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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35 字 1個月前

讓蕭淑人不勝打擊呢。」他的眉眼有些輕佻,打量了元意一眼,隱隱有些驚艷,「若是讓美人遭受打擊,實在有失風雅,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心疼呢,蕭淑人,你說是也不是?」

元意冷笑了一聲,眉目清冷,艷光逼人,「定郡王所言極是,親者痛,仇者快,本夫人自然不會沉溺痛苦,遂了那些小人的意。」

定郡王眉頭一抬,笑容愈加溫和,「蕭淑人性子剛烈,有情有義,難怪讓子燁久久難以忘懷。」

想起張仲羲,元意臉色愈發冷冽,「定郡王請慎言。本夫人是聖上親封的賢德之女,沒得汙了本夫人的聲名。」

朱父的病情還在拖著,不能指望定郡王良心發現給他請大夫,隻能去找睿王,元意不想與他周旋,匆匆地向他行了一禮,帶著蕭全揚長而去。

定郡王看著那抹妍麗的身影消失在陰暗的大堂,眸色微瞇,才轉身看向牢頭,道:「帶路。」

出了沉悶壓抑的大牢,外邊的紅霞已經染紅了大半的天空,元意抬首看了一眼,心裡沉甸甸地難受,彷彿壓了千斤重一般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剛要上車,就聽到一聲清冽的叫聲,「表妹。」

元意淡淡地掃過去,果然是與定郡王形影不離的張仲羲,她的眼中閃過諷刺之色,對著蕭全道:「走吧,去睿王府。」就打來車門進去,看都沒看張仲羲一眼。

蕭全應了聲是,視線從張仲羲的身上掃過,嗤笑了一聲,揚起馬鞭,揮策而去,車□轆碾過青石路,馬聲踏踏,漸漸地遠去,消失在夕陽深處。

張仲羲站在雪地上,披肩被寒風吹得簌簌作響,修長的身姿宛若送柳,在寒冬中站立,夕陽的餘暉從他的身上淌過,投射下長長的影子,與地上的汙雪相溶,宛若一副陳年的老畫,悵惘而蒼茫。

許久之後,張仲羲才扯了扯%e5%94%87角,薄薄的雙%e5%94%87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似是嘲諷,似是感歎,長歎了一句,「當時領略,而今斷送,總負多情。」

他負著雙手,竟是輕笑出來,繼而是大笑,長步一邁,消失在陰森晦暗的大牢門前,空曠的雪地上隻剩下斑駁的痕跡,證明曾經的來往匆匆,然而不消一會兒,又是一場紛揚而下的大雪,掩掉一切的痕跡,又是萬裡無垠的雪白,亙古而遙遠。

228烽煙瀰漫

京中盛傳睿王府邸富麗堂皇,宛若仙境,一進去果然名不虛傳,但是元意沒心情觀賞那些精緻的景色,而是不拘俗禮,向門人求見睿王。隻是睿王恰好外出,隻有睿王妃雲解容在府裡。元意隻好拜訪睿王妃,向她說明來意。

這次睿王妃難得地一本正經,嚴肅地點了點頭,「本妃知道了,等王爺回來,自會轉告他。」

元意不勝感激,對她行了一禮,「多謝王妃。」

睿王妃揮手讓她起來,臉上微微一笑,道:「母妃曾與本妃提及,淑妃娘娘在宮中助她良多,更別說你我二府的交情,蕭少奶奶太客氣了。」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王妃您能伸與援手,臣婦感激不盡。」

雖說蕭恆與睿王關係匪淺,但是在這種敏[gǎn]關頭,睿王妃絲毫不避嫌地接待了她,可見情誼懇切,蕭恆下獄,不過是短短一天多的光景,蕭府門前就從之前的絡繹不絕轉為門可羅雀,世態炎涼,可見一斑。

睿王妃隻是淡淡一笑,並沒有再多說,詢問了一番鴻奴,才讓人送她回去。元意再次回到蕭府,天色已經昏暗,從變故發生,她的心弦從來都沒有放鬆過,即是熬夜又是奔波,身體睏倦不已,隻有在夜幕垂垂的時候,才露出了深深的疲憊。

元意先去拜見了雲氏,與她說了蕭恆的情況,她才安心下來,拍了拍元意的手,一臉感歎地看著元意,道:「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這事兒你別擔心,一切有你家公公呢。」

從昨天到現在,蕭朔也忙得不見人影,四處找關係,這會兒還沒回來。元意點了點頭,拜別了雲氏,回流軒院之後,她特地洗了一遍澡,把全身清理地乾乾淨淨,才去房間看鴻奴。

從昨天開始,鴻奴就特別安靜,今天忙了一天,元意都沒什麼時間看他,此時陳嬤嬤正和初雪哄著他玩。因為是大冬天,小孩子的抵抗力弱,即使室內燒得暖烘烘的,鴻奴身上還是穿著厚厚一層的衣服,胖嘟嘟的異常可愛。

此時他正躺在炕上,被清洗的乾乾淨淨的初雪也趴在上麵,懶洋洋地甩著毛茸茸的尾巴,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它的尾巴特意從鴻奴圓滾滾的小肚子上掃過,惹得鴻奴興奮地啊啊大叫,伸手要抓住它的尾巴,卻又被初雪及時地避過去。

如此幾次之後,鴻奴終於怒了,胖嘟嘟的小臉氣得通紅,黑溜溜的眼珠子水汪汪的,他吃力地繃緊了身子,慢慢地抬起頭,大概是想瞪人,但是剛抬起不久,就力有不逮地落回軟枕上。此法不通之後,鴻奴又想了一個新的辦法,撲通著小手就要翻身,但是最後隻能翻過半截身子,圓圓的小%e5%b1%81%e8%82%a1扭來扭去,那副憨態可掬的小模樣,讓在一旁觀看許久的元意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這一聲讓屋裡的一老一少一動物立馬察覺,陳嬤嬤欣喜地叫了一聲,「姑娘,您可回來了。」

元意點了點頭,走到炕前,把正在掙紮的鴻奴抱在回來,摸著他的小腦袋瓜,聽著他依賴的小聲音,陰鬱一掃而空,臉色帶上一抹慈愛的微笑,道:「沒想到鴻奴也會翻身了呢。」

陳嬤嬤柔和地看著母子兩,笑道:「小公子都四個月了,已經不晚了,要不是冬季衣衫累贅,憑小公子的活潑勁兒,早就學會了。」

對上鴻奴亮晶晶的小眼神,元意的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從旁邊拿了一個撥浪鼓,在他眼前搖晃著逗弄起來。撥浪鼓顏色鮮艷,鴻奴本能追逐著紅色搖頭晃腦,像個小老虎似的。

兩人玩得開心,初雪卻不幹了嗷嗷地叫了一聲,發現沒人理它,便蹭了過來,蓬鬆的尾巴蓋在鴻奴的肚子上,鴻奴眼疾手快地抓住抱在懷裡,立馬就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

元意看著同樣興奮地嗷嗷叫的狐狸,又看了看眼睛快瞇得剩下一條縫的鴻奴,一陣無語,總覺得鴻奴這小子心眼多的很,這小模樣和蕭恆算計人後的笑容如出一轍。

想起還在牢獄裡的蕭恆,元意剛剛才被治癒的心情瞬間又低落下來,看了看鴻奴天真無邪的笑容,她歎了口氣,給他為了奶,哄他睡了之後,才把它放到嬰兒床上。一旁的初雪立馬熟練地跳上去,身子盤在鴻奴的身邊,毛茸茸的尾巴立馬被鴻奴捧住,吧嗒了一下小嘴,呼嚕嚕地睡了。

陳嬤嬤看著床上的兩個小東西,輕聲道:「初雪倒是靈性十足,對小公子黏糊得很。」

一開始陳嬤嬤還擔心初雪野性難馴會抓傷鴻奴,以前就算讓初雪都鴻奴玩,也是隔得遠遠的,直到有一次初雪意外地被鴻奴揪住了毛髮,那一塊幾乎都禿了,可把屋子裡的人嚇得半死,誰知道初雪隻是痛得嗷嗷叫,沒做出什麼傷害鴻奴的事兒,大家才鬆了口氣,從此以後倒也不再阻止它靠近鴻奴了。

元意摸了摸初雪油滑順溜的毛髮,輕輕地笑了一下。

第二天早朝,睿王向明啟帝啟奏,言明朱常仁感染風寒,為了彰顯聖上賢德,請求聖上派遣太醫前去醫治,帝允之。又有蕭朔為代表的幾個官員,請求聖上看在年關的份上,把嫌疑人的放回,押後再審。明啟帝猶豫不決,定郡王極力反駁此舉於法不合,帝贊之。朝上烽煙瀰漫,火氣十足,睿王和蕭朔等人與定郡王之間你來我往,絲毫沒有過年的和氣,明啟帝不堪其擾,責令定郡王在年前辦妥此案。

有了明啟帝的命令,定郡王不敢拖延,開始查案,去了好幾個備受懷疑的士子家搜查了一番,臘月二十六號,終於查出了結果,在他把證據呈現給明啟帝的時候,皇帝立馬變了臉色。

證據是一份與考卷一模一樣的試題,不過相比考場上普通的宣紙,這一張宣紙卻是貢紙,除了一些特殊人群,普通人根本就無法接觸得到。更令人震驚的是,宣紙上的筆跡,與太子的相差不遠。

明啟帝當即震怒,連連拍了拍禦案,對左右怒道:「傳太子覲見。」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被禁足在東宮的太子很快就被帶了上來,他一身太子正服,臉上有陰鬱之色,一看到皇帝,就跪下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孽子,看看你做的好事!」皇帝把考卷砸到魏泰的頭上,氣得不停地咳嗽,怒目圓睜,「朕還沒死呢,你就敢膽大妄為,今日是洩題,明日就敢弒君了。」

此話太過誅心,站在一旁看好戲的定郡王連忙跪下來,「氣大傷身,請父皇喜怒。」

魏泰抿%e5%94%87不語,眼見微側,就看到展開在地上的宣紙上,白紙黑字,字跡熟悉,正是他的筆跡無疑。

朱常仁作為此次科舉的主考官,他擬定的題目並非隻有一套,而是有了好幾套的備選方案,作為主要負責人,太子也閱覽了一遍題目才呈現給皇帝。雖然以往都是主考官命題,但是有時候皇帝一時興起,臨時命題也不是沒有,前幾次明啟帝不是沒做過這種事。

儘管如此,太子還是憑借記憶,把所有的題目都謄寫了下來,準備透露給他看好的門人,但是不日之後,宮中傳來消息,說是皇帝棄題不用,親自命題,如此他的準備就沒有用處了,便不再理會。

就算是去監考,他也隻是走了一個過場,根本就沒看過試卷,直到後來洩題事件塵囂甚上,甚至還牽連到他,魏泰才觀覽試題,這才發現所謂的皇帝親自命題,不過是煙霧彈而已。他匆匆地回了書房,才發現之前謄寫的試題已經不見了,而他便懷疑到曾經出入過書房的元怡身上。

魏泰跪在地上,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想清楚,明白他這是中了定郡王的圈套,他的側妃,就是定郡王安插的棋子。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他萬分相信的朱家,竟然背叛了他。

「兒臣冤枉,父皇容稟。」魏泰磕了一頭,眼中含了熱淚,「兒臣曾經是從朱尚書習字,字跡相差無幾,兒臣忠心耿耿,怕是被人有心利用。」

一旁的定郡王瞇了瞇眼,插了一句,道:「太子所言,可是懷疑朱尚書陷害與你?」

上首的明啟帝也目光犀利地看著他,魏泰垂下眼,「案情未明,兒臣不敢妄下結論,請父皇明察。」

明啟帝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朕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魏泰和定郡王對視一眼,眼中驚疑不定,卻還是老老實實地退下。

出了大殿,定郡王一改往日的溫和,反而諷刺看了太子一眼,道:「太子好一手棄車保帥,不知道東宮的門人會不會心寒。」

太子一臉寒霜,眼神陰鷙,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他狠聲道:「對於吃裡扒外的人,本宮絕不心軟。二弟,你的手伸的太長了,擔心折了手。」

定郡王微微一笑,「多謝太子關心,本王健康得很,倒是您,可要好好地休養生息了。」

太子盯了他許久,擺袖而去。定郡王眼睛微瞇,看著遠處巍峨的宮殿,露出一抹誌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