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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戲太淺 王小暑 4445 字 1個月前

和他情人玩情趣呢。

唉,還是他們會玩。厲害厲害。

「兩百萬!還有其他出價嗎!!」主持人開心地高聲開口。

「兩百萬一次!」

「兩百萬兩次!!」

「兩百萬成交!!恭喜同時也感謝方行舟先生!」

他滿意了吧?

兩百萬。

他所寄托的,所深愛的,用肉眼看得見的東西來衡量的話,隻值兩百萬。

在他心裡也隻不過兩百萬,還是他親自定下的價值。

陸遙有些懨懨,無力感再一次襲上她肩頭。她掃了圈同桌的來賓,全都是衣著光鮮華美氣質高雅的陌生麵孔。她四肢發冷,覺得自己內心深處與這環境格格不入,真的有些沒出息地想要走。

然而心底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吶喊著,要她昂首挺%e8%83%b8地坐下去,直到結束。

記憶裡的聲音遙遠得好似從無邊地平線上傳來,在她腦中餘音繞樑,推開了她身體裡滯流的血液,讓她的手腳靈巧鮮活起來。

她須得永遠昂首挺%e8%83%b8,方能在舞台上看清前方的路。

這話語此刻毫無預兆地躥到她腦海中,讓她有些微妙又有了力量。

她以這個微妙的感覺支撐著,一直熬到了宴會最末。

她直視前方目不斜視地款款走到露天停車場,走向有助理們等待著的車前,眼看著就能上車休息了。

終於能放鬆下來了!天知道她剛剛撐優雅人設撐得有多辛苦!!

今天這一晚上實在是太刺激了。一會舊照片一會沈靜一會又拍賣會的。她得回去好好睡一覺壓壓驚,然後第二天忘記一切重頭開始。

從此往後,她須得好好做一個本分的演員,提升自己的地位修養,可以的話再找一個真心的戀人,其他不要再多做念想。

——反正沈靜早就死了嘛。

活下來的是陸遙。陸遙有陸遙自己的生活,不與過去糾纏的。

但是有人顯然不給她這個機會。

她被人攔住了打開車門的去路。

麵前這兩個麵熟的年輕人,陸遙也是認識的。有時跟在方行舟身邊的另兩名助理嘛!

她擺不出好臉色了,有氣無力地正要開口,沉穩的腳步聲從旁傳來。

「陸遙。」方行舟的聲音傳到她耳中,語氣有些壓抑。

「方先生。今晚倒是為慈善做了不少貢獻?」陸遙頭也沒回輕飄飄地回他,「大善人方行舟先生?」

「有何不可?」

他同往常的無數次一樣,一把抓過她的右手手臂。

「我們分手吧。」她忽然笑起來,「咦?我們在交往嗎?不在吧。對不起我說錯了。」

她麵對著助理歪了下腦袋,眼神放空,好像在對空氣說話:「——那我們繼續保持上司下屬的關係吧。願以後合作愉快。」

「你這招對我很管用。」方行舟也笑起來,「你知不知道,我今晚已經忍了你很久了?」

他從她背後靠過來,危險的氣息從她頭頂蔓延。

「忍?」陸遙疑問。

他也配說忍?!!

她轉過身抬手又要用左掌給他扇過去,在貼近他麵頰的時候又被堪堪抓住了。

他一派清風朗月地站在夜色下,麵龐無波無瀾,如靜謐無聲的江流,卻在無形間給人沉重的威壓,深沉無底的雙眼此刻帶著從地獄深淵流竄而出的尖刀刺芒,似要把人血肉穿刺研磨殆盡。

他要把她怎樣呢?

「你當我說我叫沈靜是安慰你逗你玩啊?!!」

方行舟蹙起眉頭,麵上開始變得不耐煩,接著又將目光瞥向遠方天際,輕呼口氣。

他在收斂自己的火氣,怕不小心失手傷了她。

他怎麼也不會將這個沉悶又無理取鬧的女人與他記憶中的姑娘聯繫起來的。

但是他覺得自己不會放開她。

他把她拖進車裡,讓助理在前麵駕車。

他把她拉到自己%e8%83%b8`前,強硬地摩挲把玩著她的下巴,緩緩開口:「你一點都不像她。」

……

他認識的姑娘確實就叫沈靜。

沈靜沈靜,名字起得安寧乖巧甜美靜好,可那姑娘其實一點都不安靜,是個一刻都閒不下來的人。

當時他和高遠哲的還算得上是玩伴,兩人同在上流家族小孩都念的那家私立小學讀書。

於是他看見她了,在校慶匯演的人群舞台上,有著玻璃彩窗的禮堂裡。燈光聚集在她舞動天鵝湖的姿態上,昂首驕傲,身軀彎折出的弧線優雅動人。

明亮逼人的影子直直投到他一顆心裡。

她在舞台上輕靈、閃耀、奪目,退場時卻讓坐在前排的他看到了她腳尖上滲出嶄新鞋麵的血跡。

過於鮮明的對比讓明亮照人的身姿和因長久練習留下的傷痕都刻在了人腦海裡。

怎樣才能知道她是誰?叫什麼名字?

好在她在學校實在太過有名,輾轉問幾個人就知道了:「哦,四年三班的那個沈靜啊。」

——隻是後來怎麼變成那樣的?她把閃光帶血的匕首交給他,然後孤身一人與他們漸行漸遠。

他常年地給她寫信,後來還去找過她,跑到她轉學過的各個中學去找她,卻隻能得到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實。

她回不來了。所以他現在要放一放了。

眼前有個更加需要他關注的人,他對她做過許多錯事,脆弱得好像一吹風就能折斷她好不容易立起的生命草莖,又柔韌得總是無法將她的不屈之芽完全壓塌。

他望了眼車窗外飛逝的路燈,回頭看向陸遙的臉,沒再掩飾語氣裡的萬千深沉:「你啊你。不要再想著逃。」

一邊又把鐲子重新套回她手腕,像一把沉重的枷鎖。

第56章

陸遙懶得再和他計較,今天短時間內發生了太多,信息量過大讓她一時有些難以消化紛湧而至的情緒。

她被方行舟強行摟著,腦袋死氣沉沉地靠在他%e8%83%b8口。

她聽他單薄的聲音迴盪在車廂內,清清楚楚感受著他%e8%83%b8腔內由發聲帶來的振鳴。

那振顫從她緊貼著他%e8%83%b8口的側臉一直蔓延到她心裡,如同給他方纔的話語加上了魔咒,不斷引誘她心甘情願地被禁錮在小小一方空間中。

她問:「我們又是要去哪裡?」

「我家。」

「然後呢?」

「夜深露重,孤男寡女,自然是——同榻而臥,抵足而眠。」

他話說得很慢,不知是還沒從火氣中走出來,還是沉浸在其他情緒中。

「噗——」她費力地做了個挑釁的表情,「你行嗎?」

他沒答話,手指捲上她的髮梢糾纏起來。

「你別告訴我你為了你可愛的小沈靜守身如玉了十多年啊?!」

髮根傳來一絲痛,是她頭髮被緊扯住了。

「你的小沈靜知道你為了個死人守身如玉十多年大概會感動得淚流滿麵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小沈靜才不會淚流滿麵,她隻會笑他傻,裝情聖給誰看呢。

「可惜呀可惜,最後還是得讓我來破了你的身?沈靜泉下有知會感激我的吧?」

沈靜確實會充滿感激,感激居然有朝一日輕易睡到了一個皮相挺不錯的過期鮮肉,還是個大齡處男。

髮根處傳來的痛楚越來越劇烈,她攢起眉頭側頭,抬起戴著鐲子的那隻手,用食指輕佻地勾起他靠近的下巴:

「想想看之後在床上要用什麼體位呢?不然還是你坐上來自己動吧?你的小沈靜也會喜歡的吧?」

沈靜今天比較累,有點懶,不然她還是喜歡自己來主導她在小說裡學來的這樣那樣的姿勢。

手腕上肩膀上傳來一股大力,接著她被狠狠地推開到了另一邊。

——終於從那快令人窒息的懷抱裡跑出來了。

她有些輕鬆地想。

陸遙此時在後車廂與方行舟又各坐一邊。離開了他的桎梏她感到腦袋上方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了。

她扭頭瞥向他,見他斜著身子目光拋向窗花燈花。他問:「就對她這麼在意?」

「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她能做的我都能做,她不能做的我也能做呀。」她提起勁來嗤笑,「一個死人而已,在以後的日子裡要討你歡心要把她比下去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她把話說得半真半假,想盡辦法把能想到的冷嘲熱諷傾吐出來。

他終於有些動容,朝前方助理吩咐:「停車。」

於是車速緩下來,漸漸地靠到了一邊。

「下去。」他淡淡道。

陸遙求之不得,就怕他後悔似的拿了手包立刻打開車門急急忙忙跑下去。沒等她站穩車子又一加速駛進車道揚長而去,給她留了個趾高氣昂的車%e5%b1%81%e8%82%a1。

她摘下手腕上的鐲子舉起就要往車尾扔去,臨扔時又突然收了回來。兩百萬呢,不能浪費。

她抹了抹臉讓自己清醒些,然後轉頭四顧。宴會地點在折耳江對岸,離市區很有些距離,不過還好剛剛車已經開了很大一段距離。現在這路段處在城鄉結合部,還算有些熱鬧。

夜風吹過她沒有遮掩的肩膀脖頸,她才發覺自己身上還穿著之前的那件小禮服。她撫了撫被冷得起%e9%9b%9e皮疙瘩的雙肩,然後抓抓腦袋,毫無形象地蹲在路邊等路過的的士。

太好笑了。她居然開始跟過去的自己、那個叫沈靜的人生氣了。

更好笑的是,居然還有個叫方行舟的一直都不想瞭解一下,他心心唸唸的沈靜就是現在的陸遙。

她捂著臉吃吃地笑起來,笑得肩膀都在顫唞。

這笑意一直被她帶到了轉頭攔車的時候。她麵上的表情在燈光夜色下顯得很是詭異,讓司機師傅的小心肝顫了好幾顫:「不會是夜車開多了,見鬼了吧?」

——當然沒見什麼鬼,陸遙回到家稍作清理就被子一蒙死豬一樣睡得人事不省。

很快就到了《南風渡》預定上映的檔期。

網上偶爾流傳著路人拍下的陸遙那天晚上形象全無女鬼一樣蹲在路邊的樣子,被網友們大肆議論,甚至還有那晚上司機師傅的親戚的老婆的大表妹現身八卦:

「那晚上喲!!我家趙師傅車開得好好的!路邊突然就竄出來個批頭散發的女人!!臉上像刷了十八層粉一樣慘白慘白喲!!看得都讓人心驚!嘖嘖嘖!回來和我們一看行車記錄儀才發現喲!!那有點臉熟的女的不就是最近火起來的陸遙嘛!!」

「大晚上人不人鬼不鬼還穿一身莫名其妙的禮服!!失魂落魄的樣子簡直又滑稽又可憐!!!」

「想想前陣子她的緋聞!!不會又失戀了吧?!!」

於是乎陸遙失戀了的消息傳得越來越廣,陰謀論炒作論外遇論亂七八糟流言跟著橫行直竄。公司公關也沒見有多大動作,任由各方揣測滿世界亂飛。

就在八卦傳言亂飛的時候,《南風渡》將要上映了。首映禮在奇異果影城舉行,宣傳噱頭搞得花樣繁多,各主創賣關子把粉絲胃口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