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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23 字 1個月前

他的聲音一頓,向外院那邊看了一眼,諱莫如深,表情玄妙,「夫人,您的意思是……」

元意點了點,「終究還是要提防些,免得生變。」她一點都不相信之前還爭奪得激烈的定王會就此甘心,當一名安安分分、毫無地位的庶民,而且,憑藉著魏泰一人之力,怕是也不能在全國各地都鬧起這麼大的動靜。

按照這個情況,蕭恆和突厥一戰就至關重要了,隻能勝利,不得失敗。不然一旦魏泰突破關門,與內地的起義軍聯合,必定勢如破竹,到時候再殲滅起來也困難起來。

軍營主帳,蕭恆看著攤開的地圖,不停地在上邊比劃,最終杵著桌子的邊緣皺眉沉思,手肘不小心碰到一個食盒,才想起他又忘記了喝藥。

他看著食盒出了回神,才把湯藥拿出來一飲而盡,剛把空碗放下,外邊就傳來求見的聲音,是蕭全。

「進來。」蕭全很快就掀開帳簾走進來,朝蕭恆行了一禮,蕭恆免了他的禮,「怎麼,得到了什麼消息?」

蕭全一邊把手中的飛鴿傳信紙條遞給蕭恆,一邊解釋道:「大人,一切都在監視之中,此次先鋒有三人,赤那、騰格裡塔拉和前太子,不日就帶軍隊進入峽穀。」

蕭恆快速地掃了一眼紙條,點了點頭,「很好,吩咐下去,注意打好埋伏,到時候不可戀戰,不然軍法處置。」

蕭全臉上一凜,「屬下明白。」

站了大半日,蕭恆有些累,在一旁的椅子坐下,飲了一口茶水,才再次開口問道:「晉陽那邊怎麼樣了?」

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元意,不管是他還是鴻奴都惦記得很,他心中不由埋怨起皇帝,什麼時候派人不好,偏偏這個時候派下個燙手山芋下來,想到前幾日收到的皇帝密報,他的頭更疼了。

「夫人一切安好。」蕭全連忙匯報,「國舅爺正在暗自查探李玄陽,不過目前並沒有什麼進展。倒是張仲羲,他很安分,除了和國舅爺拜訪過一次李玄陽,就再也沒有什麼動作了。」

蕭恆皺了皺眉頭,「於浩審問的怎麼樣了?」

蕭全歎了口氣,頗是有些氣急敗壞,「那小子的嘴硬的很,怎麼問都不說,可惜小六子受傷了,精神不濟,不然哪用費這麼大的力氣。」

他說的小六子是一個異術高手,能夠控製人的思想,上次的蕭恆開堂審案時那兩個突厥人的坦白就是他的手筆。

小六子上次跟著蕭恆去突厥,守得傷比蕭恆還重,如今才能看看下床,根本就不敢讓他再做好心神的事情。

看到蕭恆臉色不虞,蕭全連忙說了一個算是好一點兒的消息,「不過,那日暗殺夫人的弓箭手已經審問出來了,果然是李玄陽的指使。」

他不說還好,一說讓蕭恆的臉色更加黑了下來,「李玄陽真是吃了豹子膽。」他在知道元意差點就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坐不住地想要去城中,最後還是被那些將領給拉了下來,才沒有讓他衝動壞事。

也正是因此,他對李玄陽更恨了一層,千刀萬剮也不為過,「讓人把那人交給雲子若,想必他會很愉快收到這份大禮。」

皇上為什麼會把雲子若派來暗查李玄陽,他心知肚明,無非是要給國舅爺立功,好啟用妻族,與東宮太後的娘家相互製衡,既然如此,他就不介意答應皇上幫他一個忙。

因為心中不虞,蕭恆也沒有了謀劃的心思,出了主帳,轉頭去了審問室。審問室就在地下,潮濕陰暗,裡麵隱約傳來行刑和痛苦的叫喊之聲,他麵不改色,轉過一個彎,就看到一個巨大的行刑室,巨大的行刑架上綁著一個身形狼狽,滿身是血的男子。

陸靖輝看到蕭恆進來,放下鞭子,「大人,您怎麼來了。」

蕭恆點了點,冷著一張臉看著抬起頭的人,「沒想到你的骨氣還是挺硬的,也算是一條硬漢,能在我暗衛手下挨下這麼多天的人可不多。」

看清蕭恆的麵容,於浩的瞳孔一縮,卻還是冷笑了一聲,「你休想我會給你們說一個半字,蕭恆,就算你假死,但是你的死期也不遠了。」

「可惜你如此堅持,李玄陽不見得會救你,他如今已經自顧不暇了。」蕭恆並沒有因為他話而變色,反而嘲諷地看著他,「難不成,你還以為等著突厥人攻城後來就你?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棄子罷了。況且,突厥人能否攻入晉陽,還是未知數。」

於浩的臉色終於變了,死死的咬著下%e5%94%87,陰狠地看著蕭恆。

蕭恆嗤笑一聲,心中有戲,瞥了陸靖輝一眼,對方立馬示意,又朝於浩抽了一鞭子,「你現在坦白,我們大人寬宏,倒是可以滿足你遺願,如若不然,就算是死了也不足惜。」

於浩這種人的心理很好理解,心中存著一點僥倖,才能撐到現在,但若是心境和信仰破裂,離坦誠的時候也不遠了。

蕭恆沒有再看下去,反而回了房間,換了衣服之後陪鴻奴。幾日之後,他拿著陸靖輝交上來的罪狀,臉色沉了下來。

「蕭全,這份罪狀,你再給國舅爺送過去。」

夕陽的餘暉漸漸地被黑夜吞噬,星子暗淡,一切都籠罩在黑暗之後,鳥雀撲朔而起,遠遠地聽到陣陣整齊的步伐漸漸逼近,最後聽到一聲傳令的聲音,步伐立馬就消失無蹤,隻是偶爾聽到幾聲馬匹嘶鳴和踢踏之聲。

「魏太子,你什麼意思,為何要下令停下來。」

黑暗中傳來一個不滿的聲音,有幾把暗淡的火光閃爍,照亮說話人的臉龐,赫然是突厥的大王子赤那。他坐在馬上,正看著一旁的一個男子,正是魏泰。

魏泰壓抑心中幾欲蓬勃而出的怒氣,冷冷地說道:「前麵是峽穀,正是埋伏的好地方,天黑看不清道路,不能再前進了。」

赤那嗤笑了一聲,「一路上你疑神疑鬼,哪裡見發生了什麼事情,若是怕死,你儘管回突厥呆著就是,來前線做什麼。」他扯了扯韁繩,繼續說道:「你們中原人說了,兵貴神速,被你耽擱了這麼長的時間,這一萬的人馬被發現了怎麼辦。」

他們帶了一萬的先鋒人馬打算來偷襲,攻其不備,熟料一路上魏泰總覺得這裡不妥,那裡不妥,硬是耽誤了不少功夫,赤那心中早就不滿,這會兒哪裡肯再聽他的話。

「騰格裡,你怎麼說。」赤那又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騰格裡塔拉,「雖然你們同穿一條褲子,但是軍情重要,可能偏聽偏信,他一個太子,懂什麼叫做打仗。」

騰格裡塔拉心中認同赤那的建議,但是他如今和魏泰的關係如履薄冰,不敢輕易違背他的意願,但是又想著在戰場殺敵立功,左右為難之間,一路上都是繃著一張臉,冷得幾乎能夠凍人。

此時他也忍不住了,站在赤那這一邊,說道:「魏太子何必顧慮,雖然是峽穀,但是地形陡峻,就算是埋伏,也沒有多少人,怎麼會奈何得掉了我們一萬人的軍隊。」看到魏泰依舊是滿臉不虞,他心中有了怨氣,但還是添了一句,「我們出兵本來就是機密,晉陽人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會有所防備。你別忘了,蕭恆已經死在突厥,一盤散沙的晉陽又有何懼。」

343黑夜偷襲

本來平靜的隊伍隱隱有了些騷動,是那些士兵開始有了怨言,不管怎麼說,魏泰終究是外族,士兵多是聽從赤那和騰格裡塔拉的號令。

認識到這一點,讓魏泰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前進也不是不可以,若是真有埋伏,日後必須聽從我的號令。」

赤那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轉身下令,「全體有令,繼續前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軍隊再次開始前行,儘管盡量小聲,一萬人匯聚而成的馬蹄聲、步伐聲和車輛碾過樹枝的聲音,使得林子再次喧鬧起來。

不久,軍隊進入了峽穀,因為地形狹窄的緣故,隊形不得不有所改動,如此寬度變短,長度便長,逶迤而上,更顯得累贅。

峽穀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優勢,為了以防萬一,赤那讓騎兵在前,糧草在中間,步兵斷後,如此緩緩向峽穀挺進,隻要過了峽穀,就是一望無際的平原,行軍速度加快,不日便可進攻晉陽。

魏泰一直緊繃著身體,這一路上太過平靜了,他之前明明把突厥人要攻打晉陽的消息洩露出去,她逃回去,不可能不防備,最有可能,就是在峽穀中設下埋伏。

果然,還沒等他的念頭消失,前方就出現了喧鬧,馬匹嘶鳴與痛苦的呼叫之聲交織一起,在峽穀中淒厲地迴盪,隊伍中出現了忙亂,魏泰臉色一沉,「鎮定,擾亂軍心者斬立決。關山,去前頭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魏泰的鎮壓有了大概的效果,喧鬧驚恐之聲漸小,然而,還沒等到他們鬆了口氣,從峽穀兩邊紛紛滾下大量的石頭,擁擠的狹道滿是士兵,躲避不開,被石頭砸到的不計其數,初次之後,還有躲避時相互踩踏,頓時哀鴻遍野,亂成一團。

伴隨山石而下的,還有一支支燃燒著大火的箭羽,主要集中在中間的糧草部分,此時天乾物燥,著火即燃,糧車中隨即隨風起了大火,冒起了濃煙。

埋伏的人數眾多,就算是被眾位兵士重重包圍的幾位將領,也被箭雨波及,他們不得不狼狽逃竄。赤那這才終於相信此處有埋伏,大失臉麵的同時,又為士兵的死傷而怒紅了眼,扯著嗓子大喊,「快滅火,一群笨蛋,快舉盾牌!」

有了指使,先前還驚慌失措的士兵頓時有了主意,分列兩排高築起盾牌,擋住紛紛而落的火箭和石頭,再分出一隊人去滅火。情況果然得到了遏製,不過,雖然如此,他們還是被燒了四分之一的糧草。

到前邊查探情況的關山也回來了,來到魏泰的身邊,稟報道:「殿下,前邊的路上設下了絆馬繩,天色太黑,看不清楚,死傷頗多。」

魏泰剛剛不慎被火箭波及,燒了一塊衣衫,臉色正不好,聽到這個消息,更是冷然地看向那兩兄弟,「如果你等聽本宮之言,就不會有此禍事。」

赤那盛怒,「我倒是想問問,我們怎麼會被埋伏,莫不是魏太子你洩露了行蹤。據本王所知,你那心愛的蕭夫人已經逃回晉陽了。」

他的話音放落,不管是魏泰還是騰格裡塔拉臉色都陰沉得可怕。

騰格裡塔拉是因為元意對他的欺騙和玩弄,心中痛恨,但凡有關於她的一切消息都憤然不已。魏泰比之騰格裡塔拉更甚一層,他對元意汲汲以求許久,幾次設計,都被她逃脫,已經是惱羞成怒。更何況,跟在他身邊許多年的蘇青因她的緣故而喪命,他對元意更是愛恨交加,恨不得把她囚禁在身邊狠狠地折磨。

他這一輩子,付出的真心和愛意,從來都沒有被哪個女人棄之如履過。

「不過是一介婦孺,能擔何事?」魏泰淡淡地反駁,「大王子又何必把自己的無能歸罪於女人身上,太過懦弱無能了。」

「你……」赤那被他的鄙夷激怒,拔劍就要和他動手,還好騰格裡塔拉眼疾手快攔住,勸解道:「大哥,目前還是應敵要緊,個人恩怨,私下再談。」

赤那才重新把劍插回劍鞘,而魏泰一臉平靜,根本就不為他所動,反而觀察著漸漸稀疏的箭雨,「全體戒備,注意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