芍已沏了茶來,黛玉便在小桌邊坐了,又吃了一口,不免笑道:“到底是哥哥這裡藏著好茶,我那裡的茶雖也好,卻不如哥哥這裡的好吃。”因又吃了一口,覺得口齒留香,又見她們幾人皆站在一邊服侍,笑道:“你們自去做事不必理我,我隻在這裡略坐一坐就是了。”

白果聽黛玉這樣說,也隻得道:“那我們便先下去了,姑娘若有事好歹叫我們。”又見雪鳶不大敢走,便笑著過來挽了她的手,笑道:“好妹妹,我們且先出去罷,到我屋裡去說笑一會子也好。”

待得屋內人都散了,黛玉才放下茶,逕自往內室去。隻見一扇繪山水的屏風上字跡清雅,青山綠水漁樵耕讀端的是心曠神怡。又見那屏風下擺一處略有一些細細的紋路,若不仔細看,再不能發現的,不由地抿%e5%94%87一笑。那一處還是當年林澤抱她玩耍時,她險些跌倒,嚇得林澤急忙過來抱她,反倒把這屏風的一角給弄壞了。

黛玉笑著,又轉過屏風往裡麵去,那黃花梨木大床自林澤走後自沒有人來睡。黛玉摸了摸床上的那床被褥,眼圈兒微微紅了。想到林澤離家幾月,她一人在家裡,雖有母親時時教導,卻終究還是孤獨。況太太如今雙身子的人,再要顧及她也難,老爺又忙著鹽課政事,後宅之中能和她好生說話的竟找不出一人來。

想著,黛玉不免鼻頭微酸,倒頭便要睡在被子上。鼻尖聞著被褥上的清香,不覺想到早上林澤寄回來的那封信。黛玉隻低聲哽咽道:“壞哥哥,走了那麼久,才知道回來麼。”因又想到賈敏先時說的那一番話,到底林澤這時回來為的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