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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結 花匠先生 4049 字 1個月前

」刑柘說。

刑懷栩問:「你媽媽好嗎?」

刑柘搖頭,「本來挺好,聽說我爸被抓,潤盈百貨有可能倒閉,就不好了。她堅持認為我爸應該為我留下財產。」

刑懷栩問:「那你以後還回來嗎?會回刑園嗎?」

刑柘仍是搖頭,「不回去了,那裡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他從身後遞出一個黃皮信封,「我媽把一堆舊東西寄到英國,整理的時候看見這個,既然刑園已經沒有我的位置,這個就送給你。」

刑懷栩接過信封,打開,從裡抽出一張舊照片。

照片背景是刑園的薔薇花圃,艷艷盛放的薔薇花叢下站著一排小朋友,刑真櫟摟著刑嗣枚站在最左邊,王堯一手搭刑真櫟的肩,一手挽刑懷栩的胳膊,倆人一起站在正中間,刑懷栩的右手牽著最小的刑柚,再隔著一人身,是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垂頭的刑柘。

照片裡的六個小朋友不知聽到了什麼話,竟然全都在笑,哪怕是刑柘,暗垂的嘴角也在偷偷揚起,其中王堯和刑嗣枚笑得最開心,好像那天的陽光全落在他們身上。

刑懷栩看著照片,一時說不出話來。

刑柘抬手看了下時間,「我走了,你保重。」

刑懷栩點頭,「再見。」

刑柘在路邊攔了輛的士,直到他走遠,尤弼然才輕聲問刑懷栩,「回家吧?」

刑懷栩收起照片,仰頭看了眼晴空,忽的問道:「這時候去旅遊,應該去哪兒呢?」

= = =

康誓庭和刑懷栩決定去意大利,他們在羅馬呆了兩天,見過夜裡恢弘凝重的鬥獸場後,一致認為太陽升起,亡靈消散,所謂獸場便隻剩下殘垣斷瓦。

在羅馬歌劇院觀看芭蕾表演時,康誓庭忽然說起自己童年差點被送去學跳舞,讓刑懷栩驚詫不已。

「怎麼會想學舞蹈?」刑懷栩百思不得其解。

康誓庭同樣不解,「這得問我媽,我家裡還有我穿兒童芭蕾服的照片。」

刑懷栩望向舞台上的優美舞者,呢喃道:「真神奇。」

康誓庭也覺得神奇,「命裡任何一個環節出錯,我都不會是現在的我。」

刑懷栩缺乏美術天賦,卻唯獨偏好美術,在意大利特地選了個晴朗的好天氣,和康誓庭去佛羅倫薩美術學院朝聖。

「我隻有一個興趣愛好,就是畫畫。」刑懷栩很是惋惜,「可我畫不好,永遠都畫不好,後來我就放棄了,這是我放棄的第一件事。」

「幸好你放棄了。」康誓庭開玩笑,「如果你有才華又堅持,我隻能來佛羅倫薩跳芭蕾才能遇見學畫畫的你了。」

刑懷栩氣得翻白眼。

路邊有大學生在教小朋友畫畫,康誓庭慫恿她畫一幅畫,向來自信張狂的刑懷栩頭一回擺手退怯,偷偷躲到康誓庭身後,微微紅了臉不好意思。

她小聲嘀咕藝術是神聖的,不可褻瀆。

康誓庭哈哈大笑,把她抱進懷裡%e5%90%bb她可愛的額頭。

走累了,兩個人坐在市政廣場看鴿子,刑懷栩說她喜歡佛羅倫薩,因為這兒全是畫,天空是彩色的,大地是立體的。

「老了以後倒是可以搬過來住。」康誓庭說:「然後在家裡掛滿你的畫。」

刑懷栩拍了他一下,認真搖頭,「放在心裡喜歡比佔有後真實地接觸更美,白月光嘛,永遠是最好的。」

他們去了躺米蘭,刑懷栩對時尚和潮流毫無興趣,最後幾天他們便跑去威尼斯,玩累了就窩在酒店看橋上的風景。

「這就是旅行嗎?」刑懷栩問:「陌生的人,陌生的景。」

「和唯一熟悉的人。」康誓庭說:「如果身邊即世界,旅行便給了人們無數次從新再來的錯覺。」

等到有一天,刑懷栩不想再看風景了,她說,我們回家吧。

遊手好閒的尤弼然興高采烈跑去機場接機,見麵就問:「蜜月旅行開心嗎?」

「開心。」刑懷栩說:「但這不是我們的蜜月,這隻是一場旅行。」

「咦?」尤弼然眨眼,詢問康誓庭,「不是蜜月嗎?」

康誓庭摟著刑懷栩笑,「我們的蜜月,永遠在下一場旅途,沒有終點。」

尤弼然無所謂地點頭,「好吧,蜜月沒有終點,年齡卻有終點,栩栩,今年生日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刑懷栩從出生起錦衣玉食,物質上從不缺乏,別人問她要什麼,她當真答不出個所以然。

她想要的別人給不起,別人給的起的,她也不缺。

她認真思考良久,最後給出最真誠的答覆,「我想要個小孩。」

這話一出口,不僅尤弼然,連康誓庭都怔住腳步。

刑懷栩走出兩步,見他們沒有跟上來,回頭問道:「怎麼了?」

尤弼然忍著笑,戳戳康誓庭胳膊,擠眉弄眼故作委屈道:「除非我變成送子觀音,否則這禮物,我當真給不起。」

康誓庭上前一步,握住刑懷栩雙肩,直直看進她眼底,「你說真的嗎?」

刑懷栩看著他,平靜從容,卻也篤定明確,「真的。」

康誓庭一把抱起刑懷栩,在機場空曠的大廳裡,雀躍地轉了個圈。

他在外內斂慣了,骨子裡還有點老式家庭的自我束縛,和刑懷栩雖然親暱但從不逾矩,大庭廣眾下這樣肆意妄為還是頭一回。

刑懷栩緊摟他的脖子,輕輕笑出聲。

「哎呀哎呀!」尤弼然推著他們倆的行李,掩麵而逃,「我先走一步,你們慢慢轉,不要忘記回家的路就好。」

= = =

這一年十一月,刑懷栩二十三歲,她決定要一個孩子。

生日後幾天,她和康誓庭去看望許珊杉。

許珊杉被葬在一處向陽的山坡上,墓碑上的照片是她年輕時最好的歲月。

那個時候,她還未做母親。

刑懷栩久久盯著那照片,想像不到自己未來的麵孔。

那些斑駁的皺紋和凝固的色斑會迅速爬上皮膚,昭示時光荏苒,可實際上,少女時代的許珊杉和垂垂老矣的許珊杉,中間隻隔著一個刑懷栩。

一個二十三歲的刑懷栩。

我想有一個像我又像他的小孩,然後我會陪他慢慢長大,喜怒哀樂,酸甜苦辣,這輩子哪也不去,絕不離開。

她對自己說,也對許珊杉說。

☆、第59章 不進則退

第五十七章不進則退

刑鑾治的刑事案被曝光後,刑家再一次被推上風口浪尖,現實世界裡豪門家族的內鬥永遠比小說更吸引眼球,同時,作為家族綁架案的內部受害者,刑懷栩受到的非議一度也給她和康誓庭的生活帶來巨大困擾,刑懷栩尚可宅居家中避難,苦了康誓庭每每受到媒體騷擾和惡意揣測,還得保持紳士風度,維持彬彬有禮的客氣做派。

刑懷栩說他裝得太累,不如不裝。

康誓庭對此並無怨言,他開玩笑說假如連裝的機會都沒有,那才真是入了絕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腥風血雨在潤盈百貨經營不善正式宣佈倒閉時達到□□,那時正值一月,一年裡最冷的幾天,百貨門前擠滿客人,人們對曾經輝煌的企業並不感興趣,他們隻知道這店裡的東西都在促銷,大促銷。

最寒冷的時節,倒成了最熱鬧的時刻,迴光返照一般。

等到潤盈百貨的後事被處理乾淨,刑真櫟在刑家的企業裡也算正式走馬上任。

尤弼然把這事告訴刑懷栩的時候,刑懷栩正在書房裡看一本孕婦科普圖冊,其中有張孕晚期孕婦內臟被胎兒擠壓變形的側麵圖,刑懷栩上了心,翻出前麵正常的內臟圖,開始較真地對比。

尤弼然說了兩遍沒引起刑懷栩的注意,忍不住也探頭去看,看了兩眼嚇一跳,摸著肚皮問:「這是真的嗎?」

刑懷栩說:「是真的,但圖片有誇大嫌疑,得拿正麵圖作對比。」

尤弼然隻記住了前麵的肯定,杞人憂天道:「生孩子果然是人體極限之一,我會怕。」

「傻人有傻福。」刑懷栩說。

尤弼然想了三秒才想明白刑懷栩在罵她傻,氣道:「我和你說的,你聽見了沒?」

「你說了那麼多,要我聽哪個?」刑懷栩合上書,又去抽底下另一本。

尤弼然癟嘴,「刑真櫟啊。」

刑懷栩應道:「哦。」

尤弼然跳腳,「就一個『哦』?」

刑懷栩抬頭看她,漫不經心道:「你的生活重心快被他帶偏了,這樣不好。」

「哪裡……」尤弼然要爭辯,刑懷栩的食指在%e5%94%87前輕輕一比,輕聲道:「既然沒有被他帶偏,就別把生活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他身上,比起他,虞泓川更重要。」

尤弼然愕然,半晌訥訥道:「虞泓川……他挺好的啊……」

她的聲音有些虛,還有點飄。

刑懷栩瞥她一眼,似笑非笑。

尤弼然坐到刑懷栩身邊,頹然道:「好吧好吧,我感覺出來了,他是不太高興,可他過去並不在意我和刑真櫟那點舊事啊。」

「恨比愛長久。」刑懷栩說了句不知真心還是敷衍的話。

樓下大門傳來開鎖聲,是康誓庭下班回來了,刑懷栩和尤弼然一起走出書房,站在二樓走廊上。

康誓庭抬頭瞧見尤弼然,笑著問她吃過晚飯沒。

尤弼然才注意到康誓庭提著一袋食材,忙道:「我馬上就走了,你們自己吃。」等康誓庭走進廚房,她貼到刑懷栩耳邊,悄聲問:「他上班回來還做飯啊?不辛苦嗎?」

「做飯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減壓。」刑懷栩理所當然道:「不費腦力,不耗體力,成就充足,等我把飯菜全都吃光,他的滿足感也順勢而生,對家庭和諧百利無一害。」

「你還能更不要臉一點嗎?」尤弼然嘖嘖感慨,「你以前還擔心對康誓庭依賴上癮後患無窮,現在已經放飛自我無所忌憚了嘛。」

刑懷栩沒有回話,她靠在欄杆上,靜靜往樓下廚房方向望。

尤弼然告辭的時候,不死心跑去廚房問康誓庭對刑真櫟繼承刑家有什麼看法,康誓庭不比刑懷栩,客氣多了。

「栩栩爸爸原本看樣子還是想救潤盈的,公司裡的老前輩有這想法的不少,刑真櫟最後能堅持斬斷這條爛尾,除去魄力,能力也是有的。」康誓庭安慰尤弼然道:「不過也沒關係,刑家現在是個半爛攤子,各種矛盾夠他們內耗一陣,刑真櫟能不能出頭,還是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