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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商戶之女懂什麼。」林母一臉不屑,全然忘記當初林顯還未曾博取功名之時,自己是如何在商戶手裡討飯吃的,「芸兒,咱們祖孫兩也不說什麼虛的,你親娘給你留下的嫁妝雖然多,可你收著有什麼用?等你嫁到了那侯府,不是白白便宜了外人,你嫁人了,在侯府,吃穿都走公中,更是花不了多少錢,你若是不用侯府的,反用嫁妝,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人。」

四月佯裝嬌羞的摀住了麵孔,隻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雖說我姓林,但日後,總是要在侯府穿衣吃飯的,何況在府裡想吃穿的好一點都得花錢,更遑論侯府。」之前林芸在的時候,若不花銀子打點一下,三餐可都是素的。

林母知道這事兒,被四月梗的一窒,「你是非得要那些嫁妝了?」

「祖母這話說的,難道你不打算給我嗎?」,四月沒回答,反問了林母一句。

「自然不會不給。」林母答了句,「咱們是自家人,我自然不會貪圖你親娘給你留的嫁妝,隻你那舅母可不一定,還是祖母替你看看你那單子,單子呢?」,林母也並未要四月的答案,轉頭便問起了一邊伺候的紅袖。

紅袖聞言便把剛才楚氏交給她的嫁妝單子遞了出去,還指著上麵幾處對林母道,「奴婢覺得夫人對大小姐實打實的好,老夫人您快勸勸大小姐吧,別讓她為了旁的不相乾的人和夫人再起爭執。」

「你瞧瞧,你這丫鬟都比你懂事。我是你祖母,我還能坑害你不成,要我說你就乾脆別拿嫁妝了,你人木訥,去了侯府肯定讓婆婆坑走……」

四月瞇著眼瞧著麵前這對兒主僕,原本尊老愛幼的心思也沒了,直接從紅袖手裡將那嫁妝單子撇在地上,「就這些東西,打發乞丐嗎?別跟我玩虛的,你們若是讓我不痛快,我便讓你們整個林府都不痛快!」

林母呆滯的看著自己一向木訥的孫女大發神威,之前楚氏是說過得,可林母沒信。畢竟三歲看大七歲看老,可如今親眼看見了……林母運了幾口氣,舉起那枴杖就往四月身上打,四月反身避開,林母氣的渾身直打哆嗦。

「小姐,你……老夫人……」,四月已經拿住了林母的枴杖,紅袖見此推了把四月,四月就地躺著,麵色蒼白。

「你裝什麼裝,剛才不與我爭搶不還挺有勁兒的嗎?」林母喘著說了這句話,又看四月真躺在地上不動彈,眼白還翻了出來,看著好像要不行了,林母一個哆嗦,連忙讓紅袖叫大夫……

這一鬧又是一塊靈芝,大夫將剩下的一半靈芝切了後還給林母,隻剩下不到一小口,林母看著心疼的厲害,加之剛才和四月動了氣兒,一口氣喘不上來就暈了過去。

得,最後一塊靈芝也沒有了。

這些日子四月在林府鬧騰,藉著紅袖推她犯病的事兒把紅袖弄走了,楚氏和林裳也沒閒著,四處不著痕跡的敗壞林芸的名聲,例如林芸貪戀錢財,不重孝道。人有偏向性,楚氏和時常說著,縱使對林芸這個失了母的小孤女可憐,也覺得林芸著實不懂事。楚氏若不愛重她,怎麼會將救命的靈芝給她服下,還一服下就是一整顆,這可是救命的良藥。如今對嫁妝不滿意,又在府裡多生事端,瞧瞧,這林夫人不是被氣的好幾日都不出門了嘛~果然,養的不如生的親。

聽說那還是楚家的傳家之寶?

四月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春杏已經被換回來了,她琢磨琢磨,也該讓自己的身體恢復一點了。林芸母子三人已經死了,既然委託了她來完成任務,她總不能白白讓別人敗壞宿主的名聲。

半個月後,端王府那位小郡主詩會的日子到了。

林裳是不打算去的,半個月前林芸那翻話,在場不少有頭有臉的名醫都聽到了,她這時候再到端王府裡,就是不要這張臉了。林裳不去,林府便也沒人為這場詩會準備。至於之前四月說要去,大部分人都沒放在心上。

在林府相當多人心裡,現在的大小姐,就是個泥菩薩,等成婚之後就落了水,誰知道會怎樣呢?

這天四月早早的起來,還特地的讓春杏去外間找了一個綰髮手藝好的婦人。

四月挑了一件白底紅花的裙子,淡淡的塗了一層脂粉,用炭筆將眉描畫的更長了些,彎彎的似一尾煙,又上了一層粉色的口脂,整個人看上去便有種大病初癒的虛弱敢,如同晚春的花兒,美麗,卻又脆弱的讓人不敢觸碰。

打扮好了,四月便帶上春杏往外走,走到府門口的時候,轎子已經再等了,春杏給四月披上披風,準備扶著人上車。

「你做什麼去?」楚氏聽下人稟報了今天四月的行蹤,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連忙過來看,林裳也想起今天是王府詩會的日子,眉頭一蹙,也跟著楚氏來了。

「今兒不是詩會嗎?我出去逛逛」,四月掀開厚重的帳子,笑盈盈的。家門口,不止四月在裝,楚氏也十分的賢妻良母。

楚氏和林裳臉上血氣湧動,死死咬住了嘴,在大門口可不能丟人。過來會兒,楚氏才道,「我的大小姐,你身子不利索,為娘就怕詩會上人多,你要出了事兒,那不是挖我的心肝兒嗎?」

「是啊,姐姐莫要任性,別讓娘親為了擔心了。」林裳麵色不菲。

四月眨眨眼睛,看著麵前咬牙切齒的兩人,垂下雙眸,神情憂鬱了開始,手慢慢捂上了%e8%83%b8口,臉上漸漸浮現痛苦神色。楚氏現在怕她這個表情,如今可沒什麼靈芝給她餵下了,萬一這當口死了,得不償失。

「罷了罷了,你既然這般想去我也不攔你,你把我身邊的嬤嬤帶上,好歹有個照應。」

四月點著頭應了,放下帳子,不一會兒轎夫就抬著轎子顛兒顛兒往前走,楚氏身邊的嬤嬤看了眼楚氏,也跟在轎子後頭一塊走了。

「娘,你就這樣讓她去了,萬一她在詩會上說些什麼?」林裳捏著帕子,姣好的麵孔扭曲成一團。

「她說不出什麼。」楚氏目送著轎子,「前些日子我可是剛給她吃了靈芝,她想說什麼?」這個時候,她說什麼別人都不會信。

四月的轎子很快到了端王府,裡頭接待的嬤嬤將四月扶著去了姑娘們聚會的地方,詩會要到晚上才正式開始,現在都是相熟的姑娘們在一起玩耍。

林芸內向,幾次和楚氏出門是都不曾抬頭,再加上楚氏存心讓她孤家寡人,自然與這裡的姑娘們都不熟。所幸四月臉皮厚,待春杏將軟墊鋪好放在石凳上後,便一%e5%b1%81%e8%82%a1坐了上去,慢慢撚著桌子上的糕點來食用。

林芸身姿消瘦,看起來有些鬱鬱,但四月又是經歷了幾世的人,獨自坐在那裡,便與旁人都有些不同,十分的醒目。

有幾個大膽的姑娘便坐在了她對麵,與四月搭起了話兒。

「這位姐姐,從前好像沒見過?你是從外麵過來的嗎?」

四月抬頭看著麵前幾個姑娘,努力扮演著一個憂鬱的病入膏肓的大家閨秀,「我父親是林顯……」麵前的姑娘眼珠子轉了轉,有些不可置信,四月又繼續道,「前些日子身體一直不舒服,今個兒好容易覺得順暢了些,便出來走走。」說著就咳了起來。

幾個姑娘看她慘白的沒有血色的臉,咳得像要把心肺給吐出來,人也好似她那彎彎的如煙霧一般淡的眉頭要散去,不由得同情,「快喝口熱茶,姐姐身子這般薄弱,家裡怎麼也不好生的照看著,出來怎麼就帶了一個丫鬟?」,春杏在旁邊伺候著,至於楚氏身邊那嬤嬤,剛進了府便和相熟的下人一塊走了。

┆┆思┆┆兔┆┆在┆┆線┆┆閱┆┆讀┆┆

「多謝」,四月接過茶,柔柔的謝了一聲,又輕聲道,「母親對我自然是好的,怕我身子不爽,本不想讓我出來,隻是在家裡待的時間長了,有些憋悶,又想著這裡有不少通透的姐妹,便也不顧母親的勸阻,出來了。」

四月話說的好,字裡行間又將這些小姑娘誇了一頓,大家都開心,很快便談到了一處。

等到了晚間詩會開始,四月已經收攏了不少人心,幾個人繞著四月坐,聽她講著一些趣事兒。

「姐姐懂的可真多,什麼事兒都說的頭頭是道兒的。」一個姑娘略有些艷羨。

「隻是平日裡在家無聊,看的書多了些。」四月抿%e5%94%87一笑,「你們莫要像我一樣,做一個書獃子。」

「姐姐這樣的怎麼叫呆呢?隻恨從前不認識姐姐……說來也怪,這城中大大小小的宴會,很少見到姐姐呢?」

這話一說,四月咬了咬%e5%94%87,過了會兒才說,「母親讓我在家中學習女紅,總是為了我未來打算。」

「怎麼會?」,幾個姑娘一同出聲,「林裳姐姐怎麼就見天兒的出來。」可見親生的和領養的就是不同,這樣一想,大家對四月更是同情。

四月強笑了會兒,便扯開了話題。

都是半大的姑娘,腦子裡都有數兒,這林芸一副病重的樣子,出來的時候身邊就一個下人,再想想平日裡林裳的做派,也知道林芸在府裡過的是怎樣的生活了。而且今日見者林芸,明明是個水一樣清透的美人,楚氏出門卻逢人便說自家大姑娘木訥膽小,這不是別有心機是什麼?

楚氏原本想著四月出門會說她壞話,卻沒想道四月越是三緘其口,越有人懷疑林家的水兒不清。

到了晚間,幾個姑娘撓破頭皮做了幾首詩,四月也象徵性的做了一首復合林芸此刻心境的詩,評選詩魁階段,端王世子和幾個相交的好友被郡主邀來做評判,幾個姑娘的詩作被一一展開懸掛。

都是半大的姑娘,能做出什麼樣驚艷的詩來,端王世子不過是給妹妹麵子,才陪同她一起鬧著玩,卻不想,這翻著翻著,卻讀到了一處地方,停不下來。

這詩很清透,句子也淒涼,怎麼看都不像這些泡在蜜罐子裡的小姑娘所寫,端王世子越看越覺得欣賞,忍不住叫了幾個好友一起來看。這樣筆鋒清透婉轉,卻偏偏又骨說不透猜不出的哀婉絕望,

【一年三百六十五,風刀霜劍嚴相逼】端王世子又看了一遍,才女吸引人,這樣帶著細膩心思的才女,更是讓人忍不住的想保護,「寫的真不錯。」

「隻是體會的多了,自然比那些強說憂愁的看著真實。」一邊站著男人突然說道,這倒讓端王世子驚奇的看了他一眼,「李巖,你……嘖,我這是不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