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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26 字 1個月前

才走到上首蕭恆的身邊坐下,視線在他疲憊的臉溜了一圈,低聲道:「今日的藥喝了沒有?」

這些日子蕭恆忙得好幾次都忘了喝藥,元意得知後氣得不行,所以每到時間點都會來主帳督促他喝藥。

蕭恆的眼睛轉了轉,視線有些遊移,看來是又忘了,元意無奈,接著桌子的掩飾在他的腰間掐了一記,才打開一旁的食盒,果然看到一碗完好的藥汁。她拿了出來,穩穩當當地遞到了他的麵前。

營帳中似乎想起了一陣低低的笑聲,這樣的場景太過熟悉了,每天必定要發生上好幾次,這些三大五粗的漢子完全沒有避諱的意思,全都睜大著雙眼看著好戲。

這個年少有為、果斷睿智的都督大人,在夫人麵前立馬就變了一個模樣,言聽計從,一副懼內的模樣,實在有趣得很。還好這個都督夫人識大體,又有能力,不然他們也不會願意讓一個婦人進入軍事大帳來。

這些天來蕭恆一直都在喝藥,嘴巴都是一陣苦味,對黑乎乎的藥厭惡得很,無奈元意在一旁凶巴巴地看著,他不敢違逆,隻好接過來一飲而盡,眉頭皺得幾乎能夾死蚊子。

元意看到他這副樣子,心中即是好氣又是好笑,起初她還想給他被些蜜餞沖味,誰知蕭恆嫌棄掉麵子,不肯在眾位將領的麵前吃著這個「娘兒們」吃的玩意,堅決抵製,元意來氣,乾脆就讓他死要麵子活受罪,受受教訓也好,日後看他還敢不敢輕易受傷。

督促蕭恆喝完藥,元意就要離開,蕭恆卻按下她的身子,「正好說到了糧草,你順便和眾位將軍說一說吧。」

這麼些天下來,糧草確實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比預期地還要早上了十幾天,元意把她這些天的工作結果和大家匯報了一番,眾人皆是一臉地興奮,糧草準備充分了,其他事情操作起來也容易。

一群人商討地正激烈,外邊突然響起了通報聲,是晉陽的消息。原來晉陽的百姓被人煽動了情緒,此時竟然圍在了都督府,說是要討要一個說法。

元意這才知道晉陽城中的情境已經如此嚴重,不由看向蕭恆,隻見他也是皺著眉頭,顯然心情有些不好。

「他奶奶的,肯定是李玄陽那龜孫子搞的鬼。」

下邊一個黑臉將軍頓時義憤填膺地拍了拍桌子,氣呼呼地罵了起來。此人姓屠,他的夫人和元意也有幾分交情。周圍的將軍也紛紛點頭,臉色的表情也不怎麼好看。

自古以來,軍政雙方的關係都不怎麼好,特別是在蕭恆來晉陽之前,因為前任知府是李玄陽一派的關係,軍方和李玄陽的關係更是水火不容,幾乎沒有交往,這也是蕭恆為何會如此信任這些將士的原因。

所以他的一些計劃並沒有瞞著他們,所以他們對於蕭恆的存在都是三緘其口,不敢洩露消息。

他們雖然神經粗大,但是抓到前太子、陞官加爵這個誘惑還是不小的,特別是蕭恆在表示了對李玄陽的懷疑之後,對那個老狐狸更是防備不已,就怕他壞事,如今一聽城中有變,怎麼不生氣。

340百姓鬧事

等到他們發洩了脾氣,蕭恆才做出了決定,「讓蕭全他們去處理吧。」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讓蕭全去處理即可。

「不妥。」意外地是,元意竟然開口否決了他的決定,皺著眉頭說道:「蕭全本就和你一同離開,如今單單讓他出麵,恐怕會難以下台。」

讓蕭全回都督府和在大庭廣眾下出麵可是兩回事,若是有心人逼問起來,在百姓麵前,蕭全恐怕也難以回答。

感覺到元意另有意思,蕭恆沒有說話,而是看向她。看他這副樣子,元意也知道自己的心思瞞不住他,便開門見山地說道:「還是我出麵吧。」她是堂堂的都督夫人,再也沒有比她更加適合出麵的人了。

「不行。」蕭恆想都不想就拒絕,「若是被那些暴民傷了該如何,就讓黎簡去。」

元意定定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兩人就如此僵持了起來,下邊的各位將軍麵麵相覷,最後還是屠將軍打破了寧靜,「大人,夫人又不是手無縛%e9%9b%9e之力,況且,多派些人看著,怎麼會有人傷得到夫人。」

其他人紛紛點頭附和,俱是覺得元意出麵是再合適不過了。

蕭恆揉了揉額頭,最後妥協,「隨你的意就是。」

他一直都知道元意不是鳥籠裡的金絲雀,不能用普通閨閣女子的標準去衡量她,但也正是因此,她受了更多的苦難,他不願讓她再受一丁半點兒的威脅和傷害。

等到元意帶著黎簡等人回到都督府,饒是心裡有了準備,還是被都督門口黑壓壓的人群給嚇了一跳。普通百姓連都督府的門口都不敢沾,更遑論鬧事了,所以這次的事若是沒有煽動,她是一點兒也不相信。

守在旁邊的侍衛也開始為難,這個情形,他們根本就不能進得了府中,紛紛詢問性地看向元意。

元意四處看了看,終於看到了西北角的一處高台,一般都是用來宣佈一些重要事情,如今正好用得上。她示意侍衛們開路,才終於艱難地擠了上去。

為了安全,蕭恆給她撥了不少人過來,五百多人的陣勢不可謂不大,早就吸引了眾位百姓的注意力,特別是看到他們個個手持兵器,便沒了膽氣,漸漸地熄了聲音,抬頭看向高台上那個衣著華貴的女人。

元意一動不動地站在上麵,許久沒有說話,偌大的場地寂靜地可怕,等到下邊的人隱隱有了騷動的痕跡,她才清了清嗓子,「你們無故包圍都督府,以下犯上,難道不要身家性命了嗎?」

她的聲音偏低沉,並不像男子那樣厚重有力,估計大半人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於是守在一旁的黎簡運上內力,重複了一遍,振聾發聵一般徹響,讓不少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懼色。說到底,他們不過是普通老百姓而已,對官家有本能的畏懼,做出這種冒犯的行為心中自然會不安。

偏偏人群中就響起了一個男子嚷嚷的叫聲,「聽說都督大人身亡,若是突厥人打來,我們照樣都是一個死,還不如討個說法,好讓朝廷重視,重新派下個都督來救我等的性命。」

男子的聲音一落,本來已經安靜地百姓又開始騷動起來,激動得麵紅耳赤,振臂高喊,一定要說法。

「安靜!安靜!」黎簡清喝了幾聲,長槍重重地敲在地上,激起黃土煙塵,其他士兵也紛紛效仿,兵器齊齊作響,那乾脆利落的動作統一落下,殺伐之氣撲麵而來,立馬就讓那麼百姓嚇破了膽,畏懼地看著這群穿著甲冑的士兵,就怕他們突然衝上來把他們亂捅一通。

「你們聚眾鬧事,難道是想造反不成?」元意的臉色沉了下來,「既然知道有突厥外患,你們還唯恐天下不亂,難道是巴不得晉陽被突厥人的鐵騎踐踏?」

突厥人的殘忍,一些年長的百姓還是有些印象的,立馬就沉默了。

「都督大人身死,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剛才那個男聲又重新響起,元意的目光一厲,看了黎簡一眼,黎簡明白,立馬就讓一名侍衛下去抓人。

煽風點火,激怒百姓,他的身份自然不是普通百姓。

「誰說都督大人死了。」元意冷哼了一聲,「我身為都督夫人都不曾知道這個消息,你們怎麼亂聽謠言,中了突厥人的奸計,到時候攻打晉陽豈不是更加不費吹灰之力。」

看到下邊的百姓已經開始動搖,元意繼續鼓動,「兵法之事,秘之又秘,豈能讓外人知曉,你等被擾亂了心智了也是正常,快快散去,勿要再次生事。」她頓了頓,聲音變得淩厲,「如若不然,就算是法不責眾,就憑爾等行為,也足以下獄,判造反之罪。」

造反是什麼罪名,那是要誅九族的,這群百姓終於怕了起來。要是其他人說他們還抱著僥倖心理,但是上麵的人是都督夫人,除了都督大人身份最貴重的人,她的話誰敢不聽?反正在老百姓心目中,她的話都可以抵得上剛才知府的威脅之言。*思*兔*在*線*閱*讀*

於是人群中開始有人離去,有人開了頭,其他人也不敢久待,連忙也跟著出去了,元意看著下邊有些慌亂的人群,連忙讓士兵維持好秩序,不然發生踩踏事件,恐怕影響會不好。

就在這個時候,元意突然覺得後背一寒,想都沒想,連忙朝地上一滾,也就那一霎那,一直箭矢從她站立的地方穿透而過,直直地射到一處樑柱中,彭的一聲,入木三分。

元意看著那處的位置,心中一涼,若是她沒有躲避及時,就是要從她後心穿過。她總算明白了身後人謀劃這一出的原因,根本不是為了所謂迷亂民心,而是為了引蛇出洞,要了她的命。

這樣一來,都督府的男女主人都喪命,晉陽大亂,裡應外合更是容易至極。

陡然發生這樣的變故,底下的百姓頓時騷亂了起來,甚至還傳來哀嚎聲,看來還是發生了踐踏的問題。

此時元意的四周已經聚攏起了士兵,黎簡更是根據弓箭的來向找到了弓箭手的藏身之地,吩咐讓人去抓捕之後,才來到元意身邊,關切地看了她一遍,問道:「夫人,您還好吧?」

元意心有餘悸,依舊砰砰跳個不停,為了不然人看出她的慌亂,隻能用拍打身上的塵土來掩飾,等到她終於找回聲音,才鎮定地沖黎簡點了點頭,「我無礙,你讓人看著百姓,別出人命了。」

黎簡點了點頭,吩咐了身邊人保護好元意之後,就下去指揮百姓離開,好在之前元意就讓士兵看著,雖然混亂之後有所踩傷,但是並無生命妨礙。

等到最後一個百姓都離開之後,元意才鬆了口氣,踩傷也好,算是給他們個教訓,日後要是再鬧事,他們也得掂量掂量。

等了些時間,黎簡才一臉愧疚地回到元意身邊,「夫人,那射箭之人已經跑了。」

對方是有備而來,自然不會讓他們捉住,元意早就心有準備,倒是沒有失望,而是看向之前在人群中煽動情緒的男子,眼神微冷,沒有多費口%e8%88%8c,便讓黎簡帶下去拷問了。

元意累極,順便回了府上休息,府中的下人們被圍了半天,早就嚇得麵無人色,一直都關注著外邊的發展,如今看到元意回來,就代表著鬧事平息,喜不自禁,連忙慇勤服侍。

元意揮退了無關的下人,洗浴換衣,在丫鬟的捶肩捏背之下才終於活了過來。

這次蕭全也隨著過來了,不過混在士兵中沒有人發現,當時如今又發生了這樣事,他又忙著去審問要犯,一時間又沒有時間和素梅相聚了。

元意心疼素梅,便不用她服侍,即便是找些空隙和蕭全聚一聚也好,就是看著慇勤地在她身邊忙來忙去的臘梅有些犯愁。

她試探了黎簡,發現他對臘梅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這可該怎麼辦才好。這丫頭最近的心思敏[gǎn]的很,她又不敢與她直說,真是為難。

「夫人,這是奴婢讓廚房剛熬出的藥,您喝些壓壓驚吧。」臘梅不知道元意所想,連忙把一碗黑乎乎的藥端到元意的麵前,期待地看著她。

元意想來疼愛臘梅,特別是對她圓溜溜的大眼睛毫無抵抗之力,雖然不想喝藥,但是為了不想讓她傷心,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