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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更嗜睡了,時常更畫屏說著話就睡著了。就這樣吃吃睡睡,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傍晚時分,畫屏欲言又止地瞧著鏡溪,模樣很是小心翼翼。

鏡溪正在院子裡的躺椅上納涼,接過夏蝶遞過來的葡萄放在指尖撚了撚,垂眼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今日先算了吧,我心裡頭一團亂麻,等理清了再說吧,正好這幾日身子不方便,先避一避。」

畫屏想想也是,便沒有勸她,放下手裡的針線,往廚房去了。

夏蝶也知道了昨天發生的事情,鏡溪雖然說的模糊,可是她也聽得懂,每日這個時候,兩人就要準備去給王爺送湯羹了,今日卻一點動靜也沒有,看來娘子是傷透了心了。

想著想著她又擔心鏡溪心裡難過,就打算說些趣事兒給她解悶。也不知怎麼的,說著說著就講到唐蓉的葬禮了,夏蝶一拍腦門,低聲道:「娘子,您懷著身孕呢,可不能去給王妃送葬!這可怎麼辦?」

鏡溪也愣住了,反問道:「有孩子不能去?」

夏蝶一看她那個樣子,急了,正巧芝蘭端著水從廊下過,夏蝶忙問她:「芝蘭姐姐,你瞧見何婆婆了麼?」

芝蘭站在廊下朝左邊努努嘴,回答道:「被王婆婆拉走了,說是要跟她商量事情。」

夏蝶撇撇嘴,她現在可是一點也不怕王婆婆了。王婆婆自從來了西院就蠻橫了,院子裡的下人沒哪個沒受過她的氣的,如今被鏡溪一番敲打之後倒是安分了許多,隻不過再想作威作福是不可能了。

芝蘭走了,夏蝶卻愁眉苦臉起來,「奴婢正想找何婆婆跟您說道說道呢,怎麼就被拉走了?」

鏡溪搖搖頭,又含了顆葡萄放嘴裡,低聲道:「不必找了,不管怎麼樣,我現下是哪也不能去,更何況那日人多眼雜容易出事,還是不去的好,一會兒讓畫屏去跟江側妃說一聲,求她通融通融便是。」

畫屏到江蕙兒的惠園時,天還沒黑。江蕙兒正在用飯,薑和也在,畫屏等了一會兒,才有人來叫她進去。

薑和還沒有走,正坐在榻上喝茶。江蕙兒坐在另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扇子。

畫屏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開口道:「奴婢叫畫屏,是西院鏡溪娘子的丫頭,本來不該這個時候來打攪側妃娘娘的,隻是事出有因,還請側妃娘娘恕罪。」

江蕙兒上下打量了畫屏一會兒,覺得比何氏和沈柔的丫頭都合胃口,心裡舒坦就沒難為畫屏,隻問道:「沒什麼打攪不打攪的,你有什麼事兒?說吧。」

「多謝側妃娘娘。」畫屏答道:「是這樣的,後日是王妃大葬的日子,可不巧娘子昨天晚上染了風寒,到了今晚上更是病得起不來了,娘子心裡憂慮,遣奴婢過來跟側妃娘娘說一聲,還請側妃娘娘通融一二。」

☆、第十五章 成玉墜馬

「這個時候病了?」江蕙兒忍不住蹙起了眉毛,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冷笑道:「求我做什麼?王爺還在這兒,哪裡輪得到我做主?便是沈側妃……」

江蕙兒沒有再說下去,但話裡的意思不言而喻,狹小的外廳突然安靜下來。

畫屏跪在地上,冷汗出了滿額,心裡暗暗叫苦不迭,都道江側妃性情刁鑽古怪,如今看來傳言不假。娘子也真是的,溫婉可人的沈側妃難道不比這位好說話嗎?

好在薑和及時開了口:「若是實在病得厲害,後日就不要跟著去了。」

畫屏這才鬆了口氣,她本來還擔心昨日鏡溪冒犯了薑和,今日隻怕要受一番刁難,誰想竟這麼答應了,不由得連聲道:「多謝王爺,多謝側妃!」

「謝我做什麼?」江蕙兒長眉一挑,冷聲道,「王爺憐香惜玉,體貼你家娘子,跟我有何乾係?」

薑和皺眉看了眼江蕙兒,沒有發作,卻吩咐畫屏道:「下去吧。」頓了頓又道,「記得讓李管家給她找個大夫看看。」

說到大夫,畫屏心裡忍不住「咯登」一下,心道娘子這個時候哪能見大夫,那不是自尋死路麼?慌忙掩飾道:「奴婢替娘子多謝王爺,王爺不必擔憂,今日已經請大夫過去看了。」

畫屏低著頭,薑和並沒有瞧見她的神色,聽到她的回答也隻是點點頭,並沒再說什麼。

畫屏不敢多待,強作鎮定地行了個禮告辭了:「奴婢告退。」

畫屏走後,江蕙兒遣散了丫鬟,不贊同地看著薑和道:「王爺就這樣應允了?也不問問清楚。」

薑和的神色有些複雜,鏡溪的病來的太突然了,他忍不住跟昨晚的事情聯繫在一起。薑和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聽到人病了的時候,他有那麼一瞬間感到緊張,可很快心裡便隻剩下煩躁……當然這些都沒必要跟江蕙兒解釋,薑和眼瞼微垂,淡淡地答道:「此事本王心中有數。」

江蕙兒被他這副無所謂的樣子弄得心煩意亂,驀地站起來,背對著薑和道:「那是自然,王爺做事一向有數,根本用不著別人操心。」

這話說的生硬刺耳,薑和聽得眉頭直皺,卻沒又苛責的意思。

江蕙兒緩緩閉上眼睛,聲音清冷地說道:「王爺讓妾身查得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何氏的確與當年的那個州官一直有書信來往,那個州官每年給何氏銀子,何氏則將王爺的近況當作消息賣給他。」

薑和的麵色冷了下來,深邃的雙眼裡滿是複雜,他冷靜地問道:「消息可屬實?」

江蕙兒微微側過頭去,低聲答道:「王爺放心,自然屬實。」

薑和的臉色並不好看,沉%e5%90%9f了一小會兒,囑咐道:「後日喪葬,一定要萬分小心,本王會讓成風加強戒備。」

江蕙兒神色微動,應道:「是,妾身明白。」

薑和點點頭,起身道:「本王有事在身,不能久留,你早些歇息。」

江蕙兒藏在袖裡的手緩緩握成拳頭,佯裝鎮定的轉過身去行禮道:「恭送王爺。」

待再抬起頭,哪裡還有薑和的身影?江蕙兒苦澀一笑,緩緩走到桌邊坐下,桌子上燃著的蠟燭閃爍不定,白色的蠟淚悄悄流了一滴又一滴。

鏡溪沒想到薑和會在江蕙兒那裡,聽了畫屏的回話,也沒有放在心上,反倒安慰畫屏道:「不必憂心,李管家這幾日忙的腳不沾地,便是跟他說了他也沒空理會,至於王爺,王妃大葬之日將至,他隻會比李管家更忙,等忙完了,也該忘了這事兒了。」

畫屏這才稍稍放心,又聽鏡溪道:「我這兩日便不出屋子裡,芝蘭她們問起來,就說我傷寒入體,需臥床靜養,又久服湯藥傷了腸胃,情況不大好,明日再去李管家那裡走個過場便是。」

畫屏夏蝶連連應是,鏡溪才吐過,沒什麼精神,又囑咐了兩人幾句就歇下了。

接下來的一天王府眾人更忙碌了,即使是在偏遠的西院,也能感受到不同尋常的氣氛。

鏡溪的妊娠反應更激烈了,即使是何婆婆的醃菜也難讓她提起胃口。畫屏夏蝶都急的不行,變著法的給她做吃的,卻沒半點用處。

躺在床上時,鏡溪常常想,還沒出生孩子就這麼能折騰,也不知道生下來會是個什麼樣子?何婆婆說兒女都是父母前世的債,鏡溪想看來前世欠的債太少了,不然怎麼會到現在才有孩子呢!一時間又恨不得前世多欠些債。

很快就到了唐蓉下葬的日子。府裡的人大部分都跟著喪葬的隊伍走了,整個王府一片靜謐。⑦思⑦兔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天氣很熱,炙熱的陽光幾乎要把人曬化了,樹葉都無精打采地掛在樹上,知了的叫聲忽高忽低,似乎也沒了往日的激情。

鏡溪倚在床上偷偷的想,也不知自個兒參加自個兒的葬禮是個什麼滋味?又想自己明明在鏡溪的身上活的好好的呢,躺在水晶棺裡的那個也不知還算不算自己……一時間腦中思緒翻飛,混亂不已。

畫屏打了盆溫水進來給鏡溪擦臉——井水太涼了,怕鏡溪身子受不住,畫屏一邊擦一邊說道:「這什麼鬼天氣,都八月了還熱成這樣!」

夏蝶把洗好的葡萄放到桌子上,接過話頭道:「才到八月,秋老虎也很厲害呢!」

鏡溪哼哼了兩聲沒有說話,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兩個丫頭忙噤了聲,悄悄退了出去。

烈日當空,送葬的隊伍還沒有回來,留在府裡的丫頭們也嫌熱,一個個都躲在屋裡不出來。

畫屏怕鏡溪悶壞了,特意把朝西的窗子打開了通風,西窗外種了兩株茂密的合歡樹,陰涼一片。這兩棵樹有些年頭了,樹幹很是粗壯,枝葉交錯,不僅能把烈日擋個嚴實,就是藏個人在上頭也很難發現。

夏風吹起合歡樹羽狀的樹葉,露出一張俊朗非凡的臉來,臉的主人睜開半闔的雙眼看向靜謐的窗內,等合歡樹葉落下的時候又合上了眼。瞬息之間,足以讓人看清他的樣子,目若寒星,眉如長劍——躲在這裡的竟是一個劍客!

鏡溪一覺醒來已經是半下午了,過久的午休讓她大腦遲鈍起來,躺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愣才坐起來,畫屏聽到動靜掀開竹簾走了進來。

在畫屏的伺候下擦了手臉,人才稍微清醒了些,喝了口水潤喉,鏡溪問道:「什麼時辰了?夏蝶那個丫頭去哪兒了?」

「下午都過去一半了。」畫屏笑道:「她呀,說什麼花園裡的桂花開了,非要去摘些回來做酒釀桂花給娘子吃,娘子這時候哪能吃什麼酒吶?」

酒釀桂花是鏡溪很愛吃的一道小吃,往常這個時候總要吃上好幾回,可現在不知是不是懷孕的緣故,單是想想就覺得%e8%83%b8腹脹滿,一點兒也沒吃的願望,因道:「也不知是怎麼了,往常想起來這個總是饞的很,現下竟一點兒也不想。」

畫屏笑笑,剛要說她是懷了孩子的緣故,就見夏蝶風風火火地跑了回來,話頭一轉問道:「你這是怎麼了,這般冒冒失失的?」說著倒了杯誰遞給她。

夏蝶接過水杯一飲而盡,長呼一口氣道:「娘子,不得了了,出大事啦!」

鏡溪見她喘得厲害,安撫道:「你別急,慢慢說,出了什麼事兒?」

「是鎮國公世子……不、不是世子。」夏蝶越著急越語無倫次,「是宋小公子,出事兒啦!」

「到底是誰出事兒了?」鏡溪坐直身子,也顧不上掩飾,焦急地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夏蝶臉色憋得通紅,頓了一小會兒才嘰裡呱啦地答道:「是宋小公子,奴婢聽送喪回來的人說,回程的路上有一匹馬突然受驚發了狂,差點踩到宋小公子,幸好王爺及時把他從馬蹄下救了出來,可那麼小的孩子哪裡經得住嚇,聽說還沒到王府小公子就發起了燒。」

「什麼!」鏡溪猛地站了起來,抓住夏蝶問道,「馬發狂了?成玉現在要不要緊?你方才說墨……鎮國公世子,世子又怎麼了?」

夏蝶被她的樣子鎮住,慌忙答道:「是、是這樣的,鎮國公世子想製住發狂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