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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鶯之彌賽亞 愷撒月 4303 字 1個月前

他、殺害他,控製著整個龍之堂基地的冷酷暴君。

他以為時光倒流,再也不會遇到這個人,連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也全部掩埋在忙碌的音符下,直至塵封到灰飛煙滅的一天。

齊硯手指發抖,眼睛瞪大得眼角仿佛要撕裂一樣火辣辣疼痛,唐鉞依然捂住他的嘴,在床邊坐下來,俯身看他,“還是現在的樣子好看。”

溼潤的液體順著手指洇開,分不清是眼淚還是汗水,唐鉞最喜歡齊硯這個樣子,顫唞無助像剛剛孵化的幼鳥,一隻手就能捏碎,會勾起他無限憐惜。

齊硯卻最恨自己這個樣子,軟弱可欺不像個男人。

他的手指用力攥緊,放鬆,猛然掙脫了唐鉞的手指鉗製。緊接著%e8%83%b8腹交際處狠狠挨了一拳,全身突然失去了力氣,重新倒在床上。唐鉞這才將他鬆開,“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那一拳實在太狠了,震得五臟六腑都要碎裂一樣疼,齊硯蜷起身體捂住肚子呻|%e5%90%9f,恐懼倒是被沖散了幾分,他努力壓抑住罵人的衝動,“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唐鉞摁亮了吊燈,像主人一樣在屋子裡四處檢查,“凱賓王子的部隊到了,星艦能源中心足夠送我過來一次。”

可持續派的部隊也到了,兩邊估計要大混戰,這樣的話,躲在地底的人類究竟會輕鬆一點,還是更難捱?

齊硯突然想起一部叫《終結者》的古老電影,未來戰士穿越到過去,提前暗殺救世主。他一邊在心裡吐槽好好的娛樂圈文都變成科幻文了,一邊顫聲問:“你來做什麼?”

唐鉞抬手撫摸牆上掛的一副油畫,畫的是藍天下咆哮的海浪,陽光衝破雲層投射在海浪上,水波的半透明質感描繪得栩栩如生。他垂下眼瞼,“來接你回去。”

疼痛漸漸散去,仿佛將恐懼也一起帶走。齊硯坐起來,下床,一邊眼珠四處瞅,想找防身武器,一邊冷笑,“我的家在這裡,要回哪裡去?你想接的那人,早就死了。”

唐鉞轉頭看他,十年風霜,讓這男人比現在的本尊多了份淩厲殺氣,光是這麼掃一眼就讓他感覺血液被凍結。

齊硯喜歡%e8%a3%b8睡,這時候被盯住,全身都不對勁了,隻好硬著頭皮抓了件泰迪熊圖案的睡袍披身上。

唐鉞的眼神就不自覺有點柔和,他靠近了,抬手輕輕撫摸青年的臉頰,“杜鋒已經死了,我當初把你在地下室關了兩個月,在城堡外的籠子裡關了三個月,現在全都加倍處罰在他身上。可惜他沒撐過半年就死了,餓死的。”

齊硯冷笑,後退半步避開他的手,“你殺他關我什麼事,最多不過是惹你厭倦的可憐蟲多了一隻而已。難道殺了他我就能活過來?”

唐鉞的手指懸在半空,終究沒有追他而去,隻是緩緩放下,順手整理了下領帶和外衣衣扣。“我……後來查到了,他和交易商勾結陷害你。潘朵拉盒,沒有落在你手裡。你並沒有……背叛我。”

齊硯失笑,他靠著牆,突然彎下腰大笑,笑得眼淚都湧了出來,他用手背抹掉,更多的淚湧出來,“你真行啊,唐鉞!我TM都屍骨無存了,你倒是想起來幫我平反了。活著的時候我說什麼都沒用,死了你倒是想起來幫我喊冤。你說你,你說你這叫什麼啊?”

他笑著笑著,身軀順著牆壁慢慢下沉,最後蹲下來,把臉埋在雙膝中間。

唐鉞在他麵前單膝著地,將他抱在懷裡。“真是個傻瓜,就算這種時候,你也說不出傷人的話來,可我就喜歡你這點。”

他安撫地揉搓著青年顫唞的肩膀,“小硯,和我回去吧,凱賓王子的部隊會幫助我們消滅侵略者,然後,重建家園。”

齊硯漸漸冷靜下來,顫唞漸止住,接著冷笑,“重建家園?是新建殖民地吧?”

唐鉞低聲笑了,“不愧是彌賽亞,知道得挺清楚。”

齊硯冷淡回應,“是啊,可惜我還是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殺明哥。”

“本來沒打算殺他,槍手瞄準的是唐刀,誰知道賀千明突然把唐刀撞開了,自己送上門來擋槍。賀家的男人們都是死心眼,偏偏都要跟我作對。”唐鉞說得平靜,齊硯卻倒抽口氣,“唐刀是你弟弟。”

“他不是。你也發現了吧,我也是,梅勒笛棄嬰。”

“唐鉞”是個早產兒,生下來沒多久就死了。AI選擇了他的身份,讓棄嬰頂替唐鉞的位置孵化、長大。

隻是AI可以篡改記憶,卻無法掌控感情。唐雲化本身就對前妻跟這個早產兒毫無感情、甚至厭惡,所以唐鉞幼年少年時受盡冷落虐待。

等到他十六歲時才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世,但這不過意味著把拋棄他的父母數量從二變成四而已。

既沒有歸屬感,何來的親情?唐刀也不過是個熟一點的地球人而已。

“在這個世界上,我唯一在乎的人隻有你。”唐鉞把齊硯的頭摁在肩膀上,“跟我回家吧,老婆。”

齊硯突然想起來了,當初他為了和唐鉞結婚,還特地去美國辦了綠卡,讓兩個人的關係名正言順又合法。

然後唐鉞包了個酒吧,請所有客人喝酒。那些美國人,法國人,義大利人,巴西人,阿根廷人,墨西哥人,中國人,日本人,韓國人,埃及人……無論皮膚顏色,高矮胖瘦,全都圍著他們歡呼,噴香檳,噴啤酒,一直笑鬧到淩晨。

他和唐鉞從一張桌子跳到另一張桌子,喝酒,接%e5%90%bb,不停喝酒,不停接%e5%90%bb。

仿佛要證明給全世界看他們的婚禮和愛情。

清晨的朝陽升起的時候,金光閃耀,兩個人才手牽手離開酒吧。

唐鉞的衣服皺成了菜幹,被酒淋濕又被體溫蒸幹,散發出難聞的味道。

他卻仿佛穿得像個國王一樣在人群中昂首闊步,手指有力牽著齊硯的手,他說:“老婆,我們回家。”

齊硯覺得他大概一輩子也忘不掉那個場景了,不過,也僅此而已。

他把唐鉞推開,語調也冷靜下來,“別做夢了,回不去了。”

他站起來避開唐鉞的觸碰,冷靜而快速地否決掉他的提議,“開什麼玩笑,去當你們豢養的豬羊麼?”

他看見唐鉞冷靜得像深海的雙眼,突然提高聲調,“去看地球人自己內鬥嗎?”

唐鉞嗤笑起來,“你以為賀千秋為什麼跟我作對?”

齊硯想說你們不是一直看不順眼嗎?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你的確殺了他唯一的弟弟。卻聽見唐鉞繼續嗤笑,“齊安基地,你還不明白?”

齊安基地?賀千秋統帥的基地名字。

一個荒唐的念頭閃過,齊硯深深倒抽口氣,這怎麼可能?

“小硯,我隻希望你平安。”那次談判失敗後,賀千秋臨走時這麼對他說。

所以齊安=希望齊硯平安?

唐鉞仍然在冷笑,“別被他騙了,賀千秋害得你家破人亡,你應該恨他才對。”

“你胡說!”齊硯怒吼,後退兩步拉開臥室門,“少挑撥離間了,你怎麼來就怎麼滾回去,走著瞧,我這次一定會阻止天災!”

唐鉞見勢不妙,一個箭步上前想要捉住齊硯,那青年已經沖了出去。

門口一道光幕驟然閃亮,光芒刺眼,將唐鉞重重反彈到牆上一撞,接著跌落。

男人吃力地爬起來,聽見耳邊警報聲尖銳響起:“警告!警告!超出允許範圍,您已觸犯時空管理條例2158、2159、2247三項,即刻返航,即刻返航。”

唐鉞抬頭,門外已經看不見齊硯的身影。

他依然不急不徐,關上臥室門,在門背後用匕首刻下四個大字,之後才返回臥室一角,坐在突然出現的銀色救生艙中,手指在控製台上飛快輸入指令,下令返航。

投影螢幕和監視屏上刹那間放射刺目紅光,警報器的嘶鳴震耳欲聾,滿屏閃爍著“鎖定”字樣。

唐鉞的臉被紅光映照得變幻莫測,他卻突然笑了。

猶若刀刃一樣鋒銳,猶若冰川一般寒涼的笑容璀璨奪目,幾乎將滿艙的紅光都壓下去,隻可惜,眼下無人欣賞。

“那麼,我先回去了。”男人微笑絮語。

在廣袤時空中,某一個不起眼的小小角落,突然發生了一次爆炸。·思·兔·在·線·閱·讀·

銀光驟然膨脹,擴大,轉瞬即逝。

而後了無痕跡。

而遙遠的另一個時空中的地球上空,一艘失去動力源支持的星艦被引力牽引,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呼嘯著撞向大地。

齊硯沖出臥室的動靜太大,把羅一平也驚醒了。他慌慌張張穿條褲衩跑出來:“咋了咋了?地震??誒小硯你……”

“我去賀老師家!”大門轟然一響,那青年風風火火已經沒了蹤影。

“……別穿著泰迪熊的睡袍去啊。”羅一平歎口氣,回房間穿上衣服,拎起為齊硯準備好的旅行包,一路追了過去。

賀千秋睜開眼睛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沒開口也沒動作,任憑那小子躡手躡腳鑽被窩裡來,怕冷似的縮自己懷裡。

齊硯直到摟緊了他的腰身後,才止住了顫唞。

溫暖的被窩,垂下來摟住肩膀的有力手臂,仿佛安撫一般順著後背摩挲。齊硯終於平靜下來,低著頭不敢看他,也不願意放開,於是繼續默不作聲扮考拉。

他倒是舒服了,賀千秋卻受苦了。

再怎麼說,賀千秋也是個需求正常的健康男人。

察覺到懷裡的身軀朝一旁移開,齊硯挪兩下貼近。過一會兒又移開,他繼續貼近。一個躲一個貼,兩個人很快從床這頭蹭到了床那頭。

賀千秋歎氣,在他後腦勺輕輕一拍,“到底怎麼了。”

“做噩夢了……”齊硯仍然把頭埋在他懷裡嘀咕,唐鉞的話一個字一個字,錐子似的戳得他心肝脾肺腎通通在疼。

他忍不住抬起頭,小心翼翼求證,“賀老師,有人跟我說,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這是真的嗎?”

賀千秋坐了起來,將他緊抱不放的雙手拉開,齊硯心底一沉,有種要失去他的慌亂預感——雖然他並沒有得到過。

男人的聲音冷淡而平靜:“大體上來說,是真的。”

齊硯仿佛被人當頭一棒,敲得眼前發花,耳鳴嗡嗡響。他想他一定是聽錯了,絕望像個冰冷泥沼,正在將他緩慢吞沒。

他求救似的伸出手,“你說……什麼……”

賀千秋卻沒有看見,他離了床去打電話,隱約傳來幾個詞:“郭總……幫忙……最遲幾點?”

然後他換了休閒長褲和襯衣,又去取出齊硯的備用衣物,扔在床上,“我正想跟你說這事,穿上,我們現在出發。”

賀千秋的行為讓齊硯又好奇又焦慮,他沒再追問,換了衣服,兩個人半夜就出發了。

不知道賀千秋用了什麼手段,兩個人搭了順風機,淩晨抵達了長生市。

長生市是賀千秋的老家,距離齊硯的老家太平縣不足一百公裡。所以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