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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

太陽緩緩西斜,暖烘烘的陽光也遞減了熱度,一陣涼風吹來,掃起了枯萎的落葉,不覺間柳樹下的人也生出了幾許涼意。

「拂依,我們進屋吧,太陽已經偏西了,千萬別著涼了。」柳玉珍抬頭看了眼西邊的太陽,溫和地說道。

隻是,遠遠地,在小路的盡頭,卻看到了幾道晃動著的黑色人影,心下便疑惑起來,會是誰呢,這兒平時來的人很少啊,尋思著也許是村裡人來後麵的山上撿柴火的吧,或者是進林子裡尋找獵味的吧,現在是深秋,正是農閒的時季,進山尋點野%e9%9b%9e野兔的,去鎮上換點錢貼補下家用也是有的。

「好的,柳姨,看這天,再過一個多時辰,靈兒怕是就能回來了。」說著,夏拂依低首收拾著繡品,並沒有留意到遠處走來的人影,爾後便和柳玉珍進了屋裡,二人在門口繼續做著繡活。

也就一盞茶的功夫,那群人表情各異地便來到了十步開外,羅夢和蘇蓉在前麵帶路,二人臉上揚著得意的笑,完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而蘇老太太和蘇春花麵容僵硬的緊隨其後。

隨著一陣尖銳的叫罵聲,在寂靜的四周轟然炸開,驚了樹上的鳥雀,嘩一下四處逃開,當然也把正埋頭做繡活的柳玉珍和夏拂依給驚嚇的猛然抬起頭。 看到來人,霎時,柳玉珍拿著繡花針的手頓時僵住,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夏拂依緊抿著菱%e5%94%87,杏眸裡閃著一絲驚慌和無措,定定地看向來人,其中那對尖酸的母女前幾天就來過,那個年過五旬、微胖的老婦人,以及那位和老婦人眉眼間有幾分相似的婦人,怕也是母女,瞧著這四人臉上都生生的憎惡,神情間透著張揚跋扈,定是蘇家人無疑的。

還沒等蘇柳氏和夏拂依緩過神,隻見羅夢轉過頭,和蘇春紅一人一邊攙扶著蘇老太太,蘇蓉自覺地靠在三人身後,此時她臉那得意洋洋的笑毫不掩飾,好似下一刻這破廟裡所有人就要倒大黴一般,至於蘇老太太,一雙佈滿皺紋的尖細小眼,如同淬了毒的針一般,狠狠的刺到坐在門口怔愣的柳玉珍臉上。

「娘,大姐,你們怎麼來了?」看著眼前晃動的人影,越來越近,柳玉珍總算緩過心神了,手裡緊緊攥著一件絳紫色裡衣,手心都冒出汗了,心卻冰涼透骨,但她還是鼓起勇氣站了起來,對著蘇老太和蘇春紅,低低的喊了一聲。 縱然蘇老太已經把她趕出了蘇家,在家譜上也除了名,可是在她心中,依然拿蘇老太當親娘般看待;不為別的,隻為二十五年前,在她走頭無路將要餓死荒野時,她伸出了手搭救了她,雖然在蘇家的二十五年來,蘇老太拿她當牛當馬來使,至少她給了她一口熱飯,養活了她,而且她還是自個心愛男人的親娘和大姐,所以她還是得喊她們一聲娘和大姐的。

「喲,你這聲娘和大姐叫的還挺順溜的啊,不過啊,柳玉珍你似乎忘記了吧,一年多前,當你沒臉沒皮地做出那等下流可恥的事情後,就不再是蘇家人了。」羅夢冷哼著說,那雙攝人的丹鳳眼噙著算計的奸笑,「你可別會錯意了,娘今兒過來可不是看你這賤婦的,她老人家是來看靈兒的,再怎麼說這死丫頭也是娘的孫女。」

「怎麼?瞧你這架勢,是不打算讓娘進門嗎?」見柳玉珍低著頭不說話,依然在門口當門神,蘇春紅厭惡地白了她一眼,冷冷地說。話一落,仰起粗臂用力地推了柳玉珍一把,這麼滾粗腰圓的女人,又用了十成力,把瘦弱的柳玉珍給推出了五步開外,一個重心不穩,柳玉珍生生地摔到在地了。

「柳姨!」夏拂依也顧不得別的,轉身跑去扶柳玉珍,而正在飲桌前練字的雲皓和雲巧,也貓著小身子從高高的長凳上滑拉下來,狠狠地望了那群惡人一眼,看到門外四人那凶神惡煞的嘴臉時,兩個小娃娃心中還是有幾份恐懼的,尤其是雲巧嚇的縮了縮身子,紅著小臉,撇著小嘴,眼淚都流了出來,雲皓還算能穩住,一把抓住妹妹的小手,朝柳玉珍走去,拍了拍柳玉珍衣衫上的灰塵,仰起小臉尋問著,「阿婆,摔疼了嗎?」

不等柳玉珍說話,蘇老太抬起小腳,邁過門檻,來到屋子裡,怒目瞪著柳玉珍,撥高聲音,「柳姨?阿婆?柳玉珍你何時有了這來路不明的賤蹄子做親戚了。」

「奶奶,您不知道,大姐就是為了養活這三個來路不明的下賤貨,被逼無奈去了鎮上的鴻福酒樓,做著那不正當的買賣的,好似是陪那些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公子----」蘇蓉咬牙憤狠地說,眼珠子卻滴溜溜地四處打量著,在看到那件淡粉色荷葉袖的衣衫時,眼睛發著大刺刺的光芒,這衣服可真是漂亮啊,就像年畫裡那些仙女穿的。

「蓉兒?」不等蘇蓉說完,蘇老太尖聲嗬斥著,不悅地看了她一眼,她不是在為蘇蓉說蘇靈的壞話而生氣,而是她蘇家再怎麼著也算是書香世家,出了個秀才老爺的,自然這下一代的子孫也要知書達理的,所以這些個骯髒的話,她不想聽到自家孫女親口說出來。

「娘,蓉兒說的也沒錯,況且這些事---村裡早已流言滿天飛了,也不是咱們村的人愛嚼%e8%88%8c跟,真是有很多人親眼看到蘇靈這死丫頭這麼幾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天不亮就坐上馬車出去,天黑了又被人送回來,聽說那個駕車的小廝都挺俊俏的呢。」羅夢不屑地揚著嘴角,繪聲繪色的說著,「您老看看這些個物什家當,四床全新的棉被,還有這老老小小四人穿的那身綢布衣服,雖不是什麼名貴的蘇繡,卻也值上幾兩銀子的,還有那邊放著的大米白麵豬肉,您老看看,一個沒有一畝地、一頭豬的姑娘家家的,哪裡掙的錢子買這些值錢的家當啊。」羅夢一邊說著,一邊剜著眼瞧著週遭,還拉著蘇老太一處一處的指給她看。

「就是,奶奶,我可沒有冤枉大姐。」蘇蓉委屈的說著,眼睛卻死死瞟著那件粉紅衣繡著牡丹花的衣衫。

「娘,我確實也聽到這些話了,而且壯年昨天一早去給鎮上的糧鋪送貨時,也遇到了蘇靈,真是一個俊俏小生駕駛著馬車從咱村裡經過的,看馬車駛出的方向正是破廟這邊,想必這裡除了他們幾個人住,也沒人了。」蘇春紅的話無疑是給蘇老太打了一劑強心針,讓她更加相信了。

「蘇老太太,你不要光聽那起子人胡言亂語,靈兒是您蘇家的孫女,打小也是您老看著長大的,您應該相信她,而不是那些人們說的風言風語。」夏拂依杏眸含著怒意,狠狠地睨了羅夢和蘇蓉一眼,許久才恢復平靜,淡然地望著蘇老太,語氣篤定地說。

「這是我們蘇家的事,哪裡輪到你這個來路不明的賤人插嘴,若不是你帶著二個野種在這裡白吃白喝,靈兒會為了掙銀子做出有辱門風的事嗎?」羅夢上下打量著夏拂依一眼,還真是個勾人魂的狐狸精,不但勾引的村裡的男人對她望眼欲穿,更是哄得柳玉珍這對母女的心,每天白米油餅的給她娘仨白吃,還給她穿這麼好的衣服,比她這蘇家少奶奶的日子還好過。

「羅夢妹子,你咋能這麼刻薄呢,剛剛你還說娘是來看蘇家的孫女的,既然你們還承認靈兒是蘇家的孫女,為什麼要這樣抹黑她呢,這不就等於抹黑蘇家嘛。最近幾天,靈兒是每天去鎮子上,那是---因為---她去給鴻福酒樓當幫廚去了,是憑自個的勞動撐的清白銀子。」柳玉珍聽羅夢不停的詆毀自個的女兒,嘴巴終於俐落了一回,知道反駁了。

「喲,柳玉珍你現在有了這麼會來事會掙錢的閨女了,心裡還念念不忘蘇家的家產啊,想讓娘承認蘇靈,然後捎帶著你也跟著一起重回蘇家爭奪家產吧。不過啊,還真沒想到,蘇靈還有這等手藝啊,我咋不知道呢,不光是我,就連娘也不知道吧。」羅夢睨了眼柳玉珍,放聲大笑,「柳玉珍啊,你腦子裝在褲襠裡了吧,騙人好歹也找個讓人信的過的理由,去鴻福酒杯樓當幫廚嗎,我呸,我看啊,是去當戲子吧,真是上樑不正,也把下梁給教壞了。」說完,羅夢還忘啐了柳玉珍一臉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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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善罷乾休

一聽到蘇靈要回蘇家分家產,蘇春紅心裡咯登一下,就是柳玉珍不能重回蘇家,可蘇靈畢竟是蘇家的孫女,若是她娘一個心軟讓這死丫頭回去了,那可不是要分一些家產給她的。雖然女兒家要嫁人的,不能分娘家的祖產,以蘇家的家境,那也得給蘇靈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吧,怎麼著也得花上五十兩銀子吧。

眼下,看著蘇家表麵風光無限,實則裡麵早已被掏空了,這些年村裡很多勞力都去鎮上或者城裡謀生活了,沒有多少人願意種地了,再加上這二年天災不斷,田地收成又差,足足比豐收年減少了四成,而且蘇家人這麼多,都是吃閒飯的,哪裡能積下那麼多家業了。好不容易她二弟過世了,她娘才把目光投在了她這大女兒的身上,一家子好不容易入住到蘇家,想著好好哄哄老太太,日後能分得一二百畝糧田的,這蘇靈要是回去了,那她的家產不是要少分了嘛。

「娘,二弟妹說的是實話,蘇靈在你眼皮下長了十五年的,雖然她會做飯,那水平也是登不了檯麵的,更別說去鴻福當廚子了。」蘇春紅知道在她這老娘麵前,她說的話還是有一定份量的,看著老娘微微點下頭,她心裡就舒緩了,「柳玉珍,你別胡說,一年前你們就不是蘇家的人了,我娘今兒隻是順道過來看看的,不管蘇靈用什麼方法掙了錢,暫且不說,蘇家好歹也把她養到了十五歲,吃了蘇家十五年的糧了,發了這麼大的財,不得先孝敬下老人家嘛,對一個來歷不明的外人都能這麼好,難道對奶奶盡點孝心不應該嘛,真是沒良心的喪門星,還真是蘇家的剋星啊,剋死親爺爺也就算了,竟然還剋死親爹爹。」

「就是,就是,大姐說的對,這死丫頭,若是回去了,那我的蘇德可要倒大黴了。」羅夢說著,捧著心口,眼眶發紅,似是要哭了出來。

「閉嘴,你們說什麼呢?誰同意這喪門星和這娼婦回蘇家了,她們早就不是蘇家人了,膽敢禍害的我德兒,看我不給她拚了這老命。」蘇老太太狠狠地瞪了羅夢一眼。

當下羅夢會意,瞧了瞧那四床棉被,和窗子下的白米白麵,以及那破桌子上放著的二盒點心,使了個眼色給蘇蓉,不愧是母女,蘇蓉馬上看懂了羅夢眼裡閃著的算計,尖聲說道:「奶奶,大姑說的對,大姐怎麼著也是吃了蘇家十五年的糧食長大的,如今這有錢了,可得好好孝敬你,記得我前幾天在學堂聽小姑父教學生們一句話,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這樣算下來,奶奶對她的恩情該有多大啊,她這輩子好吃好喝的供著您老人家,也怕是還不清呢。奶奶你都來了這麼久了,一定也站累了吧,去凳子上坐下來歇息下。」說著蘇蓉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