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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結 花匠先生 4076 字 1個月前

心碎的小娃娃。

康誓庭捧住她濕漉漉的臉頰,忽然明白了所謂滄海桑田。

刑懷栩原本還能忍住哭泣,這時也難以抑製地抽噎起來,她的眼淚像擰開的水龍頭,嘩啦啦永無止境,她從沒這樣聲嘶力竭地哭過,這讓她恍惚以為自己就要哭暈過去。

呼吸困難,腦袋缺氧,血液沸騰。

刑懷栩握住康誓庭的手掌,把這雙手當成唯一可依靠的浮萍,避無可避地依賴上去。

人為什麼要成長?

因為生命的盡頭就擺在那兒,你總要想辦法走過去,等到達終點,你喜歡的和不喜歡的便失去意義,剩下的隻有你做過的事,好事、壞事、爛事、瑣事、大事、小事。

是為人生。

這真是,糟糕透頂。

☆、第52章 番外

番外:一開始連朋友都不是

六月的天是小孩的臉,哭哭笑笑全不作數,前一秒還陽光燦爛,下一刻即傾盆大雨入陣來。

刑懷栩沒帶傘,正等著司機聯繫好學校門衛進來送傘,就見教室後門鬼鬼祟祟躥進一道人影,瘦瘦長長的,像根抽條的竹竿,她分神瞄了一眼,認出是學校補習班的學姐,叫黃佳佳。

名字普通,人也普通,刑懷栩之所以記得她,全靠這人最近天天在她眼前晃。

不用問也知道,又是這學校裡為數眾多暗戀刑真櫟的女同學之一。

刑懷栩從小到大對著刑真櫟那張臉,真沒看出同學間口口相傳的「男身女相」,說他清秀是有,要論美顏盛世,刑懷栩篤定那是因為刑嗣枚還在念初中,還沒來得及叫這些人見見俏生生的小美女長什麼樣。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刑真櫟酷似夏薔,因此遺傳學上相似的兩張臉到了刑懷栩眼裡,便總被自動屏蔽。

黃佳佳在教室裡轉了一圈,沒見到刑真櫟,便猶猶豫豫地挪到刑懷栩身邊,小聲問她,「真櫟呢?走了嗎?」

周圍沒散光的同學聽到這問話,都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刑懷栩自己也頗驚訝,想不到有人如此不識相,竟會跑到她麵前問刑真櫟的行蹤。

沒想到問話的人以為她沒聽清楚,提高音量,更清脆響亮地問了句,「你弟弟呢?不在嗎?」

已經有同學按捺不住笑出聲。

刑懷栩頭也不抬,極其冷淡,「我不知道。」

黃佳佳哦了一聲,臉上寫滿失望,手裡攥著的折疊傘百無聊賴敲著自己大%e8%85%bf。

教室裡的人都在往外走,那女同學仍站在刑懷栩身旁。

刑懷栩還有兩道數學題沒寫完,並不願意浪費時間接待刑真櫟的愛慕者,便側過身,淡漠道:「你擋著光了。」

黃佳佳聞言側身避讓,卻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刑懷栩很少在學校遇到這麼不知變通不懂人情的人,也不好直接叫人滾蛋,便抿緊嘴%e5%94%87,自顧自寫解題步驟。

黃佳佳踮著腳尖等刑懷栩寫完最後一行字,才開口套近乎,「你不回家,是不是因為沒有傘?我這有,借給你吧。」

「不用了,謝謝你。」刑懷栩的聲音很輕,飄在雲端,故意高高在上,她又翻過一頁習題本,直接寫新的題目。

黃佳佳瞟了兩眼,驚訝道:「這內容你們不是還沒教嗎?你已經會做了嗎?哇塞,不愧是年級第一!哎你都是自學的嗎?還是有在外麵上補習班?真櫟是不是也和你一起上補習班?你們平時都在……」

刑懷栩合上習題本,她動作幅度挺大,鋼筆拍在桌子上,震得筆尖輕顫,嚇得身後黃佳佳立即噤聲,摀住嘴巴再不敢說話。

把課本和習題一股腦塞進書包,刑懷栩徑直離開教室,司機正好拿著傘找過來,見到她忙不迭要幫忙拎書包。

刑懷栩擺手拒絕,眼神無意飄回教室,就瞧見黃佳佳倉皇縮進門裡的腦袋。

刑懷栩心想,這個黃佳佳相貌平平資質普通,看上去還有點笨,心比天高的刑真櫟怎麼可能會看上她,倘若用來打發時間還好,能說會笑,還夠呆,看起來也不記仇。

那是刑懷栩第一次和黃佳佳說話,平凡的缺乏記憶點,於是沒過兩天便被刑懷栩遺忘,直到兩個星期後,當刑懷栩親眼看到黃佳佳挽著刑真櫟的手出入學校食堂時,她才恍惚回想起這個人。

同學們議論紛紛,以為身邊當真上演王子與灰姑娘的戲碼,人人圍觀。

就連王堯都聽聞此事,興致勃勃來打探內情,可惜不歸刑懷栩過問的事,她一個字也不妄加評論。

期末考結束當天,刑真櫟為了確定物理最後一題的答案,難得主動來找刑懷栩說話,刑懷栩把自己的解題思路告訴他,又算了遍答案後,單看刑真櫟神情微變便知道這題他錯了。

刑真櫟事事都要和她爭,刑懷栩是知道的。

其實她骨子裡也卯足勁,寸步不讓。

為了讓刑真櫟更難堪,刑懷栩又討論起另一題數學題。

果不其然,刑真櫟引以為傲的花臉盤已經拉長如馬臉了。

即便如此,那也是好看的馬臉。

重點班的精英學子最懂刑家姐弟的矛盾,見平日溫和親近的大少爺不苟言笑,往日冷漠肅然的大小姐眉眼帶笑,各個已自覺退避三舍。

就連進來分發暑假作業卷的老師都察言觀色,速速離開。

偏偏黃佳佳這時主動來撞槍口,且撞得毫無技術含量。

「真櫟,考完試咱們去哪兒玩?」黃佳佳愛笑愛鬧卻沒什麼頭腦,這種女孩都有普遍共性——直腸子,大嗓門。

「你考得怎麼樣?」黃佳佳笑嘻嘻地要去挽刑真櫟胳膊,「你這麼聰明,這次一定能拿第一。」

刑懷栩低下頭,微微笑。

刑真櫟毫無預兆推開黃佳佳,神情嫌惡,像避著病毒,「滾。」

黃佳佳呆若木%e9%9b%9e,清醒後追上去要拉他的手,被刑真櫟狠狠甩開,她踉蹌地崴了一下,扶著桌子難堪站穩。

滿教室的人,要麼偷偷打量刑家姐弟,要麼暗中嘲諷冷笑,誰也沒動,滿室皆靜。

刑懷栩不想多管閒事,也不願意再此多留,她拎著盒牛奶,邊喝邊下樓,漫無目的地往後操場去。

後操場的室外乒乓球桌已經破損的不像樣,刑懷栩坐在上頭晃蕩雙%e8%85%bf,嘰裡咕嚕喝光最後一口牛奶時,就見不遠處黃佳佳低頭走了過來。

她的手一直在抹眼睛,垂頭喪氣,像是哭了許久。

刑懷栩咬著吸管注視她,大概是這天天氣很好,有夏日的風和晴天的雲,陽光明媚照亮刑懷栩的心,讓她不自覺也想散發點光和熱。

「喂!」刑懷栩舉高手晃了晃,「黃佳佳!」

黃佳佳聽到聲響,詫異地望過來,才注意到球檯上的刑懷栩。←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過來。」刑懷栩召喚她。

黃佳佳剛剛痛哭流涕過,這會兒很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磨蹭過去後,始終隔著兩三步的距離,不太敢看刑懷栩的眼。

期末考結束後,學生們多急著離校,後操場邊隻有她們倆,沒人說話時可以清晰聽到黃佳佳壓抑的小小抽泣。

「你如果真的喜歡刑真櫟,」刑懷栩好奇地問:「為什麼要因為他一個舉動而傷心,愛情不是可以包容萬物的嗎?」

黃佳佳哽咽道:「就是因為喜歡啊,越喜歡他就越在意他的一舉一動,因此越容易傷心嘛。」

刑懷栩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又問:「那你為什麼喜歡他?因為他長得好看?」

「他……」黃佳佳微微紅了臉,「你不覺得他身上有光嗎?」

刑懷栩癟嘴,搖搖頭,可看不出事事不如自己的刑真櫟身上能有什麼光,「你真那麼喜歡他,為什麼不知道我和他的關係?」

「我……」黃佳佳弱弱辯解道:「我知道你們關係不好,可你們不是姐弟嗎?哪有什麼隔夜仇……」

「看來你是真傻。」刑懷栩掃了眼她白淨透亮的皮膚,不知是笑還是譏,「也挺白。」

「我覺得你挺好的,真櫟也很好。」黃佳佳談起刑真櫟的好,眼裡又有了生機,就連淚痕未乾的雙頰都重新泛起活力,「真櫟很好的,他身邊那麼多好女孩,可他最後選了我,我……我這麼平凡普通的一個人……」

她十指糾纏麵頰緋紅,兩隻腳磨蹭著碾來碾去,「他是我的初戀。」

刑懷栩搓搓手臂上的%e9%9b%9e皮疙瘩,忽然覺得和這種人交談純屬浪費時間,無趣得很。她跳下球桌,捏著空牛奶盒要走,黃佳佳張張嘴想挽留,卻不知說什麼好。

刑懷栩走出幾步,最終於心不忍地頓住腳步,回身提醒黃佳佳,「跟他在一起,玩玩就好,隻當做了場好夢,該醒的時候就醒醒,別一味裝睡。」

黃佳佳臉上血色盡褪,一張本來就沒什麼長處的臉在陽光下直白慘淡,看上去就索然無味,「我……」

「有些人王子做久了,也會想看看灰姑娘究竟是什麼樣,等他新鮮勁過了,就好聚好散吧。」心底裡有個聲音在勸阻刑懷栩,告訴她提醒至此已是仁至義盡,可刑懷栩看著黃佳佳那張臉,頭一次有些管不住嘴,「別把王子逼急了,露出他的狼尾巴,到時候管你是灰姑娘還是小紅帽,都有你好受。」

刑懷栩說完最後一句話,身心痛快,腳步輕盈地往回走,再也不管別人的事。

高一暑假一如既往的無趣,刑嗣枚被夏薔帶去歐洲旅遊,刑真櫟進了公司實習,終日忙碌,刑柘獨自去西藏朝聖,不到開學不回來,隻有刑懷栩被留在刑園,將一天拆分成無數天,不知不覺就又看完一架子的書。

王堯總抱怨刑懷栩書看得太多,擔心她將來變成迂腐陳舊的老學究。刑懷栩不置可否,以為老學究也挺好,最好再搭配小學童,一老一小兩個書獃子,自由自在,自得其樂。

刑柚聽說有小學童名額,立即舉手預定,說想一輩子留在刑懷栩身邊。

王堯往刑柚頭上插了朵紅薔薇,小妹妹忽的一本正經轉移話題,說這些天總有個女孩等在刑園外,想見刑真櫟,卻從未有機會被放進來。

刑懷栩打聽兩句便認出是黃佳佳,搖頭苦笑,心想這人真是愚不可及。

王堯也聽出大概,笑得不能自己,「真櫟這下完了,讓他招惹牛皮糖!活該!」

刑懷栩心說牛皮糖雖煩,但要被拿刀剜去,也是可憐。

等到開學,刑懷栩已經將黃佳佳的事拋之腦後,教室裡再見不著她的身影,偶爾聽同學談起這個人,說得也是她今年又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