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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69 字 1個月前

他自然不會把我怎麼樣,他讓我去書房,主要是想知道睿王的計劃。」

元意翻起身,趁著燈光看向蕭恆,驚訝道:「難道爹爹要幫你?」

「沒有。」蕭恆搖頭,道:「爹他永遠都是孤臣,不會站隊哪個皇子的陣營的,就算是睿王也不例外。」

「那也好。」

雖說自古孤臣寂寥,但是深得皇帝信任,處於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地位。若是將來睿王榮登大寶,有蕭恆在,蕭家不但不會沒落,反而會更加榮華。若是睿王沒有登位,憑他多年的政治身份,保得全家一命還是可以的。

氣氛突然有些沉重,蕭恆輕歎了口氣,摸了摸元意的腦袋,笑道:「意兒,爺把後院遣散了可好?」

元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蕭恆,話不成調,「你……」

還沒等到她說完話,外邊突然傳來彭得一聲巨響,繼而又是幾道驚呼聲,蕭恆和元意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怎麼回事?」

蕭恆帶著慍怒的聲音剛剛響起,外邊守夜的奴婢就跪了下來,其中一個求饒道:「奴婢一時不慎,從椅子上摔了下來,請少爺,少奶奶饒命。」

自從元意懷孕後,有時會半夜餓醒,於是便重新安排了值夜,今天晚上輪到侍書和芭蕉,按照規矩,一人半夜,上半夜是侍書當值,便直接在外間守著,若是困極,在椅子上睡著了也是在所難免。

元意也沒有與侍書多做計較,淡淡道:「無礙,起來吧。」

侍書和芭蕉道了謝,繼而外間又恢復了寂然無聲,元意和蕭恆這才反應過來外間有人,也沒有了談話的興致,蕭恆便摸了摸元意的腦袋,笑道:「這事不急,時辰不早了,先睡吧。」

元意嗯了一聲,把腦袋移回軟枕上,心裡想著蕭恆方纔的話,腦海中閃過她與蕭恆相處的點點滴滴,紛亂而複雜,心中百味雜陳,最後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抵不住周公的召喚,才沉沉地睡過去。

第二天起來,蕭恆像是把昨日的話忘了似的,沒有再提起,元意心中雖然有些失落,但是後院的女人是否遣散,對她來說也不知什麼大事,便也沒有主動問蕭恆,就當此事沒有發生過。

時間就此過去,終於到了四月,在元意的身孕到了五月有餘,肚子像吹了氣一樣鼓了起來,行動日益艱難的時候,終於迎來了童生試放榜的日子。

放榜的那一天,整個蕭府上下都陷入了即忐忑又興奮的氛圍裡,雲氏早早地起來,去了佛堂念了一個多時辰的經,就連蕭朔也難得地沒有上衙,一聲正裝,自打用了早膳後就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廳裡,一臉嚴肅,像尊神像似的。

饒是元意不信佛,也跟著雲氏念了幾句佛號,前所未有的虔誠。反觀蕭恆那廝,一如既往地輕鬆隨意,往日是怎麼粘著元意,今天同樣如此,彷彿今日放榜的不是他似的。

元意心裡正煩著呢,看著蕭恆一張嬉皮笑臉的臉蛋在眼前晃來晃去,頓時像拍蚊子一樣拍過去,瞪著他,道:「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

蕭全一大早就被派去等著放榜,如今都快到中午了,還沒有回來,這樣不上不下地吊著,實在是讓人心焦。

蕭恆捂著額頭齜了齜牙,拖長了聲音,優哉遊哉道:「爺又不是考上不,為何要緊張。」

元意頓時無語,剛想給他一個白眼,外麵就傳來一陣喧嘩聲,隨後就聽臘梅蹬蹬地跑進來,氣喘籲籲地道:「姑娘,少爺,蕭全回來了。」

元意蹭的一下立馬站起來,急切地問道:「結果如何?少爺中了沒有?」

蕭恆被元意嚇了一跳,連忙過去扶住她,輕斥道:「小心點,摔了該怎麼辦。」

對於蕭恆的好意,元意沒有領會,而是一直看著臘梅,雙眼急切,把臘梅看得雙頰漲紅,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元意心裡咯登了一下,驚疑道:「不會是沒中吧。」

這時候蕭恆也稍稍分了些注意力,看向臘梅。臘梅頓時急了,跺了跺腳,一副羞憤欲絕的模樣,道:「不是,是……是奴婢沒來得及問蕭全,一看到他,就跑回來給您報信了。」

原來是虛驚一場,元意頓時滿臉黑線地看著臘梅,話說,她跑來報信的意義何在?扯了扯%e5%94%87角,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倒是蕭恆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戲謔道:「好一個忠心的小丫鬟。」

眼看臘梅快要急哭了,元意瞪了蕭恆一眼,捏了捏臘梅的包子臉,安慰道:「沒事兒,蕭全大概是去了老爺夫人那兒,你再去探探消息。」

臘梅這才轉哭為笑,重重地點了點頭,蹬蹬地又跑了出去,元意搖頭歎笑,「這丫鬟,前陣子才覺得她穩重了不少,原來是本性難移。」

蕭恆敲了敲她的額頭,道:「還不是你縱的,那個丫鬟向她這樣風風火火的性子。」

元意斜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道:「我樂意。」

蕭恆含笑地看著她,深邃的眸子裡映著她張揚風華的容顏,直直地刻到心底。

兩人又等了一刻鐘,終於再次聽到臘梅活力十足的聲音,從門外就開始大喊,「姑娘,少爺中了廩生。」

元意立馬大喜,笑盈盈地看著蕭恆,蕭恆也露出了笑容,捏了捏她的鼻尖,道:「你這下可算放心了吧。」

「才放了一半呢。」這時臘梅也跑了進來,重新報了一遍,元意看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有些心疼,讓她歇會氣,才繼續問道:「那安陵如何?」

臘梅沒有再犯之前的錯誤,她知道元意定然會關心公子的情況,特地問清楚了才回來,於是挺直了%e8%83%b8膛,神氣道:「姑娘,公子中了增生。」

元意點了點頭,安陵年紀還小,中了增生以及是不容易,可堪為天才了。今日可謂是雙喜連門,元意心中大悅,對著臘梅道:「告訴素梅,今天大喜,流軒院個個有賞。還有,備宴慶祝。」

臘梅立馬笑逐顏開,之前在正院,夫人和老爺聽了喜報已經發話有賞,再加上姑娘的一份,已是一份不菲的收入了,更何況,今日還有宴席慶祝。

她滿臉喜意地退下,去找素梅和陳嬤嬤轉達元意的話,元意心中的喜意還沒平復,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轉了會兒,便去箱子拿了庫房的清單,勾選給安陵的賀禮。

蕭恆頓時不爽,杵著下巴,滿眼哀怨地看著她,控斥道:「意兒,你偏心。」

元意眉頭一挑,隻需一眼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儘管心中腹誹不已,但是看在他好日子的份上,挑著好話道:「我的就是你的,從遠計較這些做什麼。」

蕭恆被她一句「我的就是你的」給迷得不輕,什麼妒忌不滿頓時跑到九霄雲外,杵著下巴笑出滿口白牙,瞇著雙眼,十足的傻樣,一點風流倜儻的影子都沒有。

元意不忍直視地別過眼,繼續對著單子挑選,被哄開心的蕭恆,終於有了身為姐夫的自覺,也跟著添了不少好東西。如此等到蕭全好不容易從正院回來,沒等他歇歇腳,就讓他馬不停蹄地把賀禮給送去朱府了。

203投壺遊戲

這次蕭家二老下了大手筆,不僅全府通賞,每個下人都加了兩道好菜,滿府歡慶。

晚宴擺在府上的園子裡,因為是大喜事,後院的姨娘也得以出來一同慶祝,隻是蕭家二老因為年紀大了,用完膳就相攜離開,倒是後院的姨娘們,因為難得的機會邀寵,盡可能地表現自己。

於是下人們剛把杯盤收拾走,上了各色的水果點心,就有姨娘盈盈上前,對蕭恆風情萬種地福了一禮,道:「少爺中了廩生,闔府大喜,奴婢準備舞蹈慶祝,請少爺、少奶奶準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蕭恆先是看向元意,關切地看著她挺著的大肚子,問道:「意兒,你累不累?要不咱們回去歇了?」

元意看到底下趙姨娘瞬間變得暗淡的神色,心中有些好笑,搖了搖頭,道:「無礙,趙姨娘她們也是一片好心,看看也無妨。」

蕭恆看元意的精神還好,便應了下來,對趙姨娘點了點頭,道:「既然少奶奶想看,你不妨一舞吧。」

趙姨娘的臉色有些難看,神色莫名地看了元意一眼,點頭應是,但是她並沒有直接開始,而是看向一晚上都沉默不語的雲硯,笑道:「雲姨娘琴技一絕,可否替妾身伴奏一曲?」

似是沒有想到趙姨娘會找她,雲硯微微一愣,但還是大大方方地應了下來,吩咐下人去取琴,笑道:「這又何妨。」

下人很快就取了古琴過來,放在琴案上,雲硯素手一撥,一曲良宵引婉轉而出,此去結構精巧,有飄渺淩雲之致,細膩之中又見平和,清幽寧靜,頗是符合今晚的意境。

在這之前,元意對趙姨娘的印象一點都不深刻,唯一特別的是,她是少見的良家子,說起來,她的身份比其他罪眷的地位還高一點,她當初是被巴結蕭恆的人送來府上的,因為容貌說不上驚艷絕俗,很快就淹沒在後院的鶯鶯燕燕之中。

隻是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有一身出眾的舞技,隻見她身子窈窕傾長,今晚又穿了一身收身的長裙,寬袖輕擺,腰肢搖曳,宛若春季抽條的柳枝,在晚風中粲然多姿。

以前讀史,史官曾言趙飛燕善舞,舞姿輕盈,宛然若飛,今日一看趙姨娘,其舞姿翩然,與趙飛燕大概相差不多矣。

元意看著趙姨娘不停旋轉的動人舞姿,又看了看自己挺著的大肚子,與趙姨娘水蛇腰相比,她簡直就是活生生的水桶。

蕭恆敏[gǎn]地察覺到元意臉上的失落,不由問道:「怎麼?沒興致了嗎?」

「沒事。」方纔的失落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元意很快就重振了心情,道:「趙姨娘跳得不錯,沒想到你的後院裡還有如此尤物。」

後麵有一句話,已經算是調侃,蕭恆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看向前方的趙姨娘,覺得她的容貌陌生的很,事實上,後院的姨娘,他能記得也沒有多少個。

但是他在元意的麵前還是有些氣短,打著哈哈道:「不過是一個姨娘罷了,那裡比得上意兒你。」

蕭恆的聲音不算大,但是他的聲音低沉,渾厚有力,在晚風的吹拂下還是能傳播得很遠,元意眼尖地看到正在展袖的趙姨娘身形一僵,亂了節拍,與此同時,雲姨娘的琴音也微微一亂,但是不過是片刻,琴音重新回到恢復正軌,趙姨娘的舞姿也開始流暢起來。

造成這一場短暫變故的罪魁禍首卻絲毫不覺,而是從瓷盤中拿了一顆草莓,遞到元意的%e5%94%87邊,看到她一口吃掉,連忙問道:「甜不甜?」

元意點了點頭,「很甜。」

儘管如此說著,她的眼睛卻盯著另一旁青色的橘子吞了吞口水,心道這橘子肯定很酸,可比醃漬的酸梅好吃多了。她雖然想剝一隻吃,但是想到橘子粘在手上的味道,還是打消了注意。

蕭恆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元意的身上,那樣明顯的渴望怎麼會逃過他的眼,他不由搖頭一笑,心裡腹誹,不想自己動手也就算了,就連丫鬟給她剝也嫌棄得很,真不知道她是哪來這麼多的毛病。

於是他便在元意灼熱的眼神中挑了一隻橘子,去了皮和絲,掰開一瓣送到她嘴邊,看她一臉遲疑,不由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