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頁(1 / 1)

朱門有女 痕線 4207 字 1個月前

正我沒事,和你一起去吧,我也買些回去哄我娘親開心,省的她整日念叨我。」

兩個半大的少年收拾了獵物捆在馬上,才驅馬下山。此時正是春日爛漫的時候,京城郊外有不少踏足而來的閨閣少女,頭戴帷帽,衣飾華貴,爭妍鬥艷,那婀娜輕盈的姿態,比山頭上五彩繽紛的花朵還要楚楚動人。

卓峻熙遠遠地打了一個口哨,朝遠處走來的一群少女抬抬下巴,對鴻奴說道:「瑾瑜,快看,根據本少爺的經驗,這些都是美人吶。」

鴻奴看了一眼,一群蒙臉的少女,哪裡看得清楚什麼,再說了,他一家人俱是容貌不俗,娘親更是無人能出左右,所以一般人還真入不了他的眼。

於是他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一群黃毛丫頭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卓峻熙嘖嘖了一聲,鄙夷地看了鴻奴一眼,「不開竅的木頭,說起來,你娘親有沒有給你安排房裡人?」

「什麼房裡人?」鴻奴滿心都是喬家鋪子的點心,心不在焉地反問了一句,待看到卓峻熙宛若看到怪物的眼神,他才反應過來,耳朵紅了紅,「沒有,我娘不讓。」

「你真可憐,這大好的年華,連這點樂子都沒了。」卓峻熙憐憫地看了鴻奴一眼,為他攤上一個嚴厲的娘親感到萬分同情。像他們這樣的大家子,在出精之後都會安排房裡人伺候著,他十三歲出精,如今房裡已經有兩個通房了。

鴻奴上下掃了掃卓峻熙的身板,身體傾長,因為練武的關係還算健壯,隻是臉上的青澀卻怎麼也掩不住,就算是他往日以多智見長也掩飾不了年歲的差距。

事實上,對於男女之事他並不好奇,也並不覺得沒有房裡人是什麼沒麵子或者可憐的事,他有的是功課用來消耗過多的精力。既然阿娘說太早行房對身體不好,他就聽阿娘的,阿娘總不會騙了他。況且,他也知道阿娘不喜歡三心二意的男子,看爹爹和小舅舅就知道了,他作為阿娘的乖兒子,自然也不想讓她失望。

但是這些事他並不打算和卓峻熙說,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行,於是他隻是笑了笑,道:「廢話休提,咱們快走吧。」

卓峻熙雖然覺得美人足以留戀,但對好友還是很夠義氣的,知道鴻奴著急,便打了一馬鞭,和他一起從道上奔馳而去,留下兩道絕塵而去的頎長背影。

兩人一離開,閃避在一邊的各位姑娘立馬就鬧開了,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那兩個少年是何人?好生俊俏。」

「若是沒猜錯的話,紅色衣服的是兵部尚書卓大人的嫡長子,青衣的是定國候世子。」

「哇,姐姐是怎麼知道的。」

「卓公子和蕭世子每半月都要到郊外打獵跑馬,京城裡的人都知道了,聽說兩人的獵術在京城公子中都是佼佼者呢。」

「怪不得兩人器宇軒昂,氣度不凡。還有,蕭世子相貌好生俊美,不愧是侯爺夫人的兒子。」

「不對,不對,聽說蕭世子相肖其父,他的弟弟妹妹才像侯爺夫人。」

「真的嗎?對了,陶妹妹,你阿娘不是和侯爺夫人交好嗎,你應該知道不少吧。」

眾位姑娘都把目光落在旁邊未曾說話的姑娘身上,此時她們已經揭下帷帽,少女嬌俏秀雅的麵容一顯無疑,她的臉上帶著薄紅,不知道想到什麼,更是顧盼神飛,秋水盈盈,「我已經許久沒見過鴻奴哥哥,不過鴻奴哥哥確實長得像蕭伯伯。」

「鴻奴哥哥喲,叫得可真親密。」

眾女哄笑起來,調侃地看向陶淑嘉,讓她的臉更是火燒雲一般紅艷起來,白裡透紅,就是她頭上斜插的櫻花一朵也比之不及。

鴻奴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別人口中議論的對象,買了點心之後,他便和卓峻熙分道揚鑣,歸心似箭地趕回府上。

他剛跳下馬,門房立馬就慇勤地湊上過了接過韁繩,視線在滿噹噹的獵物上溜了一圈,臉上頓時盛滿了自豪的笑容,「世子,您回來了。」

鴻奴向他點了點頭,「父親和阿娘在哪裡?」

門房心中熨帖極了,他家的世子不僅才貌出眾,對待下人也是溫和有禮,說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他呢。他臉上的笑容的笑容更甚,都快要咧到耳根了,樂嗬嗬得樣子無比憨厚,「回世子的話,侯爺和夫人正在閣樓的小花園裡散步呢。」

對於門房異常的熱情,鴻奴已經見怪不怪,提了點心就往閣樓走去。他才剛靠近花園門口,就聽到裡麵有聲音傳來,低沉醇厚的聲音正是是爹爹,「意兒,小心點兒,你現在身子重,等來年開春之後再玩行不?」

鴻奴的眼睛轉了轉,之前大花園裡曾有一個鞦韆,是小丸子的專屬,後來她嫌不盡興,讓爹爹又在這個小花園裡安置了一個,這樣兩處都可以方便玩鞦韆了。昨日小丸子在阿娘跟前提了一句鞦韆,他記得當時阿娘的神情很是羨慕,難不成這會兒是躲在人跡稀少的小花園裡玩鞦韆?

隨後響起了阿娘憤憤的聲音,確定了他的猜想,「當初我懷小丸子和小糰子的時候,都能從晉陽坐馬車到京城,如今坐一坐鞦韆又怎麼了。」

「那怎麼能一樣!」焦急的男聲響起,「都十年過去了,你也不看你多大的年紀,比得了以前嗎?孫大夫說你是高齡產婦,要格外注意。」

鴻奴的嘴角抽了抽,他想著要不要現在走出去解救一下他那愚蠢的爹爹,就算他也知道不要妄議女人的年齡,特別是阿娘這個已經三十歲的女人,前幾天,她老人家還緊張兮兮地問她臉上是不是有了皺紋,那架勢和小丸子有得一拚。

果然,阿娘當即大怒,隨著爹爹一聲悶哼,中氣十足的女聲開始數落,「蕭從遠,都說女人三十豆腐渣,你是嫌我老了是不是!要不是你耍心眼,我至於老大不小地懷孕嘛我,你現在竟然嫌棄我,這日子沒發過了!」

「怎麼會!怎麼會!意兒,快鬆手,別抻著肚子。」男聲焦急而慌亂,熟練地開始哄人,甜言蜜語讓鴻奴挺得都臉紅,「我看著你和小丸子的相貌一般無二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兩是姐妹呢。」

「老不休!盡會說好話哄我,當我是小丸子嗎?」儘管說著斥責的話,但是那略帶嬌嗔的語氣還是洩露了說話人的心思。

鴻奴以為這會兒已經安全了,鬆了口氣,提著點心要走進去,不料卻看到了少兒不宜的鏡頭,頓時麵紅耳赤地退回去,縮在前廳團團轉,最後索性盯著壁畫出神,約摸時間差不多了,他的情緒也平復下來,才再次踏入花園。

此時兩人已經恢復了正經兒。阿娘挺著大肚子坐在鞦韆上,臉色紅潤,目光盈盈,而爹爹正在後麵替她小心翼翼地推著繩子,目光繾綣溫柔地看著阿娘,笑容寵溺,十幾年如一日。

最先看到他的是阿娘,隻見她的眼睛一亮,笑著向他招招手,「乖鴻奴,你總算回來了。點心呢,快饞死你娘我了。」

鴻奴嘴角抽了抽,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家娘親的行事越來越有「高人」風範了,比如喜歡叫他「乖鴻奴」,比如性格越來越隨意歡脫。他個人認為,爹爹在這個過程中有著不容推卸的責任。

「阿娘,我都長大了,您就不能改改稱呼嗎?讓別人聽了豈不笑話。」

阿娘打開油包,用帕子墊著先給爹爹遞了一塊,又拿了一塊鳳梨酥,遞給了他。鴻奴頓時彆扭起來,瞥開眼,「您吃吧,我不愛吃甜的。」

話才說完,就挨了阿娘一巴掌,「才多少年的道行呢,也敢騙你娘我。都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你們幾個小冤家的口味我還不清楚?像我,都喜歡吃鳳梨酥呢。」

看到阿娘臉上得意的笑容,鴻奴抿了抿,終於妥協地低頭把鳳梨酥吃進嘴裡,熟悉的味道在口腔了蔓延,瞬間就讓他滿足地瞇起了眼睛。小時候他為了多吃一塊點心而和阿娘鬥智鬥勇,長大後,覺得男孩愛吃甜的太沒麵子,便漸漸地斷了,也隻有在阿娘這裡,才能有理由吃上一點兒。

剛吃完一塊,嘴邊又遞來一塊,他習慣性地咬上,抬眼,便對上了爹爹了然而戲謔的目光,這下他再也忍不住紅了臉,囫圇吞棗地嚥下,不好意思地喊了一聲,:「爹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這小子。」他的頭頂的頭髮被寬厚的手掌揉搓了一番,爹爹帶著笑意說道:「不管有多大,在我和你阿娘麵前,還是一個孩子呢。」

「對呀,對呀,鴻奴小時候那麼可愛,長大後卻裝老成,都快成老頭子了。」

阿娘津津有味地吃著蜜餞青梅,腦袋不停地點著,眉眼彎彎,一臉的戲謔和打趣,但是她略有些心疼的目光還是洩露了她心中所想,也正是因此,他才終於明白這些年來為何阿娘致力於打趣他,而爹爹卻絲毫不勸阻的原因了。

鴻奴漆黑的眼底終於忍不住紅了紅,蹲下來抱住阿娘胖胖的身子,甕聲甕氣道:「阿娘,我還要一塊鳳梨酥。」

阿娘頓時眉開眼笑,連忙從油包裡拿了一個鳳梨酥,像哄小孩一樣啊了一聲,讓他張開嘴,直到把鳳梨酥放進他的嘴裡,才滿意地笑了起來,眼裡眉梢,俱是溫暖和絢爛的光芒,一如十年前一般清艷絕倫,好似時光未曾在她的臉上停留過,他也未曾長大一般,依舊是窩在阿娘懷裡討價還價央著吃糕點的小孩兒,無憂無慮,歲月靜好。

一雙修長健壯的臂膀把他們母子兩摟住,仿若建築起了一處安全的港灣,溫暖而包容,就像遠處的天空,一片無垠,蔚藍浩淼。

他的爹娘呀,是世上最可愛的人。

至尊夫妻

「母後,兒臣以後不娶小丸子,就娶小糰子。」

本來在給魏軒浩縫製衣服的雲解容差點兒被針頭刺到了手指,她看著一臉興奮、絲毫不知自己說了多麼驚世駭俗話語的兒子,目瞪口呆。

她把針線放回簍子裡,揮退旁邊伺候的宮女太監,把兒子拉到身邊坐下,即是好氣又是好笑地問道:「你怎麼有這樣的想法?道家說陰陽互補,這世間隻有男女結秦晉之好的,哪有人家和男子成親。」

「當真?」魏軒浩大吃一驚,隱隱有些明白,之前的那點兒疑惑頓時就明白了過來,這下明白他是被小丸子給忽悠了,頓時惱羞成怒,對於自己堂堂皇子被騙大覺丟麵子和羞憤,連帶著對小丸子也埋怨起來。

看到自家兒子這般神情,當娘的還有什麼不明白,雲解容頗覺好笑,她往日喜歡捉弄人,沒想到今日竟然報應到自個兒兒子身上。同時她心中也萬分好奇,她的兒子雖然年紀小,但腦袋瓜靈活,這世上能騙得了他的還真不多。

剛開始魏軒浩還扭捏著不肯說,但是雲解容已經是修煉成精的人兒,要套一個五歲小兒的話還是很容易的,一刻鐘之後,便把前因後果瞭解地一清二楚,想到蕭家的那幾個孩子,她垂著睫毛,暗暗歎了一口氣,難怪自家兒子被那小丫頭給哄了去,也隻有她才有膽子欺騙皇子。

魏軒浩低落的樣子讓她心中不忍,卻還是硬氣心腸,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向來艷光四色的容色帶上了不易察覺的心疼和疲憊,「浩兒,蕭家的女兒你別想了,來日母後給你找一個更好的姑娘當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