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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一疼,也不知自己死後這倆丫頭該怎麼辦,如果可以把她們要到身邊來……看來一定要爭取到薑和的喜愛才行。

「娘子、娘子。」畫屏見鏡溪直愣愣地看著綠芍發呆,忍不住低聲提醒她。

鏡溪回過神來,對不明所以的綠芍道:「我前一陣子身子不舒服起不來,今天晚上好些了就過來看看王妃,王妃生前對我有恩,我……」

看著綠芍哀傷的臉,鏡溪突然說不出話來,神色莫名的有些淒然。綠芍還以為她是為了唐蓉的死,有些動容便沒計較她大半夜來打擾人的行為,點了支香遞給她。

鏡溪伸手接過,拜了三拜,綠芍又接過香插到香爐裡。

鏡溪靜靜地看著,靈堂正中的水晶棺在朦朧的燭光裡顯得尤為耀眼,她忍不不住走過去看了看。裡麵躺著的人有些浮腫,麵容也不是很真切,但是鏡溪知道那就是自己。

從此以後便沒有唐蓉了……

鏡溪不知道別人看到自己的屍體時是什麼感覺,這種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了,並沒有什麼經驗能給她借鑒。

心裡有什麼沉甸甸的東西漸漸流走,鏡溪駐足看了一會兒離開水晶棺,歉意地對綠芍道:「對不起,我忍不住想看看王妃,沒有要驚擾她的意思。」

許是鏡溪臉上的難過太真切,綠芍皺皺眉卻沒說什麼責怪的話,卻也不願意讓鏡溪在這裡多待,她看著銅盆裡靜靜燃燒的紙錢道:「時辰不早了,娘子早些回去歇著吧,王妃心地善良也不忍娘子這般傷神。」

這話聽得鏡溪渾身不自在,心裡古怪地想:「我當然忍心了,自己過來看自己有什麼不忍心的?」麵上卻不顯,向綠芍道了聲謝便告辭了。

想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鏡溪一點也不願意留在自己的靈堂裡,那種怪異的感覺難以言說,總歸是有些不舒服的。

鏡溪一邊走神,一邊往外走,恍惚間竟裝上了一堵肉牆,驀地回過神來,便看到薑和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心臟突然被人揪住了似的停止了跳動。

這人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冷酷模樣,眉宇間縈繞著一股懾人的氣勢——那是久居高位的人慣有的。他今日穿了身白色莽紋錦袍,頭戴銀冠,腰環玉帶,風姿秀麗,尊貴無雙。

這個人以前是自己的丈夫,現在是自己孩子的父親。

☆、第三章 孩子他爹

一陣夜風吹過,靈堂裡蠟燭的火焰晃動了起開,忽明忽暗的光線照的人心晃動。鏡溪在心裡嘀咕了幾句,暗歎自己倒黴,怎麼這個時候還能遇上薑和呢?

薑和不知道鏡溪心裡的想法,看了她一眼視線就轉到她緊緊攥著自己衣襟的手上。等了片刻不見她有鬆手的意思,又轉頭看她,卻看到一張明顯在發呆的臉,薑和英挺的眉皺起,冷聲道:「你還要攥到幾時?」

薑和的聲音清冷中透著幾分威嚴,鏡溪回過神來,慌忙鬆開手,低頭行了個禮,強忍著心中的顫唞道:「王爺。」

薑和把她的慌亂盡收眼底,嗯了聲算作回答,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沉聲問道:「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做什麼?」

鏡溪當然不可能告訴她自己的目的,低著頭半真半假地回答:「回王爺,妾身前幾日身子不適,沒能送一送王妃心裡過意不去,今個晚上覺得好些了,過來看看。」

薑和微微瞇起雙眼,微弱的光線遮住了他眼中閃過的寒光,他死死地盯著鏡溪反問道:「大半夜覺得身體好些了來看看王妃?」

鏡溪心裡一凜,暗道不妙,薑和是什麼人物?自己的那番托詞騙騙畫屏和綠芍還行,到了他這裡豈不是漏洞百出的借口?

深吸了一口氣,鏡溪抬眼看向薑和,俏麗的雙眸水光盈盈,她放緩了聲音道:「王爺大概不知道,妾身剛來的時候曾蒙王妃開解一二,王妃為人豁達爽利,三言兩語間使人陰霾盡掃,妾身受益匪淺。」

薑和雙目猛地一沉,猛然回憶起眼前這個女人站在王府的原因,漆黑的瞳仁緊緊地盯著鏡溪,似乎要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

鏡溪被盯得腦中一片空白,死死咬住牙關,不敢露出一絲怯意。她在賭,在賭薑和對曾經的自己的在意,在賭薑和對這具身體的主人的愧疚——如果沒有記錯,秦烈說這身體原來的主人並不願意留在王府。

那時唐蓉就已經病的起不來了,鏡溪去見她,麵容憔悴,毫無生氣。她想起秦烈的話,不知怎麼的心裡就升起一股憐意,便出言開解了幾句。有沒有用她不知道,因為她的病一日比一日厲害,再也沒有精神管那些個瑣事了。

幽暗的靈堂裡陷入一陣壓抑的寂靜,鏡溪回望著薑和深邃的雙目,思緒有些飄忽不定。畫屏焦急地看著鏡溪,生怕她惹怒了薑和。

「難得妹妹還記得王妃的好,真是有心了,不過夜裡不安穩,妹妹還是要當心些,萬一磕了碰了就不好了。」溫柔的嗓音響起,鏡溪回過神來,定睛望去,這才發現薑和身後站著一個女子,素衣白紗,明眸善睞,舉手投足間滿是婉約的風情。

鏡溪心裡有些黯然,如果自己沒有被何氏害死,不知如今又會是什麼狀況。

鎖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消失,鏡溪暗暗鬆了口氣,沖沈柔行了個禮,垂首道:「多謝側妃關心,鏡溪明白。」

沈柔點點頭似乎並不在意,卻又溫柔地關懷道:「妹妹多禮了,妹妹身子不爽利還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轉頭又對薑和道,「王爺,時辰不早了,咱們看過姐姐之後便回去吧。」

薑和雙目幽深,淡淡地看了沈柔一眼沒有說話,抬步向靈堂走去。鏡溪輕舒了一口氣,偷偷回望薑和寬闊的背影,不期然與沈柔的視線對上,對方緩緩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鏡溪不懂聲色地收回視線,轉身低聲說了句:「回去吧。」便逕自走下台階,畫屏見狀慌忙打著燈籠在前麵引路。

主僕二人沉默地往回走,走到院門口時聽到院子裡一陣刺耳的打罵聲,鏡溪眉頭一皺,低聲問道:「怎麼回事兒?」

畫屏側耳聽了聽,大驚失色地對鏡溪道:「娘子,聽著動靜,好像是王婆婆在打夏蝶!」說完想起鏡溪不大記得院子裡的人了,一邊推門一邊解釋道:「夏蝶得了風寒才好,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娘子快救救她吧!王婆婆下手狠得很,上一次要不是娘子救我,我說不定已經命喪黃泉了。」

鏡溪聽了沒有說話,快步走進去,果然看到一個年逾四十的婦人正在揪著一個小丫頭的頭髮罵:「你這個懶丫頭,咱們王府養你是做什麼吃的?整日的好吃懶做的,什麼活也不幹,讓你幫我做那麼一點子事兒都推三阻四的,今日不好好整治你一番你就不知道王府的規矩!」

夏蝶長的瘦瘦小小的,十三四歲的樣子,聽到王婆婆的責罵,一邊抽噎著一邊小聲辯解。旁邊站了幾個丫頭,有的正幸災樂禍,有的則在一旁勸解。

鏡溪冷眼看著王婆子耍橫,等她又要打夏蝶的時候張口道:「這是怎麼了?夏蝶犯了什麼錯,惹得王婆婆生這麼大的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王婆子高高抬起的手頓在空中,轉頭看向鏡溪眼珠一轉,哼了一聲放下手,一把把夏蝶搡到地上,撇嘴道:「娘子這是去哪了?這個時辰從外頭回來……」

鏡溪眉毛一挑,看也不看她那副不懷好意的樣子,冷聲道:「王婆婆,我雖然在王府裡沒什麼地位,但也是王爺的人,你們是李管家分過來給我使喚的,在這個院子裡我可是你的主子,你一個奴才這麼明目張膽的打聽主子的去處,眼裡還有沒有王府的規矩!」

鏡溪說得疾言厲色,王婆子卻一點也不怕,她在肅王府待得時日不短,自然也知道奴才是不能過問主子的事兒的,可是在她心裡從未把鏡溪當過主子,更何況鏡溪向來是不管院子裡的事兒的,王婆子想著她最多是問一問,並不敢做什麼,因而有恃無恐起來:「娘子言重了,老奴隻是想關心關心娘子,哪裡有打聽的意思?夜深了,娘子想必也累了,快些回去歇息吧……」

鏡溪頗有些不耐煩地打斷她暗含支使意味的話:「婆婆莫要說那些沒用的,還是先說說剛剛是怎麼回事兒吧!好端端的怎麼就在夜裡打罵起丫頭來了?婆婆最好說實話,我方才看到王爺了,也不知他喜不喜歡尋釁滋事的奴才……」

見鏡溪沒理會自己的那番扯皮,王婆子有些吃驚,待聽到鏡溪說起薑和,她一個激靈終於明白過來,雖然摸不準鏡溪這話裡是什麼意思,卻也不敢托大,王爺可是最煩無事生非的人了!再想到自己因為多嘴被杖斃的老姐妹,王婆子慌忙堆起笑容道:「娘子說的哪裡話,其實不過是個小丫頭不聽話,老奴想教教她規矩,免得衝撞了府裡的貴人,也能更周到地伺候娘子不是?」

「這麼說婆婆還是為了我好了?」鏡溪冷笑,不等王婆子回答,又問一旁低聲抽噎的夏蝶,「是她說的那樣嗎?」

王婆子好整以暇地站在一邊,絲毫也不擔心,她不覺得這個院子裡有人敢告她的狀。尤其是夏蝶,平日裡見了她連大氣都不敢出,膽子小的很。

畫屏注意到她的表情,恨恨地咬咬牙,想要開口鼓勵夏蝶,卻被鏡溪攔住,隻好不甘心地閉上了嘴。

鏡溪靜靜地看著夏蝶的頭頂,等著她開口。如果連開口澄清的勇氣也沒有,這丫頭不救也罷。自己已經給了她機會,願不願意把握全在她一個人。

夏蝶抽噎的聲音越來越小,過了片刻竟然抬起頭看了看鏡溪,雖然很快又垂下臉,卻也沒有再沉默:「不是的。」剛開始聲音很小,漸漸地就大了起來,「不是那樣的,以往王婆婆讓我做什麼我從來都不會推辭,可是她今兒個晚上非要我跟著娘子出去,我不願意,她就支使我去給她端洗腳水,我動作稍微慢了一些,她就把我扯出來打罵……」

王婆子一聽就急了,慌忙解釋道:「娘子別聽這個小蹄子信口胡說,我隻是想讓她去問問,沒讓她跟著娘子的意思,你這個懶貨,自己不願意動,還要賴到我身上!」說著就要去打夏蝶。

鏡溪麵色一沉,淩厲的目光掃過去,嚇的王婆子一顫,心裡暗道,這娘子莫非王妃俯身了不成,怎麼凶悍的跟王妃似的?

「行了,夜深了,今天的事情我也不願意再追究了,不過我以後不想看到院子裡的人無事生非,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鏡溪沉著臉說完這些,嚇的院子裡的人紛紛應是。

「這幾日被借走的是哪兩個?」鏡溪的目光在幾個丫頭裡掃視,很快又兩個穿著藕色衣裙,梳著雙丫頭的女孩子站了出來,兩人齊聲道:「是奴婢。」

畫屏附到鏡溪耳邊道:「左邊哪個高一些的是芝蘭,右邊圓臉的那個叫木蘭。」

鏡溪微不可察地點點頭,也不廢話,直接吩咐兩人:「明兒個起不用去幫忙了,若是問起來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