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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娘親被搶了 沼液 4014 字 1個月前

無親無故,後一刻就變成了有家有室的婦人。

前一刻她還為自己的前程奔波,後一刻,她的人生已經輝煌一片。

前一刻她受著內心離別的譴責,後一刻,她已經能名正言順的跟著小傢夥回家。

這仿佛都是老天冥冥中註定的,她無法去辯駁無法去改變。

但是……

若薇將眼光望向那一眼望不到邊得長河,波光鱗峋的河麵返照著她清麗的容顏。

但是,她還是她,一成不變的若薇。

這是她渾渾噩噩的這幾天思考出的答案。

轉身要回去,卻撞到一堵人墻,溫熱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一件帶著主人體溫的披風將若薇裹在其中。

“在想些什麼?”夏桀替她拉緊披風的帶子,同她一樣望著那奔流到天際的九曲長廊。

若薇道:“沒什麼,隻是在感懷而已!”她想東西想的太出神都不曉得他到底站在這多久了。

夏桀將目光放遠,輕笑:“你是不敢相信一夜間成為了別人的娘所以這幾日魂不守舍?”

“不,我是不敢相信一夜間成為了已婚婦女!”沒錯,想來想去都十分的不甘,她不曉得自己失憶前眼睛長到哪裡去了,老好她也是安國的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麼會瞎了眼看上夏桀?

“本王知道你現在心情很複雜,不過……”夏桀頓了頓,漆黑的眼眸像一道枷鎖般纏向她:“你是本王妃子的事實,這是無法改變的!你之前的種種,本王一改既往不咎,至於以後,不消本王言明,你也該知道如何做!”

若薇皺起眉,這廝什麼意思?啊?他這句話算是威脅壓迫麼?他拐著彎的跟她說,你現在是我老婆,你前麵跟誰誰有過什麼,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你以後要是再有什麼什麼,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他是這個意思麼?

“我之前的種種你既往不咎了,那你之前的種種又如何解決呢?”她腦海中立即浮現當日在安國,夏桀赤身擁著一位美麗佳人的情景。不用說,出門在外都不忘風流快活,那回到家裡隻會變本加厲,再說了,他們才認識幾天?在她的記憶力,眼前這個男人隻是比陌生人稍微近了那麼一點點。如果不是果果,她與他根本連一絲的聯繫都沒有!

夏桀不怒反笑,低醇的嗓音在她耳邊泛開:“你這是吃醋了?”

若薇的眼猛然的瞪圓,這傢夥能再自戀一點麼?她吃醋?

“夏桀,你能不能再無恥點?”

夏桀收起笑容,凝視著她:“若薇,你這不馴性子倒比六年前更甚了!”

“你該不會還當我是六年前那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六年前她才多大?十四歲,雖說那今年紀也到了婚嫁年紀,可是在她看來,十四歲是女孩花一般的時光,而她卻將這段時光葬送在了宮闈之中,不過慶幸的是,她生下了果果,想到這,若薇不免有些愧疚,六年前生了他,卻不知什麼原因而離開了他,讓果果在那複雜冰冷的宮闈裡苦苦掙紮,天天盼著她回來,而她呢?這六年過的風生水起好不快活,時常與師傅遊山玩水,逍遙自在,曾經好幾次到了夏國,卻不曾多看一眼。

直到遇見奕之厲邪,與他一同到安國,這才遇見果果,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這是上天給她的機會讓她彌補這六年來對兒子的虧欠,但她卻不認為,這是再續前緣的好機會!

夏桀聽出了若薇語氣中的抗拒,他似乎有些不悅:“若薇,你現在到底在想什麼?”

若薇將目光放遠,輕輕道:“我在想如何當一個好母親!”

“不,你現在該想一想,如何當一個好皇後!”

若薇驚愕的看向夏桀:“你什麼意思?”

“本王回京後,便會冊封於你,昭告天下!”最後那四個字,他咬的異常清楚。

若薇驚懼的倒退幾步,吞了吞口水,這傢夥不是玩真的吧?可是看他的臉也不想喜歡開玩笑,若薇有些慌了,多了一個丈夫已經讓她很頭疼了,現在又往她身上加一道枷鎖?

若薇豁然想到《玉妃媚史》這本書,那女主角費了乾辛萬苦終於與書中的皇帝並肩看那浩瀚天下,可是,榮登皇後寶座的玉妃卻一日比一日苦惱,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那玉妃本是江湖出身,心性散漫,才半年不到,玉妃便已憔悴不堪,仿佛一隻被關進籠子裡的雄鷹,苦無用武之地。

她還記得書中有段描寫玉妃心裡的句子,是這樣寫的,我與他的這段情終將到了盡頭,不是因為不愛他,而是我與他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飛鳥如何能夠在水裡呼吸呢?

當時看了這句話,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女子有些太矯情,世上還有比皇後更舒服的職業麼?不愁吃不愁穿的,還天天有人鞍前馬後的伺候著。

可就在剛剛,她完全能明白書中的玉妃是如何想的了。

皇後……一個令萬千女人羨慕的位置,可真正臨到她頭上,卻覺得瞬間壓下一座山。

“娘親,你怎麼了?怎麼不吃飯啊?”飯桌上果果用筷子敲了敲若薇的碗邊,發出叮叮的聲音。

若薇猛的一哆嗦,從思緒中抽身出來,看見果果,揚了揚笑:“想東西呢!”

夏桀在旁保持安靜。

若薇本來已經清醒不少,現在又變成渾渾噩噩的。

等到了晚上,若薇照例帶著果果睡,溫暖的床,若薇抱著果果,心不在焉的聽著他說著在皇宮中的瑣事。

“娘親知道我是怎麼跑出來的麼?”

“不知道!”

“我跟小河是從狗洞裡怕出去的,他們都以為我貴為殿下不好意思鑽狗洞,哈哈,他們都想錯了!我不僅是狗洞,連老鼠洞我都敢鑽!”果果得意道。

若薇用下巴碰了碰他的腦袋,也替他覺得自豪了,這孩子能屈能伸,日後必定有大作為。隻是她不曉得,夏桀是如何將兒子教導成這個樣子的。

“娘親,你回去的時候可要小心些!”果果忽然變得嚴肅了,這孩子嚴肅的時候竟跟夏桀一模一樣,叫人心忍不住咯■一下。

若薇好奇問道:“小心什麼?”

果果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什麼人的時候,他附在她耳邊輕輕道:“父王後宮裡有不少壞人,她們狠的不得了,娘親你離宮好多年,回去後萬萬不可與她們有多接觸!”

見果果一哥慎重的樣子,若薇心裡忽然酸楚了一下,如果不是在她們手裡吃過虧,果果也不會對那些人產生如此大的牴觸。

“你經常都被她們欺負麼?”若薇語氣很平靜,但是她的心卻不能平靜果果撐著腦袋想了想,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點頭。

若薇呼吸一緊卻聽果果有些委屈的說道:“父王不在的時候,那些女人都會想方設法的找機會罰我,說我不受教,對了,這次出來的時候,有個淑妃娘娘還叫我跟小河喝一碗好苦好苦的粥,如果我不喝,她就要打小河……不過我也知道,她這是在嫉妒,她自己沒有孩子,就嫉妒人家有。”

“果果,不要說了!”若薇一把擁緊他。

聽著果果這番看似無所謂,卻包含這六年的辛酸話,若薇的嗓子仿佛被一團棉花堵住似得。

這個孩子吃了那麼的多苦,卻依舊樂觀向上,不憤怒,不記恨、甚至還為對方找了個理由。

她真的想象不出來,他到底在皇宮中怎麼生存到這麼大的。

若薇放開果果,望著他的眼睛緩緩道:“果果,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人在欺負你跟小河,我向你保證,回去之後,誰敢再動你一根手指頭,娘親就要她全家的手指頭!”

“娘親你要那麼多手指頭做什麼?”果果皺起眉問道。

若薇張了張嘴,結結巴巴的回答道:“我……我……我就是這麼一個比方!”

“可是娘親以前不是這麼教我的!”▓思▓兔▓在▓線▓閱▓讀▓

啊?她以前?

“我以前?”

“對啊,娘親以前教導我,得饒人處且饒人!”果果煞有其事的說道。

“我以前有這麼教過你麼?”這不是她的作風啊!絕對不是!

“有啊!”果果忽然從若薇懷裡鑽出來,然後一蹦一跳的跑到他的小包袱裡掏啊掏啊,最後掏出一本卷了邊的小冊子喜滋滋的跑過來,像獻寶一樣的送到若薇眼前。

天氣涼,若薇怕果果凍著,連忙將他重新包裹進被子裡,然後他們娘倆就著昏黃的燭火翻開這本冊子。

第一頁翻開,是一行娟秀的蠅頭小楷。

一一贈與我最愛的兒子,果果。

若薇的手顫唞了一下,隨著每一頁的翻過,上麵寫了很多瑣碎,有教育的,有訴說的,有叨念的,還有將近一個月果果的成長記錄,幾乎每一行每一字都透著一股初為人母的喜悅與愉快。

“你看,這是娘親寫的,上麵說,要我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嬌縱跋扈,需以德服人!”果果指著其中一句道。

若薇卻有些茫然,她不相信這是自己六年前寫的。

這字裡行間雖說帶著濃濃的關切,但是,卻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絕望,好像她早已知道自己會離開一樣,將所有的事交代一遍,這有些像臨終遺言似得,若薇看的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是我什麼時候寫的?”若薇問道。

果果回答道:“小河說,這是娘親在我滿月的時候寫的,她當時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後來娘親被父王弄丟了之後,她在我的床底下發現的!”

若薇隱隱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到底哪裡不對勁。

她深吸一口氣道:“這個呢既然是我以前留給你的,那你便保存好,不過,從現在開始,娘親要重新教你!”

果果眼前一亮,顯得異常興奮:“娘親要教我什麼?”

若薇將那本卷了邊的冊子放到一邊,道:“娘親今日給你上的第一課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呢?”果果好奇問道。

“那就按照你自己的能力去反擊啊,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會因為你的大度而對你產生敬意,有的時候,你的退讓會令別人覺得,你在怕他!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你也別去招惹誰,除非你已經到了不可一世的地步!”若薇微笑著解釋。

其實在看完她以前留下的冊子之後,若薇有些失望,她承認,以前的自己確實很有大將之風,不喜歡斤斤計較,用一種迂迴的方式教育著果果,不希望他成為一個驕縱之人。

可是六年過去了,她已經重新獲得新生,就不該用過去的方法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