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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09 字 1個月前

道的,也是三緘其口,隱晦地打量著蕭恆的臉色。諸位夫人的那邊可就不一樣了,元意就坐在席上,雖然她沒怎麼說話,但是沒人能忽略得了她,所以宴席下來,大家都知道那個長相清艷的女子就是京城中盛傳的都督夫人。

但是在座的夫人都是人精,就算是和蕭朱兩家不對付的趙夫人,也知道此事不能沾染,連眼睛都不敢往那兒瞄,就怕惹禍上身。她家的夫君才剛剛被皇帝提點了,若是再因她出了什麼事,皇帝就真的該拿趙家開刀了。

誰人不知皇帝和蕭恆關係匪淺,這不是上趕著被人忌恨麼。但是這世上永遠都不少缺心眼的,在趙夫人心裡嘀咕的時候,竟然還真有個清脆的女聲低低叫了起來,「這,這不是都督夫人嗎?」

滿場嘩然,紛紛聲音來源看過去,竟然是一個姑娘的人物,認識她的人低呼出聲,「是如妃的妹妹!」

陸嫣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往陸夫人身後一躲,陸夫人已經白了臉色,緊緊地攥緊陸嫣的手,低著頭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這時候顯然沒有人再去究竟一個姑娘家的口無遮攔,視線已經轉移到了正主那裡。元意在看到那副畫的時候心裡就咯登了一下,臉色鐵青,不知是害怕還是氣憤,身體開始顫唞起來。

雲氏第一時間發現了元意的不對勁,再看那畫像頓時反應過來,她立馬就沉了臉色,語氣嚴厲,「這幅畫究竟是怎麼回事。」

元意也正委屈著,聽到雲氏幾近嗬斥的語氣,心裡更加不舒服,「我曾與從遠在晉陽參加過宴會,不知道怎的被人作畫。」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幅畫,心中更是把作畫的人記恨上了,事關女人名節,怎麼如此輕浮孟浪。

雲氏一聽,臉色稍緩,但是想到自家的兒媳婦的畫像正被外男拿著,而且還在大庭廣眾之下索要,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色沉得幾乎能擠出水來。

不管其他人怎麼想,眼見達到了目的,泰朗勾了勾%e5%94%87角,向皇帝抱拳,道:「大魏陛下,不知您答應的還作不作數,若是得到此女,本王立馬簽署條約。」

還沒等到魏乾說話,蕭恆再也忍不住站出來,臉色陰沉如水,渾身蔓延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氣息,那毫無感情的視線投射過來的時候,連見識過風浪的泰朗也心中一驚,後退了一步,但等到他反應過來,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蕭恆匆匆地向皇帝告了聲罪,才咄咄逼人地看向泰朗,冷聲道:「突厥王不想與我大魏締結和平條約就直說,何必拿拙荊做筏子,實在是讓人不齒。」

他一邊冷言冷語,同時還接下腰間的玉珮,乾脆利落地向泰朗手腕擲去,泰朗被打中%e7%a9%b4位,手下一鬆,畫捲往下掉,蕭恆上前一步,直接結果畫卷塞回了袖子裡,一臉漠然。

大庭廣眾之下丟了麵子,泰朗即使狼狽又是難堪,直接質問魏乾,「大魏陛下,蕭都督挑釁本王,實在欺人太甚。這難道就是你們大魏的待客之道?現在本王都不敢相信你們大魏是否會遵守合約了。」

泰朗開始無理取鬧,把矛盾上升到國事上來,牽強附會,為的就想給蕭恆施加壓力。他雖然好美人,蕭恆的妻子也足夠絕色,但也不足讓他汲汲以求,最大的原因就如蕭恆說的,那個女人就是他刁難的借口。當然,若是最後能夠成功地抱得美人歸,就再好不過了。

蕭恆氣紅了眼,恨不得殺了眼前的人,好在他要動手的那一刻,魏乾的聲音響起,拉回而來他的理智,他手指動了動,收起夾在指甲縫中的刀片,緊緊地攥緊了拳頭。

魏乾擔憂地看了蕭恆一眼,看向泰朗時臉上帶上明顯的惱怒,「蕭少夫人乃功臣之妻,一女不事二夫,突厥王可以另選一個未婚貴女。」

「其他庸脂俗粉哪裡比得上蕭少夫人絕色。」泰朗已經死纏著不放,轉頭看向蕭恆,「我們突厥人向來不計較貞潔,本王更不會介意她已為人婦,若是蕭都督不捨,本王可以讓愛女琪琪格相換。」

「你這個畜生!」蕭恆怒火中燒,他對元意千般珍愛也不夠,怎麼能忍受從別人口裡說出如此不堪的言語,簡直就是對他和元意的侮辱,什麼兩國之儀和身份都無法阻擋他遠離的理智,揮起拳頭對著泰朗的臉捶去,「本官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如意。」

泰朗猝不及防被蕭恆打得後退幾步,吐出了一口血,他臉上烏雲密佈,衝上去也給了蕭恆一拳,兩人迅速扭打起來。

席間眾人被這一變故驚得大叫起來,元意的心更是揪得緊緊的,再也顧不得旁的,揮開雲氏的手跑了出去,「住手!」

391魚死網破

看到元意衝過來,蕭恆被嚇了一跳,連忙收手,顧不得肩膀上挨上了一拳,而是匆匆地擋在元意身邊,「意兒,你出來做什麼。」

他剛才挨的那一下元意看得清楚,心疼得不行,對步步緊逼的泰朗愈加厭惡起來,她朝皇帝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一頭,道:「事情皆因臣婦而起,夫君情急衝動,請皇上恕罪,臣婦願意受罰。」

不管泰朗多麼欠揍,蕭恆作為臣子,就不該在這種場合對於突厥大王出手,往重裡說了,就是目無王法,罔顧綱常,不顧國運,在眾多的大臣目擊之下,往後若是得罪了人,足夠被羅列成滔天的大罪,就是皇帝偏袒他也無法善了。

蕭恆一聽元意如此說辭,心中也急了,也隨之跪下來,重重地磕了一頭,鄭重道:「微臣有罪,不堪重任,隻求皇上憐惜微臣薄有功績的份上,保得微臣一家團圓。」

說著,他摘下了官帽,恭恭敬敬地擱在地上,向著皇帝又磕了一頭。蕭恆的動作灑脫,旁邊的大臣卻被他的舉動震得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雖然最近麻煩纏身,但是誰人不知蕭恆前途無量,彪炳卓著,這一次的功績足夠讓他再升一層。就算皇帝壓著,他還有晉陽都督的身份,一方藩鎮,權力滔天,不知是多少男兒奮鬥的目標,而他如今就這樣輕飄飄地放下了,隻是為了一個女人?

就連泰朗心裡也有些複雜,對蕭恆又敬又怕,這樣拿得起放得下,又有手段的人最是難纏,不過既然得罪了,他也隻能一路走到黑,不然到時候被報復了豈不是虧死了。

於是他冷哼了一聲,麵色不岔,搶在皇帝前頭說道:「大魏陛下,你的臣子對本王不敬,非殺其不能洩憤,不過看在兩國相交的份上,隻需把他夫人賞給本王賠罪即可。」看到魏泰要開口,他又堵了一句,「難道本王的公主,還比不上一名婦人不成?」

元意氣得渾身發抖,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皇後雲解容突然開口,道:「琪琪格公主尊貴之軀,配一介平民太過委屈了,本宮一見她就喜歡,不如留在宮裡陪我。」

魏乾微微愣了一下,卻沒有為她的自作主張而生氣,反而符合地點了點頭,「如此甚好,琪琪格公主進宮,兩國正好結秦晉之好,相得益彰,突厥王以為如何?」

他金口玉言,變相答應了蕭恆削官之請,也算是給突厥王一個交代,而且收用她的女兒,一個妃位也是跑不掉的,對突厥已經算是一種抬舉。

隻是沒想到突厥王卻絲毫不鬆口,他最近不知道憋了多少的火氣,更為蕭恆的冒犯惱怒不已,怎麼會輕易地放過蕭恆。在聽到琪琪格入宮為妃之後他不反對,順從地點了點頭,在大家以為皆大歡喜的時候,他眉眼一厲,冷聲道:「既然如此,不過是一介平民之婦,本王收了也算是抬舉了。」

這下朱常仁和蕭朔也站了出來,氣憤地指責,朱常仁更是恨不得剜了泰朗的肉一般,他朱家清清白白的女兒,怎麼能讓他一個外族莽夫胡亂糟蹋。

他拍了拍案桌,怒聲道:「我朱家的女兒,就算是死也不會便宜你。」

跪在地上的蕭恆暴起,忍不住又要打人,眼神凶狠得宛若要吃人的野狼,元意被嚇了一跳,唯恐他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連忙死死地拖住他,低聲啜泣,「從遠,不要做傻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從背後抱住他,微凸的小腹膈得他後背一陣發燙,直直燙到心底,烙下一個深深的印痕。蕭恆像是被禁錮住了似的,僵住了不再動作,沉默地扶著元意站起來,她眼角的淚水更是刺到他的心裡,「意兒,你放心,沒人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他的眼眸漆黑如潭,看不見一絲的亮色,像是黑洞一眼讓人看著心驚。元意和他夫妻多年,哪兒猜不出他的心思,怕是做了什麼魚死網破的決定,心中即是悲慟又是愧疚,她嫁給他這麼久,這副容貌不知掉給蕭恆惹了多少麻煩,偏偏他還不介意,每每都拚了命也要護著她。

元意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越過蕭恆走到他身前,背對著他,直視泰朗,淡淡道:「敢問大王,世上女子千萬,為何執意索要民婦。」

泰朗垂涎地看著元意,他靠的近,可以看見美人微紅的眼角,美人垂淚,梨花帶雨的模樣嬌艷可人,讓人看著就心熱了起來。

他搓了搓手,目光在元意身上流連,奉承道:「本王閱女無數,未嘗見過如夫人這般絕色傾城的風姿,心中仰慕。」

這理由果然粗俗直接得很,元意忍不住冷笑起來,身後的蕭恆突然牽住她的手,「意兒,別與他多談。」

元意沒有回頭,隻是捏了捏他的手心,沒有回頭,「放心,我隻是與他略說上幾句話。」

她鬆開蕭恆的手,反而上前了幾步,「大王看中的無非是民婦這張臉罷了。」

她緋紅的宮裝長袖一抖,突然遮掩住了半張臉,蕭恆看到他的動作,心中猛跳,突然記起那碗曾經被他打翻的藥汁,瞳孔一縮,驚慌無措地大喊,「意兒,不要!」

蕭恆連忙上前握住元意的手,待那緋紅色的長袖揭下,露出了元意正在流淌著血的臉龐,她的右臉,從眼下%e5%94%87角被劃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蔓延了半邊的臉頰,淒厲得驚人,而她正被蕭恆握著的手正拿著一支簪子,尖端染上了紅紅的血珠,顫顫巍巍地滴在了潔白的大理石上,卻像是重錘一般敲在了人心底。

像是被扼住喉嚨似的,大殿中的嘈雜之聲頓時消失得一乾二淨,滿殿的人震驚而驚懼地看著元意,直到有夫人驚叫了一聲,閉眼昏了過去,大殿中的人才回過神來,目光複雜地看著她。

她不過是女人,就算最後蕭恆想方設法把她留下來,但是她曾經被人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議論討要,名聲算是毀了。這個時代對女人總是比男人苛刻,若是男子,別人還可以贊一個青年俊傑的風流韻事,但是女人就不得了了,別人說起來,也都會鄙夷地說了一聲禍國殃民的狐媚子,盡會勾引人。

現在她毀容明誌,一下就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以後說出去別人隻會同情地說這是一個貞潔烈婦,而不是什麼負麵的新聞。

元意並不懼怕流言蜚語,但是她不想自己的在乎的人受被人連累。她並不是一個人那麼簡單,身後站著蕭家和朱家,還有她的兒女日後也會長大,需要在京城這個圈子混下去,她不能讓他們背負著自己不堪的流言,處處低人一籌。

心中有了決斷,她才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