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麵前,你不用這樣。”
“被你看出來了。”
莫顏扯了扯嘴角,她笑不出來。萬俟玉翎說的對,廖喜兒的死,與她無關,甚至說,這麼個狗皮膏藥死了,對現在是祝二妮身份的她來說,是一件大好事,有人替她消滅了情敵。
可是,她來自二十一世紀,盡管已經融入這個社會,她卻與別人不同,把人命看得尤其重要。
廖喜兒是個囂張無禮,水性楊花的女子,一心想讓她和離,覬覦她家皇叔,或許會使一些陰謀手段,但是並未成功,莫顏沒有受到什麼威脅。
廖喜兒死了,被分成幾塊,因為此,莫顏還成了嫌疑人,如果此案不能告破,她總覺得自己身上的嫌疑沒有真正洗清,她不想讓人生中存在任何汙點。
離開明州的日子就快到了,以後,她還是京都二品大員家的千金小姐,未來的高貴的南平王妃,而不是市井中艱難生存的女仵作祝二妮。
法醫手劄問世之後,莫顏想把更多的時間用在研究醫理上,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幫助更多窮苦人,這同樣有意義。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有因必然有果,所以,廖喜兒的死,一定和她接觸的人有關係。”
廖喜兒的書信被上交到衙門作為物證之一,她約莫顏到小樹林,又是夜晚,絕對不會沒有任何準備。
那麼,廖喜兒身邊的人會是誰?一個人還是幾個人?從她遇害的時間上看,對方很可能是廖喜兒的“同夥”,被她叫來一起收拾不識抬舉的祝二妮的人。
窗外,天色黑暗,半個月亮掛在天空,發出慘白慘白的光。
莫顏低著頭,在院中走了一圈兒,她是個急性子,如果在丫鬟口中套出一些線索,今晚是睡不好的。
凶手比想象的鎮定凶殘,萬一尋到丫鬟所在地,殺人滅口,線索會不會再次中斷?
想到此,莫顏披上衣衫,準備出門,事不宜遲,雖說闖入民宅有些無禮,她認了。
萬俟玉翎搖搖頭,無奈的吹了蠟燭,即便是知道她有武藝傍身,他還是不能放心,因為現在二人身邊沒有暗衛保護。
來到書生家的小胡同,兩名新捕快正守候在門口,在衙門當差,有時候是要吃點苦頭,他們都是新來的,想好好表現。
“沒人進去吧?”
莫顏見二人在原地等候,沒有偷奸耍滑,很是欣慰,這個時代的人心眼比較實,信守承諾,一般答應的事都會盡力去做。
“沒有,二妮姐。”
一個臉上略帶幼稚的娃娃臉捕快道,“我們一個人買飯,一個人在此等候,一直沒離開人。”
突然,牆內發出咚地聲響,在寂靜的夜裡分外明顯。莫顏很警覺,她用手大力拍門,“有人在嗎,開門!”
用力拍了半天,屋內沒有半分聲響和回應,幾個人對視一眼,都有不好的預感,天啊,不會又出現變故吧?
強勢拆門而入,為首的娃娃臉捕快點燃了一個火折子。
書生家的小院不大,和隔壁婦人家的布局基本相同,有三間正房,廚房用木頭板子搭起,屋頂上鋪著茅草,在西側。
院中乾乾淨淨,無%e9%9b%9e鴨等家禽,幾個人在房門敲了兩下,防止進門看到衣衫不整的%e8%a3%b8體。
屋中漆黑,滿是情[yù]的味道,還有人的汗味,可見在不久之前,這裡曾經進行一場瘋狂的雲雨。
“啊!”
正屋的門框上,掛著一個雙腳騰空的女子,女子雙目圓睜,眼睛充血凸出,%e8%88%8c頭也吐出來,披頭散發,頭發遮住了麵頰,穿著紅艷艷的肚兜兒,活活像是一個厲鬼!
先進門的捕快正好摸到女子的手,嚇得大叫一聲,黑燈瞎火,這種場景,足夠使人恐懼。
莫顏當了多年的法醫,也被此景震驚,她愣了一剎那,從袖間找到一把短刃,切斷了丫鬟脖子上的繩索。
可以肯定,剛才的聲響,是丫鬟的腳踢著凳子的聲音。
也該著丫鬟命不當絕,如不是莫顏心血來潮,這會兒丫鬟早已見了閻王。
做了心肺復蘇,把丫鬟抬到側屋,廖喜兒的丫鬟還在昏迷之中,沒有醒過來,勉強撿了一條命。
萬俟玉翎順手點燃房間的油燈,床上躺著一個人,莫顏剛想上前觀看,被萬俟玉翎用手捂住眼睛,他對著捕快道,“給他蓋上被子。”
書生全身赤摞地躺在床上,體溫有餘熱,若不是沒有了呼吸,看著就和睡著了一樣,隻是他芐體還保持著歡好的姿勢。
等了片刻,莫顏的眼前才恢復光亮。書生已死,丫鬟自盡,明顯其中有問題。
到底是自殺他殺,還不能肯定,丫鬟脖子上看不出第二種痕跡,也有另一種可能,她是被凶手吊上去的。
四周檢查一圈兒,沒有人的影子,而隔壁的婦人獨居,聽到動靜並沒有出門查探,一切都發生的悄無聲息。
再次發生人命案,其中一個捕快到衙門通知,莫顏用油燈仔細地觀察案發現場,並沒有第三者的痕跡,她在酒中,發現強效的春[yào]。
這些春[yào]一般都是青樓使用的下三濫,藥理迅猛而霸道,有損男子的元陽,對女子無危害。
“這一包米分末得留著,八成是害死書生的真凶。”
莫顏嘖嘖感歎兩聲,轉過頭對著萬俟玉翎悄聲道,“夫君,你說那種衛道士書生,是不是最喜歡玩花樣?”
男女之間可以有點情趣,但是會用春[yào]雲雨的不多。莫顏說完之後,表情訕訕地,她家大哥就是讀書人,滿嘴之乎者也,春宮圖和情色描寫十足的話本堆滿整個書房。
“也沒準是丫鬟下藥。”
萬俟玉翎拉著莫顏站到一側,書生是男子,還是等王老爺子來屍檢,他絕對不允許自家未婚妻碰赤摞的男屍,尤其還是那個狀態的!
“不會吧,藥力這麼強勁,一夜沒個十次八次停不下來,書生八成是因為脫陽而引發的猝死!”
脫陽猝死症多發生在男性中間,病理機製尚不清楚,一般死者多因興奮過超過限度,導致心跳和呼受到驟然抑製的結果,最終意識喪失,心跳驟停。
莫顏搖頭歎息,太不知道節製了,找了個猛如虎的女子,也是件危及生命的事。她這麼想著,偷偷地看了站在身邊的皇叔大人一眼。
萬俟玉翎抿著%e5%94%87,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著,禁止莫顏觸碰屍體,二人在院中討論春[yào]的問題,聽得房內的捕快一陣鬱悶。
約莫有小半個時辰,王老爺子和衙門的捕快出現在門口,眾人進門查探,片刻後,王老爺子拿著春[yào]的米分末出門,歎息著,“自作孽,不可活!”
書生和丫鬟之間定親卻未成親,完全無視禮教,行了周公之禮,這也就罷了,盡然弄來這麼多下三濫的東西。
捕快們從櫃子的拉門裡發現了幾個小瓶子,裡麵有“欲仙欲死丸”,“神仙米分”,“壯暘回春丹”,五花八門,不知道的,還以為書生是個賣藥的。
“屍體檢查過,有輕微的中毒跡象卻不致命,的確是脫陽而引發的猝死。”
書生閉著眼睛,一臉陶醉的表情,顯然在興奮中身亡,身體的形態還未發生改變。
“二妮姐,王老爺子,那個丫鬟醒了。”
一個捕快匆匆回報,眾人呼啦跟著往內室湧進,丫鬟是唯一的知情人,而且還關聯著廖喜兒一案。
房內,昏暗的油燈下,坐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她的眼睛紅腫,應該剛哭過,額頭邊上撞破了一個窟窿,正在冒著汩汩的血,脖子有青紫的勒痕,看起來分外狼狽。▽思▽兔▽在▽線▽閱▽讀▽
“剛才她醒了之後,突然爬起來撞了桌角。”
新手捕快很不好意思的抓抓頭,讓他看人,差點沒看住,若不是他動作快,以丫鬟的速度,這會真可能跟著書生一起去了。
丫鬟眼神空洞地看著某個角落,沒有焦距,也不理會周圍的眾人。
“這丫鬟叫周玉芳,小時候家裡窮,她娘就把她送到廖家做丫鬟,沒要一分銀子,隻有一個條件,就是等十八歲前給周玉芳尋一戶讀書人嫁了。”
衙門管理戶籍的衙役最近在給周玉芳辦理脫籍手續,對她不陌生,而且這個丫鬟經常跟著她們小姐廖喜兒到衙門來。
聽到自己的名字,周玉芳的眼珠動了動,可見她並不是一點沒有留意周圍的環境。
廖家答應了請求,給周玉芳找了李家。書生名叫李問,屢試不第,已經到了及冠之年,連個童生都不是,自詡清高有才華,生長在莊戶人家,卻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一直到現在都靠親娘養著。
原本,李問非常看不上周玉芳,覺得她是個低賤的奴婢,做端茶送水伺候人的活計,但是她老娘勸說他,廖家富貴,玉芳跟著廖家小姐多年,肯定能存下不少體己。
娶了之後,把嫁妝銀子騙過來,吃香的喝辣的,若是有那心頭好,花點銀子到青樓樂嗬一下。
李問經常看話本子,對窮書生搭上高門大戶家的小姐,從此一飛沖天揚眉吐氣的劇情分外喜歡,後來偷偷看見周玉芳身邊的廖喜兒,就打了主意。
廖喜兒生產過後,自暴自棄,對男子完全是一副玩弄的態度。
李問給廖喜兒寫首詩,廖喜兒立刻上鉤,曾經背著周玉芳跟著李問苟且。
“李問和你家小姐曾經苟且,於是你心存怨恨,殺了廖喜兒?”
周玉芳終於開口,沙啞著嗓子,每一句話都說得很艱難,見捕快誤會自己,連連搖頭,前麵隻是起因而已。
莫顏揉揉額角,廖喜兒葷素不忌,連丫鬟的定親的人家都不放過。
“我沒有殺小姐……”
周玉芳連連搖頭,她馬上可以脫籍嫁人,怎可能想不開殺人?而且小姐遇害那日,她從府上溜出來,和李問在一起。
其實,廖喜兒和李問苟合,瞞著周玉芳,後來一次醉酒,李問酒後吐真言。
李問一個書生,為人懶散,身體柔弱,一袋米都拎不起來,在房事上無法讓如狼似虎的廖喜兒找到筷感,那些藥都是廖喜兒帶來的。
根據周玉芳所說,李問心中自卑,胡亂用藥,加強了藥力,這才導致歡好中脫陽而亡。
周玉芳又驚又怕又傷心,若是報官,她是一點臉皮都沒有了,再說未婚夫死了,未來沒有希望,不如一根繩子吊死,徹底清靜。
這一切不能光聽周玉芳的一麵之詞,但是想要用春[yào]讓男子米青盡人亡的謀殺,目前還沒有。
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