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頁(1 / 1)

朱門有女 痕線 4230 字 1個月前

道:「怎麼,你連爺也嫌棄?」

元意尷尬地輕咳一聲,識相地咬住,酸酸甜甜的橘子汁瞬間爆發在口中,讓她忍不住幸福得瞇起了眼睛。悶了整個冬天,總算能夠吃到新鮮的水果了,真心不容易,所以沒等蕭恆繼續掰,她就用眼神使勁地催促,倒是把蕭恆弄得哭笑不得,識相地一瓣一瓣地開始投喂。

兩人坐在上首甜甜蜜蜜、若無旁人地親密,坐在兩側的姨娘俱是心思複雜,麵麵相覷,俱是一臉的凝重,不知在想著什麼。

而在場中起舞的趙姨娘更是滿心難堪,覺得她的慇勤成了一場笑話,她費盡心思地展示舞姿換來的卻是人家的不屑一顧,赤摞%e8%a3%b8地打臉,把她貶得連舞姬都不如。

想起前陣子雲姨娘與她說的消息,憤怒和忌恨就像雜草一般在心中蔓延,她的視線就像淬了毒一般,直直地落在元意的身上,說不出的陰冷狠毒。若不是她沒有容人之量,少爺何至於不再來後院,又何至於會把後院的姨娘一一趕走?

她雖然是良家子出身,但是家人不堪,如跗骨之蛆一樣讓她不得安寧,若是少爺終有一日遣散後院,她回到家裡,等待又是被送給人當小妾的下場。雖然都是當小妾,但是誰知道下一個遇到的又是什麼人家。與他人相比,蕭恆家世高貴,年輕英俊,生活富貴,足以把傲視眾多的男人,她又何必捨近求遠,浪費了大好的時機。

是飛到枝頭當鳳凰,還是淪落成泥,全靠她的謀算了。

此時,琴音一聽,已是曲中,趙姨娘也從紛雜的思緒中剝離,雙手一首,交納腹前,與已經站到她隔壁的雲硯齊齊福了一禮。

蕭恆接過素梅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這次把視線落在趙姨娘和雲硯身上,傅琰東地點了點頭,道:「不錯,有賞。」

趙姨娘扯了扯%e5%94%87角,與雲硯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皆是飛快地閃過一抹暗光,卻又很快就掩飾過去,對著蕭恆笑臉盈盈,道:「多謝少爺。」

眼看蕭恆有了離去的意思,雲硯眼皮一垂,溫聲道:「獨樂了不如眾樂樂,奴婢看在座的姐妹們都無聊的很,少爺,奴婢提議,大家投壺如何?」

投壺,是由射禮演變而來,需將箭矢的端首投入壺中,是在士大夫宴請中盛行的遊戲,雖然現在是晚間,但是周圍燈火通明,府上姬妾聚眾玩耍,也無需太過講究。

元意也來了興致,以前在閨中無聊,她也曾和丫鬟們玩過投壺遊戲,這個大概是唯一不出格,又能鍛煉到身體的遊戲了,所以不管是在士大夫之中,還是閨閣之內,投壺遊戲都廣受歡迎。

雖然她如今身子重,不能親自下場,但是不妨礙她看著別人玩,於是對於雲硯的提議,她連連贊同,對臘梅道:「臘梅,你去把我珍藏的箭矢和雙耳銅壺拿過來,讓各位姨娘好好玩玩。」

臘梅福身應是,飛快地離開。雲硯%e5%94%87邊含笑,眼中閃過一縷暗芒,她的消息果然沒錯,她已經迫不及待下麵發生的事情了。

蕭恆看著一臉興奮的元意,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額頭,道:「瞧你興奮的。就算你投壺再厲害,也不能玩。」

元意別戳中傷疤,撇了撇嘴,睨了她一眼,道:「我雖然不能玩,但是臘梅也不差,她完全能夠替代我。」幾個丫鬟中,也就臘梅能玩得與她差不多。

聽她這麼說,蕭恆開始不滿意了,哼了一聲,道:「她一個下人算什麼,待會兒爺替你玩。」

元意好笑地看著他,「隨你喜歡。」她從來都沒見過像蕭恆這麼愛吃醋的男人。

臘梅的腳程很快,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就把銅壺和箭矢拿了過來,元意示意她放在場中間,對一群躍躍欲試的女人道:「你們一個個來,撥得頭籌者,重重有賞。」

雲硯適時地站出來,再次開口道:「少爺箭術高明,百步穿楊,不如開場投壺如何,讓奴婢們也沾沾喜氣,說不定大家都手感大好呢。」

蕭恆顯然被她捧得很高興,又存著在元意麵前炫耀的心思,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雲硯的請求,圈起略顯寬大的袖子,走到了場地的中央,拿了箭矢就開始投擲。

匡噹的一聲輕響,是箭矢落入銅壺中的聲音,蕭恆果然不負雲硯的吹捧,第一支箭矢穩穩當當地插入壺口,周圍的人都響起了一陣歡呼。

元意坐在上首,距離銅壺有些遠,要越過長長的桌子看向放在地上的銅壺,略微有些困難,不急要伸長脖子,就是大大的肚子也讓她動作困難。

一旁的侍書便貼心地提議道:「少奶奶,咱們不如去旁邊坐著如何?看得也清楚些。」

元意看著旁邊的丫鬟俱是一副伸長了脖子的模樣,不由會心一笑,扶著素梅的手站起來,道:「如此也好。」

204箭矢脫手

元意攙著素梅的手走出來,一起向西側的座位走去,早就有姨娘讓出位置,讓元意落座。她剛坐下,蕭恆恰好投了第五支箭矢,箭端擦過之前一直箭尾,咚的一聲,完美地落在壺心。

旁邊響起了一陣祝賀聲,臘梅興奮地在一旁鼓掌,蕭恆衝她抬了抬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眼睛黑□□的,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興奮和驕傲,還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期待。元意不由會心一笑,挑了挑眉頭,對他伸出了大拇指。

蕭恆的臉上綻放出笑容,在燈火輝煌之下,英俊瀟灑,氣度翩然,旁邊好幾個姨娘都紅了雙頰,不停地偷瞄著他。

元意搖了搖頭,繼續看著蕭恆投壺,這點小玩意兒對他來說簡單至極,不過因為有元意在,他倒是花招擺出,背投、蒙眼等等,周圍的驚呼聲就沒有停過,臘梅那丫鬟的嗓子都快喊破了,蕭恆才終於投完他的十支箭。

成績自然是不用說,十投十中,不管是姨娘還是丫鬟,都紛紛開始奉承,蕭恆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來到元意身邊坐下,對她得瑟道:「爺是不是很厲害?」

元意也沒怎麼見蕭恆練過箭術,但是練武人的眼神好,投壺厲害也沒什麼出奇,但是與她相比,確實是厲害得多了。

她倒也不吝嗇,誠實地點了點頭,「確實不錯,」眼見她的誇獎讓蕭恆翹起了%e5%94%87角,元意的眼中閃過一抹狡黠,話鋒一轉,繼續道:「可見你的紈褲子弟也不是白當的,遊獵宴飲都擅長的很。」

蕭恆無奈地看著元意,嘟噥了一聲,「你一天不拆爺的台就不樂意是不。」

元意掩%e5%94%87一笑,撚了一顆草莓,放在他的嘴裡,笑道:「我給你道歉,這總算行了吧?」

蕭恆臉上這才雲開雨霽,吃掉嘴裡的草莓,喚人端了水洗了手,才繼續開始他的投喂之旅。

自從蕭恆勝利下場,大家都起了玩性,一個個地興致盎然地開始投壺,但是成績並不怎麼理想。說來也是,她們不過是閨中婦人,不管是臂力和眼力都不怎麼好,偶爾能有人投上一兩個入壺,也是運氣多於實力。

但是讓人意外的是,雲硯的投壺倒是不錯,十支裡麵竟然有五支投中,成績比元意差上一些,但是也算是厲害了,想來她也擅長投壺,不然也不會有此提議。

儘管她的成績是目前最好,但是雲硯似乎有些不滿意,臉上滿是失落,向元意和蕭恆的座位看了一眼,又黯然神傷地收回了目光。

元意下意識地挑了挑眉頭,心覺雲硯有些不對勁,她素來淡定,任是狂風暴雨都不該溫婉大方的神色,今天竟然會為了小小的投壺而灰心喪氣?她又看了看正在認真剝著橘子皮的蕭恆一眼,心中突然有些明悟,想來是要博得蕭恆的注意吧。#思#兔#網#

此時場地上又換了一個人,正是方才跳了一支舞的趙姨娘,之前耗費了不少力氣,她一直都在一旁歇著,這會兒大概是緩過勁兒來,興致勃勃地拿起箭矢,但是一看她拿箭的姿勢就知道她是生手,不然沒有哪個人會拿著箭羽。

趙姨娘也有自知之明,臉上羞赧,看著蕭恆和元意解釋了一句,「奴婢以前從未玩過,所以……」

然而蕭恆並不理她,隻顧著剝著橘子肉上的白絲,倒是元意和善地笑了笑,道:「重在參與,趙姨娘玩玩也是使得的。」

趙姨娘勉強地笑了笑,應了聲是,她看到了雲硯,臉上一喜,道:「雲硯姐姐投得最好,您幫妹妹一把可好,妹妹實在不懂得怎麼投。」

雲硯雖然臉色不虞,但是還是和氣地點了點頭,道:「這有何難,雖然不能讓你一夕成為高手,但是姿勢正確,總是能多些投中的機會的。」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幫忙趙姨娘扮好姿勢,前後腳開立,左手微微後邊,拿著箭矢的右手高高地舉起,對準前方的銅壺。

一切都準備妥當,雲硯讓趙姨娘開始蓄力,手中的箭矢就要出手,元意也別吸引住了心神,眼睛直直地看著趙姨娘手中的箭矢。

然而,變故就此發生,不知是誰突然撞了雲硯一下,雲硯正和趙姨娘貼的很近,不過是幾步的距離,一下子就倒在趙姨娘的身上,這樣一番連鎖反應下來,趙姨娘手中不穩,本來就蓄勢待發的箭矢就脫手而出,偏離正前方的距離,直直地向西側飛來,而起好巧不巧地正對準元意。

大家都被這場變故給驚住了,大呼出聲,此起彼伏地大叫:「少奶奶,小心。」

看到逼迫而來的箭矢,元意瞳孔一縮,心思百轉,按理說她坐的西側位置是絕對的安全,與銅壺有一射之地,除非時有人故意往她這邊投箭,再怎麼偏也不會往她這地方投來,所以她很放心地落座,但是她沒想到竟然會有意外發生。

她本能地想要避開,但是手中覆上了小腹,圓滾滾的觸覺讓她瞬間地冷靜了下來,周圍都是丫鬟和桌椅,若是一不小心給碰撞上了,絕對要更加危險,為今之計,隻能坐著不動。

以上的想法隻是在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在外人看來也不過是一瞬,於是她們便看到坐在位置上的少奶奶臨危不懼,氣度沉穩,不急不緩看向一旁的少爺,叫了他的名字,「從遠。」

蕭恆雖然在低頭剝橘子,但是餘光一直都在看元意,所以在事故發生的那一瞬間,他聽到場中的驚呼,再抬起頭的時候就看到逼迫而來的箭矢,心中一緊,身體得本能快過思維,手中使力,把已經剝好的橘子朝箭矢丟去,為了預防萬一,他還擋在了元意的身前。

就在眾人驚慌失措的當口,匡噹的一聲,如同天籟般的聲音傳來,箭矢被橘子撞歪,卸掉力道,落在了地上。

眾人鬆了口氣,本來就急著剛來救主的素梅和臘梅等人連忙關切地大喊,「姑娘,您有沒有事。」

元意被蕭恆納在懷裡,睜大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清幽的眸子波光流轉,沒有驚慌和驚悸,而是緩緩地露出一抹絢麗至極的笑容,對著蕭恆道:「我就知道,你會救我的。」

蕭恆緊繃著的心終於鬆了下來,心裡一陣後怕,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對著淺碧沉聲道:「去請孫大夫來。」

雖然元意目前無恙,但還是要讓大夫看看有沒有驚道腹中的胎兒。淺碧被蕭恆麵無表情的樣子嚇了一跳,心中一凜,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奔向前院,把已經休息的孫大夫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