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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娘親被搶了 沼液 4279 字 1個月前

頭都沒皺一下,隻是冷冷道:“拔完之後,我會有一瞬間的失血暈眩,將我懷裡的藍瓶藥粉撒在傷口上,可以減少血液流失!”

這番話令行刑者一陣目瞪口呆,他做了十幾年的獄卒,還沒見過如此鎮定自若的人。

還記得這個人剛入囚室,奕王下令釘其手足時,此人居然冷漠的對他們說:“若不想我因流血過多而死,最好用燒紅的釘子,若不然,我死了,奕之厲邪必定要你們償命!”

當他們用燒紅的釘子釘入他的手腕,他們看見的是一片淡漠的神色,沒有撕心裂肺的嚎叫,有的隻是他額頭上斷斷續續的冷汗。心智如此的堅強,連他們這些獄卒都不免為其心驚,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夠在如此痛苦之下,依舊保持著這樣的冷凝。

四根釘子被拔下,上麵還沾著皮肉,若薇看的心驚肉跳,胃裡有些翻滾。

果然不出段微所料,拔完釘子,他便暈倒了。

紀雲害怕段微使詐,連忙命人用鐵鏈將其鎖上,若薇顫唞的從段微懷裡掏出一隻藍色的藥瓶,倒出一些灑在他的傷口上。

一切做好之後,紀雲問道:“得趕快給他醫治,要是死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吧,叫人抬到我府上!”若薇毫不猶豫道!

092

夜薄風涼,屋簷下還累積著厚厚的雪,月華反射,襯的小院子裡更加淒涼。若薇站在屋簷下,透著窗紙看向屋內。

“為什麼不進去?”夏桀走到她身後問道。

若薇苦笑:“師傅再替師兄療傷,我不想打擾!”

還記得當段微渾身是血的被抬進來時,師傅睡意朦朧的眼忽然瞪的如銅鈴一般,平日裡意氣風發的他忽然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看的她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她其實不該將段微帶回來的。

段微與她不同,她十六歲才跟著師博,算是個半路撿來的徒弟,但是段微不一樣,他是從小就跟著師傅,兩人的關係情同父子,師傅將畢生所學全都傳授給段微,這才導致段微目中無人,高傲自持的脾氣。

她還看的出來,師傅看段微的眼神從來都不是失望,而是心痛。

尤其是現在,看見自己心愛的徒弟渾身是傷的躺在那,讓這個年近六十的老頭子情何以堪?

若換在平日裡,誰將段微傷成這個樣子,天機子必定叫對方血債血償,但是,段微作惡多端,被人打傷外加用刑,老頭子隻能將所有的心痛全部咽下去。

天亮了,若薇從房裡走出來時,段微的房間還是亮著的,若薇推門進去,發現天機子和衣坐在段微床邊,那疲倦的臉色告訴若薇,師傅一夜都守在段微床邊上。

若薇連忙走過去道:“師傅,你快去休息吧,這裡我來就好了!”

天機子正在為段微把脈,頭也未抬:“你懂個%e5%b1%81,要你來,你師兄早死一百次了!”

“師傅,我有那麼差麼!”若薇不滿的抱怨起來。

天機子輕輕將段微的手塞進被子裡,臨了又給他掖好被子,這才站起來:“你燒些熱水來給你師兄擦身子!”

“是,師傅!”

萬能的小河早已把水燒好了,千千端著過來,因為洗洗測涮的盆比較多,若薇便領著千千進來。

千千擰乾了帕子遞給若薇。

血漬與灰塵一點一點的被擦乾淨,一張完美無缺的臉綻露在人眼前,千千倒抽一口氣,嬌媚的臉色慢慢變成粉紅色。

她願意跟在若薇身邊,無非是因為若薇的身份,她偷偷聽到什麼冊封皇後之類的,如果沒有猜錯,若薇的真實身份大概是某國的皇後,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縱使自己容貌上乘,但是在妓院裡根本不可能遇見什麼優秀的男人。如果跟著若薇進宮,那麼來往的人非富即貴,若是哪個看上她了,那她以後的日子肯定比現在更好過。

可當看見躺在床上的那名男子之後,千千忽然覺得等待了那麼久,盤算了那麼久,好像就是為了等他。

若薇見千千心不在焉,冷不丁推推她:“喂,看什麼呢?”

千千連忙回神:“沒什麼,這位爺傷的好重!”

若薇道:“這裡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千千想留下來,臉色有些為難:“主子,讓我幫你吧!”

“不用了!出去!”

見若薇臉色有些陰沉,千千這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天機子一夜未休息,若薇便親自幫段微洗傷口,當幫他將上衣褪下之時,若薇愣住了。

段微的%e8%83%b8口處居然有一團神秘的圖騰,那圖騰長相極為凶惡,仿佛是一隻猙獰的獸。見若薇呆愣,天機子上前道:“這是大遼皇室圖騰!”

若薇張了張嘴吃驚的看向天機子:“大遼——皇室?”

天下兩分,大遼與聖朝。

但是經歷過一場浩劫之後,聖朝分裂成五國。數百年來,五國最大的敵人不是對方,而是大遼!

大遼名族善戰嗜殺,民風彪悍凶殘,往年與師傅遊覽群山的時候,就常聽聞邊境人訴苦,說大遼皇室成員經常外出狩獵,他們獵的不是野豬野鹿,而是人。

他們砍下人的腦袋拴在一根繩子上,誰的人頭多,誰就勝出。

這些駭人聽聞的驚悚之事比比皆是。

因此,五國與大遼水火不容。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濤洶湧。所有中原人都憎恨大遼,稱他們為遼狗。如果被人發現自己家裡窩藏遼人,便是通敵,無論在哪個國家都是要被誅九族的。

而師傅居然將大遼皇室的孩子撫養成人口這太令人吃驚了。

天機子透著疲憊的聲音嘆息道:“為師遇見段微的時候,他還是個小孩子!”

天機子望著床上的段微,目光忽然變得迷離起來,仿佛在回憶那一刻的美好。

那一年的段微才隻是七歲孩童。

大雨磅礡,段微縮在一個小土堆旁邊,任由風吹雨打。當時,與師弟天機算還未曾決裂,兩人同時發現這個孩童。

天機算善於算人命途,見到段微便掐指算起來,不料,天機算大叫一聲不妙,伸手想掐死段微,天機子見狀連忙阻止,不解問道:“隻是一個孩童,你怎下得去手?”

天機算不緊不慢道:“此孩童不是一般人,他身上血腥味太重,此時是孩童,等他長大之後,必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天機子愣住了,天機算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沒有他算不出來的,可是再看段微,小小的身子縮在土堆旁邊,任由風吹雨打,仿佛外界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恰在這時,段微抬起頭,黝黑的眸子望著天機子,被水打濕的眼眸清澈無比,小臉長得尤其可愛,手背上還有幾個小窩窩,天機子這一生沒有子嗣,見到段微,心底竟莫名的湧起一絲憐愛。

天機子將傘遮擋住段微,轉頭對天機算說道:“可他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師弟現在卻要他為自己還沒做過的事付出生命的代價,這難道不殘忍麼?”

天機算急的直跺腳,指著段微:“這孩子日後不得了的!他命格太硬,作惡多端倒是罷了,剛剛又給他算了一卦,日後此人動一動手便能叫人間血流成河!”││思││兔││在││線││閱││讀││

而此時的段微卻絲毫沒有覺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這兩個中年男人之間遊走,仍然蹲在那個小土包邊上靜靜的看著。

天機子看著腳下這個單純無知的孩子,心頭掙紮不已。但隨後他堅決道:“人之初,性本善,說明人並不是一開始就有好壞之分,善與惡的區別。這要靠後天的栽培,若是我們能用正確的方式引導他走上正途,拋棄身上的殺氣……”

“怎麼可能,他命中早已註定,如何能改變?為了天下蒼生,殺他一人,有何困難?”天機算再次想動手,又被天機子攔下。

“師弟,一個人的命是否比兩個人的命更值錢?”

天機算愕然,不解道:“生命怎麼可能用數量來衡量!”

天機子又道:“既然如此,師弟更不該殺他了,世間萬物瞬息變幻,難逃一個變數,保不準這孩子日後摒棄殺念,造福蒼生呢?”

天機算眉頭緊皺:“一個人再如何改變,內心的慾望與心性都難以根除,這孩子乃是曠世奇才,等他日後有了能力,必定俯瞰風雲,但是,一旦他有了力量。便不再控製慾望,你能指望一個邪祟滋生出善念來?權利與慾望隻會讓邪念更加瘋狂,你怎能用一己之私,將天下棄之不顧?不怕實話告訴你,這孩子一生共有三次劫難,如今便是一次,等他歷劫三次之後,你想殺他,便如同登天!”

“你夠了吧,死算盤,知道你會算,知道你厲害!”天機子動怒了。

“你想幹嘛?”天機算瞪著雙眼,看著自己的師兄。

隻見天機子從懷裡掏出一條晶瑩剔透的長鞭塞進段微手裡,頓時,在他四周的雨點凝固成冰雹,段微吃驚的看著手裡的長鞭,然後仰頭看向天機子。

天機子慈愛的看著段微,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我缺一個徒弟,你是否願意跟著我?”

段微沒有絲毫遲疑,連忙從泥水中掙紮著爬起來,跪在天機子麵前,重重的磕了一個墻頭,然後抬起滿是泥巴的額頭,脆生生的喊了一聲:“師傅”,

天機子眉開眼笑:“走,師傅帶你去吃東西!”而後狠狠地瞪了天機算一眼:“此人日後便是我徒兒,你若敢傷他,休怪我這個做師傅的對你不客氣!”

天機算一臉悲痛著急,指著天機子的背影高聲喊道:“天機子,你終有一天會為這個人勞心勞肺而死!”

天機算一怒之下,與天機子決裂,數十年不再來往。

正式拜師的那一夜,段微沉沉的枕在天機子的大%e8%85%bf上睡著了,天機子摸著段微的腦袋,喃喃自語道:“今後,我會像對待兒子一樣教育你,關心你,教你讀書,教你武功,教你做人的道理,明是非,辨善惡,通古今,知天下,若這樣,你還敢滋生惡念,為師不會再手軟!”

以後的日子裡,段微果真如天機算說的一樣,天賦異能,學東西一教就會,而且生的乖巧懂事,隻是有的時候過於冷靜,不喜歡說話。漸漸地,天機子發現段微過於冷漠,而且在他的內心沒有善惡之分,隻有想與不想。

思緒回憶到這裡,天機子回望床上的段微,滿是皺紋的臉上盡是悲痛。

果真印證了天機算的話,段微如今作惡多端,殺人無數,已經成了五國聞之喪膽的魔鬼。

這次是他第三次歷劫,第一次是他七歲那年,第二次是他練邪功走火入魔!

天機算說過,三次劫難之後,再想殺他,猶如登天!

天機子走向床邊,望著段微沉靜的睡眼,痛徹心扉道:“當年為師贈你可以禦水的拴天鏈,本意是想壓製住你內心的偏執與燥熱,要你心如止水,沒想到,你還如此……”

天機子抬起的手,不由的放下了,還是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