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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鶯之彌賽亞 愷撒月 4278 字 1個月前

“學徒,”賀千秋補充,“小硯,讓劉信給你量尺寸。”

齊硯和他握手,說:“我叫齊硯,我是個……唱歌的。”

劉信眼睛一亮,抓住他的手不放,“我知道我知道,你是那個啥組合的,我看你參加原創歌唱大賽了,真是太棒了,小硯我是你的腦殘粉,抱歉啊剛沒認出來,你可一定要加油啊!”

齊硯訕笑,點頭說謝謝我一定,突然有點理解杜鋒的憤懣不平了。明明是組合,結果走出來別人隻記得齊硯一個人,換了誰恐怕都意難平。

他乖乖脫了外衣讓劉信量尺寸,劉信捧著皮軟尺不動,“脫光。”

齊硯愣住,劉信推了下垂到鼻尖的圓眼鏡,不好意思地笑,“我手藝不如我師父,隔著衣服量不準。”

“哦。”齊硯爽快地脫掉襯衣,然後鬆開皮帶。

賀千秋咳嗽一聲,轉過身去。

劉信莫名其妙回頭打量他,“裝啥啊裝,都是男人,他有的你都有,沒準兒比他還有料呢。”

本來齊硯也覺得沒啥,被這麼一搞,突然覺得尷尬起來,拉著褲腰脫也不是,穿也不是,窘得肌肉都僵硬了。

可惜那個“做一件難為情的事”的隨機任務沒有刷新,要不大概又能完成一次。

劉信還在催著,“快點啊。”

齊硯眼角瞥到賀千秋的背影,一咬牙脫了。

冰冷皮尺貼在火熱肌膚上有些難受,但劉信一開始工作,就一改先前跳脫二缺的模樣,從脖圍、肩寬一直量到大%e8%85%bf圍、小%e8%85%bf圍,連手掌長度都量了,然後唰唰地記錄下來。

整個過程不過幾分鐘,齊硯卻覺得難熬得像一場高考。聽見劉信說:“好了!”頓時如蒙大赦,趕緊把衣褲套上。

劉信說:“你內褲不錯啊,哪兒買的?”

齊硯又差點拉壞西褲拉鍊,囧了一下才想起來穿的是“合成版”,乾笑兩聲,“便利店……”

劉信若有所思,“現在的流水生產線能製作這麼精良的產品了嗎?看來我要更努力了。”

好在賀千秋及時轉回身打斷了他,“首先從少熬夜開始吧。”

劉信歎氣,“這個太難了。小硯要定啥?”

齊硯完全不知道賀千秋的用意,茫然看過去,賀千秋翻了翻桌上的布料本,“兩套套裝,海軍藍和淺灰各一,一打襯衣,休閒西服半打,色係用這些……”

賀千秋一口氣報下去,齊硯和劉信一起驚呆了。齊硯是震驚,劉信是驚喜,“我靠,大生意啊,你確定給我做?”

賀千秋點頭,“你師父手藝太好了,這小子承擔不起,你就夠了。”

齊硯哭喪著臉,心想別說師父了,徒弟的價格我也承擔不起啊。這種高定店的價格怎麼著都得破萬啊,他還是個沒賺錢的小歌手啊。

賀千秋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等劉信去取男裝雜誌做參考時,揉了揉他腦袋,“我知道你一個月隻有一千塊置裝費,買條袖子都不夠。但既然入了這一行,包裝很重要。你搭檔穿一萬的傑尼亞,你穿兩千的廉價西服像什麼樣?又不是他跟班。錢我先給你墊著,以後慢慢還。”

齊硯咬咬牙,雖然自尊被刺傷了,但他也明白賀千秋說的有道理。一邊慶倖自己運氣好,一邊卻漸漸升起警惕心來,他仰頭看著賀千秋,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賀老師……你幹嘛對我這麼好?”

賀千秋說:“因為我對你有企圖。”

齊硯:“……”太直白了完全不知道怎麼反應了!

他呆呆地看著男人燈光下愈加線條端麗的麵容,金絲眼鏡遮擋下,清澈而深邃的雙眸沒有透出任何想法。

“什、什麼企圖?”他好不容易結結巴巴問了出來,卻被劉信打斷了。

劉信抱來一摞男裝雜誌放在被煙頭燙了好些疤的木桌上,賀千秋說:“我來挑布料,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款式。”

小夥子十分興奮,一拍手說:“總算到我最喜歡的部分了!我跟你說啊小硯,今年倫敦最流行復古花花公子,你看就這個……”他刷刷地翻著雜誌。

齊硯心神不寧看雜誌,在他看來西裝實在是乏味,看來看去都差不多,除了顏色布料,就隻在細節和剪裁上做文章,劉信說的話他大半都聽不懂,隻好一直點頭。最後還是賀千秋替他挑選了適合的幾款,兩個人探討了一下修改細節。

等他們展開了討論時,齊硯的心思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賀千秋身材高大,今天穿的也很正式,因為天氣熱,所以把外套扔在車裡,寬肩蜂腰長%e8%85%bf,單單襯衣西褲就透出股英俊和儒雅。

臉部的線條非常清晰,像是用大理石精心雕琢的一樣,整個人站在燈光下仿佛從大師油畫裡走出來的模特,當作家真是浪費了,應該做個大明星,讓全世界都欣賞他的美貌,不,俊美才是。

說起來這位還真的是人生贏家,年少多金,英俊優雅,品位一流,居然對他有企圖……不對啊這樣的男人何必還要花錢包養他呢?隻要勾勾手指,他立馬就撲上去了,不要錢的!

“小硯。”賀千秋溫和的聲音喚回他的神誌,“發什麼呆,走了。”

劉信踱步過來,摟著齊硯肩膀,這位倒是自來熟得很,語調卻很嚴肅,“小硯,伺候好你的金主。”

齊硯連耳朵都紅了,急忙說:“不不不才不是你想的那樣!”

劉信哈哈笑著撓後腦:“啊,口誤,我是說債主。”

齊硯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默默喝劉信告別,默默上了車,賀千秋一邊開車出去一邊說:“過幾天再來試穿,這小子手藝不如他師父,你還得跑好幾趟。我讓他先做單件西服和幾件襯衣,這段時間先應付著穿一下。”

齊硯低下頭不敢看他,“知道了。”

車裡又沉默下來,賀千秋打開了CD,是海頓的小提琴協奏曲。車窗外天色黑沉,遠處立交橋上車流像一條璀璨的光帶不停閃爍流動,配合溫柔如水的旋律,讓他恍惚像是落在搖籃裡一樣,既慵懶又哀傷。

齊硯時不時偷窺賀千秋的側臉,男人專注開車,路燈和車燈光芒投過來,時明時暗,令他產生了夢幻的錯覺。

他突然覺得網路造詞有時候還是很厲害的。對詞彙量匱乏的齊硯來說,此情此景,除了男神二字,別無其他詞能夠形容。

難怪要包養,齊硯突然懂了。金錢關係最是乾淨俐落,不用談感情不用對誰有虧欠,對賀千秋來說,這是最輕鬆的吧?

回想起賀千秋兩輩子對他的種種照顧恩情來,齊硯覺得哪怕是這種關係,他也想要報答他一點。隻是為什麼,這樣想的時候,卻難受得像心臟要裂開呢?

齊硯深吸氣,緊緊攥著拳頭,鼓足了勇氣開口,“我yu——”

願字才開了個頭,賀千秋也剛好在這時開口了,“剛跟你開玩笑,別嚇到了。”

齊硯呆住了,張大口看著他,“啥?”

賀千秋依然直視前方,以一種瀟灑而篤定的姿勢握著方向盤,“對你有企圖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有潛質,等時機成熟了,我想請你能做我們音樂劇的主角。”

齊硯一顆心飛天遁地,東奔西跑,瞻前顧後,直到現在才落回%e8%83%b8腔裡,頓時疲憊萬分,整個人陷在皮椅裡沒力氣,說不清高興和失落,哪邊的成分比較多,“音樂劇?”

“對,應天涯今天又跟我提了一下,這東西就是為興趣,應天涯跟我都是抽空慢慢寫,所以不著急。你現在經驗閱歷都不足,正好也多鍛煉鍛煉。”他側頭掃了眼齊硯,神色似笑非笑,“失望了?”

齊硯扭著頭瞪他,嗓門登時放大了兩倍,“才!才沒有!怎麼可能失望啊,高興都來不及,啊哈哈哈哈哈!”

內心有個小人在淚流滿麵,雖然齊硯自己也不明白在哭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1】原文是“人生五十年,如夢亦如幻;有生斯有死,壯士何所憾。”翻譯版本不同有細微出入。_( :3」∠)_織田信長的名句。順說,及川光博在《信長的主廚》裡演信長,簡直美爆了><

⑨思⑨兔⑨網⑨

第十三章 前任和現任

賀千秋把齊硯送回了訓練基地附近,下車的時候,又叫住了他,“小硯,你跟杜鋒住一起?”

齊硯扶著車門停下來點頭,賀千秋難得露出斟酌詞句的表情,說得謹慎而緩慢,“有些事不應該我插手,不過,記著祖輩名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賀千秋意有所指得非常明顯,即使以他們現在的關係,也有些交淺言深了。不管賀千秋是不是為以後的音樂劇著想,這份好意齊硯記下了。

他笑著用力點頭,突然說:“賀老師,以後你的音樂劇,我全部免費幫忙!”

賀千秋笑笑,“真希望白紙黑字寫下來,可惜你自己做不了主吧?”

齊硯想起楊眉銳利的眼神和畢文寧板著臉的訓斥,底氣就不那麼足了,“至少、我自己那部分可以免掉……”

賀千秋好整以暇靠椅背,“那你怎麼還債?”

齊硯繼續努力思考,“我應該也能接到別的工作……”

賀千秋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跟倉鼠似的,終於忍不住笑,抬手揉揉他腦袋,“拭目以待。”

齊硯放下心來,先前那點尷尬和失落也煙消雲散,笑著同賀千秋告別後,一個人往宿舍走去。

賀千秋停車的地方在基地外的居民聚集區,雖然位處郊區,但晚上有自發形成的小小集市,路邊有幾家小酒吧,還算熱鬧。

他沒有立刻發動車,而是稍微停了會兒,像在等待什麼,之後跟在一輛不起眼的小轎車後麵出發了。

那輛車的車主似乎發現被他盯上了,速度驟然加快。兩輛車在郊外通往城中的短短一截公路上展開了追逐。

賀千秋駕輕就熟踩離合器,換擋,別克速度驟然加快,輕易追上對方,他終於看見了車主,四十出頭的男性攝影師,正滿臉驚恐瞪著他。

賀千秋笑了,風聲呼呼灌進大開的車窗裡,許久不曾經歷的冒險令熱血甦醒。

他一打方向盤,猛撞上對方車頭,尖銳刺耳的摩攃聲炸響,輪胎在地上打滑,留下深深的印記,廉價小車被撞得整個車身差點翻轉,另一側車門被水泥護欄擦出了火花,留下一道深深的刮痕。

飆車結束,一切仿佛戛然而止。隻有那攝影師急促的喘氣聲在寂靜夜色裡響起。

似乎有點玩過頭了,好在沒人受傷。

賀千秋稍微反省了一下,推門下車,把攝影師從車裡揪了出來,忍不住稱讚,“習慣很好,知道這段路限速,被我追著也不敢超速駕駛。”

所以才僅僅隻是被驚嚇到了而已。

攝影師虎背熊腰,被賀千秋抓著衣領卻不敢還手,大概還沒從剛才的速度與激情中回過神來。隻是用力抱緊懷裡的相機,“幹幹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