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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成從裡麵出來的時候,煤油燈已經燃了一半。

「王爺,他要招了。」

「招?」薑和英氣的眉微微上挑,聲音冷冽地說道:「本王何時說過要聽他廢話?他哪裡來的自信,覺得他在本王手裡有利用價值?」

「這……」李成愣住,心道,王爺吩咐我用上最殘酷的刑具,難道不是為了撬開這刺客的嘴?

「本王隻是想讓他知道,動了本王的人的代價!」昏暗的燈光下,薑和幽深的眸子裡露出了嗜血的光芒。

在場的人心裡均是一凜,杜凡跟李成離薑和最近,感受最為明顯,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

對於身邊人的感受,薑和渾然不覺,他漠然起身道:「走吧,讓本王看看你的成果。」

杜凡李成二人慌忙跟上。

刀四已經被折磨的暈了過去,一旁的守衛一盆鹽水潑過去,才幽幽轉醒,口中喃喃道:「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我什麼都願意說,什麼都願意說……」

薑和冷笑一聲道:「你想說什麼?你的身份、指使你的人還是你做過的事情?」

刀四的意識不是很清晰,他語無倫次地說道:「這些……不管什麼,隻要是我知道的,告訴……都可以告訴你……」

薑和冷冷地盯著刀四,許久沒有說話。

李成人雖然有些陰鬱,卻不是傻子,知道下麵的事情不是自己能聽的,當下領著手下退了出去。

「知道你錯在哪兒嗎?」薑和瞇著眼睛看著型架上的人,「本王的人,你怎麼敢動!誰給你的膽子?」

饒是刀四意識不清,仍能感受到薑和身上迫人的怒意和冷冽的殺意。他本能地縮了縮腦袋,半睜著眼睛說道:「我是受人指使的……」

薑和眼神更冷了,幕後的人出了薑明又有誰?這一切,自己早晚要討回來!

「你以為本王不知道你身後的人是誰嗎?」

聞言,刀四痛苦的臉上顯現出灰敗的神色,急切地哀求道:「隻要你答應給我個痛快,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任務失敗了,自己縱使出了這裡也免不了一死,皇上那的手段可不比這裡輕鬆多少!

「你以為你還有跟我講條件的資格?」薑和道,「本王之所以站在這裡,不是因為本王想聽你說那些廢話,本王隻是想親眼看著敢傷害她的人受到懲罰罷了。」

刀四愣了愣,眼中滿是絕望,「不、不、不,我知道一條有用的消息,皇上讓益州知府私下聯絡南蠻王,這條消息一定有用,有用……上回沈側妃去參加王夫人的宴會,王大人已經跟南蠻聯繫上了……」

薑和冰冷的眸子裡染上了一抹憤怒與失望,薑明啊薑明,你怎麼敢!薑氏的江山竟也比不過你的私心嗎?

薑和沉著臉走出邢室,對迎上來的李成吩咐道:「給他個痛快。」說完大步出了地牢。

杜凡對李成比了個「殺」的手勢,也離開了。

「去查一查益州知府。」薑和低沉的聲音在黑夜裡響起。

「是。」杜凡打著燈籠向前走了兩步,問道,「要不要跟定先生說一聲。」

「嗯,讓他最近提高警惕。」

回到佛堂,鏡溪還在睡,安靜的臉上一片蒼白。

薑和站在床邊默默地看著,眼中一片複雜之色,許久才吐出一句話來,「我一定不會讓他得逞。」

睡夢中的人發出一聲嚶嚀,彷彿在說「我相信你」。

薑和麵色柔和了幾分,脫了外袍,在鏡溪身旁躺下。

☆、第五十一章 佛堂走水

沈柔被晾了好幾天才見到薑和,她還不知道刀四已經死了,瞧見薑和先委屈地哭了一通,緊接著說道:「不知妾身犯了什麼錯,王爺要這樣待妾身?」

「王爺可是不滿妾身把妹妹關進佛堂裡?妾身也是無奈之舉,浣衣房死了人,妹妹又有嫌疑,妾身奉王爺的命令管理後院,若不能公正處理,如何服眾?」

「是嗎?」薑和道,「可是益州州府的仵作告訴我,秋扇死於紮進頭頂的銀針,與膏藥並沒有什麼關係。」

沈柔心頭一跳,猛地抬頭看向薑和,一觸到他那雙毫無感情的雙眸又迅速轉開臉,低頭答道:「這、這真是太好了,看來妹妹的嫌疑可以洗脫了。」

這益州知府到底在幹什麼?不是說好了,把事情嫁禍到鏡溪身上麼?難道他背叛了皇上,還是薑和發現了什麼……

薑和麵沉如水,隔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幾日前,王府裡出現了個刺客,本王下令把他關進地牢了。」

沈柔猛然攥緊手裡的帕子,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卻不敢顯露絲毫,佯怒道:「這刺客好生大膽,青天白日的也敢來王府行刺,還好王爺把他抓住了,不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兒。」

「哦?你真的這麼想?」薑和危險地瞇起了雙眼。

「當、當然了,妾身是王府的人,自然以王府的安危為重,王爺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難道懷疑妾身跟這刺客是一夥的?」沈柔說完委屈地看著薑和,眼中似有淚光閃過。

薑和絲毫不為所動,猛地一拍桌子,冷聲喝道:「沈柔!你真把本王當傻子不成?本王從未說過刺客是白日行刺,也未曾說過人是本王抓到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妾身……」沈柔慌亂起來,「妾身是聽院子裡的下人說的。」

「沈園早就被本王下令禁足了,你院子裡的下人又是如何知道的?」薑和冷冷地看著沈柔,眼中蘊藏著刻骨的寒意。

「這、這……」沈柔心中一片焦急,暗中猜測刀四招了沒有,亦不知道薑和是否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敢貿然回答。

薑和早已知曉了事情的全部,並不在意沈柔的回答,他已經打定主意不放過沈柔了。

原來薑和下令殺掉刀四後,李成仍舊按慣例把刀四審了一遍,把刀四的口供記錄下來呈給了薑和。薑和看過之後就名李成把地牢裡的存檔燒了,隻留了他呈上來的那份。

沈柔還不知道自己死期將至,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脫身。

「妾身知罪,王爺突然下令禁足妾身,妾身不知犯了什麼過錯,這才慌了神做了錯事,還請王爺責罰!」

她跪在地上,一邊說著一邊拿著帕子抹淚,那委屈的樣子著實讓人心生憐意。

薑和的嗤笑一聲,不願意再同她虛與委蛇,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擲到她麵前,冷聲道:「別的本王可以不同你計較,本王隻想問你這是什麼?」

沈柔看了一眼,還以為是下到秋扇藥膏裡的毒藥,拿起來細細端詳了片刻,猛地睜大了眼睛,這藥怎麼會在這裡?邱嬤嬤不是說早就毀掉了麼?

「看來你知道這藥的用途。」薑和幽深的眼中燃起了憤怒的火焰,「你好大的膽子!」

沈柔反應過來,雙手一抖,青色的瓷瓶從她手中滾落。細密的汗珠不知何事佈滿額頭,她垂下頭焦急地辯解道:「妾身不知,還請王爺明察,這裡麵裝的可是害了秋扇的東西?」

在事情未明前,一定不能鬆口!沈柔的目光堅定中透著一絲狠辣。

「沈柔啊沈柔,本王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薑和怒極反笑,「你以為本王今天為何會見你?」

難道不是為了鏡溪的事情?沈柔纖細的手指一顫,是了,鏡溪不過是個剛得寵的侍妾,哪裡值得薑和興師動眾?這藥既然被他發現了,為了誰再簡單明白不過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好!沈柔心頭猛地一跳,以薑和的性格若是知道了真相,自己焉有命在?

不行,我絕對不能死!我還沒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務,還沒有回京城見皇上,怎麼能這樣死了?等了那麼久了,我絕不允許失敗!皇上答應過我,等我回了京城就封我做皇後,我一定要完成任務!

「王爺想說什麼?妾身怎麼聽不懂?」沈柔垂著眼睛說道,「妾身知道先前做事魯莽,甘願受罰,還請王爺網開一麵。」

沈柔的聲音輕柔而又平靜,最後一句話落音,她突然抬頭笑著看向薑和。

薑和不知她的用意,微微蹙起了眉頭。就在此時沈柔突然起身衝了上來,握著銀針的手毫不留情地向薑和的麵部刺去。

薑和身形未動,抬起右手擋住她攻擊的手,在她再次刺過來之前,抬手一張將她打飛出去。

「不自量力!」

沈柔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一貫柔軟的麵容變得猙獰起來,她狠狠地瞪著薑和,不甘心地說道:「要怪隻能怪你許下那樣的誓言,我怎能讓唐蓉生出孩子來!」

「所以你就唆使邱嬤嬤把絕育藥下到蓉兒的飲食裡?蓉兒待你不薄,你但凡有點良心,又如何狠得下心這樣待她!」

「我為什麼狠不下心?」沈柔冷笑道,「同樣是女人,憑什麼她就能享受你的恩寵?而我卻因為她遠離我所愛的人,不但得不到丈夫的憐愛,連生育孩子的資格都沒有!」

「這不過是你害人的借口罷了。」薑和微微瞇起了眼睛。

「借口?是啊……」沈柔幽幽地說道,「皇上讓我嫁過來,我拒絕不了他,我怨恨不了他……可是我心裡恨,憑什麼我愛而不得,你們卻能守著誓言那麼甜蜜!我就是要讓你們痛苦!」

「哈哈哈,想必這三年來唐蓉心裡很不好過吧!身為一個女人,卻不能為深愛的丈夫孕育子嗣;為了顧全大局,明明心中痛苦萬分,卻還要在侍妾進門時佯裝大度,強顏歡笑。」

沈柔嘴角慢慢滲出血來,她諷刺地說著,臉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她微微抬頭地看著薑和難看的臉色,麵露得逞之色,「我就是要讓你們痛苦!我恨你們!」

薑和漠然地看著,他那一掌並沒有留餘地,沈柔撐不了多久了。

「你真正恨的人是薑明,你隻是不敢承認罷了。」丟下這句話,薑和起身離開了這裡。

沈柔難受地咳了一聲,%e8%83%b8口傳來陣陣絞痛,這是心脈受損的徵兆,她固執地睜著眼睛,喃喃道:「不,我怎麼可能恨他,我愛他啊,他說過等我回到京城就讓我做皇後的……我愛他啊……」

柔美的眼中隱隱有淚光閃過,她想起那年冬天大雪,她蹲在破敗的街口瑟瑟發抖,大雪幾乎將她淹沒。就在她以為自己會被凍死時,是薑明救了他。

他是那麼的高大,那麼的溫暖,茫茫大雪中他笑著對自己說:「你願意跟我走嗎?永遠跟著我。」

把手伸向他的那一刻起,她就躲不過命運的安排了。

為什麼?為什麼說了讓我永遠跟著你,最後卻還是讓我嫁給別人?為什麼到了這一刻我還是相信你、想著你……

薑和緩緩走出內室,冷聲道:「側妃沈柔意圖行刺本王,謀害皇室,自今日起降為賤妾,搬出沈園。」

沈園眾人聽了,均是大驚失色,卻不敢說什麼。謀害皇室的罪名實在是不輕,沒人敢為她求情。

這時,一個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