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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39 字 1個月前

此擔心不已,特別是在月份大了之後,元意行動不便,走幾步就累得氣喘籲籲,都是由他攙扶著她一起走路鍛煉的。

元意一手捧著肚子,一手扶著腰,邁著八方步緩慢地走著,一臉輕鬆地笑道:「我一直都躺在軟榻上,一點兒也不累。」

蕭恆的表情略有放鬆,便開始詢問她關於之前賞春會的想法,或者對某某人的點評,元意正在新鮮著,於是熱烈地與他討論起來,果然不出蕭恆所料,她對那些斯文儒雅、滿腹經綸的讀書人大為追捧,那種恨不得引為知己的表情讓蕭恆酸溜溜起來,又惹來元意一場大笑。

先別說蕭恆和元意兩夫妻的感受,再說當天與會的士子出去之後,在同窗交流之中把當日所見所聞傳播出去,引得其他無緣進入的士子羨慕不已,油畫之法也逐漸地向天南地北的讀書人傳播開來,擴大了油畫的影響。除此之外,因為蕭府賞春會的高規格和高品質,在士子文人之中漸漸有了口碑,從這一屆開始,蕭府在每一屆科考前夕舉辦的賞春會成為眾多趕考士子心目中的聖地,甚至還有著魚躍龍門的傳言。

空%e7%a9%b4來風,未必無因。有心人發現,但凡進去參加過賞春會的士子,會試和殿試之中都會取得優異的成績,換而言之,賞春會就是士子們另類的試金石,但凡能夠過五關斬六將得到進入資格的士子,都是滿腹才華之人,能夠在考試之中得到好成績已經是毫無疑問。

因此在之後的日子裡衍生一個奇怪的現象,每次從賞春會出去的各位青年才俊都成為各大家族拉攏的目標,他們從榜下選婿變成會後選婿,提前下手什麼,這樣劃算的買賣可不止商人會做。

當然,這些都是以後發生的事情,沒有預見能力的元意根本就不會想到自己心血來潮的一次宴會將會造成如此重大的影響,此時此刻,她在擔心安陵的會試成績。

今天,是是發榜單的日子。

就在她坐立不安的時候,蕭恆終於回來了,元意立馬站起來問道:「怎麼樣,安陵的成績如何?」

因為起得急,元意還沒矮墩兒絆了一下,差點兒就要摔倒,還好蕭恆眼疾手快扶住她,才沒有釀成大禍,元意心有餘悸,臉色蒼白地由著蕭恆扶著她在榻上坐下,一直捂著肚子,暫時忘了要詢問安陵的名次。

蕭恆也是餘怒未消,前所未有地嚴厲,「誰放的矮墩兒不收起來,萬一絆倒了夫人,你們有幾條命可以賠。」

對於元意身邊的伺候人,蕭恆一直都是和顏悅色,如今看到他黑了臉色,前所未有的壓力襲來,立馬就讓屋子內伺候的奴婢嚇得跪了下來,口中喊著饒命。

剛從外邊進來的含冬瞭解了事情原委之後,一臉蒼白地跪了下來,「大人恕罪,是奴婢疏忽了,請大人責罰。」

蕭恆皺著眉看著跪在下邊的含冬,剛要訓斥,就被回過神來的元意攔住了,「不關含冬的事,是我吩咐她去拿東西了,剛才太激動,一時沒有察覺塌下的矮墩兒。」

這時候蕭恆才注意到含冬手裡正拿著一瓶琉璃瓶裝著的液體,托元意的福,這種液體他並不陌生,正是她口中的精油。自從元意的身子越發重了之後,她的小%e8%85%bf就開始脹痛抽筋,她便讓含冬替她按摩,還讓人鼓搗出了一種叫做精油的輔助按摩東西,確實是很有效果。剛才應該是含冬正在給元意按摩,因為精油用完而離開,才有了之前的意外。

儘管如此,蕭恆的臉色依舊不好,隻不過是對著屋子裡其他伺候人,「夫人身子重,你們更要精心伺候,不禁要寸步不離地跟著,還要排除身邊的一切危險。」他越說越生氣,口氣愈發重起來,「剛剛要不是本官動作快,現在你們已經不是罰跪這麼簡單了。」

大概是設想到了後果,在場的丫鬟身子已經隱隱發抖,拚命地磕頭。畢竟是相處許久的人,元意心中不忍,拉了拉蕭恆的袖子,衝他搖了搖頭。

蕭恆歎了口氣,勉強緩和了口氣,「好了,你們先出去吧。」

眾人如釋重負,含冬更是愧疚地看了元意一眼,把精油擱在一旁,帶著其他丫鬟緩步離開。

「都是我不注意,你何必遷怒她們。」元意十分得不好意思,畢竟剛才是她激動了,「她們都還是小姑娘呢,你嚇著她們了。」

「小姑娘又怎麼了,當奴婢的不能伺候好主子,要之何用。」蕭恆橫了她一眼,恨鐵不成鋼,「你就是太好說話,才造成她們規矩如此鬆散。你如今身子重,站起身來都看不到腳尖,若是地上真有什麼障礙又怎麼看得見?必須得好好敲打她們,不然做事都不會細心。」

元意被訓得啞口無言,隻好討饒,但是蕭恆依舊沒有放過她,抓著不放,繼續念叨了許多注意事項,元意差點就被念成了蚊香眼,隻能使出必殺絕技,拉著他的袖子撒著嬌說道:「好吧,是我錯了,以後再也不犯了行不行?」

蕭恆雖然努力繃著臉,卻還是忍不住露出了點兒笑容,無奈地敲了敲她圓潤的額頭,「真是敗給你了。」

元意臉色的笑容加深,這樣無奈而寵溺的語氣,不管聽到多少次,都會讓她的心窩暖得一塌糊塗,別人放在心裡疼愛的感覺果然是美妙無比,就像泡在蜜裡似的。

「對了,被這麼一打岔,我差點就忘了。」元意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終於記起了剛才那一出烏龍的原因,「安陵的成績究竟如何?」

蕭恆的臉上稍稍露出了笑容,道:「安陵這次考得不錯,被錄取為貢士,排在第八名。」

儘管知道安陵水平不差,此時聽到這個名次,元意也是驚喜輕呼出聲,眼眶溼潤,聲音隱隱顫唞,「真的?安陵他、他真的是第八名?」

雖然對於小舅子的出色感到十分長臉,但是元意此時喜不自禁的模樣又讓他心裡頗不是滋味起來,「自然是真的,那小子有嶽父的指點,可比我那時候還要厲害。」

他當時的成績也不過是十名而已,安陵這小子竟然考到了第八名,可見實力不簡單,上次嶽父還擔心他的水平不夠給壓著,以如今的成績來看,卻是多餘了。

元意沒有察覺身邊人又打翻了醋罈子,而是沉浸在喜悅中不可自拔,「太好了,阿娘在泉下有知,也會覺得欣慰的。」

她和安陵姐弟二人相依為命長大,情分非同一般。隻要想著當初那個小小的糰子如今已經長大成人,還考取功名,前途無量,她又怎會不覺得心情激動。

吾家有兒初長成,元意此時此刻就是如此心境,也就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終於放下了大半的心。

看著元意無比感性地流著眼淚,蕭恆終於無奈了,拿出錦帕替她擦乾眼淚,臉上的表情終於變成了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別哭了,要是待會兒鴻奴下課歸來撞見了怎麼辦,多大的人了都,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似的。」

元意破涕為笑,不好意思地躲過帕子擦著眼淚鼻涕,甕聲甕氣地說著,「我這不是喜極而泣嘛。」

知道她此時不好意思,蕭恆也不逗她,從盆裡扭了一條毛巾遞給她,「喏,擦擦吧。」

元意連忙奪過來,擦了擦臉和手,把自己收拾整齊之後才轉過頭,在觸碰到蕭恆戲謔的視線時,又鬧了一個大紅臉,在他的腰間一掐,「你就愛看我出醜,促狹鬼。」

蕭恆嘶嘶地誇張叫喚起來,他不過是笑笑不語而已,懷孕中的女人真是不可理喻,連呼吸都成了錯誤。他不甘吃虧地要撲過去,就見元意皺著眉呻[yín]了一聲,他連忙收起了嬉笑的模樣,緊張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孩子又鬧你?」

「不是孩子。」元意這次還真不是裝的,而是小心翼翼地碰了碰%e8%85%bf,「是%e8%85%bf部又抽筋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著雙胎的原因,這一次的大%e8%85%bf抽筋得特別厲害。

這小蕭恆也顧不得和元意玩鬧,取了含冬剛才放下來的精油,開始熟練地替她揉著%e8%85%bf部的肌肉,還時不時細心地詢問著,元意看著他認真的側臉,臉上綻放了一抹燦爛至極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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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月份的殿試如期舉行,經過大半天緊張的等待,宮裡終於傳來了消息,安陵中了二甲傳臚!還沒等元意表達心中的喜悅之情,她肚子猛地抽痛起來。

因為是雙胎的原因,孫大夫已經預計過元意可能不到足月就要生產,所以雲氏早早就張羅著人在流軒院佈置了產房、接生婆和%e4%b9%b3娘等等,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以免到時候忙中出錯。

實際上,這陣子元意的肚子頻繁抽痛,還鬧了好幾次烏龍,然而這一次的抽痛伴隨著羊水的流淌,元意的臉色頓時蒼白起來,這一次是來真的了。

她用力地抓住淺碧的手,頭冒大汗,「快,扶我進產房。」

本來規矩有序的房間因為她的一句話而慌亂起來,淺碧顧不得其他,直接把元意抱起來往產房走去,而臘梅經過短暫的慌亂之後立馬鎮定下來,開始有條不紊地佈置下去,「櫻桃,你親自去通知老夫人過來坐鎮,芭蕉,盯著後廚,準備參湯和補充體力的食物,含冬,快讓人把侯爺找回來,還有把孫大夫也叫進來。」

流軒院的下人在臘梅的指揮之下有序地運轉起來,而元意已經被肚子一抽一抽的痛意折磨得汗津津,淺碧看得擔心不已,就怕她出了什麼意外。好在產房距離不遠,不然淺碧雖然臂力頗大,抱著一個體重超標的孕婦也是一件頗為吃力的事情。

此時陳嬤嬤正例行和其他兩個接生嬤嬤對產房例行清潔,看到淺碧抱著元意過來,立馬就被嚇了一跳,連忙攙著元意站直身子,「夫人這是要生了?」

她伸手摸了摸元意的裙子,果然觸手一片濡濕,臉色立馬凝重起來,和其他兩個接生嬤嬤對視了一眼,才對她道:「夫人,現在時辰還早,您先走動走動,有利於待會兒生產。」

懷著雙胎雖然喜慶,但是大家的擔憂一點兒也不少,這樣的情況下,相當於雙倍的危險,這樣的結果顯然不是大家所願意看到的,隻能盡力減少其中的危險。

這些都是已經商討過的方案,元意知道其中的深意,自然不會反駁,而是忍著痛在陳嬤嬤和淺碧的攙扶下慢慢地走動,每一步都宛若淩遲,明明腳下踏著的是厚實的土地,卻像是在尖刀上跳舞一般。

雲氏匆匆趕過來,看到元意大得嚇人的肚皮上,眼中有明顯的憂慮,連忙掏出手帕替她擦著臉上的汗水,安慰道:「堅持住,一切有我們呢。」

元意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鴻奴呢,別嚇著他。」

見她這時候還想著鴻奴,雲氏即是感慨又是憐惜,柔聲道:「你放心,他爺爺帶著他習字呢,不會過來的。」

元意心中鬆下了大石頭,越來越密集的抽痛讓她臉龐微微扭曲起來,但是為了保存體力,她都咬著牙忍下了喉間的叫喊,最後隻剩下悶悶的哼氣聲。

越來越多的汗水從額頭滑下,修長而密集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水珠,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模糊了眼前的視線。因為被架著身子,動作不便,元意還是抑製不住扭過頭頻頻向外邊看去,隻是除了忙忙碌碌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