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1 / 1)

朱門有女 痕線 4245 字 1個月前

,而後才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瓷瓶遞給元意,道:「上次的藥用完了,這是新的,你繼續擦,一定會把額上的疤給去掉的。」

養了這些天,元意額角結的痂早就褪去,露出指甲蓋大小的嫩紅色疤痕,正在就在左眉尾上方,遠遠看去像是落了一瓣花兒似的。元意自得其樂,覺得還挺好看,蕭恆卻心疼不已,每天都拿了秘藥替她擦拭,痕跡倒是縮小了不少,顏色也從紅色變成了淡粉色,之後不管再用什麼藥,都不再有什麼變化,蕭恆卻不死心,依舊堅持著。

元意抬起頭看他,側著頭,露出額邊的疤痕,試圖說服蕭恆,道:「你看看,這疤痕不正像一瓣桃花麼,這樣挺好的。」

蕭恆捧著她的臉,仔細一看,麵如白瓷,%e5%94%87含朱丹,細長的鳳眼一艷麗的一筆橫斜而過,眼角微挑,一顆朱紅的砂痣鮮艷奪目,紅痣紙上,是一瓣淡粉的疤痕,以輕盈飄逸的姿態在落在紅痣之上,竟有別樣的妖嬈。

他心中一動,解開她的被子,把她抱到梳妝台前,挑了一盒玉簪迎蝶粉敷在她臉上,又以胭脂暈於掌中,輕輕地抹上她的兩頰、眉尾,修長的手中一動,落在一支畫筆上,沾了粉妝,捧著她的臉,細細地開始在她得眼角描畫,許久之後,他收筆擱下,再看向元意時,已是滿眼的驚艷。

隻見她的眉尾又添了幾筆,粉色桃紅,五瓣環繞,恍然桃花落額,方才本就清麗脫俗的容貌,此時再施以胭脂水粉,雙頰暈紅,眸光流轉,更是容光艷艷,令人不敢直視。

蕭恆曾經幫元意上過妝,最終被元意嫌棄,這陣子兩人都窩在房裡,大把的空閒時間,他不知從哪找了一本《妝台論》,有空了就琢磨著給她化妝,元意也由著他折騰,像今日這樣的事兒又不是沒有發生過,她已經習以為常。

隻是這次發呆的時間過長,元意心中猶疑,便轉頭看鏡子,待看著經過銅鏡的淡黃暈染過的麵容,元意也是一呆,若是日後如此畫上桃花,根本就看不出眉上的疤痕。

元意還沒回過神來,腰間就被一隻強健的臂膀摟住,懸空抱了起來,她下意識地摟住蕭恆的脖子,雙%e8%85%bf環在他的腰上,而後,她才看到蕭恆的眼,瞳孔裡是她灼艷的容顏,深邃而灼熱,像是要把她化掉了一般。

爾後她隻覺腦袋一懵,蕭恆鋪天蓋地的%e5%90%bb就落了下來,不同於之前溫情脈脈的親%e5%90%bb,此時的蕭恆呼吸急促而灼熱,帶著某種急切而壓抑的渴望,似乎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一般的激動。

這樣的情緒元意很熟悉,這一個月來,蕭恆常常處於爆發的邊緣,但是顧忌到她的身子,最後隻是生生地忍住,此時此刻,他終於爆發了。

元意渾身一軟,無力地趴在他的身上,爾後被蕭恆抱到床上,接下床邊的紗幔,掩去了一床的活色生香。她迷迷糊糊地應和著他,一起雲海沉浮,用火熱消了寂冷的漫漫長晝。

第二天,元意在蕭恆的懷抱裡醒來,旁邊是他綿長的呼吸聲,一起一伏,靠著她的%e8%83%b8膛微微地顫動,滾燙而灼熱,像永遠也不會冷卻的火爐,溫暖了她手腳的冰冷。房間一片寂靜,隻聽到外邊北風呼嘯而過的聲音,片刻之後,突然傳來一陣陣簌簌的聲音,落在屋簷,帶起一聲輕響。

她小心翼翼地掙脫開蕭恆的懷抱,穿著鞋子下去,微微推開了窗子,冷冽的北風灌入,還帶著一粒粒細細的白屑。

元意用上接住,冰涼的雪粒融化在溫熱的手裡,冰涼入骨,她低喃出聲,「下雪了。」背後突然一暖,她轉過頭,是不知何時醒來的蕭恆拿了一件厚厚的鬥篷披在她的身上。

蕭恆伸手把窗子闔上,緊了緊元意身上的鬥篷,嗓子還帶著濃睡方醒的低沉和迷糊,問道:「怎麼不多睡會兒。」

元意搖了搖頭,道:「今日爹爹休沐在家,我想去正房請安。」她受傷這段時間,蕭朔也是多有關照,隔些天就送些藥材,如今她的傷已經好了,理應前去拜謝。

「也好,免得爹爹擔心。」

蕭恆點了點頭,取了元意的衣服,熟練地幫她穿戴,這些日子他照顧著元意,便不讓丫鬟進來伺候。元意也投桃報李,幫他穿衣梳頭,等兩人紛紛打扮齊整之後,才讓丫鬟端水進來伺候洗漱。

兩人用完早膳,外邊的依舊落著雪,便打了傘,一起去了正院。剛進了廳堂,一股乾燥的熱流撲麵而來,全身頓時暖洋洋起來。元意替蕭恆解了鬥篷,想了想,也把自己身上的解了下來,遞給奴婢掛起來。

蕭朔和雲氏正坐在上邊,視野寬闊,把兩人方纔的行為盡收眼底。還沒等兩人行禮,就揮手讓兩人坐下,看向元意,道:「兒媳婦,你不好好養傷,大雪天的跑來這兒做什麼。」

元意點了點頭,感激道:「全賴公公婆婆的關心,兒媳已經痊癒了,特來拜謝二老。」

「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蕭朔的臉上也帶上了喜色,摸著鬍子笑道。

一旁的雲氏也點了點頭,「正是,總算是養好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恆哥兒怎麼辦。」

元意乍一聽這話覺得挺窩心的,再仔細想想,立馬就一臉黑線。以雲氏的性格,絕非是承認她對蕭恆有多麼重要,而是怕她一不小心魂歸西天,蕭恆年紀輕輕地就沒了嫡妻,以後也沒個門當戶對的女兒願意嫁給他當名不正言不順的繼室。

她咬了咬牙,強行扯出了一個笑容,道:「是兒媳不好,讓婆婆掛心了。」

蕭恆和蕭朔兩個大男人,聽不出雲氏話裡的含義,還當她對元意盡釋前嫌,俱是一臉高興,蕭恆更是在一旁大點其頭,贊同道:「娘說的不錯,意兒要是有什麼大礙,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眼看雲氏臉色一黑,元意連忙踩了他一腳,接到雲氏遞過來的冷眼,元意臉不紅心不跳道:「夫君此話實在是大大不孝了,不管發生什麼事,為人子女,都該伺候父母長輩頤養天年,怎麼意氣用事。」

蕭恆不滿,剛要反駁,元意連忙對他擠眉弄眼,他才收回欲說的話,往椅背依靠,對著雲氏笑嘻嘻道:「娘,剛剛爺是說笑呢。」

雲氏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看向元意道:「既然你的傷好了,日後就督促恆哥兒好好讀書,來年開春的時候下場,好歹考上身功名。不然你一介平頭夫人,出去交際也隻是惹人笑話。」

蕭朔也點了點頭,對蕭恆道:「你從小聰慧,卻素來心思不正,以往也就罷了,隨你玩樂,如今成家立業,你也要有些擔當,給家人掙份體麵來。」

之前蕭朔和雲氏已經熄了讓蕭恆考取功名的想法,隻是前一陣聽到他開始讀書的時候,立馬又起了心思,雖然當富貴閒人也好,但是讀書為官才是正道。

蕭恆本來想反對,但是看向一旁的元意,話音在喉間轉了幾回,終究還是嚥下,他有氣無力地回道:「爺知道了。」

蕭朔滿意地點了點頭,「改日我給你請個德高望重的夫子,把四書五經再重新學一遍。」

「爺不需要。」蕭恆立馬反駁,他答應重新讀書已經是勉為其難,怎麼會再受那些老頑固的荼毒,「意兒的學問就很好,我先與她探討,不懂再來問您。」

蕭朔猶豫了一下,為了不引起從遠的反彈,終於點了點頭。朱家是詩書大家,元意又是朱常仁的愛女,想來學問也差到哪裡去,讓她與從遠一起溫習,倒也是妥當。

「如此也好,待會我就讓下人把需要溫讀的書籍和歷年的考卷給你送去,這陣子你就別出門了,在家好好讀書。」

「爺知道了。」蕭恆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苦著一張臉,與兩人告退之後,拉著元意回了房。

137書房密道

大魏朝的科舉,類似於宋朝,三年一次,科考分為三級:解試、省試和殿試。進士考試為四場:一場考大經,二場考兼經,三場考論,最後一場考策。殿試僅考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大魏專以經義、論、策取士。《易官義》《詩經》《書經》《周禮》《禮記》稱為大經,《論語》《孟子》稱為兼經,定為應考士子的必讀書。

所以,當蕭恆把厚厚的一遝書搬到裡間的時候,元意挑了挑眉頭,忍不住挑了挑眉頭,感歎道:「還好不考明經,不然你得背到何時。」

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明經考強記博誦,相當與後世的背誦默寫,相當容易,隻需把儒家經典背熟即可,但是對於蕭恆來說,要背熟一大遝的之乎者也的經籍,要比殺了他還要艱難。好在如今大魏科舉講究通經致用,隻以經義中的語句任意發揮,其中難易,因人而異。

蕭恆把書放在炕上,甩了甩有些發酸的手臂,軟綿綿地癱在炕上,哀怨道:「就算不考明經,單是吃透這些,也足以讓爺骨瘦形銷。」

元意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把他丟在一旁的書一本本地收拾好,放在一旁的書架上。最近因為天氣冷,元意懶得去書房,便讓人安置了一個書架在房裡,連書案、筆墨紙硯都備上了,如此過上了足不出戶的冬眠生活。

蕭恆也有樣學樣,把蕭朔送到書房的書抱回了房間,看著架勢,也是打算不出去了。

元意幸災樂禍地一笑,促狹道:「你如今還是童生,還要考秀才?哦,對了,陵哥兒明年也要下場考試,你可別輸給了他,太丟人了。」

蕭恆皺起了眉頭,想起安陵那臭小子的麵容,要真是輸給他,他姐夫的麵子往哪兒擱。「要看這麼多書,爺還不如去考武舉呢。」

「先之以謀略,次之以武藝,軍事策略不是也要看?多看點書總是沒問題的。」元意白了他一眼,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而是從書架裡抽出一本書,遞給蕭恆,拍了拍他的臉,道:「今個兒起,好好讀書。」

蕭恆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他最討厭的《禮記》。元意已經拿了她的誌怪小說倚在榻上翻看,姿態閒適悠哉,再對比他手上的嚴肅刻板的經籍,簡直是天差地別。

他眼珠子一轉,把元意抱到炕上,纏了過去,拖長了聲音,道:「意兒,爹娘要你陪爺讀書。」

元意從書中抬起眼,就看到蕭恆溜溜直轉的眼珠子,心中他又在打著鬼主意,臉上不動聲色,回道:「我這不正是陪著你麼。」

「這怎麼能一眼,咱們夫妻本一體,應該同甘共苦,爺看經籍,你也不能落下。」他看了元意手中的書本,勾起一抹笑,繼續道:「想當初,爺也是陪著你看誌怪小說。」

元意突然覺得他耍賴的樣子可愛的緊,忍不住笑了起來,放下手中的書,態度頗是寬宏耐心,「此話在理,我這就讓素梅把書拿過來。」她喊了外邊的素梅進來,吩咐她去書房取書,回頭就看到蕭恆驚訝的神色,她不由問道:「怎麼了?」

蕭恆輕咳了一聲,看了她一眼,道:「這些書你也看?」他以為元意隻看閒書而已。

元意點了點頭,「以前研究過一陣子。」

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是朱府的姑娘五歲後都會入學習字,讀書明理,但是大多也隻是女子賢德之書,經書典籍不過寥寥,更別說其他的雜書。後來她實在看膩了,便央求了父親要了一套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