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頁(1 / 1)

朱門有女 痕線 4293 字 1個月前

哪兒?」

元意放下手中的眉筆,看著銅鏡中容光煥發的女人,淺淺一笑,「既然萬事俱備,我自然是借東風去了。」

看到淺碧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元意這才反應過來,她這個貼身婢女還不知道她的謀劃呢。這陣子的事情太多,她的精力不濟,很多事情都給忘記了,還沒來得及找機會與淺碧說清楚。

元意揉了揉腦袋,附在淺碧的耳邊,言簡意賅地私語了幾句,淺碧很多事都直接參與了進來,心中大概有個底,這次又聽元意解釋一遍,心中更是清楚。她摸了摸的簪子,心中頓時有了更好的主意。

她把主意和元意說了一遍,元意贊同地點了點頭,「不錯,比我之前想的周詳許多。如此就萬無一失了。」她之前隻想著讓淺碧把藥遞到元怡的麵前,卻沒有有想到萬一元怡不按她劇本走這一層,所以,著就需要有人在她麵前當一當軍師了。

兵分兩路,元意帶著在一群伺候的奴婢,眾星捧月地來到了對麵的院子,那裡正設置著針線房,元意進去的時候,看到就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大約有十幾名繡娘正在繡著她的嫁衣,最上等的絲綢麵,上邊繡著繁複的花鳥紋飾,雖然還不是最終成品,但光是如此看著,就能窺見成品之後的秀麗輝煌。

縱觀整個嫁衣,元意驚訝地發現嫁衣是按照太子妃的規格縫製的,因為不管是人力還是物力都比不上中原,所以雖然有些不盡完美,但是已經算是完美至極,甚至比她當初的嫁衣的還要精細上幾分。

嫁衣中最核心的鳳凰翻騰的突然是由霏雪和元怡在負責,因為這一部分對繡工和精細都有很大的要求,所以她們兩個也不敢輕忽,夜以繼日,眼睛都熬得通紅,才不過是繡了五分之一而已。

就在她們疲憊不已的時刻,突然聽到周圍斷斷續續的請安聲,俱是抬起頭,才發現門口那裡站著一個容光燁然的女子,正是元意。

元怡把針線丟回針線簍子裡,尖聲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元意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抬腳走了進去,才似笑非笑地看著元怡說道:「我來看看未來幾天要穿的嫁衣,有什麼不對嗎?」

她的下巴微抬,目光平靜涼薄,狹長的鳳眼流轉之間,有種高高在上的漠然和俯視。特別是她的妝容精緻,衣飾輝煌,看上去就像神妃仙子降臨。反而再看繡房中的眾人,因為魏泰下令要盡快製作好嫁衣,她們日夜趕工,難免就不修邊幅,形容狼狽,在元意的反襯下,更顯得相形見絀,宛如被踩在塵埃中的泥土一般。

元怡緊緊地攥緊了手,她好歹也是堂堂一介太子側妃,竟然在淪落成了眼前人下人。她冷笑了一聲,忍不住刺聲道:「得瑟什麼,你有沒有這個福氣穿上還不一定呢。」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庶女,哪裡有福氣擔得起太子妃的福祿。上一個白氏,也是淪落到庶人的下場。

元意的眸光一閃,反%e5%94%87相譏,「你區區一個失寵的側妃,豈能左右太子的決定。難不成你還能偷梁換柱不成,真是笑話。」

元怡幽暗的眸子忽然一閃,目光詭異地看著元意,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一直都在一旁沉默的霏雪目光在兩姐妹之間流連,特別是在元意的身上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和不解。

元意的視線一直落在元怡的身上,看到她的臉色幾番變動,覺得大概差不多了,便沒有了幾許做戲的心思,留下一句,「你們好生繡著嫁衣。」就帶著一群的奴婢原路返回去。

她這副架勢,看著不像是來巡視嫁衣,反倒像是來耀武揚威的。不少繡娘心裡嘀咕,關係好的甚至圍在一起怯怯私語,是不是看向一旁的元怡。

據說這兩人姐妹,還是一嫡一庶呢,差別竟然如此之大,當嫡姐是側妃不算,竟然還淪落到給庶妹繡嫁衣的地步,真是羞恥。

聽著周圍人隱隱約約的議論,元怡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忽而手中一陣刺痛,原來是繡花針刺破了手心,正絲絲地滲出鮮血來。

元怡漠然地掏出手帕把血絲擦掉,眼簾低垂,掩住眸子中的陰沉。而後,她又重新從針線簍子中拿起針線,麵無表情地繡起凰鳥的眼睛。

霏雪側眼看了元怡一眼,%e5%94%87角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

此時此刻,府邸中的大廚房。

淺碧看了門口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暗色,又繼續回頭與旁邊的廚娘閒談,驚訝地說道:「趙大娘,這是真的嗎?」

那個被叫做趙大娘的人心中得意,這個故事她都快說膩了,但是眼前的人是府上未來夫人的婢女,既然她願意聽,討好一下也無妨,於是她笑著說道:「當然是真的。這件事還在我們家鄉轟動一時呢。妹妹把親姐下藥迷暈,自己替姐出嫁,拜堂成親之後,木已成舟,夫家也無可奈何。」

淺碧驚呼了一聲,「太可怕,她一個閨閣之女,怎麼能弄到迷藥。」

趙大娘不屑地撇了撇嘴,說道:「外頭有的是人買這些東西,隻要遣婢女去買,出得起錢,有什麼弄不到的。」

「天吶,太可怕。」淺碧拍了拍%e8%83%b8口,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呀,看我,光顧著聽趙大娘說故事,都忘了正事,這會兒夫人該回來了,這燕窩我該端回去給她了。」

趙大娘滿臉堆笑,「伺候夫人才是正理,淺碧姑娘快些回去吧。」

她送了淺碧離開,慢悠悠地回了廚房,卻發現廚房裡多了一個小丫鬟,嘴巴一瞥,漫不經心地說道:「喲,你怎麼來了。」

325誌在必行

那小丫鬟清瑟立馬賠上笑臉,往趙大娘的手心塞了一塊碎銀子,「瞧大娘您說的,奴婢每天中午哪個時候沒在這兒啊,側妃娘娘要吃點心呢。」

趙大娘顛了顛手中的碎銀,眉頭一挑,比夫人身邊的丫鬟給的少了不止一點兒半點兒。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她自然沒有把到手的錢往外推的道理。

於是她便笑睨了她一眼,「今日怎得這麼大方,說吧,求大娘我什麼事?」

那小丫鬟清瑟賊眉鼠眼地在廚房裡溜了一圈,最後鬼鬼祟祟地湊近她的耳邊,說道:「奴婢就是對大娘剛剛說的那個故事有興趣,想讓大娘重新給我說一說……」

中午過後,清瑟拎著食盒,神色輕鬆地走回了院子,遠遠地就聽到一陣熟悉的摔東西聲音,她縮了縮脖子,踮著腳走了進去,入眼的是一片狼藉,她心中一抖,本來就低眉順眼的神情,愈發地謙恭起來。

「你死哪兒去了,怎麼現在才回來。」然而不管她怎麼縮著身子,元怡還是第一眼看到她,朝她丟了一個茶盞,恨恨道:「難道連你也看不起本宮,另投明主不成。」

清瑟連忙朝旁邊一閃,茶盞才好險地在她腳邊綻開,在元怡再次發怒之前,她連忙湊過去,辯解道:「娘娘息怒,奴婢晚回是事出有因,請娘娘聽奴婢解釋。」

發了這麼久的脾氣,元怡也累了,便靠在貴妃榻上,斜了她一眼,冷冷地說了一一個字,「說。」

清瑟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連忙把她在廚房聽到的故事告訴元怡,末了還得意洋洋地從袖口掏出一支紅色髮簪遞給元怡,「娘娘,奴婢還特地把迷藥都給買好了。到時候,那個女人就可以任你擺佈了。」她口中的那個女人自然是元意,因為元怡不許她們稱元意為夫人,所以她們這些貼身伺候的人都是以那個女人代稱。

元怡接過她遞過來的髮釵,瞇起了眼睛,懷疑地看向清瑟,這世上竟然有這麼巧的事情,她才剛聽了元意說了偷梁換柱,她的婢女也聽了這諸如此類的消息。

「在這之前,你有沒有見過其他人,或者說,這個故事莫不是亂編的吧。」畢竟歷經大起大落這麼多年,元怡雖然精神瘋癲,但是在沒受到刺激的時候腦袋還是挺正常的,東宮的女人手段層出不窮,她就怕這個也是別人的算計。

清瑟心中咯登了一下,剛剛她確實看見淺碧來著,但是,她看了正慵懶地躺在貴妃榻上的娘娘,眼神淡漠地看著她,似乎不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覆就會給她一頓懲罰。而且,這絕非是她多慮,往日諸如此類的事情多了去,私底下大家都在議論側妃娘娘腦子不正常,但是大家都不敢在明麵說就是了。

為了不受罰,而且讓側妃娘娘看在她忠心為主的份上,將來不會輕易打罵她,清瑟連忙搖了搖頭,矢口否認,「沒有其他人。而且這件事真的是孫大娘親身經歷過,府中有不少人都聽過她說起過此事。」

反正淺碧也是聽了一個故事而已,什麼事情都沒做,應該沒什麼異常吧。

聽到清瑟的保證,本來就將信將疑的元怡終於相信,心裡開始活動起來,這時候清瑟又在一旁鼓動說:「娘娘,您的身份比那個高貴多了,太子妃就該是您的。她不過是一個不貞的女人,憑什麼能當太子妃。」

「不貞的女人!」元怡猛然坐直身子,拔高了聲音,雙眼赤紅地看向清瑟,麵目猙獰,似乎要把她吞食了似的,「你在說什麼!」

清瑟被嚇了一跳,身體顫顫巍巍的發抖,噗通的一聲跪了下來,

娘娘息怒,奴婢。奴婢說的是那個女人啊。

你說的對,她才是不貞的女人。

元怡突然大笑起來,臉上盡顯癲狂,

那樣的卑賤的女人,怎麼配當太子妃,隻有我,隻有我堂堂的朱家嫡女才能當上太子妃,母儀天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清瑟被元怡的憧憬帶昏過了頭,內心的渴望壓過心中的害怕,她抬起頭來,對著元怡說道:

娘娘,您才是將來名正言順的皇後。

元怡看著手中的簪子,臉龐扭曲起來,

朱元意,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為了不顯刻意,元意還在圓子裡逛了一下才回去,彼時淺碧已經回來了,桌子上還有一盞已經涼掉的燕窩。

事情辦得怎麼樣?

淺碧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夫人,這次連老天爺都在幫我們呢。

她去廚房,本來就想買通人編些故事,沒想到竟然還有現成的,可信度和蠱惑力高的簡直不是一點半點。

而且,她手上的髮簪也已經輾轉到元怡手上,就等對方出手了。

聽到淺碧的一通解釋,元意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說了一句,

老天有眼。

成事在人,謀事在天,能做的她們都已經準備妥當,如今就看天意,能不能讓她們逃過這一劫了。

六天後,夜以繼日的繡娘把嫁衣繡好,並且把它奉上來,讓元意試穿,以做改進。魏泰聽說了這件事,特地抽了時間過來看她。等候了許久,元意才慢吞吞地從裡邊出來。

魏泰頓時站了起來,看著眼前正在緩緩向他走來的女人,逐漸和記憶中的人影重合。

三年前,她亦是一身大紅嫁衣,卻是為別的男人穿上,那一顰一笑,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底,成為永遠也抹不去的遺憾。不過,如今的她,替他穿上紅裝,比三年前更加嬌艷,更加華麗,更加地高貴迷人。

魏泰看著她身上穿著的太子妃品級嫁衣,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這一切的改變,都是他賦予的。這世上,也隻有元意才堪穿得上這一身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