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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名門醫女 亂蓮 4031 字 1個月前

上還有棉衣棉褲,若是淋了雨,恐怕就不好穿了。

冷風一過,枯黃的樹葉被吹落在雨水裡,小路上坑坑窪窪,泥濘不堪,為了不加重車馬的負擔,一行人又轉移上了相對平坦的官道。

萬俟玉翎坐在對麵,手裡拿著一張地圖,垂眸凝思,二人一直沉默,卻毫無生疏感,相處得很是默契。

離京那天,娘呂氏不停地囑咐,生活上的小事嘮叨個遍,而一向摳門的爹爹,偷偷塞給莫顏兩張銀票,不停地擠眉弄眼,意思是他的私房,千萬別告訴娘親呂氏。

大哥莫輕風最是積極,帶了一個上鎖的小匣子,托莫顏帶給陳英,裡麵有書信和他準備的小禮物。

呂蓉的事情還沒解決,大舅娘薑氏咬著不鬆口,和大舅舅呂誌商議,呂誌直言“胡鬧”,勃然大怒,決定早日斬斷呂蓉的念想,提前離京到西南去,因為此,等莫顏離開之時,表姐呂蓉已經迅速地清瘦下去,臉色蠟黃,再沒了曾經的神采飛揚。

那天季寶珠來送行,呂蓉勉強拖著病體送到城門,季寶珠見她麵色不好,很是憂心,關心了幾句,呂蓉的眼淚就下來了。

莫顏坐在馬車裡,心中不是滋味,她想,人身上若沒有枷鎖,不被束縛,能自由自在地活著多好,可是,高門大戶的官家嫡女,在享受奢華生活的同時,也像那籠中鳥,走一條已經被安排好,毫無懸念的人生。

嫁人,產子,給丈夫納妾,鬥小妾,做當家主母管理府上事務,等熬出了頭,教子,望子成龍,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

莫顏不想這樣,好在爹娘是開明的人,何況她現在已經被賜婚,對方是大越南平王,未來的路根本無法預測,鮮花著錦卻也凶險無比。

那天,剛出禦史府的大門,迎來一大隊的禦林軍,莫顏以為她自己很有麵子,這群人是來送行的,結果禦林軍在隔壁田家停下,氣勢洶洶,很快,田家上下哭喊震天。

莫中臣的臉色鐵青,和禦林軍的頭目打聽,對方見他是皇上眼前的紅人,特地賣個好,田大人犯了事,他們奉命來抄家,男人全部斬首,女人被充軍,有點姿色的做軍妓,一些老婦就做粗使活計。

莫顏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陣勢,田家門口看門的老伯,不過是想要進去通報,就被禦林軍抹了脖子,鮮紅的血濺到朱紅色的大門上,提亮了顏色,卻多了一抹悲涼之感。

“還在想田家之事?”

萬俟玉翎在地圖上用朱砂筆畫了幾處山匪橫行之地,朝中的物資運送到北地也不會那麼平順,相信有心人得到消息和眾人的路線,會趁火打劫。

“恩,山雨欲來風滿樓,田大人和我爹爹關係還不錯,而且又是在清水衙門,能犯什麼事?”

莫顏情緒低落,兔死狐悲,兩府是鄰居,雖然平日沒什麼來往,倒也和睦,前幾天她在房頂偷窺,還在嘲笑田大少爺精力旺盛,一晚上不停地叫水,這才沒幾天,就發生如此變故。

男子斬首,女子充軍,沒比株連九族強多少,田府已經血流成河,莫中臣和呂氏極其不忍,關閉府上大門謝客。

萬俟玉翎搖搖頭,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田大人是於太後和皇上博弈的炮灰,大越風起,留在京都必然要受到波及,現在文武百官,人人自危。

“這麼說,我爹爹也危險了?”

莫顏放下茶杯,眼中閃著水光,爹娘在送她離京之時,雖然不捨,眼裡卻帶著一抹輕鬆,她當時還以為爹娘放心她跟在萬俟玉翎身邊,樂見其成,現在才思量過來,其中必然有隱情。

“別怕,莫大人吉人自有天相,恐怕現在正在府上收拾東西呢。”

莫顏的眸子中淚光點點,更加清透明亮,小嘴緊緊地抿著,眼中寫滿了擔憂,萬俟玉翎很是不忍,決定實話實說。

在離京之前,他已經找莫中臣商議過,北地開戰,朝中更加風雨飄搖,太後和皇上奪權大戰正式來開帷幕,還不一定有多少官員受到牽連,不管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都勢必會來個大清洗。

莫中臣作為左都禦史,沒少得罪人,關鍵時刻萬一萬俟禦風抵擋不住,禦史府肯定遭殃,所以二人私底下做出部署,遠離京都是非之地。

“爹爹要離京?和咱們一同前往北地?”

莫顏用手順了順%e8%83%b8`前,腦中不停地翻轉,作為正二品大員,出行必須得到皇上的許可,而爹爹剛在湖州回京不久,去北地的可能性不大。

“王爺,我爹爹是不是想了個法子得罪皇上,被發配到偏遠地方勞動改造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莫顏相當淡定,若是在從前,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做工,不是個好兆頭,如今是明哲保身,最好的去處。

萬俟玉翎很驚訝,朝中的事情相對復雜,他怕莫顏擔憂,一直隱瞞著,沒想到她竟然如此通透聰慧,猜了個正著。

此刻,京都也在下著嘩嘩的大雨,莫中臣打著一把油紙傘,站在書房門口,盯著那幾塊假山發呆。

冷風吹過,大雨傾斜,雖是打著傘,莫中臣的衣衫已濕了半邊,他打了個寒顫,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地麵上已經被大雨澆出幾個淺坑,雨水打在凹地,形成一圈圈的水波,上麵浮著幾塊枯黃的樹葉,在蕭瑟的秋風中,顯得格外淒涼。

空氣中傳來陣陣的腥氣,不曉得是泥土的味道,還是隔壁田家的血腥味。就在兩天前,田府一百多男丁,皆被禦林軍在府上斬首,無一人逃脫。

禦史府的下人們哪裡見過這等場麵,如驚弓之鳥,京都百官成了縮頭烏龜,生怕火燒到自己頭上,原本熱鬧的朱雀南街,奢華的店鋪,變得門可羅雀。

“老爺,行李都收拾好了,庫房之物,一部分送到咱們府上在京都的田莊,是我娘家的私產,還有一部分打包帶走。”

不知何時,呂氏已經站在莫中臣身後,嫁人二十年,還是第一次麵對如此嚴峻的形勢,說不怕是假的。

“夫人,府上也沒有什麼值錢的玩意兒,就是這座王爺送顏顏的金山銀山和珠寶山,為夫很是捨不得,偏生這寶貝就是摳不下來。”

莫中臣頓足捶%e8%83%b8,一臉心痛之色,連續兩夜沒睡好,就因為這些鑲嵌的寶石帶不走,他不禁暗自埋怨萬俟玉翎,玩什麼風雅,不如就送點實在的金銀財寶,到時候裝車,哪裡都能帶著。

呂氏腳下一滑,差點栽倒,本以為這次老爺被發配到大西北勞動改造,會有那麼點傷感,誰知道還在惦記府上的假山,這心到底多大!

田府被抄家,成為京都一大禁忌,早朝之時,文武百官揣著明白當糊塗,絕口不提此事。莫中臣卻撕破了這層紙,上書申飭禦林軍濫殺無辜。

都是皇上或者太後的意思,怎麼是濫殺?百官見有機會,很是諷刺莫中臣一番,結果皇上大怒,當即決定讓禦史府一眾人到西北勞動改造一年,看表現再決定是否召回。

萬俟禦風暗地裡斥責莫中臣不懂事,性子好比一顆銅扁豆,蒸不熟炒不爛,眾目睽睽之下就敢質疑皇命,他正在和太後對峙,不可能太偏心,隻得順應民意,把莫中臣發配西北,但是卻頂住壓力,保留莫中臣二品大員的官位。

“京都,咱們早晚還會回來,到時候再把假山搬走吧。”

隔壁田府一百多人死在府上,血流成河,夜晚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哭,可府上已經貼上了封條,並沒有人。

這種地方太晦氣,即便是禦史府在京都靠近內城的地方,寸土寸金,莫中臣也不想繼續住下去,能在此刻離京,簡直是最好不過了。

莫中臣作為京都第二個倒黴之人,百官們很慶幸,隻有陳國公府上來人探望,準備了很多路上所需之物,陳英娘還特地上門寬慰呂氏,無論將來如何,兩府的親事不會有任何改變。

“老爺,咱們還要派人給王爺送信,從北地到西北也就十來天的路程,到時候讓顏顏直接去西北。”*思*兔*在*線*閱*讀*

呂氏盤算著,京都呆不下去了,鋪子暫時先托付給幾個掌櫃管理,家中的產業主要都是田莊,就算京都有大變數,也牽連不到莊戶人家,還是很安全的。

禦史府下人一共也就不到三十人,墨梨和幾個丫鬟被打發出嫁,呂氏送了厚厚的嫁妝,剩下二十多人隨著一同到北地,京都的禦史府大門上鎖。

“恩,說不定王爺現在就知曉了。”

莫中臣點頭同意,家人全部離開,莫輕風把藏書分別裝在箱子裡,書房下麵的地道通風而不潮濕,保存書本沒問題,也就是一年時間,自家早晚也要回來。

這個結果,是莫中臣有心算計的,還好皇上念舊情,不然擼下二品官位,他真是哭都找不到墳頭。

莫顏收到爹娘的來信,已經到了五天之後,他們一行人停留在一個叫做聊城的地方。

這裡屬於北方,早晚寒涼,有那怕凍的老爺和小娃,早早地穿上了棉襖,一路上遇見不少遊走在街道上賣貨的姑娘小媳婦,也不怕生,見到有車隊過來,趕忙推銷自家的吃食。

“其實還是民間的美食多,這千層的油餅滋味不錯。”

車馬停下做補給,莫顏打開車窗,看到一個老婦人提著沉重的籃子在街邊叫賣,手上都是斑駁的口子。

這年頭,百姓討生活不容易,大酒樓都是有錢人家才開得起,不如照顧百姓們的生意,剛好她想吃油餅,便多買了一些。

後麵跟著蝴蝶班的二十輛馬車,老婦人沒想到生意這麼順利,拿到銀角子的時候激動得兩眼含淚,家裡用全部的積蓄買了白麵和油,烙餅子,就是為了給生產虛弱的兒媳買補藥,她偷偷出門,還在擔心賣不出去,餅子涼了就不好吃了。

“光吃餅怎麼行?我讓李德叫了幾個小菜,別噎著。”

萬俟玉翎搖搖頭,倒了一杯山楂水給莫顏,一路都在馬車,吃多了也無法運動,很容易積食。

“王爺,就算您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我的食量。”

不過是一張油餅,隻夠塞牙縫的,等買來熱乎乎的小菜,她還是要吃的。

趁著這個空檔,莫顏拆開娘的信,爹爹那封,她已經看過,大概有八百字都在感慨府中的假山上的寶石,根本說不到重點。

“王爺,您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到西北勞動改造,雖然地方貧瘠,但爹爹是朝中大員,想必會被特殊照顧,就是意思意思。

呂氏在信中讓莫顏安心,家中人全部上路,跟著皇上派的人出發,私下裡,王府的馮管事派了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