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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結 花匠先生 4042 字 1個月前

給他,哄他不哭。

小九見蝴蝶結失而復得,嘿地又笑了。

「不得了,這麼喜歡小姑娘的玩意兒,長大不得被小姑娘帶著團團轉?」尤弼然捧住小九的臉,痛心疾首道:「寶貝,你可聰明點,天底下好女孩多的是。」

康誓庭哭笑不得,「你都教些什麼東西?」

尤弼然不理他,專心致誌問小九,「寶貝,你為什麼喜歡這個?」

一直低頭自己玩耍的小九突然抬頭看向刑懷栩,同時舉起手中蝴蝶結,高高興興地笑,「……媽媽!」

小朋友的聲音含含糊糊又短促,但屋子裡的三個大人都千真萬確地聽清了。

「他喊媽媽了!」尤弼然最先蹦起,一把將刑懷栩推到小九麵前,「栩栩!你兒子會喊媽媽了!」

刑懷栩猝不及防跌到小九麵前,在小朋友黑亮瑩潤的瞳仁裡驟然見到自己的臉。

小九一眨不眨盯著她,眼神乾淨透明,刑懷栩被他瞧了片刻,也安靜下來。

「媽媽?」刑懷栩小聲說。

小九咧嘴跟著學,「媽媽。」

小九生下來就是個小話嘮,咿咿呀呀從不停歇,刑懷栩和康誓庭都沒刻意教他說話——在教養孩子上,他們夫妻心照不宣地選擇著順其自然。

刑懷栩眨了下眼睛,確認道:「媽媽?」

小九盯著她,學得更像,「媽媽。」

康誓庭單手抱著小九,另一隻手往刑懷栩臉上擦了擦,輕聲笑,「是高興的事啊。」

刑懷栩這才意識到自己眼眶竟然是熱的,她有些羞窘,揉揉頭髮,下秒展開雙臂擁抱小九。

康誓庭順勢攬住她,寬厚的手掌壓在她背上,溫柔地撫了撫。

尤弼然無人可抱,索性抱著紙巾盒抽抽噎噎地拭淚,她哭得太真情實感,很快吸引了地毯上一家三口的注意力。

「你哭什麼?」刑懷栩啼笑皆非,「再哭妝都花了。」

尤弼然邊哭邊說:「原來養孩子的感覺就是這樣……我希望小九永遠都不要長大,我不敢想像他長大後領著姑娘站到我麵前,我會不會一時衝動毀滅世界。」

康誓庭摸摸小九柔軟的頭髮,笑道:「我連他兩三年後的樣子都想像不出來,更何況是長大後。」

尤弼然邊擤鼻涕邊翻白眼,「拜託,你的想像力是有多貧瘠?才兩三年!」

康誓庭低頭和小九對視,笑得溫暖又可愛,「他是我兒子,我明明能一點一點看著他長大,為什麼還要去想像?」

尤弼然舉手投降,「Ok!ok!我才是那個需要想像的怪阿姨,哼!」

= = =

刑家破產後,尤弼然執著要對刑真櫟落井下石,卻一直找不著機會,刑真櫟躲得越深,她找得越狠,直到四月連綿春雨結束的第一個夜晚,她突然接到了刑真櫟的電話。

刑真櫟的聲音從陌生號碼裡傳出來,飄忽得不同尋常,「聽說你一直在找我。」

「刑真櫟?」尤弼然吃驚地叫出聲,旁邊的刑懷栩和正要上車的虞泓川都朝她看來。

今晚,尤弼然約刑懷栩看電影,散場後虞泓川來接她們,誰也想不到失蹤多時的刑真櫟會主動聯繫尤弼然。

尤弼然驚愕過後開始冷嘲熱諷,「我是在找你,等著當麵嘲笑你。說吧,你現在在哪兒?還在那個小破屋裡縮著嗎?刑真櫟,你可真沒種,輸了就躲起來,你和那些老鼠蟑螂有什麼區別?」

「我沒有輸給刑懷栩。」刑真櫟的語調沒什麼起伏。

「廢話,你連輸給栩栩的資格都沒有。」尤弼然哼哼地笑,「你想贏栩栩,下輩子吧!」

「你相信有下輩子嗎?」刑真櫟忽地笑了,笑聲瘖啞,像悶在喉嚨裡,「真有下輩子的話,你千萬不要追著我不放了,我最討厭粘人的小狗,所以我一直討厭你,特別特別討厭你。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同意讓你呆在我身邊,你太廉價了,和你在一起,連我都變得廉價了。」

尤弼然的火氣湧上頭頂,火冒三丈,「別人年少無知頂多遇上個狼心狗肺的,我上輩子是挖你祖墳了這輩子才遇上你!我命裡犯賤我認了,可你別以為我不討厭你,我也討厭你,特別特別討厭你,一想到這輩子和你處過,簡直丟人現眼到下輩子!我廉價?我再廉價我也真心對你好過,你卻放火燒我想要我的命!我要是死了,碰上喝孟婆湯,不喝三碗我不過那座橋!」

刑懷栩知道尤弼然氣頭上口不擇言,忙悄悄摁住她的手,示意她虞泓川還在車上。

「你丟什麼人?丟人現眼的明明是我。」刑真櫟低低地笑,仍在刺激她,「我的女朋友那麼多,你是最窮最笨最醜的那個,你自己不可救藥,活該被人利用。」

「刑真櫟!」尤弼然氣得聲音陡然尖利,「你現在在哪兒?我現在就過去撕爛你那張嘴!」

「我在公司。」刑真櫟說:「原來的刑企大樓,你過來吧。」

尤弼然當真讓虞泓川往原來的刑企大樓去,虞泓川陰沉著臉,默默開車。

刑懷栩一會兒想翻白眼一會兒想揍尤弼然,末了試圖緩和車內氣氛,輕聲說:「那座樓早被搬空了,他在那裡幹什麼?」

尤弼然聽見了,問刑真櫟:「你去那兒緬懷自己曾經的王國嗎?嗬,你不怕打擊更大嗎?那裡現在是廢墟,什麼東西都沒了。」

刑真櫟靜默稍許,輕飄飄說了句,「無所謂了。」

尤弼然被他語調裡的漠然噎住,暴躁的情緒驀地沉下去,換成疑慮往心口上浮,「你到底想幹什麼?你不會瘋了吧?」

她安靜下來,耳朵聽著電話那端的所有聲響,呼呼吹著的,除了刑真櫟的呼吸,還有別的什麼。

「那是什麼聲音?」她謹慎地問。

「是風。」刑真櫟笑了,「我從小出入這座大廈,卻從來不知道,這兒的風竟然這麼大。」

尤弼然的身體猛地向上躥,腦袋咚地撞上車頂,她卻顧不上疼,而是驚駭大叫,「刑真櫟!你該不會想不開要跳樓吧?我靠!刑企二十幾層樓,你從那兒跳下來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刑懷栩大驚失色,和前排虞泓川迅速交換眼神。

虞泓川點點頭,加快速度往刑企趕,神情相當嚴肅。

「不試試怎麼知道。」電話裡的刑真櫟聽上去像笑,又不像笑。

「你開玩笑的吧?」尤弼然緊張地握住刑懷栩的手,熱血凝固,她開始手足無措。

刑懷栩反握住她的手,小聲說:「拖延時間。」說完這話,刑懷栩往包裡探手,她想報警,想找人做點什麼,可當她的手指碰到冰涼的手機屏幕,她突然猶豫了。

沒有人注意到她微妙變化的神情,虞泓川忙著開車,尤弼然在講電話。

刑懷栩縮回了手,一顆心不可抑製地狂跳。

「尤弼然,你和我說一句話,我就往下走一層。」刑真櫟說:「隨便說點什麼都好,或者你給我唱首歌吧。」

「唱歌?」刑懷栩懵了,「我不會唱歌啊。」

「兩句話。」刑真櫟真的在數她的話。

尤弼然又氣又急又怕,「刑真櫟,你耍我玩兒呢?」

車子轉過兩條街,風馳電掣駛進刑企所在的大道,刑企大樓正門前有座噴水小廣場,虞泓川把車停在廣場下,車門一開,尤弼然率先躥出去,「你現在在哪兒?」

「你到了嗎?」刑真櫟停了半晌才說:「我看到你了,你不要走過來,就呆在那兒。」△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尤弼然果然停下腳步,她身後,虞泓川和刑懷栩也不明所以地停下來。

刑企大樓外部是由無數玻璃窗嚴絲合縫組成的巨大鏡牆,夜裡被霓虹籠罩,五光十色,刑懷栩抬頭張望許久,都沒瞧見刑真櫟。

尤弼然急得跺腳,「你在哪兒?」

「你馬上就能看見我了。」刑真櫟話音剛落,空中一聲巨響,一把高腳凳破窗而出,劃過弧線,帶著無數璀璨的玻璃渣,一起下墜。

刑企破產被清,樓裡樓外空無一人,那把凳子在空中擦過二三層的玻璃延展頂,咚地落在堅硬的廣場地麵上,碎成殘體。

刑懷栩再抬頭,已經在剛剛被砸開的玻璃窗後看見了刑真櫟。

刑真櫟大概踩著什麼東西,輕輕鬆鬆踏上玻璃窗沿,大半身體袒露在七層樓的高空中,毫無防護。

尤弼然嚇得嘶叫,「刑真櫟,你給我回去!」

那窗戶並不大,樓裡又被斷了電,刑真櫟高高瘦瘦的身軀擋在那兒,樓底下的刑懷栩依稀隻瞧見刑真櫟把手機舉在耳邊,其餘什麼也看不清。

五色霓虹刺激著刑懷栩的瞳孔,她感到眼底一陣疼,耳旁吵吵嚷嚷全是尤弼然的叫聲。

「刑真櫟!你這個膽小鬼!輸了就想一了百了嗎?」尤弼然的嗓子已經喊啞了,「你不要跳!你敢跳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她喊到後麵,喉嚨一哽,頂不住壓力,大哭出聲,「你……你敢跳……我……我……」

隔著七層樓,刑懷栩瞇眼瞧見刑真櫟原本懸空的一隻手握住了窗沿,身體微傾,顯然正往這邊看。

尤弼然嚎啕大哭,也是不由自主往刑真櫟的方向伸手,像是想喚他,又想把他推回去。

周圍已經聚集人群,議論聲嗡嗡不絕於耳,刑懷栩一眨不眨望著刑真櫟,有風灌進她心裡,山呼海嘯地捲成浪。

「你連尋死都要拖上我,怎麼會有你這麼殘忍的人……」尤弼然對著手機苦苦哀求,「你好好地下來……不管過去發生什麼事,咱們一筆勾銷……你下來,我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那把火我也不和你計較了……」

沒人聽見刑真櫟在電話裡說了什麼,但刑懷栩看見尤弼然的臉色變了,她轉頭,看見窗戶後的刑真櫟握住窗沿,身體傾轉的姿勢正在往裡回。

他會下來的。

他不會有事的。

刑懷栩聽到自己心裡的海浪聲小了。

她長長吐出一口氣,背後全是冷汗。

可是下一秒,刑真櫟的身體在七層樓的高空歪了一下,他的頭後仰,接著是肩背,他的手往外落的時候還掙紮著試圖抓住窗沿,然後是兩條長長的%e8%85%bf。

刑真櫟從刑企七層樓的玻璃窗後跌下來,身體下墜的速度很快又很慢。

尤弼然朝他下降的方向衝過去,虞泓川想抓住她,卻錯失她的手。

砰,砰,砰。

刑真櫟接連撞破底下三層裝飾用的玻璃罩頂,最後混著成千上萬的碎玻璃,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