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頁(1 / 1)

朱門有女 痕線 4206 字 1個月前

劉欒辰的大婚。

和嘉讓鴻奴給她當壓床童子,當天連元華都會帶著小皇子出場,元意想到小皇子在深宮孤單,想讓他們表兄弟好好相處,便應了下來。

隻是,元意看著正抱著初雪在毯子上滾來滾去的鴻奴有些發愁,這孩子整天都有使不完的精力,活潑好動,讓他去當壓床童子真的沒有問題嗎?

揉了揉額角,元意又歎了一口氣,她發現最近歎的氣比以往十幾年加起來的還要多,她攤開衣裙,坐在毯子上,把正在鴻奴懷中翻著白眼的初雪解救出來,板著臉訓人,「鴻奴,阿娘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許欺負初雪。」她用手指梳著初雪亂糟糟的毛髮,無視鴻奴水汪汪的大眼,繼續道:「要是把初雪玩壞了,誰陪你玩去。」

一旁的臘梅頓時滿臉黑線,%e5%94%87角抽了抽,姑娘怎麼說話呢,初雪是活生生的狐狸,又不是玩具,又怎麼會玩壞了去……

與元意的擔心不同,已經長成了大狐狸的初雪絲毫不顧她的好意,還覺得元意掃了她的興致,頗是惱怒地輕輕撓了她一爪子,重新奔到鴻奴的身邊,搖晃著蓬鬆的大尾巴逗著鴻奴歡心。

「得,我又成了棒打鴛鴦的壞人。」元意氣哼哼地彈了初雪這個忘恩負義的狐狸一下,頗是哭笑不得,「初雪越來越不可愛了。」想當初這小狐狸最聽她的話,那是喝醉了酒縮在她懷裡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現在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讓她好一陣失落。

一旁的鴻奴卻得意地咯咯笑了起來,不停地拍著白胖胖的小手,把初雪的尾巴拽到懷裡,玩得興致盎然。元意看不得鴻奴滋潤的小模樣,搖了搖手上的東西,笑道:「鴻奴,你看這是什麼?」

鴻奴看到元意手上的東西,眼前一亮,連忙鬆開初雪的尾巴,伸出小手,啊啊地直叫,想讓元意把匕首給他。那是安陵送過來的玩具模型,並沒有刀刃,刀柄和鞘身相連,卻是金屬打造,通身輝煌,週身還鑲嵌著不少晶亮的寶石,十分地符合鴻奴的審美標準,對它喜愛的緊,連初雪都要排在它的後麵。

但是元意偏偏就不給他玩,而是用來當製服他的終極武器。鴻奴如今已經十月,聽一些夫人說,這時候孩子都可以站立,還能說一些單詞,但是鴻奴依舊是打滾打得順溜無比,絲毫沒有直立行走和開口喊人的慾望,她前段日子沒時間,今天可要好好地訓一訓他。

「鴻奴不乖,阿娘不給玩。」元意把匕首抬高,逗著他,繼續道:「鴻奴向站起來,阿娘就給你玩。」

鴻奴一臉懵懂地看著元意,嘟著小嘴,大眼睛眨巴眨巴,像是不明白站起來是什麼意思。元意被他的小眼神看得心裡一軟,差點就要繳械投降,但是想到這是臭小子慣用的伎倆,於是狠下心,板著臉看他,「站起來才給。」

看到自己以往百無不利的招數不頂用,鴻奴疑惑地眨了眨眼,以往隻要他這樣看著雲氏,雲氏都是會笑得合不攏嘴,不管他要什麼都應下來,他人雖小,卻也知道些許好歹,暗暗記了下來,不管遇到誰,都如此看人,果然都極為順利,不想今日碰了壁,大感委屈,開始滾著身子耍賴。

看到鴻奴無賴的樣子,元意心中頓時氣結,瞪著眼看他,臘梅心中暗道不好,最近姑娘的心情不好,現在小公子又不聽話,就怕她生氣,連忙走過去扶起鴻奴,輕聲哄道:「小公子,你就這樣站著,姑娘就給你玩了。」

鴻奴怯生生地瞄了元意一眼,看她臉色不好,不由低下了小腦袋,任由臘梅扶著他站起來。其實鴻奴發育很好,%e8%85%bf部和腰部更是有力得很,嘗試了幾遍,自然很快就能適應站立的變化。

不一樣的視野又讓鴻奴高興起來,不由興奮地看著元意,咯咯地直笑,元意看到他圓滾滾、胖墩墩的小身子,心中也是一軟,把他抱在懷裡親著他的額頭,笑道:「阿娘的鴻奴最乖了。」

鴻奴掙紮了一會兒,快很準地抓住元意手中的匕首,開始饒有興致的研究和探索。元意抱著他坐回榻上,點著他的臉,誘哄道:「鴻奴,喊娘。」

然而鴻奴依舊埋頭研究手中的匕首,沒理她。

元意無法,隻好耐下心,抬起鴻奴的小腦袋,對著的眼睛道:「鴻奴,喊娘。」

鴻奴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在元意期待的視線中,長大了嘴巴,「啊——」

「臭小子,又耍我。」元意忍不住笑了出來,點了點他的腦袋,但是還不死心,依舊對著他念到:「娘。」

鴻奴似是發現了樂趣,眼睛直溜溜地亂轉,樂嗬嗬地長大了嘴巴:「啊——」

撲哧的一聲,傳來了一聲低沉的笑聲,元意和鴻奴一致看過去,竟然是一身官袍的蕭恆,也不知他站在那裡有多久,他的麵容剛毅,眼眸深邃,就像沉寂廣袤的夜空,讓人一看就沉迷了進去。

元意很快就別過了眼睛,鴻奴卻興奮地很,掙紮著站直了身子,長長地喚了一聲,「爹——」

滿屋子的人都愣住了,驚訝看著正滾著身子的鴻奴,看到沒人理他,鴻奴不滿地又喊了一聲爹,蕭恆這才反應過來,大聲的笑了出來,幾步走到榻前,從元意的懷裡抱起鴻奴,不停地蹭著鴻奴的額頭,笑道:「乖兒子,再喊一聲。」

「爹——」鴻奴嫩生生地又喊了一句,就興奮地扒著蕭恆的肩膀,這是他要騎高高的前奏,這陣子蕭恆忙,沒什麼時間陪他,許久沒有待他玩,他心中惦記了許久,這會兒有了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蕭恆明白他的意思,立馬把他換到肩膀上,滿屋子地轉來轉去,鴻奴興奮地拍著掌,咯咯地笑著,清脆而悅耳,像是要扣進人的心裡似的。

元意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兒,她整日陪著鴻奴,卻怎麼也比不過偶爾露麵的蕭恆,看著他們父慈子孝的場麵,更是難受得很,收拾了一番被鴻奴弄亂的衣服,穿了鞋離開了房間。

「姑娘,您要去哪兒?」素梅看了一眼房間,擔心地看著元意。

元意揉了揉額頭,輕聲道,「去書房吧,許久沒練字了,想來手生得很。」

素梅無奈地放下手中的活計,親自跟上去,她跟了姑娘十幾年,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想來她的心情又不好了,不然也不會在這個當口想到練字。

245磕磕碰碰

蕭恆聽到門外隱隱傳來的聲音,頓時沒有了與鴻奴玩鬧的興致,他把鴻奴抱在懷裡,低聲道:「鴻奴,乖,喊娘。」

鴻奴眨巴著眼睛,喊了一聲,「爹。」

蕭恆又教了許久,鴻奴依舊喊爹,他無法,隻好放棄,低聲呢喃了一句,「臭小子。」

整整一個下午,元意都待在書房裡練字,直到雲氏派人把叫她過去,她才想起今天是全家一同用膳的日子,她也顧不上收拾,聞著身上也沒有油墨味,隻是淨了手,帶著丫鬟去了正院。

遠遠地就聽到裡麵傳來陣陣的笑聲,走進一看,原來是雲氏抱著鴻奴教他喊奶奶呢,連向來自矜的蕭朔也顧不上端架子,樂嗬嗬地逗著孫子喊人。然而不管他們怎麼交,鴻奴開口閉口地隻是喊爹。

雲氏顯然認為是元意的功勞,一見到元意就親熱地讓她坐下,仔細地端詳了她一通,道:「這些日子辛苦了,既要照顧鴻奴,又要應酬,我看著你清減了許多,氣色也不太好,要注意休息。」

元意得體地笑了笑,「這陣子也閒了下來,很快就會休養回來,勞煩婆婆擔心了。」●思●兔●網●

雲氏感慨地看著她,猶豫了一下,才裝作漫不經心道:「我怎麼聽著恆哥兒這陣子都住在廂房,你們小兩口可是吵架了?」

元意臉上的笑意一斂,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隻是拿起桌子上的茶盞喝了一口,垂下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微眨,像是一雙撲朔的蝴蝶似的。

一直坐在一旁沉默的蕭恆接過話頭,輕笑道:「沒有的事,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兒子回來的晚,怕吵到她們娘倆,便一直在廂房住著。」

「如此便好。小兩口過日子難免會有些磕磕碰碰,你們可別離了心才好。」雲氏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蕭恆的說辭,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繼續逗著懷裡的鴻奴。

蕭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不好,他禁不住看向元意,卻見她神情清淡,依舊在和茶,心裡像是繞著一團亂麻,紛紛擾擾地找不出頭緒,神色更暗了幾層。

這一次晚膳用的略顯沉悶,元意的胃口不好,吃了小半碗就沒了胃口,便抱了鴻奴到懷裡,給他喂些玉米麵糊和蛋羹,對於能改進口糧,鴻奴顯然很興奮,胃口大開,但是元意沒敢讓他吃太多,怕不容易克化,隻是餵了小半碗,便沒有再給他吃。

鴻奴隻好望著剩下的半碗砸著嘴巴,戀戀不捨的樣子頗是可人疼。完了一天,鴻奴精力不濟,便趴在元意懷中睡著了,元意隻好與二老告別,拿了小被子蓋住人,抱著他回了流軒院。

元意今天也累得不行,想到明日還要早早地去公主府,沐浴了一番,便躺回了床上,看著鴻奴睡得香甜,還吐著小泡泡,她卻毫無睡意,但是為了擾到鴻奴,她又不敢動,隻好看著床帳數綿羊,最後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元意早早地醒了過來,梳洗之後,又把鴻奴喚醒,先給他為了奶,才替他換了喜慶的衣服,整理一番過後,天色才濛濛亮,早間的氣溫有些涼,元意又給鴻奴添了一件衣服,才抱著他出門。

蕭府的馬車已經等在門口,元意抱著鴻奴進去車廂的時候,發現蕭恆已經整裝坐在裡麵,此時正靠著車壁假寐,聽到動靜就睜開眼,還有幾分冷冽的視線就與元意對上,之後眸色一緩,視線沒有在離開。

元意不以為意,抱著再次睡著的鴻奴坐到了軟榻的一邊,摸著鴻奴的腦袋,壓低了嗓子,輕柔低啞,也車廂了分外地柔和,「啟程吧。」她又低頭看了鴻奴一眼,看他沒有被她吵醒,才放心下來。

除了之前偶然的一眼,元意沒有再看過他一眼,蕭恆皺了皺眉頭,在冷戰了一個多月之後,終於開口道:「意兒,我們需要談一談。」

「沒什麼好談的。」元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e5%94%87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諷,也不知道是對誰,「談什麼?是我的左右逢源,還是玩弄你的感情?」

不得不承認,那天在定郡王府發生的一切都實實在在地傷到她了,她以為蕭恆會相信他,但是他的漠視讓她心口一陣地發冷,直到現在,餘溫猶在,讓她如何原諒他。

剛開口就被元意嗆聲,蕭恆頗為煩躁地壓了壓額角,堆積了一個多月的情緒讓他有些失控,語氣也有些冷,「爺從來未曾看輕過你,你又何必如此。」

元意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紗窗外的景色,此時陽光微曦,在街道和房屋上鍍了一層淡金的色彩,稀稀落落地有了農家的婦人挑著蔬菜來叫賣,漸漸地熙熙攘攘起來,穿著麻布衣服的百姓在街道中穿梭,他們的臉上或是微笑或是平靜,暖光縈繞之中,卻有著平凡人的幸福。

「那又怎麼樣。」元意收回目光,平靜地看著蕭恆,最後還微微一笑,「你又想要我怎麼樣?從此不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