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頁(1 / 1)

朱門有女 痕線 4291 字 1個月前

。」

鴻奴眨了眨圓溜溜的眼睛,在元意無比肯定和泰然的目光下,終於點了點頭,「阿娘,我熱了,難受。嗯,爹爹呢?」慢了半拍的鴻奴這才意識到蕭恆已經不再,轉著腦袋不停地尋找起蕭恆來。

「爹爹忙去了。」元意拿起團扇替鴻奴扇著風,一邊替他擦拭著嘴角和小手,「快把點心吃了,阿娘給你淨手。「

鴻奴把剩下的點心塞進嘴裡,鼓著腮幫子吃了,元意餵他喝了點水,用沾了水的帕子重新替他清理一遍,順便也收拾了自己形容,一番忙碌下來,心潮已經平靜下來,便抱著鴻奴給他講故事。

許久之後,馬車在停在了玉林上下,人潮湧動,吵吵嚷嚷地不休,元意皺了皺眉頭,隻能讓侍衛抱著鴻奴,主僕一行人艱辛地爬上了峰頂寺。

此時峰頂寺的道場上已經坐滿了形形色色的百姓,時不時有不少知客僧穿梭其中,接待元意的是前幾日才看到的明心和尚,他把元意引到道場的最前頭坐下,此時已經有不少夫人坐在那裡,一看到元意就開始和她寒暄起來。

元意怕鴻奴坐不住,便讓芭蕉和侍衛帶著他去逛寺廟,她留下應付著各家夫人。元一方丈很快就出來,一身璀璨袈裟在白日裡閃耀著奪目的光芒,他的視線與元意相觸,頷首微笑,便開始佈施佛法。

除了元一方丈清透的聲音,偌大的道場再無雜聲,元意聽得入神,渾然不覺外物,等到再次回神時已經是完畢之時。

她的神色恍然,心神還沉浸在之前的精妙佛法之中,心中不停地感慨,不愧是得道高僧,深奧莫測的佛法經他之口就變得淺顯易懂,就算沒讀過書的老百姓都能夠聽得明白。

故而在元一方丈要離開的時候,場中響起了一陣不捨之聲,元意回首看過去,才發現道場中滿滿當當地擠著人,甚至還延伸到外邊,人頭攢動,壯觀至極。

然而元一方丈已經講了一個上午,根本就無法繼續,好在明後兩天還有兩場,信男信女們在知客僧的勸誡之下隻好戀戀不捨地下了山,道場一下子就空曠了下來。

元意與旁邊的夫人們告別,跟著侍衛在桃花林中找到了鴻奴。此時的桃林已經結滿了果子,紅紅地掛在枝頭,鴻奴正在侍衛的托舉下摘桃,咯咯的笑聲穿得老遠老遠。

看他玩得興起,元意也沒有打擾,尋了一塊石凳坐下看著他嬉戲,直到一個帶著黑紗帷帽男子站在她身前,才驀然回過神來。

守在旁邊的侍衛立馬就警覺地擋在元意的身前,手握劍柄,戒備地看著來人。元意卻在看了那道身影許久之後,眸色一深,擺了擺手,「你們先下去。」

侍衛們不放心,但是又不能不聽元意的命令,隻好推到安全距離,以警戒的姿勢守衛著。

來人在另一邊的石凳坐下,逕自拿起石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喝掉,才抬頭看向元意,許久沒有言語。

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元意打破了僵局,「你緣何來此,我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放過你。」

那人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僵,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天青色的瓷底下精緻優雅,他放下茶杯,手指在石桌上劃過,帶起一線濕漉的水漬,「我是來向你道別。」

低沉清朗的聲音就像其主人一旁帶著與生俱來的冷情冷性,似乎萬事都無法撼動他的心房似的。

元意當即就皺起了眉頭,「你憑什麼能夠逃得過朝廷的通緝?率天之下莫非王土,你難不成隱居山野不成?」

更何況他還有在京城的一家子,他張仲羲當真能夠放得下?元意並不認為在這個時候張仲羲會回京,他說得離開大概就是逃亡了。他作為一名在逃犯,怎麼敢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她的麵前,當然,除了他頭上帶著的帷帽。

讓元意驚訝的是,他下一刻就拿下了帷帽,露出了黑紗後麵清俊秀雅的麵容。隻需這一眼,元意就發現了他的變化。沒有了之前的晦澀和不甘,他的氣息比以往更加清冽透徹,就像山間的清流,冷寂而悠遠,帶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漠然和超凡脫俗、遠離煙火的清淡。

若不是他目光在觸及她時還有些波動,元意幾乎以為張仲羲已經得道升仙,不染情根了。

張仲羲的這一張臉不少侍衛看過,特別是正在追鋪期間,之前推到一旁的侍衛立馬就聚了過來,把他包圍在了中間。

元意坐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凝眉看著安之若素的張仲羲,想不通他這係列的行為究竟是為何,難不成是活得不耐煩了要自尋死路不成?

張仲羲似乎沒有注意元意審視的目光,反而清雅一笑,%e5%94%87角上挑起恰如其分的弧度,眸光深邃悠遠,正應了詩經裡的%e5%90%9f誦,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我一直有句話想與你說,卻一直沒有機會。」

張仲羲清透的眼眸看向元意秀麗的臉龐,那專注而濃烈的視線,給人一種極其深情的錯覺,但是又和他清冷的氣息不符,給人一種彆扭的違和感。

元意有些不自在,心知他要說的並不是什麼令人愉悅的話,臉上的表情卻絲毫不變。她不動聲色飲了一口茶,順著他的話問道:「什麼話。」

367有何企圖

張仲羲沉默有一晌,長長的睫毛低垂,在眼底投下暗淡的陰影,「我後悔了。」他抬起頭,深邃的眸子蘊含著莫測的光芒,「當初我若是答應你的請求就好了。四妹妹,我們差一點就能成為夫妻。」

相當與表白的語言讓元意微微一愣,沒想到張仲羲會有這麼在她麵前表白的一天,但是她已經不需要了。

「我現在很幸福。」元意的目光不禁投向正在玩得歡樂的鴻奴,%e5%94%87邊泛著點點的笑意,再看向張仲羲時已經是帶著客套疏離,「而且你已有妻室,著實不該說這樣的話。」

張仲羲看了一眼鴻奴,那個元意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活潑可愛,天真浪漫,如果……他的心中漸漸蔓延起了苦澀和揪痛,這些年一來,他已經設想過了無數次的如果,但也隻是如果而已。

「阿娘,他是誰?」這時候鴻奴終於發現了元意的身影,飛奔地鑽進她的懷裡,好奇地看向對麵的張仲羲。

元意用帕子擦乾他額上津津的汗水,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地說道:「他是你表舅?」

「表舅?」鴻奴喃喃了一聲,小臉紅撲撲地看向張仲羲,眨巴著大眼睛問道:「什麼是表舅?」他未曾接觸過這個名詞,倒是叫過安陵舅舅,此時也已經沒有了印象。

張仲羲的心神已經被鴻奴的眼睛給吸引,清幽的眼眸微微動了動,他晦澀地看了元意一眼,繼而輕緩地笑了起來,「表舅就是你阿娘的表哥。」

他清俊的容貌頓時明亮溫暖起來,染上了俗世煙火的粲然和溫度,往日清冽的聲音也變得柔和低沉,這樣充滿了人氣的張仲羲,就是元意也沒有看過,眼中不禁染上了詫異。

此時張仲羲已經朝鴻奴伸出手,鴻奴在元意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湊過身子,絲毫不怕生地被他抱在懷裡,咯咯地笑著,「表舅,你真好看。」

元意滿臉黑線,那邊的張仲羲絲毫不介意,反而愉悅地笑了起來,從腰間解了一個玉珮放在鴻奴的手裡,「表舅來得匆忙,沒來得及準備見麵禮,就拿著這玉珮玩吧。」

事實上他早就知道元意會和鴻奴來峰頂寺,但是根本就沒有給他準備見麵禮的意思,但是在看到這個孩子的那一瞬間,立馬就被他的眼睛給吸引住了。

那是和元意一模一樣的眼睛,漆黑幽亮,盛滿著璀璨而明媚的光芒。他的心房在那一刻就溫暖起來,連凝滯的血液都開始緩緩地流淌。

鴻奴一年到頭不知道收到了多少枚玉珮,所以毫不客氣地抓在手裡,擺弄了一會兒,才像發現了新大陸一眼驚叫起來,「表舅,它涼涼的。」

張仲羲眼中帶上了寵溺,摸著他的小腦袋,「此玉冬暖夏涼,到了冬天還會變暖呢。」

鴻奴驚歎連連,嘀嘀咕咕地與張仲羲開始說起話來,張仲羲也沒有不耐煩,兩人一大一小的腦袋湊在一起,言笑晏晏,頗有一番溫馨和樂的氣氛。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聽到消息趕來的蕭恆正好就撞見了這一幕,他的寶貝兒子正笑瞇瞇地坐在情敵的懷裡,而他妻子正坐在一旁看著兩人,臉上帶著無奈的笑意。

他的火爆脾氣立馬就燒了起來,陰著臉走了過去,把那小兔崽子拎了起來,「鴻奴,你怎麼能隨便坐在陌生人懷裡。」

「爹爹,表舅不是陌生人。」鴻奴的小%e8%85%bf在空中使勁地亂蹬了好幾下,最後洩氣地反身扒在他的身上,控斥地看向蕭恆,「這是表舅給我的見麵禮,涼涼的喔。」

蕭恆的臉色沉了下來,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表舅?」

張仲羲撫了撫衣服上的褶皺,看了蕭恆一眼,淺淺地笑出來,「不錯,四妹妹剛剛向鴻奴介紹了我。」

蕭恆立馬就打翻了醋罈子,怒瞪著元意,表舅,四妹妹,這都什麼稱呼,他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不在,兩人就暗度陳倉了不成。

元意按了按額心,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甩袖起來,「我累了,你們慢慢聊。」她走了幾步,復又回過頭,「鴻奴,快過來,回家了。」

「我不要,我要和爹爹一起。」鴻奴一聽回家,立馬就搖頭,攀附得蕭恆愈加緊起來,自露出黑溜溜的眼睛瞄著元意,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態。

還沒等元意發飆,鴻奴已經被蕭恆搓了下來,捏了捏他的鼻尖,冷哼道:「聽阿娘的話,快回去。」

鴻奴皺了皺鼻子,隻好不情不願地挪了挪步子,末了還不忘和張仲羲打招呼,「表舅,鴻奴回去了,下次再來找我玩。」

「好。」張仲羲輕笑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看著跑到元意的身邊,兩個母子牽著手離開,才收回視線,正好對著蕭恆鐵青的臉色,不禁愉悅地勾起了%e5%94%87角,「鴻奴這孩子真有禮貌,以後有出息。」

可不是麼,如果不是隻記得給表舅打招呼,而忘記了旁邊的親爹的話,這孩子還以後還可以更有出息一點。

蕭恆磨了磨牙,暗想著回去怎麼教訓那臭小子,臉上卻露出寵溺的笑容,無奈地搖頭道:「對於陌生人,鴻奴總是很客氣,不愧我往日的教導。」

看到張仲羲瞬間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心中解氣,趁熱打鐵道:「而且,小孩子不懂事亂說話,下次還能不能見還是未知數呢,張大人,你說是也不是。」

張仲羲抬眼看向蕭恆,淡淡地說道:「這就說不定了,就怕到時候妹夫不歡迎。」

他倒是會打蛇隨上棍,連妹夫都叫出來。蕭恆差點就被氣炸了,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e5%94%87角,「不敢當,我可沒有一個亂臣賊子的妻兄。」

張仲羲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著石桌,沉%e5%90%9f了許久,才輕啟薄%e5%94%87,「蕭從遠,你我做一筆交易怎麼樣?」

蕭恆眉頭一抬,在元意之前的石凳坐下,倒了一杯已經涼投的茶水一飲而盡,才不慌不忙地看向張仲羲,「你今日特地出現和本官做交易,本官也不能不近人情,你倒是說說看,你哪來的信心和籌碼可以讓本官放過你。」

被人揭露目的,張仲羲臉色不變,而是從容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