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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46 字 1個月前

白的雙鬢,元意心中一酸,在心中醞釀許久的想法氤氳而出,「爹爹,若是可以,趁此機會,您和朱家都抽身出來吧。」

這個想法元意許久就有,太子並非明君,朱家又地位特殊,隻有退下來,才能避免的禍事,雖然不能得個從龍之功,但是依照朱府累世的名聲底蘊,在新君上台後也不會傷筋動骨。這畢竟事關一族興衰,她不好妄言,在這個關頭,才把埋藏許久的話說出來。

朱常仁聽了元意的話,倒是沒有像以往那樣反對,他想起了之前與蕭恆的談話,眉頭微微皺起,「此事乾係重大,我需要與你爺爺商量。」

元意想起在西府潛心修學的老太爺,心中微微一定,也就不再耽誤朱父的時間,匆匆地與安陵見了一麵,才出了朱府。

「少奶奶,是回府了嗎?」車把式裹著厚厚的衣服,臉色被寒風凍得微紅,看到元意就搓著手問道。

街道上已經堆積了不少的雪,有車轅駛過,留下長長的汙穢,明明是純白無比的顏色上,卻輕易地展露了骯髒。

元意緊緊了鬥篷,爬上車,淡淡地開口道:「去皇宮。」她必須找一下元華,讓她拖住皇帝,為爹爹和蕭恆爭取些時日。

當初皇帝讓元意隨時帶著鴻奴進宮探望小皇子,並不是說說而已,他身邊太監總管已經吩咐了下去,所以儘管元意沒有宮內的傳召,在她出示了文書之後,守著宮門的將領很快就放行,讓她暢通無阻地去承香殿。

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元意再次踏入這裡,心情有些複雜,守門的小太監看到她,先是一愣,行了禮之後,就飛快地跑去通報了。

泠月很快就迎了出來,帶著元意去了正殿,之前因為小皇子體弱,滿月禮並沒大辦,元意也沒有來,現在一看剛出月子的元華,一點都豐腴都沒有,反而更加單薄了。

她們進去的時候,元華正埋頭核對宮務,時不時用旁邊的算盤撥弄幾下,眉頭緊鎖,應有疲色,旁邊安置著一個嬰兒床,與鴻奴的大同小異,不過是更加華貴而已,本來正沉睡的小皇子突然驚醒,小貓似的叫了幾聲,與鴻奴震耳欲聾的聲音簡直是天壤之別。

旁邊守著的%e4%b9%b3娘連忙把小皇子抱起來,元華也從賬本中驚醒,熟練地接過小皇子,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輕聲地拍打著孩子的後背,聲音低緩溫柔,像天底下每個母親一般。

元意心裡一熱,「五妹。」

元華驚喜地抬起頭,這才發現元意正向她走來,「四姐,你怎麼來了。」自從元華生產之後,兩姐妹的關係親密了許多,言談舉止之間也多了幾分默契和熟稔。

元意沒來得及接她的話,而是看向她懷裡的小皇子,雖然不想鴻奴那般白胖,卻也靈秀可人。不知是不是因為元意曾給她餵過奶的原因,小皇子對她的接近並不排斥,順從地窩在她的懷裡,小貓似的啊啊了幾聲。

「你剛出月子,就不要多太過操勞,把身子熬壞了怎麼辦。」得了機會,元意就開始數落元華,滿臉的不贊同。

元華苦笑一聲,「為母則強,我總得替皇兒著想。」

如今皇帝的身子愈發不好,她的皇兒還小,那個位置是不用肖想,但是將來新皇繼位,他們孤兒寡母沒有了依仗,怕是會艱難無比。

她的眼中幽深莫測,看了看元意,欲言又止,元意察覺到她的異樣,連忙問道:「你有什麼事?」

元華索性不再猶豫,揮退左右,直到殿中隻剩下她們幾人,才直接道:「四姐,你覺得我投靠吳貴妃可好?」

自從生了小皇子,元華的地位水漲船高,以前她在大家的心裡,不過是皇帝的一個寵物而已,而她幸運地有了皇子傍身,不管是定郡王的生母還是吳貴妃都開始拉攏她,隻是站隊一時事關重大,她不敢擅自決定,不過因為元意的關係,她比較看好吳貴妃就是。

原來是這事,元華如今受寵,若是她投靠了吳貴妃,相當於站在了睿王一派,簡直是如虎添翼的一件事,也方便蕭恆他們掌握皇帝的最近消息。

「睿王確實是個好人選。」不管是主觀還是客觀上,睿王都是一個好投資,元意當然希望元華趁早與他打好關係,「隻是你會不會受了委屈?」

元華生育有功,妃位又晉了一級,被封為從一品淑妃,而吳貴妃是正一品,在後宮之後,又是依附於人,不知吳貴妃品性如何,若是趁機刁難,元意也不忍心。

「互惠互利之事,她又怎麼會為難我。」元華輕輕一笑,心裡卻溫暖無比,她以前隻當四姐心冷,待人淡漠,一副高高在上,目下無塵的樣子,沒想到竟然是麵冷心熱之人。

元意覺得在理,元華能在深宮中生存下來,總是該適合了其中的生存法則,大不了她回去,托和嘉公主對她多加照顧就是。

小皇子這是哼哼叫了幾下,元華連忙把他接過來,接了衣衫,親自替她餵奶,末了才發現元意還在,臉色有些漲紅,心裡不自在,輕咳了一聲,明顯地轉話題,「對了,四姐,你還沒告訴我突然進宮是有什麼事兒呢。」

元意臉色一肅,收起了戲謔之色,把朱府的處境與她說了一遍,又囑咐道:「你不必特意向提及,隻需在事態嚴峻的時候幫忙說些話,拖延些時間就是,別把自己牽連進去。」

這個月元華在坐月子,對宮外的事情不熟悉,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回事,大吃一驚的同時,又連忙點頭答應,最後還臉色憤憤,道:「元怡那女人,果然是瘋了。」

皇宮一側,氣勢磅礡的不輸其他宮殿的東宮,元怡正懶洋洋地窩在榻上,瞇著眼睛似是在出神,突然覺得渾身一冷,打了一個噴嚏,周圍的宮女頓時一急,連忙問道:「娘娘,您可是著涼了?可要找太醫?」

「不用。」元怡擺了擺手,因為之前被虐待,她對太醫有些心理陰影,一般都不怎麼請太醫,隻是最近不知道什麼回事,越發地懶散,懶得動彈,怎麼也睡不足。

這時候屋子的門突然被人打開,寒風刮入,元怡打了個寒戰,就看到太子魏泰披雪而入,臉色與外邊的冰雪堪有一比,眼神陰鷙,像毒蛇一般冰冷,讓人不寒而慄。

他冷冷地走進來,「出去。」屋子裡的宮女立馬驚若寒噤,飛速地退出去,關好門,留下了魏泰和元怡兩人。

元怡眼皮一垂,慢吞吞地從榻上起身,「臣妾見過太子殿下,殿下日安。」

魏泰蒼勁有力的手指突然鉗製住元怡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眼神狠厲,一字一頓道:「是不是你做的!」

元怡眼中儘是迷茫,臉色即使驚恐又是疑惑,「臣妾不知道太子在說什麼,若是何處冒犯了您,臣妾甘願受罰。」

魏泰的眼中漸漸充滿了戾氣,眼睛變得微紅,情緒開始失控,甩了她一巴掌,「你這個吃裡扒外的賤人!」

一瞬間的金光閃爍,元怡隻覺眼前一暗,下一刻就被巨大的手勁刮倒在地上,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疼,耳朵也一陣陣的轟鳴,然而這一切,都比不上肚子的疼痛,她的臉色頓時煞白,她顫唞地把手摸向下`身,殷紅刺眼,是血。

斷線般的淚水頓時從她的眼眶裡流瀉而下,她嘶啞著聲音,宛若困獸嘶鳴,「我的孩子……」

226牢獄之災

與元華達成共識之後,元意剛準備出宮,泠月就給她們帶來一條消息:元怡流產了,以後恐怕子嗣艱難。

房間內氣氛沉重,最後還是元華打破了沉默,她抱緊小皇子,說不出是憐憫還是諷刺,嗤笑道:「這就是報應。」

元意輕歎了一口氣,「別想太多,最近好好休息。」

不知是因為生了鴻奴的緣故,聽到有關流產的消息,元意心裡總有些難受,不管元怡怎麼樣,孩子都是無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出宮之後,元意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去看元柔,她如今的月份也不小了,之前流產過一次,全府上下對她緊張的很,看到她的氣色不錯,元意總算能放下心來。

與元柔坐了一會兒,元意就告別了,回府的時候蕭恆還沒回來,直到天色擦黑,他才遲遲歸來,如此幾天之後,元意不知蕭恆處理得如何,反而是落榜士子的非議越發大了,終於有禦史起了奏折,闡述此事。明啟帝震怒,下令嚴查,一乾涉嫌人等絕不放過。然而下午的時候,明啟帝態度緩和不少,重新召集了大臣,商議此事。

最近元意都在關注朝中的消息,聽到之後,就知道元華幫了不少忙。但是朱常仁是朝中大臣,明啟帝對朱家又忌憚已久,儘管明啟帝態度緩和,該來的終究都來。被召集進宮的時候,朱常仁主動請求停職,配合檢查。

「爹爹這是做出決定了。」元意看著手中繡了一半的小衣,憨態可掬的小老虎初步成型,可以預見,鴻奴穿到身上,將是何種可愛的光景。

「你怎麼親自做衣衫?」蕭恆從外間進來,身上還帶著不少冰雪,他在火爐邊站了一會兒,去了寒氣,才把元意手中的衣衫放回針線籃子裡。「讓下人做就是,太費眼。」

自從給蕭恆做了十幾套裡衣之後,元意再也沒有碰過針線,但是最近因為想給鴻奴做一套衣衫,她重新拾起了針線,因為小孩子的皮膚嫩,對線腳的要求很高,元意也不敢掉以輕心,儘管生疏,也是竭盡全力,一天下來,眼睛總是生澀得難受。

蕭恆這些天早出晚歸,難得他也注意到這一點。

元意抬頭看他,大概是近日奔波的緣故,他的整個人消瘦了不少,五官立體冷冽,瘦削嚴峻,收斂了以往的漫不經心,冷峻而鋒利。

「反正也是閒著,我順便也給你做一身衣衫吧。」元意有些心疼地摸著他的臉,看來這一次的難關確實難過,不然蕭恆也不會如此奔波。

若是在以往,蕭恆肯定會喜不自禁地應了下來,這次蕭恆隻是抓住她的手,在臉上蹭了蹭,溫和地笑了笑,「不用了,爺不缺衣服穿。」

元意沉默了一晌,才輕輕地應道:「好。」自知辯駁不過,她偷偷給他做就是。

蕭恆把元意抱在懷裡,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如此靜靜相擁了許久,靜謐的時光在房間裡流淌,蕭恆才開口,語氣帶著些許躊躇和遲疑,「意兒,如果……外邊的事你別多想,會沒事的,你在家看好鴻奴。」

元意心中一澀,千言萬語的詢問在喉間縈繞,最後隻是匯聚成一聲:「好。」

彷彿世界末日一般,兩人抵死纏綿。

第二天,定郡王遞上了奏折,言明太子與禮部尚書勾結,洩露考卷,並且附上可疑人等,最近京中被懷疑的人都被陳列於上,蕭恆亦在其中。

明啟帝怒火再起,撤銷定郡王的禁令,讓他與京城府伊共同查探此事。所有涉案人員都被拘入監獄。而太子,被禁在東宮。

衙役上門的時候,雲氏一時受不住打擊,暈了過去,元意的心中更是糾成一團,神情恍惚。與她們相比,蕭朔和蕭恆的表現顯得鎮定無比。

「你放心,爹不會讓你受委屈的。」蕭朔拍了怕蕭恆的肩膀,神情凝重道。

蕭恆淡淡地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元意,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紅%e5%94%87,輕笑道:「別當心,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