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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38 字 1個月前

去,似是試探道:「難道那話本有什麼不妥當之處?」

新年的時候,元意曾經給過後院的姨娘一個許諾,當時雲硯留了下來,後來才向素梅報備,說是想要時常買些話本消遣,元意便允許了,所以雲硯能夠過些日子就讓下人買些話本回來。

元意怎麼看都覺得雲硯看似溫和的表情下掩藏著奸猾,神情一冷:「當然有問題,雲姨娘可曾知道,花姨娘昨兒個學了話本裡的人物,向少爺用了媚藥。」

雲硯震驚地抬頭看向元意,而後似乎驚覺失禮,連忙低頭,滿臉的愧疚不安,噗通的一下子就跪了下來,「奴婢從沒想到竟會如此,少奶奶持家嚴謹,花姨娘怎麼會……」她失聲地念叨了幾句,又覺此話大逆不道,愧疚地看了元意一眼,連忙道:「不管怎麼說,都是奴婢的錯,請少爺和少奶奶責罰。」

看到她一番唱念俱佳的表演,元意忍不住嗬嗬直笑,她在那裡毫不辯解,態度誠懇地認錯,落得一個識大體和心腸仁慈的名頭。又能暗暗諷刺元意持家不嚴,讓花姨娘才能把媚藥混進府裡,正是好一個%e8%88%8c燦生蓮的好口才。

蕭恆也聽出了些不對勁,眉頭一皺,也不叫雲姨娘起來,而是指責道:「爺讓你管理好後院,不然少奶奶操心,這就是所謂的管理嗎!」

雲硯眼眸中閃過一抹暗沉,看了看蕭恆,神情一黯,道:「奴婢不該給花姨娘話本,更不該讓花姨娘做傻事,是奴婢無能。」

「你確實無能。」

蕭恆冷笑了一聲,雲硯是他最早從樂坊贖回來的樂技,當時她已經家破人亡,淪落樂府,看在她識大體的份上,蕭恆便把她帶回府,順便讓她打理後院,之前還做得不錯,最近看來,她的心卻是越來越大了。

「爺從來不留無用之人,雲硯,你好自為之,爺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他冷哼了一聲,道:「你回去吧,沒事別出現在爺的麵前。」

雲硯不敢置信地看向蕭恆,這句話,已經決定了她後半生的淒慘生活。蕭恆雖然沒有直接責罰她,但是被主子厭棄的姨娘,她留在後院還能有什麼價值。甚至她連花姨娘也不如,至少花姨娘也曾伺候過蕭恆,而她,從始至終都是蕭恆的工具而已。

時光流轉,她漸漸忘記了蕭恆救她離苦海的感激,開始享受後院一呼百應的高高在上的地位和生活,對蕭恆也生出了隱晦的心思,但是蕭恆從來沒把她放在心上過。她本來以為可以滴水石穿,但是這種幻夢在元意進府之後就化為泡影,因為她感覺到了元意的不簡單。

沒想到,她的擔心終究成為了現實,就算是她暗中施為也不能撼動元意分毫,她在後院多年的努力,此時此刻都成了笑話。

雲硯忍不住輕笑了幾聲,任她千般努力,也比不過蕭恆的癡心他付,她又是何苦來哉,簡直是可笑之極,可恨之極,亦是可悲之極。

忍住心中的不甘和憤恨,雲硯伏跪磕頭,聲音平靜無波,神情近乎木然道:「奴婢謹遵少爺責罰。」

200心甘情願

花眠的罪名被查實,元意把有乾牽連人等發賣出去,卻在處理花眠的時候為難了,她看向蕭恆,問道:「花眠……要如何處理?」

蕭恆眼皮微垂,看了元意一眼,道:「把她移到霜雪的莊子吧。」

元意花了些時間,才想起他口中的霜雪是誰,她揉了揉額頭,道:「隨你安排吧。」

拿下她的手,蕭恆替她揉著額頭,語氣愧疚,道:「意兒,都是爺不好,讓你勞神了。」

元意擺了擺手,笑看著他,道:「沒有的事,相比別人,我算是幸運了。」

她說的話一點都不假,外人都道蕭恆風流多情,卻不知道他為了她已經不再踏足後院,與其他家的爭風吃醋完全不一樣。就是她的好友柳清揚和顏少筠,每日都得為女人而煩惱,她卻可以高枕無憂,肆意人生。

似是察覺元意所想,蕭恆輕輕一笑,修長的手指拂過她黛色的柳眉,抱著她沒有再說話。

若說田姨娘一事讓後院的女人心驚膽戰,那麼花姨娘被移出府,那就讓她們灰心喪氣了。花姨娘是誰?那是曾經在後院風光無兩的人物,就算是雲姨娘也不得不避其鋒芒,現在卻被蕭恆毫不留情地移出府,眾人都有種兔死狐悲的悲涼。

元意知道近幾日後院的氣氛有些奇怪,但還是故作不知,打算讓她們先惶恐幾日,再敲打她們。

但是讓元意意外的是,還沒等她有所動作,一直安安分分地守在後院的碧清姨娘突然求見。

彼時蕭恆正給元意讀《詩經》,元意懷孕已經四個月,已經到了適合胎教的月份,趁著蕭恆有空,便讓他誦讀一些名家經典作為胎教。蕭恆也興致勃勃得很,雖然他不喜歡看書,但是架不住有顆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慈父心腸,樂滋滋地給未來兒子朗誦文章,那小表情,別提有多認真。

所以在聽到碧清姨娘求見時,他的眉頭一皺,因為被打斷了每日固定的溫情時刻,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不高興,還是元意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他才收起臉上表情,一臉威嚴地和元意去了大廳,此時淺碧已經等候在側,一見兩人,便恭恭敬敬地行禮。

元意揮手上她起身,給她賜了座,便有下人給她端了熱茶過來,等到她淺淺地喝了一口,元意才好奇地問道:「不知淺碧姨娘尋我有事?」

後院的姨娘中,安安分分,與世無爭的有不少,其中就淺碧最讓她印象深刻,一來她也算是元意的人,而來就是她的守規矩了,每日必來給她請安,直到元意懷孕之後,大概是為了避嫌,才沒有再來。所以她今日求見,元意才答應出來見她。

淺碧用帕子沾了沾%e5%94%87,身體微微向前傾斜,做出恭敬的姿勢,道:「少奶奶和少爺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在府中享受榮華,實在有愧,奴婢想向少奶奶兌換年初的恩典,讓奴婢出府尋個道觀修行,替蕭家祈福。」

元意本來端著糖水的手微微一頓,把手中的杯盞擱到桌子上,驚訝地看向微愣的蕭恆,又看向淺碧的神情,絲毫沒有一絲作偽,心裡頓時有些複雜。

她對淺碧心懷好感,不忍她在道觀裡清苦一生,便勸道:「你是蕭府的一員,養你是應該的,你又何必作此決定,沒得苦了你自己。」

淺碧輕輕地笑了出來,少了往日的怯弱,倒顯得容貌清麗,氣度清雅,她看向元意的眸子有著感激,但是依舊堅持,「多謝少奶奶好意,道觀於奴婢來說倒是一個好去處,留在府裡反倒給少奶奶添麻煩。」她終於看了蕭恆一眼,但是很快就移開,笑容微微有些苦澀,道:「少爺和少奶奶伉儷情深,奴婢留在府裡也沒什麼用處,去道觀裡供奉三清,倒是能添一段功德。」

元意恍然大悟,突然對淺碧產生了一絲佩服,縱觀整個後院,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她一樣明白和果斷的女子了吧。她如今主動請求離開,賣了元意的麵子,怎麼都比被驅趕出去來得體麵。有這份情誼在,她的後半輩子怎麼也不會過得淒慘。

雖然不知道淺碧怎麼會認為她最終會被驅趕,但是絲毫不阻礙元意對她心存好感和感激。既然想明白其中的關節,元意自然不會讓她長伴青燈,而是看了朝她笑了笑,道:「你正值年華,供奉三清未免太過淒苦。我讓少爺給你改為良籍,你以後婚嫁自便吧。」

淺碧驀然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元意,激動得雙%e5%94%87都微微顫唞,語無倫次道:「真的?不不,奴婢不過是罪眷,怎麼能勞煩少爺。」

她眼中的期待和欣喜太過明顯,元意心中瞭然,淺碧果然不是真心想要去長伴青燈,而是顧忌她的姨娘身份,才作此下策。如今元意不僅給她消了奴籍,還允她婚嫁自便,對她來說無疑是巨大的驚喜。

元意捏了捏蕭恆的手心,眼神示意他說話,蕭恆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開口對淺碧道:「不過是小事一件,少奶奶所說皆可作數。」⑩思⑩兔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一家之主發話,那就是鐵釘釘的事實,淺碧眼睛紅了紅,連忙跪了下來,對元意和蕭恆連連磕頭,道:「少奶奶和少爺大德,奴婢啣草還恩,沒齒難忘。」

眼看她的額頭就要磕紅,元意連忙讓丫鬟扶她起來,而後對素梅道:「你陪淺碧姨娘去收拾細軟,順便給淺碧姨娘備一些安家銀子。」

素梅應聲道是,淺碧感激地看著元意,又看了看蕭恆,眼中不知閃過什麼,淺淺一笑,規規矩矩地行了禮,才跟著素梅離開。

元意跟著蕭恆回了房,繼續躺在炕上,看著他拿起《詩經》就要繼續誦讀,終於忍不住捅了捅他的胳膊,%e8%88%94著臉問道:「我擅自把你後院的姨娘放出去,你難道不生氣?」

古代的貞潔觀念還是挺強的,不管是女子,就是男子心中也有一桿秤,他們可以不喜歡自己的某個女人,但是絕對不會允許對方給他戴綠帽子,一看蕭恆對霜雪姨娘的態度就知道了。今日元意算是有點突破極限了,不僅給了淺碧姨娘自由,還允許她婚嫁,就是不知道蕭恆會不會膈應。

蕭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調整了一下睡姿,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拿著書冊,眼中幽暗不明,反問道:「你說呢?」

元意撇了撇嘴,又是這副裝模作樣的德性,心裡即是好笑又是無奈,想水蛇一樣纏上去,睨了他一眼,道:「我說呀,從遠不可能生我的氣,對不對?」

撲哧的一聲,蕭恆笑了出來,擰了擰她的鼻尖,道:「都是爺縱的你,愈發地無法無天了。」

元意嘻嘻地笑起來,搓了搓他的臉,笑道:「從遠不怪我,那我就放心了。」

蕭恆哼了一聲,痛心疾首地看著元意,道:「早知如此,爺當初就不該讓你和卓夫人相交。」

元意一時反應不過來,迷茫地看著他,「這和筠娘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蕭恆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臉上卻還是一本正經,嚴肅得不得了,「你看你,都學著她來遣散爺的後院了,你不過是棋高一著,讓人毫無察覺罷了。」

元意愣了愣,突然就笑了起來,琉璃般清透的眸子映著早晨的春光,明媚動人,一剪一剪都是溫柔,她在蕭恆%e5%94%87上啄了一口,「你說對了,姑奶奶我就是迷惑了你,讓你自願趕人,手段的確比筠娘傻乎乎的舉動高明多了。」而後,她又橫眉冷豎,斜斜地看著他,道:「怎麼,難道你不願意?」

蕭恆故意搖頭長歎,道:「都道紅顏禍水,爺栽了你這禍水身上,心甘情願得很。」

往日裡蕭恆油腔滑調的話很多,元意大多都是報之一笑,今日卻覺得這些像是蜜糖一樣,一點一點地甜進她的心裡頭。

蕭恆目光溫柔地看著元意,重新翻開《詩經》的一頁,繼續用著低沉而性感的聲音念著《周南.國風》的詩句,「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不過半日的時間,淺碧姨娘央求少爺少奶奶,最終被改為良籍,自由婚配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流軒院,下人們皆是議論紛紛,羨慕淺碧姨娘好運。而與淺碧相同身份的姨娘們,皆是心思浮動,在淺碧回了後院之後,就迎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