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1 / 1)

此婚是我結 花匠先生 4046 字 1個月前

,齊齊狂笑,白實吾抬起鏡子左右端詳,指著刑懷栩半天說不出話來。

刑懷栩放下剪刀,舉手投降,「我賠你帽子。」

白實吾的腦袋成了這拘禁之地的最大笑話,任何人瞧見他都是未語先笑,白實吾哀嚎兩日後索性破罐子破摔,跑到街邊髮廊染了個金燦燦的狗毛回來,成天電燈泡似的亮瞎所有人眼睛。

作為始作俑者,刑懷栩始終保持靜默,堅決否認那是自己的手藝。

「白實吾,」刑懷栩被關一星期後,真是閒到嘴皮子都厚了一圈,「你們到底要把我關多久?」

白實吾正在窗邊剪手指甲,聽到問話頭也不回,「僱主要關你多久就多久唄。」

刑懷栩又問:「那你能告訴我外界發生了什麼事嗎?或者你讓我看電視。」

「不行的啦。」白實吾說:「關你就是讓你與世隔絕,否則誰吃飽了撐著和你玩?」

「所以外麵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對不對?」刑懷栩問:「是誰出事了嗎?」

白實吾剪完小指頭的指甲,吹了吹指甲刀,才轉頭看向刑懷栩,「你猜。」

刑懷栩皺眉,「不是康誓庭就是尤弼然,綁架我也是為了威脅他們,可一旦公開這個目的,綁匪身份也會暴露,威脅的效力就會大打折扣。」

刑鑾治不夠狠絕,也不夠聰明,出此下策更像被人慫恿。

所以,是有別的人也終於按捺不住,開始下場了嗎?

「白實吾。」刑懷栩又喊他:「至少告訴我,我的家人和朋友目前是平安的吧?」

白實吾笑道:「嗯,都比你過得好。」

刑懷栩點點頭,「你可別騙我。」

白實吾看著她笑,「我見過不少有錢人,大富大貴的很多,真正舒心的沒幾個。」

刑懷栩搖頭,「富貴和舒心沒有必然聯繫,窮人有窮人的苦,富人有富人的愁,說到底,是渴望的和未滿足之間的矛盾。」

「可滿足之後,又會有新的渴求冒出來。」白實吾說:「無窮無盡。」

刑懷栩笑道:「等到真的無慾無求了,和死人有什麼區別?」

白實吾嘲笑她,「說得好像你見過死人。」

刑懷栩聳肩,「我現在的處境,不就是生死由人,富貴在天嗎?」

白實吾不再和她說話,掂著指甲刀,大搖大擺去客廳看無聊的電視劇了。

一直呆在空調房裡,刑懷栩隻有把手摁在玻璃窗上才能感受到一點點的戶外熱度,又暖又涼,像記憶裡康誓庭的襯衫。

這種枯燥無聊的生活最消磨人的意誌,除了吃就是睡,刑懷栩已經記不清日子,隻覺得太陽東昇西落,睜眼是一年,閉眼卻隻是一天。

有時候躺在房間裡,她恍惚瞧見有另外一雙眼在看著她,憂慮的,焦心的。

這讓她煩躁,總覺得有什麼不可控的大事正在她看不見聽不見的地方,悄悄爆炸。

「你最近越來越愛睡了。」白實吾問她:「能聽到窗外的蟬聲嗎?」

刑懷栩說:「能。」

白實吾又問她:「如果你現在是自由的,會做些什麼事?」

「現在嗎?」刑懷栩想了很久,慢悠悠地答:「我記得學院路老屋外的巷子裡有大片的三角梅,那兒也有蟬,天越熱叫得越響,有人說大暑天氣出生的小孩都比較辛苦,長大後愛哭愛鬧愛折騰,喜歡瞎指揮人,和蟬一樣聒噪。」

白實吾聽得興致勃勃,「真的嗎?」

刑懷栩笑道:「我也不知道,我隻認識一個在大暑天出生的小孩,可他不像夏天的蟬,更像冬天的蛇。」

「冬眠嗎?」白實吾笑。

「不是。」刑懷栩也笑,「是權衡利弊後,識時務者為俊傑。」

===

終於有一天,白實吾推開刑懷栩房門時不再是找她聊天,而是恭喜她,「我們要走了,接你的人很快就到。」

刑懷栩抱著被子坐在彈簧床上,有些回不過神,「走了?」

白實吾點頭,一腦袋的金燦黃毛在日光下熠熠生輝,「那邊的老闆不殺你,你要殺的人還殺嗎?」

刑懷栩搖頭,「那我也不殺了。」

白實吾笑著揮揮手,「有緣再見了。」

刑懷栩如夢初醒,喚住他,「白實吾!」

白實吾回頭看她。

刑懷栩問:「將來任何時候,隻要出錢,你就能幫我嗎?」

白實吾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殺人嗎?」

刑懷栩搖頭,「不殺人。」

白實吾沉%e5%90%9f片刻,笑道:「那好吧。」

刑懷栩說:「白實吾,再見。」

「再見,」白實吾替她關上門,這次沒有落鎖,「刑懷栩。」

房門外再沒有動靜,那群訓練有素的男人幽靈一樣撤退,刑懷栩認真想了想,發現除了肆無忌憚的白實吾,她當真記不起其中任何一個綁匪的臉。

這兩周的囚禁生活既真實又虛幻,刑懷栩仰麵躺倒,瞪著白花花的天花板,盤算著自己究竟被浪費了多少光陰。

不知過去多久,門外大廳傳來倉促的腳步聲,很快,房門被撞開,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在視野裡。

刑懷栩扭頭望過去,睡懵了的眼下意識眨了眨。

衝進來的康誓庭也在看她,他身上全是汗,瘦削的下巴上還掛著一滴,撲過來抱住刑懷栩的時候,那滴汗落進她眼裡,又澀又辣,像破碎的鏡子,紮得她全身每個細胞都在喊疼。

康誓庭狠狠抱了刑懷栩片刻,才鬆開她,扶著她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檢查。

刑懷栩張開口,毫無預兆冒出一句,「生日快樂。」

康誓庭怔住。

刑懷栩摸摸睡亂的頭髮,有些不好意思,「我有點記不清時間了,你生日是過了還是沒到?」

康誓庭直勾勾瞪著刑懷栩,從來沒紅過的眼竟然慢慢浮上一層水霧,他仰頭,哭笑不得地扇了扇風,罵了句,「傻瓜。」

刑懷栩側身抱住他的腰,「別哭啊,我不會安慰人的。」

康誓庭抬起胳膊摟住她,手指摁了摁眼角,笑道:「我帶你回家。」

刑懷栩點點頭,卻摟住他的脖子不撒手,康誓庭將她抱起,大步往外走,刑懷栩這才注意到客廳裡還站著幾個人。

她被關了這麼久,身上一套衣服皺巴巴換了穿穿了換,頭髮亂七八糟,因為睡得過多,整張臉還浮腫,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刑懷栩隻掃了那些人一眼,就從他們或窺探或憐憫或憤怒的眼神裡預見了社會新聞裡黑暗少女的可悲遭遇。

她又左右張望,悄聲問康誓庭,「沒有警察?」

康誓庭言簡意賅道:「沒。」

刑懷栩放下心來。

沒報警便意味著這事純私了,且在康誓庭的掌控內,不見報不炒作,已經是將負麵效果壓到最低。

「哎?」刑懷栩想起另外一件事,「不對啊,我被抓來前,用我的手機報過警啊。」

康誓庭腳下一頓,皺眉道:「我當天就查過,你的手機並沒有報警記錄,那邊也沒有出警記錄。」

「我知道是誰了,」刑懷栩冷笑,「刪得還挺快。」〓思〓兔〓在〓線〓閱〓讀〓

康誓庭低聲安撫,「回家再說。」

他抱著她離開空調房進入戶外的一剎那,刑懷栩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夏天的熱度,久睡空調房的她幾乎有些熬不住這極致變化的氣溫,腦袋嗡得一下懵了,連視線都開始發花。

她從康誓庭肩膀望出去,明晃晃的日頭就追在她頭頂,有一群鴿子從天邊掠過,帶動團團的白雲胡攪蠻纏,歪七扭八。

她閉上眼,將額頭抵在康誓庭脖間,感受他真實跳動的脈搏。

康誓庭低頭親%e5%90%bb她的頭髮,和她一起坐進車裡,跟著的人也各自上車,一行人往市區方向疾馳而去。

康誓庭第一時間帶她回他們自己的家,刑懷栩進門便往浴室去,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舒舒服服的衣服,這才癱在沙發上伸長四肢,浴火重生般。

康誓庭坐到她身旁,讓她枕著自己大%e8%85%bf,輕手輕腳幫她擦頭髮。

刑懷栩閉眼享受了會兒,想起在破公寓裡那些陌生人看她的眼神,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兩句,「我在那邊除了不自由,沒有受欺負,任何欺負都沒有。」

「你知不知道綁架你的人,每晚都會給我看你的睡覺直播。」康誓庭說。

「什麼?」刑懷栩彈簧一樣坐起,茫然道:「什麼直播?」

康誓庭把她壓回%e8%85%bf上,繼續給她擦頭髮,「你睡覺的那間房裡有攝像頭,每天晚上都會打開,通過網絡直播給我們,以證明你還活著,並且沒有受到虐待。」

刑懷栩不可思議道:「每天晚上?那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康誓庭說:「聽不見聲音,很多時候你都在睡覺。」

刑懷栩緩緩吐出一口氣,舉高的拳頭揮了揮,「早知道有攝像頭,我就和你暗通款曲了。」

想想就那麼個破房間裡還能藏著攝像頭,刑懷栩背脊隱隱有些發涼,可又如何,當你上了砧板,誰還會顧慮你的尊嚴?

康誓庭微微笑,沒有告訴刑懷栩在她失蹤的那些個深夜裡,他不眠不休盯著顯示屏小框裡睡著的她,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就像行屍走肉被活活吊著口氣,不能進不能退,隻能按部就班,哪怕做好一切他能做的事,也不過是為了看她在那小小的屋子裡,一個人孤獨地入睡。

「生氣嗎?」康誓庭摸摸她的額頭,小聲問,「氣我為什麼不早點救你出來。」

「你要能早點救我出來,還會等到現在嗎?」刑懷栩閉上眼,「說吧,刑鑾治拿我威脅你什麼了。」

康誓庭沒有回答。

刑懷栩等了片刻,沒聽到答覆,疑惑地睜開眼,卻見康誓庭下意識避開自己目光,她的心一下子沉下去,連日的不安挾著熱血湧向四肢,「到底怎麼了?」

康誓庭知道瞞不過去,沉聲道:「他們下手的不是我。」

刑懷栩霍地坐起身,「尤弼然應該第一個過來看我的,為什麼她沒有來?」

康誓庭拉住她的手,「她現在不方便過來。」

刑懷栩深深皺眉,「你把話說清楚。」

「她涉嫌□□交易,」康誓庭說:「已經被抓了。」

刑懷栩週身滾動的熱血瞬間冷卻凝結,就連時刻跳動的心都忽然靜止不動了。

良久過後,她冷冷開口,「不會,賬戶雖然是她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