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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195 字 1個月前

外頭熱鬧非凡,元意獨自一個人待在院子裡便顯得冷清了。蕭恆倒是回了院子一趟,沒待多久便被元意給推出去了,還把鴻奴給打包了讓他帶出去,這樣的盛典也沒機會湊熱鬧,讓自家兒子感受一下也是不錯的。

正在元意閒著翻書的時候,臘梅掀著簾子進來,「夫人,陶夫人和卓夫人來了。」

元意臉色一喜,還沒等她起身穿鞋,顏少筠和柳清揚就風風火火地進來了,顏少筠連忙把元意按下去,「你還和我們見外什麼,快坐下,你身子不方便呢。」

她們也不客氣地挨著元意坐下,而後便關切地問起元意的身體來,「我們早就想來看你了,又怕你身子沒養好,平白讓你操勞,這次總算是有了機會,看到你氣色不錯,我們也放心了。」

元意仔細觀察著她們的神色,發現在看到元意臉上的疤痕時兩人眼中閃過一抹心疼和惋惜,卻又很快隱去異常,轉而和她談起家常,就算是平日裡對容貌極為在意的柳清揚,這時候也是神色如常,心中不由一暖,這兩人是怕她難受呢。

她早就不再用麵紗遮擋,臉上的疤痕便不可避免地顯露出來,鴻奴一開始還受了些驚嚇,好在安慰了一番便接受了。家裡人對她的態度一如既往地寬和,雲氏還是不是讓她放寬心,不要多想。雖然心裡有些難受,但是元意也不至於事後再為自己的行動後悔而生心結,就算是家中的僕役,也不敢妄議主子,所以元意的日子過得還算是不錯的。

不過元意還是很承兩人的情,她們三人算是密友相交,她不想讓大家太過拘束,便笑道:「你們不用如此避諱,容貌之事我心裡有數,並非承受不起。」

兩人顯然沒想到元意會如此輕鬆打趣,頓時一愣,視線不易可抑製地落在她右臉紅色的疤痕之上,臉上再也無法掩飾難過和遺憾。

「你們這是怎麼了,好端端難過什麼。」元意有些無措,她最受不得別人露出這種神情,隻好打趣柳清揚,「這下你終於是天下第一美人了,怎麼皺著一張臉,難看死了。」

不知道那句話觸動了柳清揚的神經,她竟然臉上一黑,惡狠狠地瞪了元意一眼,賭氣地別搞頭去。看到元意不明所以,顏少筠歎了口氣,解釋道:「四娘你也被怪表姐,她可是被你嚇到了,宮宴回去之後做了好幾天的噩夢,這些天才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

元意這才反應過來,柳清揚那會兒也在宮宴上,想必是看到她滿臉鮮血的樣子,外人看著就可怕了,更別說柳清揚和她關係甚好,擔心受怕也是正常的。

想到這裡,元意不由有些愧疚,連忙拉了拉柳清揚的手,叫了她小名,「三娘,是我不好,在這向你道歉,你宰相肚裡能撐船,原諒我則個吧。」

柳清揚勉強回過頭,在看到她臉上的疤痕之後又氣打一處來,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她的額頭,數落道:「也不知道你是吃了什麼豹子膽,竟敢做出這種嚇死人的事兒,你性子這般烈做什麼,難道你男人不會護著你?現在可好了,毀了容,你家的現在有封了候,那些不要臉的小蹄子多得是,看你以後怎麼辦。」

「表姐,你少說些。」看到柳清揚越說越過分,顏少筠連忙扯了扯她袖子。她這表姐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直,有這麼戳人傷疤嘛,四娘還懷著孩子,出了事怎麼辦。

柳清揚這才反應過來,訕訕地閉了嘴,不過臉上的氣憤猶存,一副焦急和憤怒的模樣。元意非但不覺得冒犯,整個人像是沐浴了春日的陽光一般,暖洋洋得熏人。

她活了連被子,沒有母親緣,連姐妹情誼也淡得很,所以幾乎沒有哪個女子會像柳清揚這樣恨鐵不成鋼地戳著她額頭教訓,如今這一遭,竟然讓她覺得親切又熨帖,「筠娘,不礙事,三娘也是為我好。」

柳清揚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

元意不由和顏少筠相視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元意拉這柳清揚坐下,「你且放心好了,從遠人品我知道,他不會負了我的。」

蕭恆寵妻是出了名的,但那也是在元意沒有毀容之前,現在京中不少人還在猜測蕭恆是否一如既往,有不少心裡陰暗的還想著元意會被厭棄。如今蕭恆封了候,不知道多少人等著把女兒送進來呢。

這些事柳清揚和顏少筠都瞞著沒有和元意說,就是她們心裡也沒底,畢竟這時候女子的容貌重要,德容言功,女子四德,容貌排在第二,男人重色,誰知道蕭恆的情誼會留多久,最重要還是要把這臉上的疤給去掉了。

顏少筠先起頭,說道:「這陣子我和表姐也找了不少祛疤良藥,都帶來了,你都用用看,那個好用我們再給你找去。」

元意知道她們這是有心了,先謝過之後,才說道:「因現在懷著孩子,許多藥不能用,隻能等孩子出生了再說。」

兩人齊齊看向元意的肚子,皆是歎了口氣,這確實是個難題。但凡傷口留疤,越早擦藥恢復得越快,再等上一段時間,肌理重新生產,想要完全祛疤就難了。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壓抑,直到柳清揚突然呀了一聲,大家紛紛看向她,柳清揚眼睛晶亮晶亮的,突然湊近元意左額,瞪大了眼睛仔細地觀察了一遍,才欣喜說道:「筠娘快看,四娘額上的疤痕這不是沒有了麼?」

顏少筠順著柳清揚修長的手指看過去,果然看到元意本應該留下疤痕的側額如今已經是光滑一片,一點痕跡也沒有。當初元意在她家磕到額頭,大夫都說留了疤難以消掉,現在竟然恢復如常了,怎麼不讓人欣喜。

於是她興奮地抓住元意的手,「四娘,你這是用了什麼靈丹妙藥?快想想還有沒有,趕快找出來,到時候你臉上的疤就可以除去了。」

顏少筠也是一臉激動,期待地看著她。頂著兩雙亮得嚇人的眼睛,元意的腦袋有一瞬間的卡殼,她當初是用了什麼藥來著?那時候蕭恆給了她一大堆的大內秘藥,懷孕之後記性又差了許多,她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了。

400鴻奴開蒙

元意的記憶因為懷孕變得不好使,並不代表其他人的記憶力也變差了,而蕭恆,正是記憶力頂好的一員。作為一名疼妻子的好男人,他自然不會任由元意臉上頂著一塊疤痕,早就把元意之前的秘藥給翻了一遍,終於才想起了發揮除疤效用的藥膏是哪一個。

隻是結果並不是那麼愉快,因為發揮效用的藥膏不是別的,正是他的情敵張仲羲給的秘藥。蕭恆看到那已經空蕩蕩的木盒時,臉色頓時黑了一大半,藥膏已經用完,他又找不到這種藥膏,說不得還要去求張仲羲。

雖然和張仲羲的梁子結得不小,但是事關元意,蕭恆還是不得不妥協。在封爵受禮當天,一直潛居於張府的張仲羲終於露麵,蕭恆便讓南青偷偷把人請到了前院的書房。

張仲羲一腳踏入古香古色的書房,視線漫不經心地一掃,在看到蕭恆的身後時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就又恢復如常,漫聲說道:「定國候喚我何事?」

蕭恆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書桌,張仲羲剛才一瞬間的異樣當然逃不過他的眼睛的,至於原因也心知肚明,因為他身後掛著正是他和元意的畫像。雖然對於張仲羲至今還對元意心懷不軌不滿至極,但他還是把不合時宜的情緒壓下去,還有正是要辦呢。

「張大人請坐。」張仲羲和皇帝談判之後,皇帝已經著手處理定王殘黨的問題,而張仲羲依舊掛著之前的閒職,「本侯請張大人前來是有一事相托,不知你之前贈與內人的除疤秘藥可否還有?」

張仲羲蹙起了眉頭,看向蕭恆,清透的目光似乎要把他看穿似的,許久之後他才淡淡地說道:「沒有了。那藥膏是別人所贈,我也不過是隻有一小盒而已。」

「那異人姓甚名誰?是哪個地方的人?可否找得到?」蕭恆大失所望,但還是不死心地繼續追問,「如果張大人能提供有利線索,在下感激不盡。」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他眼中的懇切和焦急顯露無疑,張仲羲的眼神一暗,扯了扯%e5%94%87角,「也不是什麼大事,那位異人是我遊學時救過的一個方士,據說他那時要去苗疆一帶,如今身處何方我就不知道了。此人貌白鬚,體型修長,頗有出塵飄渺之態。」

張仲羲給的消息過於籠統,到時候找人未必容易,但也總好過一點希望也沒有,反正元意還有的等,想來那樣的人物不會籍籍無名,他著各地的密探仔細打聽也是有希望的。

終於瞭解了一番心事,蕭恆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輕鬆的笑容,「如此便多謝張大人相助了。」

張仲羲淡淡地應了一聲,心思千回百轉,終究還是沒有問及元意,話到嘴邊轉了轉,問道:「鴻奴最近可好?剛才怎麼不見他?」

鴻奴自然也是跟著到了前頭,但是他年紀小,出來逛一圈就讓蕭恆打發回去讓雲氏照看了,張仲羲沒見到也是正常。

「小孩子太皮,讓下人帶回後院了。」這會子蕭恆沒有計較他惦記著自家的孩子,笑得別有深意,「聽說張大人快要當父親了,在此給你道喜了。」

張仲羲清逸俊秀的臉上毫無表情,睫毛微垂,投下一片暗影,「不過是傳宗接代,人倫綱常罷了。」

蕭恆桃花眼中閃過一抹幽深之色,似笑非笑地說道:「話雖如此,回頭我得和意兒說道說道,到時候記得添上滿月禮。」

本來想看張仲羲變臉的蕭恆失望了,他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侯爺若是無事,在下先行告退了。」

看著他一點兒也不客套地轉身離去,蕭恆無趣惡毒撇了撇嘴,轉身看了好半晌的畫像,才離開了書房到前頭應酬。

京中人都知道蕭恆是皇帝的心腹,在他的封侯設宴上眾人自然是要捧場的,男客女賓都來了不少,熱鬧非凡,蕭恆再次出現的時候就被人給逮住了,非要一起喝酒不可。饒是蕭恆酒量非凡,又兼有好友擋酒,一天下來還是喝了不少,直到宴會散去時已經有了七八分的醉意,靠著小廝攙扶才沒有倒下去。

他這副樣子把元意給嚇了一跳,連忙給他灌了一碗醒酒湯,又捏著鼻子給他擦了身子換了衣服,才在丫鬟們的幫助下,把人攙扶到穿上躺下,期間蕭恆俱是一副迷糊的模樣,任由元意擺弄,最後還念了元意一聲才沉沉地睡過去。

元意頭疼地捏了捏額角,去隔壁看了鴻奴之後才回重新回房,蕭恆醉酒之後還算老實,不好的睡姿因為元意懷孕的關係改了許多,一夜倒也相安無事,等到元意第二天睜開眼睛時,蕭恆已經是鍛煉洗漱回來了。

他臉上還有些宿醉的疲憊,但是精神尚好,看到元意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慇勤地伺候她穿衣洗漱,「昨天累著你了,天氣愈來愈冷,早膳不過一會兒就冷了,廚房已經熱過一遍了,快趁熱吃了吧。」

元意樂得享受他的服務,在花廳坐下,左右張望了一下,問道:「鴻奴呢?」

「阿娘。」她的話音方落,就聽到一個含糊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穿得圓滾滾的鴻奴撒著小%e8%85%bf向她跑過來,像個無尾熊一樣在她身上蹭了蹭,奶聲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