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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認識的鏡溪顯然沒有那麼重的份量,讓她一而再地勸著鏡溪留在薑和身邊,實在是有些難。

「可是誰能勸得動王爺?」綠芍垂著眼睛說道,她的想法同紅藥差不多,兩人都不想讓別的女人住進主院,但是也都明白薑和的命令是無法違抗的,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和傷感。

畫屏夏蝶見狀,也有些挫敗,心裡暗暗祈禱薑和能突然改變主意。

這時薑和進來了,四人見了禮就被薑和趕出去了,半點勸說的機會也沒有。

鏡溪蜷縮在軟榻上睡得正香,畫屏和夏蝶仔仔細細地給她收拾過了,身上的酒味已將散去了,隻剩下桂花淡淡的幽香,薑和忍不住湊近嗅了嗅。

「連身上的味道都有些一樣。」薑和輕聲說了一句,將鏡溪抱了起來,仔細看了她幾眼,大步走到床邊,將人放到被褥上。

在床邊站了一會兒,薑和皺著眉頭把鏡溪沾了水漬的外衫脫下,想了想又把中衣也解了下來了,這才把人裹進被子裡。

做完這些,薑和轉身出了內室,讓綠芍把水端過來洗漱。

等收拾好了,薑和和衣躺在床的外側,幽黑的眼瞳靜靜地注視著鏡溪恬靜的睡顏,良久才從嘴中吐出一句:「到底是不是她呢?」聲音輕得仿若歎息。

一夜無夢。

第二日,薑和早早地就醒來了,鏡溪還在熟睡——自從懷了身孕她就貪睡的厲害,長長的睫毛蝴蝶翅膀一般鋪在眼瞼上,十分賞心悅目。

薑和看著看著,忍不住用手碰了碰,羽毛般輕柔觸感似乎一直癢到人的心裡,薑和幽深的眼瞳沉了沉。

毫不猶豫地翻身坐起,薑和沒有再看身邊睡著的人。這時外麵傳來輕微的敲門聲,綠芍的聲音從外頭傳來:「王爺,您起了嗎?」

薑和沒有應聲,拿起擺在床邊的衣服穿上,才讓綠芍進來。

綠芍放下手裡的銅盆,幫著薑和整理好衣服,又伺候著他洗漱完,才道:「紅藥姐姐已經備好了早膳,王爺現在可要用?」

「本王要先出去一趟,回來再用。」薑和說完,看了眼床的方向,吩咐道:「伺候好人。」

綠芍垂著頭,沉默了一會兒才應道:「王爺放心,奴婢一定照顧好娘子。」

薑和點點頭,大步出了屋子。

☆、第二十七章劍客驚夢

鏡溪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掛的老高。沒等她意識到自己是在薑和的屋子裡,人已經奔到痰盂邊吐了起來。

門外很快傳來畫屏擔憂的聲音:「娘子,您醒了嗎?身子還好嗎?」

鏡溪沒有應聲,等了一會兒身子緩過來了,才出聲讓畫屏進來。同樣的,她也發現自己竟然在薑和的屋子裡,這裡她可不陌生,重生之前她是肅王府的王妃,少不得要來這裡找薑和。

畫屏忙推開門,同夏蝶一前一後地進來了。兩人一個端著洗漱的用具,一個捧著鏡溪換洗用的乾淨衣物,神色都有些緊張。

瞧見兩人,鏡溪忙問起了事情的原委。不知怎麼了,昨晚喝醉後的事情,她一點也不記得了,現下正糊塗的很。

畫屏一臉擔憂地說道:「奴婢也不清楚,昨日吃完糕點,王爺就帶著您走了,也不讓奴婢們跟著,沒過多久,就瞧見王爺抱著您回來了。」

夏蝶一邊為鏡溪穿戴,一邊說:「是啊,奴婢還以為娘子睡著了呢,後來聽王爺一說,才知道您那是醉了,可把奴婢們嚇壞了,後來奴婢去問了何婆婆,她說沒什麼大礙奴婢們才放下心來,不過娘子可要記得以後不能喝這些東西了。」

鏡溪揉揉腦袋,有些鬱悶,不過是一碗酒釀,怎麼就醉的不省人事了?她以前酒量不錯,年節的時候喝上幾杯,也頂多是鬧個紅臉。

歎了口氣,鏡溪想既然夏蝶說自己是被薑和抱回來的,想來自己是醉了便睡過去了,應當不曾做過什麼出格的事,便漸漸放下心來,讓兩人伺候著自己洗漱

趁著洗漱的空檔,鏡溪又問自己怎麼睡在了這裡,畫屏仔細地答了,並將昨晚薑和說的話學給鏡溪聽。鏡溪聽了雖沒說什麼,心裡卻想不通薑和的用意。

早膳自然是在這裡用的,不過鏡溪並不敢用太多,唯恐在眾人麵前吐出來。推說自己腸胃不適,隻吃了些開胃的小菜,又喝了些易消化的米粥,她便擱了筷子。

紅藥勸了兩句,鏡溪卻怎麼也不肯再用,隻好作罷。

鏡溪知道自己一個妾室這樣堂而皇之的待在主院並非明智之舉,略坐了一會兒就向紅藥告辭,回自己的東院去了。

紅藥攔不住,隻得讓她回去,心裡卻對鏡溪有了一些改觀,覺得她跟何氏不大一樣。

鏡溪回到東院,院子裡的人見了她都十分恭敬慇勤,大約是覺得她要得到薑和的寵愛了,難免起了討好的心思。尤其是王婆婆,一張老臉笑得胖菊花一般,東扯西扯了一通,話裡話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鏡溪耐著性子應付了這些人,心裡明白自己在主院過夜的事情已經藏不住了。一時間覺得有些惆悵,這樣一來,不知要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自己,先不說虎視眈眈的唐茵,便是兩個側妃也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說到昨晚的事情,鏡溪又記起綠芍說白繼墨三天後就要回京的事情,暗中打算等傍晚人少些的時候去流雲閣看看。

一上午還算風平浪靜,吃過中飯,鏡溪覺得有些乏了就打發了畫屏跟夏蝶,一個人躺在內室午睡。

不知是不是夜裡睡得多了,鏡溪瞇了一會兒,很快又醒了過來。腦子清醒了一些,身上卻懶得很,便也不動,仍躺著閉目養神。

不一會兒,有人進來了。鏡溪估摸著是畫屏,便沒動彈的意思。很快鏡溪就覺出不對來,那人一聲不吭,已經在她床頭站了許久了。

在那人把手放到自己臉上之前,鏡溪猛然睜開了眼睛。手的主人一愣,緩緩收回了手。

鏡溪坐了起來,打量起眼前的這個穿著黑色勁裝的男子,劍眉星目,挺鼻薄%e5%94%87,頭髮紮成一束垂在腦後,一隻手拿著一柄烏黑的長劍,一隻手放在身側握成拳頭。

「你是誰?想要做什麼?」鏡溪皺起了眉頭,看打扮這人分明是行走江湖的劍客,突然出現在王府,實在是可疑的很。

不解地看著那人臉上複雜的神色,鏡溪暗暗戒備起來,一邊猜測這人的目的,一邊想著如何困。

華驚夢看得分明,隻覺得心裡針紮似的刺痛,鏡溪臉上的疏離和防備讓他難以忍受,他幾乎立刻說道:「溪兒,是我。」

華驚夢的聲音很輕很低,有一點像囈語,又有一點像歎息,聲音裡沒有屬於劍客的冷漠與戒備,「我回來了。」

鏡溪被他親暱的叫法嚇了一跳,麵上故作鎮定,心裡卻炸開了。這個人竟然是原身的故人,看樣子兩人還關係不淺。瞧了華驚夢一眼,鏡溪沒有說話,這種時候,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的好,誰知道這人到底想做什麼。

華驚夢見她沉默了,也不再說話,隻是用那雙琉璃般的雙眼看著鏡溪,他的瞳色不深卻很亮,煙葉色的瞳仁裡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鏡溪被她看得不自在的別開了臉。

華驚夢沉聲道:「我是來帶你走的。」

「我不會跟你走的。」鏡溪想也不想地拒絕了,她根本不是真的鏡溪,怎麼可能答應他?④思④兔④網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華驚夢似乎沒想到鏡溪會拒絕得這樣乾脆,英氣的眉皺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道:「你恨我嗎,溪兒?當年我……」

鏡溪搖搖頭,雖然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兒,但是原身人都已經死了,恨不恨的還有什麼意義?這樣想著鏡溪突然起了惻隱之心。

華驚夢握著劍的手緊了緊,他側過身,不去看鏡溪,俊朗的臉上一片沉靜,他的聲音略微沙啞:「難道你想要留在肅王府?溪兒,此地乃是是非之地,並不安全,也不適合你。」

鏡溪看著眼前這個沉靜淡漠的神秘男子,清潤的眼裡劃過一絲不忍,這男人分明情深似海,不知為何卻忍著不說。

輕歎一聲,鏡溪道:「不瞞你說,我之前生了一場大病,將往事忘了個一乾二淨,根本不記得你是誰了。」頓了頓又道,「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華驚夢無波無瀾的臉上有了一絲鬆動,他猛地轉過頭,難以置信地盯著鏡溪,嘴%e5%94%87緊抿,良久才動了動嘴道:「你還在怪我當年執意離開雲夢山嗎?」

鏡溪搖搖頭,一邊暗暗記下雲夢山的名字,一邊道:「這些我都已經忘記了,你快些走吧,若是被人發現了就不好了。」

華驚夢的臉上突然浮現出痛苦的神色,他攥緊了拳頭,壓低了聲音道:「不,我不相信,兩個多月前你我相見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你答應了跟我一起回竹屋,我們都……」華驚夢突然停下了,視線從鏡溪的臉上移到她的肚子上,「你我已經私定終生了,你都忘了嗎?」

鏡溪心裡「咯登」一聲,手心裡滿是冷汗,私定終生?那這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薑和的?這人盯著自己的肚子看到底是什麼意思?

心裡雖然驚疑不定,鏡溪麵上卻不敢表露分毫,微微側了側身避開華驚夢的視線,佯裝鎮定地說道:「往事已矣,你又何必執著,我如今已經進了肅王府,離開是不可能的了,你還是走吧。」

華驚夢還待說些什麼,門外傳來一聲輕響,畫屏輕柔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娘子,您醒了嗎?」

華驚夢望了眼門口的位置,想說的話已經說不成了,隻低聲說了一句:「你最近小心一些,我改日再來。」說著兩步走近窗口,翻身竄了出去。

鏡溪眼見著華驚夢的身影消失在窗外,才讓畫屏進來。

畫屏推門進來,瞧見鏡溪坐在床上,有些疑惑地問道:「娘子在做什麼?奴婢方才好像聽見了您在說話,可是那裡不舒服?」

鏡溪搖搖頭,看了眼開著的窗子道:「方纔不知從哪兒飛來的小鳥落在了窗戶上,我怕它飛進來,就喊了兩聲將它趕走。」

「窗子怎麼開了?」畫屏走過去,伸手把窗戶關了起來,回來的時候奇怪地說道:「不對,奴婢明明記得把窗戶關起來了呀?」

鏡溪聽得心裡一跳,忙道:「說不定是記差了,行了,別管那窗戶,快給我拿件素淡些的衣服過來,我一會兒要去一趟流雲閣。」

畫屏找了衣服過來,一邊服侍鏡溪穿上,一邊擔憂地說道:「娘子,沈側妃不是說讓您少去流雲閣嗎?咱們這樣過去,會不會被沈側妃抓了把柄去?」

「那也沒法子,再不去就沒機會了。」鏡溪理了理袖口,心裡有些傷感,嘴上卻催著畫屏給自己梳頭。

畫屏還有些擔心,卻也不能不聽鏡溪的,隻好拿起梳子為她梳理。

鏡溪心裡暗暗歎了口氣,其實畫屏的擔憂她都明白。自己剛剛從薑和院裡出來,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