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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83 字 1個月前

起自家少爺酒量不錯,又喝了醒酒茶,便放下心來,滅了燈火,順從地退出書房。

沒有了外人的乾擾,蕭恆便緩緩睡去,但是習慣了抱著元意軟軟的身子入睡,如今獨自一個卻睡得不安穩。恍惚中似乎聽到了咯吱的開門聲,一個香軟的身子貼近來,他以為是元意,迷糊著把人拉到懷裡,抱著人繼續睡過去。

然而懷中人卻不老實,一雙手在他身上摸索,嘴裡喃喃著什麼。蕭恆已是困極,抓住她的手,咕噥了一聲,「意兒,別鬧。」

剛說完這話,沉靜了一會兒,蕭恆頓時驚醒,一腳把懷中的人踹下去,彭得一聲巨響,重物落地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裡突兀地響起,隨之而來是一道低低的女聲嬌弱地呻[yín]。

這不是意兒的聲音。

蕭恆神色一冷,睡意全無,他跨下床,在地上人麵前站定,就這從窗邊傾入的月色打量了一番,森然道:「是你?」

那女子渾身顫唞地爬起來,趴跪在蕭恆腳下,仰望著眼前高大俊美的男子,急忙道:「姑爺饒命,姑娘身子不方便,特地讓奴婢來伺候您的。」

蕭恆嗤笑了一聲,他知道女子成親之後,身邊的陪嫁丫鬟除了自己伺候,有時還可以讓其在身子不方便的時候拉攏丈夫。用有賣身契在手的丫鬟,總比其他姨娘好許多,這些都是後奼女人常見爭鬥的戲碼。

但是他卻相信以元意的個性,根本就不屑做這種事。

這時候書房的門被人推開,蕭全睡眼惺忪地走了進來,看到裡麵的情景,大吃一驚,連忙磕頭認錯,「奴才該死,竟讓人混進了書房,驚擾了少爺。」

蕭恆眸色沉沉,看了蕭全一眼,道:「這筆賬先給你記著,現在先把人給爺拖出去。」

蕭全連忙點頭,走過去扯上女子的胳膊,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少爺,這事要不要和少奶奶說一聲?」

蕭恆沉默了一會兒,看向地上淚眼盈盈的女人一樣,嫌惡地別過頭,道:「先別打擾少奶奶,明兒個我再親自與她說。」

得到保證,蕭全這才點了點頭,毫無顧忌地摀住那人不停地哭喊的嘴,拖著人出了書房。心裡卻在暗歎,這事鬧的,不知明天少奶奶會不會被氣到。

102事情原委

相比與蕭恆的輾轉難眠,沒有了他人在一旁的乾擾,元意抱著湯婆子入眠,一夜好夢。

第二天早早地醒來,看著空蕩蕩的床先是怔愣了一下,後來才反應過來。聽到聲響的素梅等人掀了簾子進來,伺候元意熟悉。

元意坐在梳妝鏡前,身後是杏紅替她梳發,手指靈活,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黑壓壓的墮馬髻便便固定住在頭上。元意拿了一隻寶藍點翠朱釵插在發上,不動聲色地巡視了一遍屋內的各個奴婢,漫不經心道:「今兒個你們都怎麼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誰給你們委屈受了。」

她的話音剛落下,屋內的奴婢齊齊跪了下去,連聲稱道:「請姑娘恕罪。」

元意瞇起了眼,掩住了眼中的流光,她點了點身側的杏紅,道:「你給我說說,發生什麼事了。」

杏紅消瘦的身子一顫,額頭已經貼在房間的地毯上,她結結巴巴道:「姑娘恕罪,奴婢,奴婢並不知情。」

元意站起身,流光暗彩的織錦裙裾微微搖曳,劃出一道絢麗的色澤。她的修長的手指撫弄一下袖口的褶皺,斜眼看向地下伏跪的人,道:「你抬起頭來,告訴我,蘭紫去哪了。」

明明姑娘沒有發火,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平淡,就是別具一格的低啞音色,在晨起時還能聽到慵懶而悠長的尾音,往往能給人寬和無害的錯覺。但是這屋子裡的所有人都知道,姑娘不愛生氣,但是一讓她心裡不虞,後果不是一般的嚴重。

杏紅終於忍受不住壓力,慢慢地紅了眼眶,不停地磕著頭,道:「回姑娘的話,蘭紫昨兒個起夜,至今沒有回來。」

她和蘭紫雖然也是一等丫鬟,但是比不上素梅等人得勢,也比不得侍書等人根基深厚,所以隻能兩人擠在一起。昨天半夜蘭紫偷偷摸摸地起床的時候她也驚醒了,她以為蘭紫不過是起夜,便不做理會,繼續睡去。直到第二天早晨起床,發現蘭紫的床鋪是冷的,再到外邊一打聽,隱隱聽到些風聲,她的臉色立即煞白。

先不管事情如何,她和蘭紫同出一源,一個做錯了,另一個也難討得了好,從今天開始,姑娘怕是厭棄了她。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聽了她的解釋,姑娘隨後就叫了她起來,什麼都沒說,便出了房間。杏紅恍惚了一下,拭去臉上的淚水,緊跟著出去了。

元意剛在花廳坐定,陳嬤嬤就從外邊進來了,臉色略微凝重,俯身在她的耳旁嘀咕了幾聲。

「我知道了。」元意臉色微沉,漆黑幽靜的眸子卻是平靜無波,會有這個結果,她早就有所預料。

之前她查過誰告訴蕭恆她發賣聽琴的消息,在得知是蘭紫之後,她就知道蘭紫還是沒有受到足夠的教訓。隻是她才成親不過幾日,作為有身份的大丫鬟,蘭紫的爬床行為未免太過急切了,難不成她的腦袋壞掉了?

還沒等她理清思緒,一身玄色衣袍的蕭恆進了花廳,他板著一張臉,渾身帶著沉沉的低氣壓,所過之處,下人莫不膽戰心驚地避讓,唯恐惹禍上身。

他的視線對上了元意,立馬就撇開,招呼也不打一聲,逕直往旁邊坐下,拿起筷子用膳。元意的嘴%e5%94%87動了動,最終沒有說話,與他一同沉默地用了早膳。

除了偶爾幾聲碗筷的碰撞之聲,偌大的花廳之中就沉寂的可怕,若不是聽到旁邊奴婢紊亂的呼吸聲,元意以為就她和蕭恆兩人而已。

等到兩人用完早膳,蕭恆才開口與元意說了第一句話,「你的大丫鬟昨個兒爬了爺的床,聽說是你吩咐的?」

旁邊傳來幾聲壓抑的吸氣聲,元意卻沒有心情理會,而是轉頭看向蕭恆,俊臉平靜,眼眸深沉,他的眼底,倒映的是她的影子。

元意抿了抿%e5%94%87,認真地看向蕭恆,難得地嚴肅地回答:「我並沒有如此吩咐,此事我也是剛剛才聽到。」

蕭恆微不可查地鬆了一口氣,雖然心裡不相信,但是得到元意的親口解釋,才讓他徹底地放下心。想起昨天那個女人,他眉頭一皺,「既然如此,昨夜我已經讓蕭全把人帶走,你不必再理會。」

聽著意思,蘭紫怕是被蕭恆令人處置了,隻是不知是如何結局。元意還想著提了蘭紫過來審問一番原委,現在怕是沒了機會。

她隻好壓住心中的疑惑,與蕭恆道了一聲,「我知道了。」

向雲氏請了安回來,元意剛換了身衣服,杏紅就直直地向她跪了下來,磕了一頭,道:「姑娘,奴婢有話與您說。」

看到她眼底的堅決,元意便揮手讓其他人出去,往炕上一坐,「你有什麼事?」看她還跪著,便讓她起來,指了指一邊的矮凳,讓她坐下說話。

杏紅道了聲謝,沾著凳沿謹慎地坐下,她低著頭,似是在組織著話語,一小會兒功夫之後,她才抬頭看向元意,道:「姑娘,蘭紫的事兒,十有八九是太太的主意。在姑娘出嫁之前,太太就找了奴婢和蘭紫談話,讓我們趁機籠絡好姑爺,與您爭寵。」

元意頓時恍然,若是張氏的指令,那就絲毫不意外了,蘭紫和杏紅都是朱府的家生子,一家老小都捏在張氏的手裡,若是有個什麼命令,想必兩人也無法拒絕。

她審視了杏紅一番,%e5%94%87角含笑,道:「你今天又為何與我說這番話。」

杏紅離開了凳子,又重新跪了下來,麵容堅毅,「奴婢是想向姑娘投誠,奴婢不想當通房小妾,隻希望日後能好好伺候姑娘,求姑娘成全。」

元意沉默沒有說話,直到她的額角隱隱泛出汗漬之後,才挑眉一笑,道:「你家人的性命都捏在張氏的手裡,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誠意。」

聽到元意的鬆口,杏紅心下一鬆,道:「奴婢在朱府已經沒有親人可以任由太太拿捏了。」

杏紅的父親和娘親都是朱府的下人,不過她父親早喪,寡母便帶著年幼的杏紅另嫁給其他下人,隻是她娘身體也不好,沒過幾年也一命嗚呼了,而她就一人在繼父繼母的白眼中長大,直到她被張氏選中了當她的丫鬟,繼父母才對她態度有所改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管是張氏還是繼父母都以為她一介孤女好拿捏,從來不把她當一回事,但是年幼時的遭難她未曾忘記,故而如今不管他們如何彌補,她都未曾有絲毫動搖,所以她現在才能理直氣壯地再次向元意表忠心。

杏紅的身世元意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對於她此番表態倒是信了七八層,於是讓她起來後,元意才開口道:「不管你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日久見人心,你好好為人做事,自會證明你的忠奸。」

「謝謝姑娘,奴婢明白了。」杏紅眼中一紅,連忙磕頭,臉上卻是喜不自禁,淚眼帶笑。

元意歎了一口氣,便讓她退下。素梅等人才進來,手裡照樣端著湯藥,這是昨天讓孫大夫按照劑量配好的。

喝了藥之後,元意便歪在貴妃榻上無事可做,手上捧著書,卻不停地溜神,一句都沒看得進去。

最後她心煩意亂地擱下書,對素梅道:「去把昨天入庫的綢緞拿來我看看。」

素梅幾個很快就捧著七八匹錦緞進來,元意看了一下,不是蜀錦就是蘇州宋錦,皆是貢錦,觸手絲滑,色澤鮮艷飽滿,果然是上好的錦緞。

元意愛不釋手,選了幾匹素梅新製幾身衣服之後,沉思了一會兒,指了指其中一批素色錦緞,道:「這匹留下來,我給少爺做身裡衣。」

身旁的幾個奴婢終於露出了笑容,笑盈盈地看著元意,脆生生地應了下來。

元意不善女紅,平日裡也懶得動手,於是手藝愈加生疏,倒是前陣子繡了嫁衣,以往丟下的手藝倒是撿回了些,不至於連一套簡單的裡衣也不會裁製。

在出嫁之前元意曾替蕭恆做過一套,有了以往的經驗,這次動起手來倒是熟練了許多,不過是一會兒就按照他的尺寸才好衣服,便抱著針線籠坐在炕上一針一線地縫製起來。

雖然隻是簡單的一套裡衣,元意還是花了一天的功夫才完成,等到收完最後一針線,打了個結,她便對著燈籠仔細地看了一下,發現針腳細密,觸感柔嫩,與前一套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素梅也很驚異地拿著拿起來看了看,笑讚道:「姑娘的手藝進步了不少,可見姑娘還是心靈手巧的很,就是以往沉不下心來練習。」

臘梅嘻嘻一笑,捏了捏素梅的臉頰,故作驚異道:「不得了了,素梅竟然還會打趣姑娘了,難道明兒個的太陽會打西邊出來不成?」

素梅笑容一滯,立馬板起臉,瞪了臘梅一眼,臘梅衝她吐了吐%e8%88%8c頭,辦了一個鬼臉,在她發怒之前躲在元意身後,挑釁地笑得正歡。

這兩天她心情有些壓抑,想必把兩人壓抑壞了,元意便也由著兩人玩鬧,自己在一旁微笑起來,生活這種東西,慢慢地過著,也就過去了,從來沒有邁不過的坎,更不會有過不下去的日子。

103生存法則

亥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