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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78 字 1個月前

擊越來越近時,黎簡終於開口進言道,同時還不停地向元意使著眼色,示意她勸導一下蕭恆。

元意皺了皺眉頭,看向蕭恆,這麼些天下來,他的臉色愈加蒼白了,甚至比她還不如,但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什麼,不停地下令前行,若不是有她在調和,身體早就累垮了。

早在幾天前,黎簡就提出讓蕭恆帶著元意和鴻奴先離開,他沒有答應,然而,處於大家意料的是,蕭恆沒有再反對,而是拍著黎簡的肩膀點頭,說道:「再過一天,蕭全就能派兵後援,你們盡量與突厥人周旋,不用硬拚。」

黎簡點了點頭,安排了五十名的兵士給蕭恆,讓他們從簡出發。

這一路上元意和蕭恆的身體都不好,鴻奴又小,裡裡外外都需要人照顧,淺碧就算了,她一個當侍衛的伺候不過來,使了最大力氣的還是思恩,事無钜細,伺候得妥妥當當。

當然,也正是以為如此,元意才發現了她的異常,雖然一樣是細心恭謹,但是在伺候蕭恆的時候,她的眼神異常地柔和,就像看著心愛之人似的。

或者說,她看的就是心愛之人。

這些天的功夫,大家已經把思恩的功勞一一告訴她,元意心裡自然是感激不已,若是沒有她,蕭恆他們估計損失慘重。但是,在發現思恩的心思之後,心情立馬就變得不同,看向她的目光也複雜起來。

她感恩思恩的所作所為,但並不代表願意自己的丈夫被另一個女人覬覦,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行。

於是,元意再也顧不上心中的彆扭,主動接過照顧蕭恆的一些瑣事,如此幾次之後,思恩也看出來,沒有說什麼,轉而去和淺碧伺候鴻奴,臉上的神色愈發地恭謹。

元意輕歎了一口氣,思恩向來知道自己做什麼,為人頗有氣節和仁義,自然不會做出那些小人行徑,隻是心中多多少少有些膈應。

思恩的心思太過隱晦,就是蕭恆也不知道,但是在看到本來還對他若即若離的元意突然慇勤起來,再看她自以為隱晦地看向思恩的戒備眼神,心中立馬就明白過來。

她果然還是改不了醋罈子的性子。

蕭恆頗是好笑地看著好戲,臉上卻是裝作一無所知,看著她鮮活的樣子,心中多多少少好受了些。不過,元意身體終究還是不好,他不忍讓她操勞,最後還是讓思恩繼續伺候他,讓元意得空好生休息。

但也僅僅如此而已。元意雖然對他上心,卻不愛與他說話,與鴻奴相處的時間比反倒比他還要多一些,蕭恆看在眼底,急在心裡,打算找個時間與她談談。

五十多人的速度終究是比兩百多人快多了,一日下來就是之前的兩倍,入夜之後,士兵紮營休息,夜晚寒涼,蕭恆早早地進了帳篷,哄了鴻奴睡去,才等到元意姍姍地鑽了進來。

之前雖然說是簡行逃命,但是帳篷還是不少,元意以鴻奴還小,怕不小心碰到蕭恆的傷口唯由,帶著他住了另外的帳篷,與蕭恆分開,所以除了眾人圍繞的白天,就算是夜晚,蕭恆和元意也未曾有機會獨處過。

於是在離開之前,蕭恆動了小手腳,少拿了一頂帳篷,元意就不得不和蕭恆睡在一處,不然淺碧和思恩都無帳篷可睡。

磨磨蹭蹭了一番,元意終究還是躺了下來,好在中間還隔著一個鴻奴,才沒有讓她覺得尷尬和無措,然而,儘管如此,她的心裡也頗是不寧靜,腦袋中紛紛擾擾地閃過諸多的畫麵,毫無睡意。

突然間,她的肩膀上搭上了一隻手,她的眼睛猛然睜開,本能地低呼了出來,卻又很快就反應過來此地是何處,壓抑住了喉間的聲音。

同一時間,她被攬進一個寬廣的懷裡,大手在她的後背輕緩地拍打著,低沉的男聲在她耳邊低低地響起,「意兒,別怕,是我,是我。」

元意平復了心臟急速的跳動,側頭看了過去,原來是蕭恆不知道何時跑到她這一邊躺下,悄無聲息的,把她嚇了一跳。

也正是因為靠的近了,隱隱能聞到他%e8%83%b8口淡淡地藥味,第一次見到那道傷口時心痛和心悸重新浮上心頭,她連忙推了推他的肩膀,低低地說道:「你來這兒做什麼,快回去,別碰到傷口。」

蕭恆並沒有動作,反而把她愈加扣緊在懷中,「鴻奴那小子睡覺可不比你老實。」

元意一頓,收回了推卻的手,別過了頭,「那你鬆開我,怪累的。」

似乎沒有聽到她的拒絕似的,蕭恆非但沒有鬆開,然而把臉埋在她的肩窩處,「我本來以為很快就能回來,卻是讓你等了這麼久。」

他這是在說出發突厥前的承諾。他讓元意在府中等他,沒想到夫妻二人卻是在突厥人地地盤相遇,而且還各有一番遭遇。

元意僵著身子,「能夠查到前太子的行蹤,履行皇命,也算是不辜負此行。」

竟敢她的語氣平靜至極,蕭恆還是敏銳地聽出了她話中的怨氣,隻是不知道她的怨氣,又是為了哪個。

蕭恆掰過她的身子,兩人麵對這麵,在黑暗的帳篷裡看不見彼此的表情,隻有輕輕淺淺的呼吸聲響起,在皮膚上烙下滾燙的痕跡。

「意兒,你是在躲我嗎?」蕭恆的手探過去,細細地描摹著她的五官,儘管沒有燈光,她的麵容依舊清晰地印在他的心底,「或者說,你是在怪我?」

元意微微一愣,連忙搖頭,「沒有的事,你別亂想。」

然而下一刻,她的%e5%94%87就被一個乾燥溫暖的薄%e5%94%87覆了上來,蕭恆右手撐地,翻在她的身上,濃鬱的男性氣息突兀地湧入她的鼻端,她整個感知都被侵佔了起來。她想呼叫,卻被迅速滑入的%e8%88%8c頭糾纏住了,脫離不得。

不由控製地,身體隱隱地顫唞起來,她想要推開他,但是顧忌他身上的傷,終究沒有動作,最後沒了動作,任由他施為,眼角中卻悄悄地滑下淚水。

蕭恆的動作一僵,指腹從她的眼角移開,壓抑著心中的疼惜,在她耳邊呢喃道:「意兒,你哭了?為什麼要哭?咱們夫妻相別許久,難道你就一丁點兒也不想我?」

元意的心猛然地抽了起來,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推搡著他的肩膀,「你先下來。」

蕭恆沒有動,把手覆在她的肩膀上,掌心下的身體在微微地顫唞,雖然隻是微小的起伏,還是讓他察覺到了。

他低頭聞乾她眼角的淚水,不停地安撫著下邊的人,「意兒,我是你丈夫,你的從遠,你為什麼要怕我。」

那一刻,元意整個人就像是被雷霹過一般,渾身的肌肉僵硬地幾乎可以媲美冷硬的石頭,帳篷了頓時陷入了令人心悸的沉默,隻能聽到三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悠長悠長。

蕭恆摟住她纖細的腰肢,再次低下頭,輕輕地含住她的嘴%e5%94%87,這一次,元意並沒有躲避,呼吸平穩,一雙漂亮的黑眼睛睜得很大,直直地向他看來,似乎要看清他的每一寸表情似的。

「你可還記得我二姐?」元意突然微微別過頭,躲過蕭恆的%e5%94%87,聲音清淺地開口,「那年她在瑯嬛別院落水,因為被外男相救,失去了名節,以至於被張家退親。」

蕭恆的心中一突,突然間有了不好的預感,連忙打斷她的話,「那不過是借口罷了,張家根本就沒想過與你二姐議親。」

元意低低地笑了,再次推了推蕭恆,這一次他沒有反抗,順從地躺在她的身邊,但是胳膊依舊緊緊地摟住她的腰肢,似乎怕她離開似的。

感受到腰間的力道,元意眼中閃過沉沉的暗色,毫不受蕭恆影響,聲音繼續無起伏地響起,「女子名節之事想來被嚴苛以求,二姐當日不過是被男子摟抱了一小會兒,就鬱結於心,幾乎香消玉損,若是更甚此者,該當如何?」

蕭恆的呼吸變得粗重,手臂的力道幾乎要她折斷似的,他的聲音粗噶,像是盡全身的力氣似的,「不過是名節罷了,過去便過去了,又何必哀毀過甚,讓親人斷腸。更何況,我未嘗在乎過世俗名節,不然當初也不會上門求娶了你。」

那時候元意向張仲羲求娶,謠言滿天飛,他不顧外界的嘲笑幾分,依舊娶了元意。

似是想起了以前的日子,元意又笑了一聲,她纖細的手掌摸索這覆上蕭恆的臉上,聲音低到幾乎聽不清楚,然而,蕭恆本是習武之人,聽力敏銳,又是在寂靜的黑夜,卻是把她的話,一字一句地聽得一清二楚。

「小摟小抱,可以無傷大雅,但若是敞衣相見呢?你們男人,可受得了綠油油的帽子?」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那一刻,蕭恆隻聽翁的一聲,一股熱浪沖入腦際,在沸沸揚揚的滾燙之間,卻又有一盆涼水從頭澆灌而下,渾身徹涼。

333元意發威

蕭恆沒有說話,元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中像是灌注了鉛水一般,沉甸甸,難以呼吸,她即使嘲諷地笑了笑,使勁地掙紮了一番,側過身,竟然掙脫了他的禁錮。

「意兒。」

她的腰重新被摟住,蕭恆緊緊地貼著她的後背,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她的頸窩上,「自從你被魏泰綁了去,我就心中惶然難安,並非在意其他,而是怕你做傻事。」他聲音頓了頓,又繼續說,「我不求其他,隻要好好地活著就好。這輩子,我就要你陪著。」

元意咬著下%e5%94%87,眼角悄無聲息地滑下眼淚,浸得枕頭一片濡濕。

不同於土生土長的古代女子,對於名節一事,她其實並不是很介意,也不是那種因為被碰到了小手就要死要活,但是魏泰不同,那一日,除了最後一步,其他行徑已經和強迫無異,勾起了她前世的一些不好的回憶,從此噩夢纏身。

認識她的人皆說她性子聰慧明理,通透豁達,卻不知那是歷經滄桑後的淡漠和洞察,把一切磨難和痛苦掩藏在心底,帶著麵具去麵對世界。

雖然轉世投胎,又經過十幾年,前世的事情已經忘了七七八八,但是性子還是沿襲了下來。在朱府之時,雖然有父親照看,依舊過得不輕鬆,處處戰戰兢兢,不得輕鬆,性子更是壓抑得厲害,直到她嫁給了蕭恆。

儘管當初嫁給他,也不過是無奈的妥協,蕭恆的名聲亦是不怎麼好,她已經做好了相敬如賓的準備。偏偏蕭恆婚後,當真做到了對她從一而終的承諾,處處寵她疼她愛她,兩人夫妻琴瑟和鳴,生活康樂,她的性子也漸漸地變得明朗起來,和古代的閨閣之女並無什麼差別,相夫教子,掌管家宅,安樂平順一生。

她這輩子最大的意外和阻礙,是位高權重、喜怒無常的魏泰,因為他,她和蕭恆之間徒生了許多波折,這一次,他差點就侵犯了她。

儘管蕭恆口中說著不在意,但是她知道,沒有一個男人不會介意這種事,就算是她,心中也為此耿耿於懷,沒有哪個女子希望自己的身體被愛人意外的男子玩弄。

不管她多麼自詡通透聰慧,她本質上還是一個女人,希望自己清白無暇,才不會在麵對愛人時愧疚、氣短與狼狽,她不接受不再完美的自己。

元意的心裡存了一個結,一個難以解開的死結。

儘管不能看到她的表情,但是她渾身的冷漠和悲哀還是感染到了蕭恆,他的心也隨著冷了下來。

「意兒,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