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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56 字 1個月前

想到那淒慘的場景,元意忍不住惡寒,語氣愈發堅定,「你必須去書房。」

蕭恆這才遲鈍地反應過來,元意這是月事來了,他還想著死纏爛打地偷點兒腥,誰知道竟是出師未死身先捷,想到未來幾天會過著和尚般清心寡慾的日子,頓時臉色青黑。

這是哪個沽名釣譽之徒挑的吉日,竟安排在新娘月事的前三天,這不是要存心要憋死新郎麼,簡直是喪心病狂。

看到元意一副橫眉冷對的樣子,即使生氣又是委屈,扭了扭身子,道:「爺不去。」

元意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細長的柳葉眉抖了抖,深吸了一口氣,「那就去炕上睡。」熟料蕭恆恍然未聞,扯了薄被搭在身上,滾成一個蠶繭,閉著眼裝死。

她的嘴角抽了抽,徹底無語,蕭恆這廝的人格得有多麼的分裂,才精分成這個樣子,一會兒邪魅狂狷酷霸拽,一會兒撒潑無賴臉龐堪比城牆,這會兒又像是孩童般幼稚。

兩人僵持了有一會兒,元意不得不妥協,目前這情況隻能是自己去炕上睡了。她皺起了眉頭,嫌棄的很,上輩子她是南方人,從來沒有睡過炕,就算是這輩子,也隻是白天的小憩的時候偶爾躺一下,若是睡覺,她還是對正正經經的床情有獨鍾。

盯著蕭恆黑烏烏的後腦勺有一會兒,暗暗在心裡記下這筆賬,才不情不願地爬上床拿被子,跨過蕭恆的身子的時候,她還故意踩了他幾腳,虧得蕭恆忍得住氣,隻是臉皮抖了抖,眼睛都沒睜開。

等到元意抱了被子,要再次跨人而出的時候,察覺到不對勁的蕭恆終於裝不住了,睜眼開著她,「你這是幹嘛呢你。」

他一副無奈頭疼的樣子,還以為元意是跟他賭氣耍小性子呢。

元意冷哼一眼,細長的丹鳳眼睨了自作多情的某人一眼,泠然道:「我去炕上睡,礙不了你。」

這幾天就權當適應一下,以後她保準會被蕭恆弄得神經衰弱,日後保不住會轉移陣睡眠陣地。

蕭恆抬手就把元意壓倒在床上,強硬道:「不行,你哪都不能去。」獨自清冷,怎比得上溫香軟玉在懷。

元意被他突然的一按,磕的後背一陣酸痛,好在她圖舒服,把玉枕換成了軟枕,不然這一下就得頭破血流,整一個人間悲劇。

她力氣比不上蕭恆,照他這態度估計她今晚走不成,便認命地不再折騰,移了移身子,離著那禍害大概有一人的距離,才閉眼休息。

蕭恆不死心,一手把元意扯到懷裡,咬了咬她的下%e5%94%87,才憤憤道:「爺都沒嫌棄你,你竟敢嫌棄爺。」

這一刻元意真想大力神附體,好好地教訓教訓這小子一頓,和他探討一下人生道理,但是那隻是幻想,她掙紮了一下,怎麼也逃不出蕭恆臂膀的鉗製。

她隻好用水艷艷的眸子瞪著他,道:「別碰我,你弄疼我了。」

蕭恆孤疑看了她一眼,「哪裡疼?」

元意哼了一聲,捂著小腹沒有說話。蕭恆多多少少也知道些女兒家的毛病,來月事時小腹會疼得很,當即也沒了懷疑,連忙鬆開手,寬厚的覆上大掌覆上去,問道:「好些了沒?」

蕭恆正值青年,血氣方剛,火氣大,就連手掌也熱得很,擱在上邊像是捂著湯婆子一般暖洋洋的,元意眉頭一展,總算緩和了臉色,「這樣很好,今晚你別再纏著我,否則我以後說什麼也要去炕上睡。」

這句話的威脅比什麼都頂用,蕭恆連連點頭,一本正經地保證道:「意兒放心,爺一定會睡得規規矩矩的,絕對不纏著你。」

感情這廝也知道自己睡覺不規矩,元意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這保證作不作數還得看明兒個才確定呢。

兩人沒有在說話,蕭恆的手一直捂在元意的小腹上,沒了抽痛的折磨,她逐漸精神不足,眼皮一闔,就沉沉地睡去。聽到她綿長的呼吸有規律地響起,蕭恆腦袋偏了偏,晶亮的眸子看著她恬靜的睡顏許久,也跟著閉上了眼。

一夜好眠,元意睜開眼,看到的不是蕭恆的睡臉而是大紅牡丹的床帳,頓感意外。打量了一下,才發現自己難得地平躺地睡在床上,而蕭恆也沒有纏上來,倒是她小腹上依舊捂著一隻手。想到一晚上都暖洋洋的感覺,莫不成蕭恆整晚都沒撤開手?

這時候耳畔傳來一陣濃濃倦怠聲,「別亂動,再睡會兒。」

元意側過頭,就看到蕭恆閉著眼嘟囔了幾聲,他的臉色憔悴,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似是夜裡沒睡好。想到某種可能,她心中一暖,替他掖了掖被角,陪著他再睡了一會兒。

心軟的的後果很快就出來了,待到兩人再次起床,洗漱之後,連早膳都沒來得用就趕去想雲氏請安,最後還是晚了。

雲氏果然沒好臉色,不鹹不淡地說了她一句,又拐彎抹角地怪罪元意來月事還把蕭恆留在房裡,不合規矩,警告她要賢惠大度,理應讓其他人幫忙伺候蕭恆。

元意不知夏恆聽明白了沒,她不與猜想。對於雲氏的挑刺,既然不挑明了說,她乾脆裝聾作啞,%e8%85%bf長在蕭恆身上,他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她可以把人趕去書房,卻不會虛偽地叫他和後院的女人滾床單,否則她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好不容易等雲氏過完了說教的癮,元意和蕭恆才得以回了流軒院。兩人換了衣服,才在花廳裡一起用早膳。

元意與雲氏打了一場嘴皮戰,早就餓得飢腸轆轆,坐下來也不理會蕭恆的討好,自顧自地吃起早膳。

蕭恆夾了一塊鳳梨酥放在元意跟前的碟子上,溫聲道:「意兒餓壞了吧,快多吃點。」

元意斜眼看了他一眼,蕭恆立馬瞇著眼笑起來,曬出一口白牙。每次請安後這廝都是這幅愧疚的樣子,對她各種小意溫柔,想來也是知道他娘對她的刁難。

儘管知道蕭恆是無辜的,但是元意還是免不了遷怒,一時半會對他沒什麼好臉色,但是看在昨晚的份上,她還是給麵子地夾了鳳梨酥吃了進去。蕭恆立馬眉開眼笑,又給她夾了一塊。

元意剛想喝口粥,含冬就來稟告道:「姑娘,姑爺,各位姨娘請安來了,在外邊候著呢。」

放下勺子,元意頓時沒了胃口。今天逢五,到了後院的人請安的日子。

「讓她們進來吧。」她擦了擦%e5%94%87角,才向含冬吩咐道。

蕭恆這時也擱下筷子,覷了一眼元意,見她臉色平靜,頓時有些不自在,話說他還從沒和元意一起接見過後院的女人,竟然覺得有些彆扭。

「你身子不好,不要太過操勞,日後不要讓她們過來打擾你。」

元意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道:「一個月不過是三次而已,我還應付的過來,隻要爺不是歸罪我折騰她們就好。」

「你是主子,能接見是她們的福分,哪來什麼折騰。」

蕭恆淡淡地說了一句後,後院的女人也都一一進了花廳,花枝招展,顏色各異,濃鬱的胭脂味立馬就充盈了整個空間。

「奴婢見過少爺,見過少奶奶。」各人齊齊福禮,嬌滴滴的聲音柔得幾乎能掐出水來。

「起來吧。」蕭恆見元意皺眉不說話,隻好叫人起來,語氣微妙的很。

100香囊異香

「多謝爺,謝過少奶奶。」

又是嬌滴滴的聲音齊齊響起,那些女人風情萬種地站直身子,或是羞澀或是歆慕地看向蕭恆,美目盈盈,雙頰粉粉,皆是一副含情脈脈的模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們當中還是有些個明白人,比如雲硯,她的視線在擱著早膳的紅木八仙桌上掃了一眼,溫婉的麵容帶上了幾分愧色,謙卑道:「奴婢們打擾了爺和少奶奶用膳,請爺和少奶奶怪罪。」

元意看了她一眼,道:「不是什麼大事,雲姨娘太見外了。」

雲硯拿著鴛鴦蝴蝶的絲帕掩嘴一笑,漂亮的杏眼微微地瞇起,「少奶奶心善,對我們姐妹們格外地寬容。」她邁著小碎步,走在元意身邊,繼續道:「求少奶奶給個恩典,讓奴婢伺候您用膳。」

她穿著一襲淺綠色的對襟長裙,袖口和裙裾都繡著朵朵綻開的白蓮,清透瑩碧得分外好看。纖細婀娜的腰間繫著一個銀紅色的與絲帕同樣的艷艷蝴蝶香囊,隨著她的走動,一股暗暗的幽香悄悄縈繞,似是淡雅,細細一聞,又帶有一股甜膩,像罌粟一般惹人沉迷。

元意恍惚了一下,眼眸微沉,不動聲色地掩了掩口鼻,道:「不用了,我已經吃完。你們都坐吧。」

被拒絕了的雲硯臉色不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意,福身到了一聲謝,才回了位置坐下。元意這才放緩呼吸,若無其事地在各人身上掃過,雙眼微瞇,對著雲硯道:「你腰間的香囊倒是別緻的很。」

雲硯有些驚訝,繼而又是一笑,道:「少奶奶真是好眼力,這是清姨娘親手做的香囊,她的針線活在後院是一絕,奴婢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了一個。」

她作勢要解下香囊呈上來,元意揮了揮手製止了,「君子不奪人所愛,雲姨娘自個兒留著吧。」這樣的香囊,元意注意到花姨娘和雪姨娘的腰間都繫著一個,樣式如出一轍。

「奴婢這兒倒還是有一個剛繡好的香囊,望少奶奶不要嫌棄。」一直默不作聲的碧清姨娘突然站起來,雙手捧著一個錦繡牡丹香囊。她似乎不習慣在被焦點所聚,臉色微紅,眼神不安地閃了閃。

元意示意素梅去接過來,含笑道:「你有心了。我也不白拿你的東西,我庫房裡正好有一匹白蝶戲花的絲綢,待會兒讓人給你送過去做身衣服。」

羨慕、嫉妒和嘲諷的目光一一匯聚在碧姨娘的身上,讓她瞬間漲紅了臉,她連忙搖手,道:「不過是小小香囊罷了,奴婢哪敢貪圖少奶奶的好東西。」

「不過是一匹絲綢,少奶奶既然賞給你,謝恩就是,唧唧歪歪些什麼。」蕭恆不耐煩地打斷碧姨娘的話,不顧她驟然發白的臉色,湊到元意耳畔,小聲道:「意兒真大方,過會兒爺也送你。」

元意側眼看了他一眼,但笑不語。

瞧著上邊的動作,碧姨娘連忙低下頭,遵蕭恆的話謝恩,道,「奴婢謝過少奶奶恩典。」

碧姨娘才回去坐下,她旁邊的花姨娘忽然向著元意和蕭恆跪下來,「奴婢昨兒個病糊塗了,妄自言語,冒犯了少奶奶,請少奶奶原諒。」

花姨娘今天褪去了以往鮮艷灼熱的衣著風格,反而穿著一身柔絹曳地長裙,頭上隻是簡單地插著一隻髮簪,臉上不著脂粉,帶著大病的憔悴和蒼白,更顯得身形單薄零落,楚楚可憐。

元意有一瞬間的訝異,沒想到一貫傲氣的花姨娘會這般柔弱地向她乞求原諒,但是她看向一旁已經皺眉的蕭恆,心中又是瞭然,濃密的睫毛微垂,遮住了眼中的神色。

「怎麼回事?」蕭恆看向元意,卻見她神色淡淡,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頓了頓,看向花姨娘,「你給爺說說。」

花姨娘眼裡頓時含了淚水,不堪嬌憐地看了蕭恆一眼,才斷斷續續道:「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月事兩月沒來,不過是氣血不順,卻以為是……都是奴婢傷心過甚,才惹出了一段誤會,讓少奶奶不高興。」

她的話隻說了半截,語焉不詳地連事情緣由都沒解釋清楚,就淚眼滂沱,最後連聲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