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人在,麗娘沒說的很具體,但是莫顏按耐不住。
趙紅袖知曉她的身份,爹莫中臣和娘呂氏被下牢獄的消息,穎川都傳遍了,莫顏迫切地想知道爹娘是否安好。
麗娘和莫顏合作,長期給染發坊送藥材,一年得跑兩三次京都,有時候她並不是親自去。
此行為了去丞相府看呂氏,麗娘得知呂氏的喜好,沿途收集不少好布料。
到了京都才聽聞丞相府被抄家,讓她大驚失色。
染發坊的掌櫃相當淡定,表示已經去天牢查探過,莫中臣和呂氏並沒受苦楚,而且關押的環境不錯。
對比起來,陳國公府運氣就差多了,府上很多女眷遭到侮辱,自盡而亡。
“麗夫人,您家的花園精致,不知可否能讓紅袖賞玩一番?”
趙紅袖坐立不安,對方說起京都局勢,她聽不懂,有她這個外人在,說話不方便還要遮掩,因此她很識相地主動提出請求。
“好,紅袖小姐隨意。”
麗娘讓丫鬟婆子陪著趙紅袖逛逛,其實就那麼一小塊的地方而已。
“麗姨,她是我在半路上遇見的。”
莫顏把認識趙紅袖的經過以及為何來穎川的原因講了一遍,末了還歎氣,“我已經碰見她幾次,就那麼在市場上傻傻地等消息。”
好歹是一片孝心,不可辜負,莫顏找到麗娘打聽千年人參的消息。
“哦?”
要說百年人參,麗娘的庫房中有,她在村裡或者采藥人手裡直接收購,品相不錯,花不了多少銀子,有好的,她便自己留下。但千年人參,上次聽說這個消息是十年以前。
希望相當渺茫。
“既如此,就幫著打聽下吧。”
打聽消息不過是舉手之勞,麗娘沒放在心上,她擔憂的是莫顏的安全。
“王爺加派人手,讓我最近留在穎川。”
莫顏出門沒帶小包子,麗娘聽說她生了雙胞胎,特地備下一份重禮。
據麗娘所言,她離京時,京都學子們鬧的正歡,百姓們對皇上的做法非常不滿,集合起來到宮門口長跪不起。
萬俟禦風以武力鎮壓,派出禦林軍,早晚在城內巡邏,禁止民間發聲。
好在,莫中臣和呂氏暫時安全,呂氏的娘家出麵,到京都周旋一地“賤”情(高乾)。
“爹娘那,沒吃苦頭就好。”
有今天這樣的結果,早在爹爹莫中臣的意料之中,莫顏離京之前,曾和爹娘深聊一次。
伴君如伴虎,老虎說不定什麼就會吃人。
萬俟禦風失去神仙粉,性格暴虐,短短一個月,抄了幾戶官員的府邸,男的斬首,女子為奴為娼。
受不得侮辱的貞潔烈女,早已經投繯自盡。
這世道越來越亂,大越內憂外患,也難怪萬俟玉翎打破之前的計劃,提前回京。
隻要想到路上的凶險,莫顏就吃不下睡不著,她何嘗不明白,他以身犯險是為轉移注意力?
一直回到小院,見到兩個包子平安無事,莫顏緊繃著弦才舒展開。
無論如何,要保證兩個小的安全。
喂奶後,莫顏輕輕地搖晃坐在小床裡的寶貝和寶寶。
這個搖床,是三叔幫著做的。
有一個結實的木架,床上套著繩索,綁在木架上,兩個小包子坐在床內,莫顏輕輕地推著小床,床身左右搖擺。
“呀呀!”
寶貝拉著寶寶,很新奇地四下打量。
滿月後,兄弟倆的五官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像萬俟玉翎。
除下生開始比較愛哭之外,兄弟倆基本上不哭了,而且特別喜歡新奇的東西。
搖床的幅度不大,兄弟二人噘嘴,沖莫顏不住地打手勢。
“寶貝,寶寶,你們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長大了,就有自保的能力,不用她日夜跟著操心。
想到在遠方的萬俟玉翎,他一定也在擔憂她和雙胞胎吧?
一年之約,還有十一個月,日子,是一天天的挨過去的。
包子比一個月以前長胖了,更加壯實,清醒的時間多,也變得能吃。
莫顏攤開紙張,記錄年月日和小包子的動態。
她要以日記的形式展現出來,到時候給萬俟玉翎看,彌補他不能在包子們身邊的遺憾。
穎川的村裡,水土好,村民們淳樸,並不好嚼%e8%88%8c根,也無人上門打擾,眾人對明顯對丫鬟胖丫更有興趣。
趙紅袖的千年人參沒消息,她就派人送回去百年人參,人留在穎川,賃住了一個小院子等待。
有時候,兩個人相約喝茶,天南地北的閒聊。
趙紅袖比以前更有主見,對那門親事抗拒,說到底,對方是庶長子,卻是官家,她一個商戶女,有什麼說話的權利?
沒多久,西南傳來消息,與趙紅袖定親的庶長子,在花樓裡胡鬧,吃了赤腳大夫配置的壯暘丹,和妓女廝混的時候猝死上校的眷戀。
趙紅袖還不等出嫁,就成了望門寡。
不過對方不同,早已經有無數子女,那戶官家收了趙家不少銀子,親事作罷。
莫顏借此機會,給大舅娘寫了一封長信,信中說了趙紅袖一事,如此沒規矩的人家,表姐呂蓉就算嫁給嫡子,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嫡庶不分,庶出的一個個反了天!
時間很快的到了農歷七月。
莫顏在穎川,收到表姐呂蓉的來信。
呂蓉在信中,和莫顏分享她的甜蜜。
大舅娘在認真考慮過後,同意了季寶珠和呂蓉的親事。
季寶珠的身份得以恢復,成了季家大少爺。
官商聯姻並不稀奇,一般都是官家圖商戶人家的錢財,為自己的官位鋪路。
呂家不差錢,大舅舅呂誌頂著賣女兒的名聲,最後鬆口同意。
寫信的日期是六月底,他們七月初七,七夕節那一天成親,那麼按照現在的日子算,兩個人已經成親了。
祝神醫得知後,跳腳罵了半天,這兩個人沒良心,也不知道托人帶幾壇子好酒,感謝他這個恩人。
若是沒有他,季寶珠一輩子都是個元陽短小的廢物,斷子絕孫。
為此,祝神醫浪費多少靈丹妙藥,親自到山裡獵野鹿,釀了鹿血酒。
呂蓉和季寶珠不是沒有感恩,而是把功勞記在莫顏身上。
兩個人大婚那天,季老爺決定給邊境的將士們募捐糧草和藥材,以保證在秋收之前,士兵們的軍需。
七月十五中元節,月色正好。
村裡,到處彌漫著淡淡的煙火味道。
這一天,人們思念離去的親人,上墳,燒紙,表達對親人故去的沉重悼念。
空氣裡漂浮著一層淡淡的煙霧,久久不曾散去,遠處的群山,若隱若現,變得模糊不清了。
晚風清涼,哄睡了兩個小包子,莫顏開始整理衣物。
有些東西是她珍視的,隨身攜帶。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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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她幾乎沒有買過釵環首飾,首飾盒中的滿滿的珠寶,都是萬俟玉翎所送,有些是他自己畫圖,請匠人精雕細琢地打造。
一個小箱子裡,有各色的小物件,知道她喜好稀奇的東西,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搜羅。
有些,是成親前在明州,楚州城留下的紀念末世登仙。
原來,他們一起去過那麼多那麼多的地方。
他總是默默無聞,不喜多言,卻能把她照顧得很好。
莫顏想,她過於依賴他,也是這個原因,所有的難題,都有他擋在前麵,而不用她自己琢磨。
把玉簪放在手中摩挲,二人在一起的點滴回憶,如流水般湧進腦海中。
時間,每過一天,莫顏都在感恩,因為離二人的相見,更進一步。
為母則強,她比從前更勤奮,刻苦鑽研醫術,尤其是兒科,加上和師父祝神醫學習武功。
“徒兒,想什麼呢?”
祝神醫在原地站裡良久,仍舊沒得到莫顏的一個眼神,他搖搖頭,都說相思苦,他是過來人。
十年生死兩茫茫,何況是二十年,人生最好的時光,在相思中虛度。
祝神醫甚至想不起心愛人的麵容,沉浸在為自己編織的情網中不能自拔。
原來,一切都是那麼虛幻。
如果沒有上次的真心話遊戲作為啟迪,祝神醫還是不能走出漩渦。
他發現,自己竟然不再回想往事,把目光更多的放在胖丫身上。
這丫頭分外粗俗,他曾經坐在樹上,看到胖丫去摘果子,隻用衣擺擦擦,不洗就放入口中,還吃得一副眉開眼笑的模樣。
胖丫走後,祝神醫學著她的樣子吃果子。
發現果子並不好吃,青澀得發酸。
“師父。”
莫顏回過神,站起身,她的輕功是弱點,練習多年進展不快,她想,很可能是和身法有關係。
祝神醫的身法詭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更適合她修習。
在死纏爛打,許諾諸多好處後,祝神醫認命地教莫顏功夫。
他找到一個可以光明正大留下的理由。
“師父,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中元節,應當思念故去的親人,而師父的心上人,也是這一天離去的吧。
關於身世和背景,祝神醫很少對人提起。
“人死不能復生,難道要愁眉苦臉不成?”
祝神醫想了很多個晚上,心愛之人是否同樣愛他,可惜人死了,再也得不到答案。
二十年相思,應該到了他重生的時候。
“不是,徒兒的意思是,您老人家想過成親嗎?”
莫顏的話毫無惡意,卻惹怒祝神醫網遊之小藥闖天下。
年齡是他心裡的一根刺,尤其是被別人稱為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