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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29 字 1個月前

。」

全體士兵都繃緊了身體,警惕地看著四周,一旦發現有敵人下來,便能蜂擁而上,已報偷襲之仇。

然而,他們等了大概有一刻鐘之久,兩邊的山崖毫無動靜,風聲簌簌,寂靜無聲,像是埋伏者已經離開了似的。

「這是怎麼回事。」

赤那皺了皺眉頭,頗是不解,不得不看向魏泰,頗是不情願地問道。中原人心思狡詐,兵法詭道,他們突厥中總是在這方麵吃虧。

魏泰沉思了半晌,也不明白對方葫蘆裡賣得什麼藥,斟酌幾番,保險起見,他便說道:「斥候前邊探路,保持隊形,戒備前進。」

距離峽穀出口並不遠,隻要舉著盾牌相擋,就算速度變緩,至少可以保證安全。赤那覺得此舉不錯,便沒有反對,讓人吩咐下去,緩步前進。

吃了一次虧,大家都全神戒備,一瞬不瞬地盯著兩邊的山崖,就怕對方再來一次火箭,然而,對方像是真的消失了似的,眼看出口就在眼前,依舊毫無動作。

勝利在望,大家都鬆了口氣,隨著魏泰大喊的一聲「小心」,隊伍中又響起了哀嚎,這一次受傷的並不是騎兵,而是後麵的步兵。

原來大家都注意著兩邊山崖的動靜,卻忽視了腳下。地上不知何時已經挖了巨大的土坑,下邊有削尖的竹排,上麵用東西掩埋,蓋上半實的土地,經過馬蹄的踐踏和重車的碾壓,泥土開始鬆懈,後來的步兵毫無防備地踩上去,頓時塌陷下去,受竹排穿心之痛。

這個巨坑頗大,至少有一千多士兵掉了下去,雪上加霜的是,本來已經毫無動靜的兩岸山崖,再次射出了火箭。這次因為步兵的混亂,沒有盾牌護衛,火箭的威力加大,馬匹受驚踐踏,糧食著火還有身上著火,亂成了一團。

與此同時,一直沒有路麵的埋伏者終於從一個地方如水一般冒了出來,像割麥一般收割著步兵的生命,他們專門挑選受傷或者毫無防備的士兵下手,火箭也專門避過他們出現的角落,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就殺了不少人。

等到再次下令防護的時候,崖邊的火箭已經停止了,剛才冒出來的人也毫不戀戰地退開,藉著山形的阻擋,消失無蹤。派去的追擊的士兵無一毫無用處,輕易地被埋伏已久的人解決掉。和上次那樣,山林裡重新歸於寧靜,仿若空無一人一般。

就算沒有清點人數,也知道此次死傷者眾,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起來,赤那忍著沒有說出口的惡言,沒有再說話。接二連三地被算計,連敵人的麵都沒見著,就損兵折將,簡直是奇恥大辱,但是堅決要連夜趕路的是他,此時此刻,他也說不出什麼遷怒之言。

騰格裡塔拉也臉色訕訕,抿著%e5%94%87沒有說話。魏泰心中雖然心有鬱氣,但是死的是突厥人,他倒是一點兒也不心疼,隻是擔心折損士氣,與戰事不利。

有了這兩次的教訓,他們不敢再輕舉妄動,反而商量著停止行軍,以待天明。

這注定是一個漫長的黑夜,士兵的死傷情況統計出來了,三千死亡,兩千重傷,一千輕傷,糧食燒燬一半,一萬人的隊伍,死傷過半,出師不捷,就算是以後晉陽成功攻打下來,這一晚依舊成為他們不可抹去的汙點。

全軍上下一片沉默,直到東邊日出,晨曦鋪照,天色開始變亮,視線開闊,才重新整兵出發。

這時候派去前方查探的斥候來到三人麵前,臉色有些難看,支支吾吾地說了一句,「王爺,前邊的一塊石頭上麵有字。」

赤那憋了一晚上的火氣,看到斥候這副樣子更是來氣,「什麼字。」

因為要打仗的緣故,他們派遣的斥候自然是中原通,不僅熟悉路形,連中原的文字也是熟悉的,看他這副樣子,想來也不是什麼好字。

魏泰看他一臉忌諱,便上馬來到斥候所說著石頭前麵,看清上麵刻著的一行字,臉色陰沉了下來了。

「上邊寫的是什麼。」赤那也跟著上來,他雖然會說中原話,但是中原的字沒有認得幾個。

突厥人必敗,魏泰必敗!

九個碩大的繁體字被人用劍刻在石頭上,入目三分,為了醒目,甚至還用硃砂重重地瞄了一遍,在魏泰的名字上,還留下了濃濃的紅點,宛若嘲笑一般。

騰格裡塔拉看了魏泰青黑的臉色一眼,附耳對赤那說了一遍,赤那當即大怒,顧不得嘲笑魏泰,「簡直是欺人太甚,來人,給本王毀了這石頭。不攻下晉陽城,本王誓不罷休。」

魏泰看著被士兵打碎的石頭,眼中的蒙上了一層誰也看不見的陰霾,他的天下,勢必要回歸他的手中,一句威脅之言,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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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實在是太痛快了,你不知道,殺得那些突厥人哭爹喊娘的,嚇得%e5%b1%81滾尿流。」軍營的主帳裡,陸靖輝興奮地滿臉通紅,手舞足蹈,把昨天的偷襲說的活靈活現,末了還猶有遺憾地咂咂嘴,「就是可惜殺得不痛快。」

看到他埋怨的小眼神,蕭恆哭笑不得,隨手拿了一個東西丟過去,「你就知足吧,別人想要這個機會都沒有呢。」

陸靖輝後知後覺地發現帳篷裡的氣氛有些不對,環顧四周,果然發現諸位將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連忙後退了幾步,乾巴巴地笑道:「諸位將軍,請見諒,請見諒,你們是要率領千軍萬馬打大場麵的,何必和小子這個見不得人的偷襲計較,你們說是吧。」

蕭恆見他越說越荒唐,什麼叫做見不得人的偷襲,有這麼說話的嗎,好歹也是自己的部下,不想再讓他再丟人現眼,連忙喝道:「好了,忙活了一夜,快下去休整吧。」

陸靖輝裝模作樣地行了一禮,逃一般地竄了出去。

「這小子……」蕭恆搖頭歎笑了一聲,滿臉的無奈。

有將軍笑瞇瞇地接了話,「都督大人門下良將輩出,真是讓人羨慕啊。」

與突厥人初次交戰,旗開得勝,大家都心情都很愉悅,紛紛笑得恭賀,蕭恆謙虛地應和,「他們太年輕,還有得磨練,小道還可以,若是開戰,還得仰仗諸位經驗豐富的將軍。」

蕭恆的話說得漂亮,大家臉上的笑容愈發真切起來,同時心中隱隱的大石頭也落下,他們也不用擔心他剛愎自用,獨攬功勞了。好不容有一場戰事,任誰也不想替他人做嫁衣。

「昨晚雖然予突厥軍以重創,但那也隻是先行軍而已,突厥人的大部隊不久便可趕上,趁此機會,我們還得再製定個計劃,乘勝追擊……」

蕭恆走到大帳中間的地圖和沙盤上,不停地比劃,諸位將領也紛紛聚過來,各抒己見,直到中午時分,外邊傳來一道小兒的奶聲奶氣的聲音,大家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屠將軍更是笑道:「看來是鴻奴來了。」

他的話音方落,一個小小的身影就竄了進來,那圓溜圓溜的大眼睛靈活有神,看到帳篷裡麵的情況,他立馬就是一笑,甜甜地喊道:「叔叔伯伯,我來找爹爹。」

各位扛刀上馬,上陣殺敵毫無畏懼的粗糙漢子,立馬就被這軟萌軟萌的小兒給俘虜了,屠將軍一把把他抱了起來,逗著他說話,「鴻奴是來催爹爹吃飯的嗎?」

鴻奴的眼睛一溜,看向一旁正笑盈盈地看著他的蕭恆,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爹爹不乖,不吃飯,告訴阿娘。」

大家哄堂大笑,蕭恆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小鬼靈精。」他笑著看向其他將軍,道:「時候也不早了,諸位將軍先用完午膳,再來主帳議事吧。」

各位將軍自然無不應允,不過每個人離開的時候,都忍不住伸手掐一掐鴻奴的小臉蛋,等到大家都離開之後,鴻奴白嫩嫩的小臉蛋已經變得通紅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鴻奴痛不痛?」那些大老粗,下手每個輕重,蕭恆看著心疼,連忙揉著鴻奴的臉蛋問道。

鴻奴搖了搖頭,「叔叔伯伯喜歡鴻奴,鴻奴不痛。」

蕭恆一愣,繼而又輕笑了起來,揉著他的腦袋,「鴻奴真懂事。」

鴻奴本來就紅撲撲的臉蛋更紅了,扭扭捏捏地扯了扯蕭恆的衣襟,「爹爹,阿娘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蕭恆的手中一頓,看向賬外蔚藍的天空,眼中染上了一抹思念。

不僅鴻奴思念元意,遠在城中的元意也對鴻奴思念得緊,但是她有事牽絆,根本就脫不開身,特別是這幾天,整個晉陽都被一場低氣壓籠罩著,大家都像烏龜一般縮了起來,日夜不休的宴會也停了,各家都大氣不敢出一聲,唯恐大禍臨頭。

這一切的原因,還是出在才來晉陽沒幾天的國舅爺雲子若的身上。

三天之前,國舅爺聽說都督夫人遭受刺殺,幾乎危及性命,大為震怒,責令趙知府徹查,並從捕獲的證人中拷問得知,原來這一切都是中奉大夫李玄陽指使,就在當天,國舅爺便讓從京城來帶的侍衛包圍了整個李府,並搜查證據。

如此過了三天,果然在李府搜查到他與突厥人聯絡的證據,除此之外,先前都督府的總管於浩更是爆出一個驚天大秘密,李玄陽原來是前太子的遺黨。

前任晉陽都督本來是太子一脈,於浩和李玄陽早已經和前任都督暗通款曲,秘密為前太子門人,替他效力,培養勢力。實際上,他們並不是和突厥人勾結,而是前太子逃入突厥,他們在晉陽代為聯絡而已。

這個消息一出,滿城嘩然。無論是太子逃入突厥,還是百年世族的李家秘密聯絡前太子喻意謀反,都是驚天的大消息。隨著闖南走北的商人流散,各地舉太子旗幟謀反的消息漸漸地傳入晉陽,百姓們也略有耳聞,所以街頭巷尾,酒樓茶館之處,皆在責罵李家和叛黨。

老百姓們可以不理會別處謀反與否,但若是關乎到自身的身家安危,就立馬坐不住了。他們身處晉陽這個邊關城池,本來就擔心受怕,生怕哪天夜裡突厥人就攻進來,讓他們妻離子散。如今國人也不安分,竟然還想生靈塗炭,自然是義憤填膺。

他們才不管誰當皇帝,隻要是破壞他們安樂日子的,都決不允許。

於是儘管有侍衛阻攔,李家的大宅每日還是有不少的百姓用石頭%e9%9b%9e蛋爛菜葉往門口砸去,連那頗有風骨的「李宅」牌匾都染上了汙穢。想起李家不為京官的氣節,再聯想今日的結黨落敗,徒惹人一聲嗟歎。

短短幾天的風雲突變,打得晉陽眾人一個措不及防,就連元意也雲裡霧裡,直到黎簡與她說明,她才知道這其中還有蕭恆的手筆。

她雖然待在都督府中,這場變故她也不過是充當導火線的角色,但是她過得並不輕鬆。李家雖然被監控住了,但是李家世代經營,根係眾多,與其有牽扯的家族更是如驚弓之鳥,紛紛找門路想要脫罪。

國舅爺自從衙門案審的時候露了一麵,其他時間就沒了形跡,不知道他們哪裡得到她喝國舅爺是表親的消息,紛紛攜帶重禮登門拜訪。男子不宜與她見麵,求見她的都是一些婦孺,更甚至還把家中的頭髮斑白的老嫗帶了過來打苦情牌,對她訴苦抹淚,哭哭啼啼,淒淒歷歷,皆是悲苦。

元意被她們擾得心情抑鬱,負能量直速爆棚,最後不堪其擾,抱病在床,閉門謝客,府中的來客才終於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