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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有女 痕線 4214 字 1個月前

上使勁兒地折騰她,直到第二天東方啟明星升起,他才戀戀不捨地歇了下來,而彼時,元意早已累得昏睡過去。

才過了一個時辰多一點,外邊就響起了悉悉索索輕響,隔著攢金絲撒花軟簾,素梅低低地叫了一聲,道:「姑……少奶奶,時辰不早了,該起了。」

然而元意並沒有醒來,反倒是蕭恆悠悠轉醒,看到懷中人依舊在沉睡,眼下還帶著淡淡的青黑,滿臉遮不住的疲憊,想起昨晚的荒唐,眼中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懊惱和憐惜,連忙對著外邊囑咐道:「別吵,讓你家少奶奶再睡會兒。」

素梅聞言,為難地看著一旁板著一張臉的中年婦人,道:「錢嬤嬤,少爺和少奶奶還沒起呢,您看……」

「我看是少奶奶還沒起吧。」錢嬤嬤淡淡地看了素梅一眼,譏諷了一句,不顧她驟然變換的臉色,皮笑肉不笑道:「反正夫人有空,也不急著這會兒功夫,等一等少奶奶也無妨。」

素梅連忙賠笑,道:「少奶奶作為晚輩,哪兒有讓夫人等的道理。錢嬤嬤您稍坐一會兒,奴婢這就去叫少奶奶起身。」又轉頭吩咐從朱府帶來的丫鬟芭蕉,道:「芭蕉,少奶奶起晚了,不能及時去拜見夫人,你先去夫人院子裡告聲罪。」等到芭蕉福了禮出去,她又叫來臘梅,道:「臘梅,你給錢嬤嬤說會兒話解解悶,我先失陪一會兒。」

臘梅應了一聲,給錢嬤嬤遞了一杯熱茶,脆生生道:「錢嬤嬤是夫人身邊的得力嬤嬤吧,通身的氣派就是不簡單,奴婢就是在朱府也未曾見過呢。」

朱府是什麼地方,是傳承了幾百年的世家大族,即使隨隨便便一個丫鬟,都不比別家簡單,更何況是老經驗的嬤嬤。錢嬤嬤雖然知道這話隻是恭維,但還是被奉承到心坎上去了,臉上的笑容也帶上了幾分真心,道:「年輕人都長了一張嘴討巧,會說話,不過是伺候人的奴婢,誰能比誰尊貴的了去。」

她嘴上雖是謙虛,卻也能聽出幾分對朱府奴婢的不服來,看來她心裡確實有些想法。

臘梅黑溜溜的眸子一轉,連忙迎合著笑道:「可不是麼,在朱府,若是不得主子歡心的奴婢,日子也是過得慘淡,哪裡比得上錢嬤嬤,是夫人身邊的得意人,不知招了多少底下的丫鬟婆子羨慕呢。」

錢嬤嬤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之色,%e5%94%87角也止不住溢出笑容,連忙拿起茶杯掩住,輕呷了一口,意外地順口回甘,就算是在夫人身邊,也難得這樣的好東西,在少奶奶這裡卻是能隨意沏給她這個下人品嚐。

她的眼中不由帶上了一抹異色,道了一聲,「好茶。」

臘梅似是不知她臉上的深意,沒甚心機地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櫻桃,道:「都虧櫻桃的手藝好,不管是侍墨還是沏茶,都是一把好手呢。」

錢嬤嬤不由隨著臘梅的指向看去,隻見一個紮著雙丫髻的小丫鬟正從箱籠裡取衣服,察覺到她的目光,向她屈身福了一禮,落落大大,秀麗嫻靜,那氣度就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也比不上。

她的目光忍不住看向遮了軟簾的裡間,心中暗想,這些個丫鬟一個比一厲害,想必她們的主子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儘管還沒見麵,錢嬤嬤不由得對元意高看了幾成。

071拜見公婆

再說素梅,也顧不得心疼自家姑娘,掀開軟簾走進裡間,目不斜視,低頭向床上的人催促道:「姑爺,時辰已經不早了,夫人那邊怕是等得急,您和姑娘還是先起身請安敬茶吧。」

蕭恆皺了皺眉頭,猶豫地看向元意,正在考慮著要不要把她叫醒時,元意已經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

她清若琉璃的眸子閃過一絲迷茫,待看到蕭恆時,才驀然清醒。想起昨夜種種,元意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不顧他討好加祈求的眼神,撥開他的手臂,坐直了身子。

往日不過是簡單至極的動作,今日卻無比地艱難,隻是稍稍一動,全身又酸又痛,像散架了一般。好在身上已經穿著褻衣,元意忍著不適,下了床,搭上素梅的手,問道:「外間是誰來了?」

剛剛她雖是沒醒,但迷迷糊糊之間也聽到了一位婦人的聲音。

素梅這才抬起頭,扶著元意在梳妝鏡前坐下,答道:「姑娘,是夫人身邊的錢嬤嬤,奉了夫人的命來取……取元帕的。」她畢竟是黃花大閨女,這話有些羞於啟齒,微微羞紅了臉。

元意的臉色也有些尷尬,把這種私密的東西現於人前,就像是被剝光了衣服被人觀覽一樣難堪,但是這是古代新嫁娘必須經歷的程序,沒有落紅的元帕,無異於失貞。

一番心裡建設之後,元意便取了一個匣子裝了元帕,遞給素梅,「拿給她,叫人進來伺候吧。」

素梅應聲出去,元意覺得身子疲憊的很,索性杵著額頭閉目養神。這時候後背貼近一個滾燙的%e8%83%b8膛,蕭恆輕輕地戳了戳她的臉蛋,試探道:「意兒,你生氣了?」

元意睜開眼,皮笑肉不笑道:「生氣?怎麼會,夫君您想得太多了。」

她這麼一答,反倒讓蕭恆提心吊膽起來,比起陰陽怪氣,他情願她朝他發脾氣,出了氣也就好了,不然以後不知道還會想到什麼鬼主意修理他。想到之前比劃在小腹前的剪子,蕭恆突然有種前途無亮的預感。

他趕緊替元意捏肩捶背,一邊討好道:「意兒,這力道如何?舒服嗎?」

元意閉起眼,享受他的慇勤,點點頭,慢悠悠地開口,「手藝不錯,繼續,對,在往下一點兒。」然而才沒多久,肩上的動作一停,元意詫異地回頭,問:「怎麼了。」

此時蕭恆已經束手而立,一臉的高深莫測地看向窗外,似乎外邊有什麼奇異的東西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直到軟簾微動,伺候的奴婢魚貫而入,元意才恍然大悟。

她似笑非笑地睨了蕭恆一眼,也不點破,自顧地在杏紅的伺候下漱口淨麵。

杏紅和蘭紫,都是張氏安排給她的大丫鬟,自從那次蘭紫挨打之後,兩人都沉寂了許多,安安分分地做事,沒有再出什麼蛾子。出嫁前張氏要給她挑陪嫁丫鬟,元意未免張氏挑選了什麼心思詭異的貨色,主動選了杏紅和蘭紫。畢竟相處了一段時間,兩人的底已經被她摸得差不多了。

蘭紫梳頭的手藝好,這也是當初張氏賜給她的理由,看著銅鏡裡的一頭秀美整齊的盤桓髻,元意也忍不住讚賞地點了點頭。她的目光移向台前的妝奩,細長的手指輕動,落在鎏金鑲玉蝶戀花步搖上,覺得顏色不錯,今日佩飾它再適合不過了,便親自拿起來插在烏黑順滑的高鬢上。

這時候蘭紫拿了一對累絲珠釵別在髮髻兩側,恭聲問道:「姑娘,這樣可好?」

元意側頭看了一眼,前頭插了一個步搖尚可,再有一對累絲朱釵未免太過華麗,但是她也沒有反駁,自己的大丫鬟,在蕭府丫鬟麵前還是要給些體麵的。

故而她微笑地點點頭,「可以,蘭紫的眼光愈發厲害了。」

蘭紫臉色一紅,微微低下頭,問道:「少奶奶今日可要上妝?」

往日元意都不喜上妝,貼身伺候的人都明白她的規矩,隻是今時不同往日,蘭紫才有此一問。

元意看到臉上無法掩飾的疲憊和憔悴,微微皺了皺眉頭,道:「上個淡妝吧。」

蘭紫應了聲是,手腳利落地給她化了一個淡妝,掩去疲倦的痕跡,立馬變得容光煥發起來。這時候櫻桃也捧了古煙紋碧霞羅衣和縷金挑線紗裙上前,伺候她換上。

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元意才有心思看向蕭恆,然而那一幕,卻讓她氣得牙癢癢的。

隻見蕭恆正大爺十足地展著雙臂,不需動彈,就有相貌妍麗的婢女溫柔小意地替他準備妥當,一個穿衣,一個繫腰帶,一個梳發,腳下還有一個跪著替他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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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元意的視線,蕭恆桃花眼一勾,衝她一笑,「意兒可以了?你等等,為夫很快就好。」然後又對著幾個婢女不耐煩道:「今天怎麼這麼慢,快點,沒看到少奶奶等著啊。」

那幾個婢女皆是委屈地垂下眼,應了一聲是,手上的動作隨之麻利起來,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齊整地穿戴完畢。

一席玄色寬袖衣袍,玉冠束髮,錦帶紮腰,麵容俊逸,儀表堂堂,玉樹臨風。若是沒有眼中的若有若無的邪氣,也稱的上是君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

蕭恆蹬著青緞朝靴,走到元意身邊,抓住她的手,道:「意兒,咱們走吧,早膳怕是來不及,去了娘那裡再用。」

儘管是新婚夫婦,但是光天化日之下牽著手,也是有傷風化,屋裡的奴婢們早就低下頭不敢再看,元意也不想給人留下個輕浮的名頭,連忙甩開他的手,率先走了出去。蕭恆也不以為意,輕笑一聲,緊跟了上去。

先前等在外間的錢嬤嬤拿了元帕,便回去向太太覆命了,空閒下來的素梅和臘梅便跟在身後伺候。

走了一段路,趁著蕭恆有一段距離,素梅湊在元意耳畔輕聲道:「姑娘,芭蕉去了夫人的院子,現在還沒有回來。」

元意不知素梅之前的差遣,頓時疑惑地看向她。臘梅趁機把今早發生得時簡單地向她說了一通,元意才明白過來,皺了皺眉頭,道:「這時候也不好打聽,先過去再說。看來我這婆婆也是個難纏的角色,你們也注意點,回去也囑咐咱們的人一聲,謹言慎行,別讓人抓了錯處。」

素梅和臘梅早就領教了錢嬤嬤的眼色,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連忙點了點頭,起身應諾。

蕭恆回到元意身邊,笑瞇瞇道:「你們主僕幾個在嘀咕些什麼呢?」

出門的時候他就見那兩個丫鬟都是一臉的欲言又止,似是有話要與元意說,但是又忌諱著他在一旁,憋了一路,眼看就要到了正院,他才寬宏大量地落了幾步,留著空間給主僕幾人說話。雖然距離遠,但是習武之人耳力好,隱隱約約也能聽到「夫人」「丫鬟」幾個詞。

難不成是元意的丫鬟出了什麼事?

元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想與蕭恆說,要是芭蕉那丫鬟真的出了什麼事也就罷了,要是沒事,傳到夫人耳裡也是一番官司,挑撥他們母子關係,不是罪過是什麼。

於是她搖了搖頭,漫不經心道:「不過是身邊的一個小丫鬟,沒什麼大事。」

聽她這樣一說,蕭恆也覺得不是什麼大事,也懶得掛心,繼續向元意介紹路上的景色,相對於蕭恆的興致勃勃,元意卻是冷淡了許多,但還是給麵子不停點頭應和,表示自己有在聽,心裡卻是不停地合算,估摸著待會兒可能會麵臨的刁難,暗暗想著辦法。

就這樣心不在焉地到了正院,有丫鬟引著幾人進了正廳,已經有一男一女坐在上首,看樣子,應該是蕭恆的父母,她的公婆。

元意連忙跟著蕭恆行了禮,稱了爹娘之後卻未起身,繼續道:「兒媳來遲,勞爹娘久候,實乃不孝,請爹娘寬恕。」

她福著身子有了一會兒,沒聽到叫起身的話,也不敢亂動,隻好保持著福禮的姿勢。若是往常還好,站上一個時辰都沒問題,隻是她今日身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