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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娘親被搶了 沼液 4030 字 1個月前

扔到她麵前,動作輕蔑。

“穿上!”他依舊是那般桀驁不馴的姿態。

若薇也懶得鳥他,穿好衣服便坐在一邊倒水喝,外麵陸陸續續聽見不遠處禁衛軍走動的腳步聲。偷東西的賊還未抓到,整個安國皇宮已經不再平靜。

若薇捏著杯子思索著要不要將段微偷取《推背圖》的事向他稟告一下。卻見弈之厲邪背對著她,仰望著窗外朦朧的月亮。他的背影十分挺拔,如同一顆巍然不動的青鬆屹立在山前,一頭青絲有條不紊的垂在腰際。外麵的霧氣若有若無的從窗口滑進來,此時看他頗有些即將乘風歸去的仙人一般。

可他的眼睛裡卻閃爍著一股莫名的戾氣,令他看起來有幾分陰狠。

若薇有些想不通,一個人怎麼可以擁有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一個溫文爾雅,沉著穩重,一個卻暴戾無常,殘忍陰鬱。

可不知道為什麼,溫文爾雅的那個弈之厲邪給人的感覺總是不真實,他對人的好叫人有些看不透,說白了,就是莫名其妙。

反觀這個倒令她省心不少,最起碼他想做什麼並不會掩飾。

弈之厲邪就這麼靜靜的站在窗前,也不理會若薇,也不說話,若薇輕輕的放下茶杯,一點一點挪動到他身後,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她其實也很無聊,剛才前思後想之後發覺弈之厲邪說的對,她還不能離開,賊還沒抓到,四周一定布滿了暗衛,如果她現在就出去一定會遭人懷疑。

外麵什麼都沒有,霧濛濛的,月亮很圓不過都被霧氣遮住了,所以隻能看見一個圓圓的輪廓,見弈之厲邪看的那麼仔細,她心裡納悶極了,月亮有什麼好看的。

不一會,她看見弈之厲邪從袖口掏出一樣東西,定睛一看,是一個類似平安符的東西,雕工不錯,看樣子是狻猊,四大神獸中最為凶猛的一種,世人將它刻下來掛在身上用於辟邪,狻猊枕性格殘暴,一般邪物不敢靠近,有時候也當做平安符贈給遠行的親人,弈之厲邪怎麼會有這玩意。

“你看什麼?”弈之厲邪忽然轉身,看向若薇。

若薇的目光落在他手裡的東西,脫口而出:“這狻猊雕的不錯!”

聽見這句話,陰冷暴戾的眸子居然出現一絲溫暖。

沒想到這句客套的讚美意外取悅了這個分裂的靈魂,他將護身符吊在手上似乎想炫耀般:“這是本王的王弟雕的!他才十歲!”

再冷血的人內心都有一塊地方是柔軟的,這個暴戾的男子也不例外,他手上拿的是他弟弟奕之厲陽臨行前送給他的護身符。十年前的一個月圓之夜,他的弟弟奕之厲陽降生到這個世界,在這個軀殼裡他待了二十年,二十年來他一直孤孤單單,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孩子,什麼都沒有。與他共用身體的弈之厲邪每當月圓之前,都會喝下一碗令身體疲憊不已的湯藥,所以他醒來都身心疲憊,不能做任何事,隻能呆在寢宮內吃飯睡覺,有時候幫著處理一些瑣碎的小事。日子久了,他漸漸麻木,他像一隻被縮在籠子裡的猛獸,任何事都能讓他變得焦躁不已。性情也變得暴躁變得冷血。

卻在一個偶然的夜晚,他從夢中醒過來,發現床邊上趴著一個圓圓的腦袋,好奇的看著他。

隻有兩歲的奕之厲陽居然從搖籃裡爬出來,爬到了他的宮殿裡,那是多麼神奇的一件事,那個鮮活的生命如此純潔,如此乾淨,傻乎乎的流著口水看著他。

冷硬的心被什麼撞擊一下,突然間變得柔軟,變得溫暖。

仿佛孤單了那麼久的心終於找到了寄託,找到了歸宿,那個純潔的靈魂全心依賴的躺在他懷裡睡覺,以後的每個月,他都會去找奕之厲陽,給他說故事,做些好玩的東西送給他。雖然隻有短短三天的相處時間,卻讓他覺得無比美妙充實。

但現實總是殘酷,在他以為每個月可以跟小弟弟一起輕輕鬆鬆玩耍就是幸福的時候,皇宮的其他哥哥卻在迫不及待的窺視著王位,直到有一天,奕之厲陽成為了他們注意的目標,為了少一個競爭者,他們無所不用,甚至想到下毒這種卑劣的手段。

那個時候,他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弱小,他能給的不過是一些沒用的小玩意,這些東西既不能吃,也不能保命,他甚至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也是在那一刻,他明白一件事,他與弈之厲邪是同在一條船上的螞蚱,弈之厲邪昌盛,他便昌盛,弈之厲邪損落,他便隕落。

所以,他與弈之厲邪達成協議,這十年來,他拚命的學習弈之厲邪需要學的東西,幫他坐穩江山,幫他稱霸朝野,這一切的一切,他隻為能夠強大起來,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奕之厲陽,讓他不再受人加害。之而久之,他與弈之厲邪有了默契。而弈之厲邪也很守信用,登上帝位之後並沒有對奕之厲陽怎麼樣,反而讓他在宮裡一直成長到十六歲。

再過半月,便是奕之厲陽十七歲生辰,他答應過要回去幫他慶生的。

思緒停頓,弈之厲邪忽然笑了。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弈之厲邪居然將手裡的護身符遞過去:“你要不要看一下?”

啊?若薇有些不知所措,跟他第一次見麵時的交鋒還歷歷在目,她沒有忘記那時他眼中駭然的殘暴,居然下令將她的手砍下來,半個月過去,他們再次重逢,雖然氣氛上已經沒有上次那麼劍拔弩張,不過感覺還是怪怪的。畢竟她是正常人,怎麼能一下子適應早上還溫文爾雅榮辱不驚的一個人到了晚上突然變成一隻殘忍嗜血的惡魔。

他會那麼好心?

若薇的反應依然是謹慎居多,她與這個人不過隻有數麵之緣,要她對一個才見過兩次麵的惡魔產生不同的感覺,那可真是天方夜潭。

所以她並沒有立刻伸手去接。

弈之厲邪的眸子稍微畏縮了一下,仿佛被若薇遲疑的眼神刺痛了什麼地方,狠狠縮回手,薄脣吐出一個冷酷的字眼:“滾!”

如此喜怒無常,前一刻還好端端的給她看東西,下一秒立刻換了另一哥嘴臉,若薇在心裡暗罵,什麼玩意啊!

“你神經病啊!”若薇猛的一甩手,不偏不倚的打在他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腕上。

就在那時,原本捏在手裡的護身符忽然飛出去,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隻聽見啪嗒一聲,護身符碎了,碎片在室內光滑的地板上飛散。

若薇嚇了一跳,雖然不知道那東西有多珍貴,不過從他剛才的眼神與態度上來看,這個東西一定是對他很重要!

隻見弈之厲邪臉色刷的白了,他竟然顧不得追究若薇的責任,慌亂的蹲在地上摸索起來,嘴裡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那是他弟弟送給他的隻是送給他!

弈之厲邪跪在地上,雙手緊貼在地麵上觸摸,生怕遺失掉一丁點,他不斷的用手將碎片攏在一塊,然後開始清點。

若薇看傻了,她從未見過如此慌張的弈之厲邪,這還是那個嗜血無情的男人麼?

一股濃濃的愧疚感升上來,若薇立刻提著裙子跟著找起來,可是光線太暗,若薇急忙把旁邊的燈盞取下來為他照明,弈之厲邪抬起頭,陰狠的瞪著她,如果不是她,弟弟送給他的護身符就不會碎……

“我幫你照著。”

“你給我滾!”弈之厲邪暴怒的推開她。

若薇身體一歪,狼狽的跌爬在地上,她心有愧疚,再說她也不是有意的。

“你給我滾,馬上滾!”他指著門,聲嘶力竭。

“你吼那麼大聲幹什麼?東西碎了我賠給你就走了!”

“你拿什麼賠?”弈之厲邪站起來,雙眼血紅。

若薇愣住,心猛的被弈之厲邪狂怒的樣子撞疼了。

“那……那我幫你一起找咯!”若薇底氣不足,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唯唯諾諾的回答。

那麼大的地方找幾片小碎片真的不容易,若薇瞪著大眼,聚精會神的看著每一寸地麵,甚至連地上鋪的地毯下麵前不放過。∴思∴兔∴在∴線∴閱∴讀∴

終於,她搜尋到一片薄薄的碎片,那一刻的喜悅無以倫比:“找到了!”

若薇將手裡捏著的薄片高舉,獻寶一樣的送到弈之厲邪麵前,燭火下那張冷氣凝聚的臉稍微有了一絲好轉。

弈之厲邪默不作聲的接過碎片小心的放在桌子上,然後一點一點的拚。所有東西加起來雖然拚的大差不差,可還是缺了一片。

“還少一片!”弈之厲邪冷冷道。

若薇小臉一跨,真是要瘋了,她現在恨不得掄起手給自己兩嘴巴,叫你手賤,叫你手賤!

“沒關係,一定能找的到,反正那玩意也不會長%e8%85%bf跑掉!”若薇信誓旦旦的拍著%e8%83%b8脯保證,她從地上爬起來,將所有燈罩上的燈盞都取下來放在地上,原本黯淡的地麵瞬間光亮如鏡子一般。

若薇將滑到耳邊的頭髮攏到耳後,然後彎腰到處摸索著,桌子地上板凳下麵她一樣也不放過。

弈之厲邪看著她在房間裡到處爬來爬去,樣子滑稽而可笑。原本暴怒的表情漸漸緩和下來,但依舊冰冷。

若薇在地上跪著找了大半天,爬行時,膝蓋處已經有些磨破皮,她拿著燈的手也酸的要死。但她還是鍥而不捨的尋找著。

弈之厲邪就這麼漠然的看她跪在那,趴著找尋最後一片碎片。

其實能找到這麼多已經夠了,宮裡的工匠一定會用其他東西填補好的。

但若薇卻不知道這個,她自知有愧,想著怎麼樣也要幫他找到才行,而弈之厲邪也不多加言語,她弄壞了自己心愛的東西,受這點罪算什麼?

忽然,一聲帶著喜悅外加興奮的聲音在空曠的寢宮響起來:“哈哈,我找到最後一片了!”

弈之厲邪身體一動,眼底泛起一絲漣漪,沒想到她真能找得到。

若薇像是尋到寶藏般,激動的不知所措,玉石太小,能找到已經不容易,若薇捏起來的時候,卻不想,那玉石太小又太尖銳,一下子紮進掌心,隻留下一半露在外麵,另外一半卻陷在她的肉裡。若薇疼的抽了一口氣,不過這沒什麼。

“怎麼了?”弈之厲邪來到她身邊,見她捧著手臉色痛苦。

若薇一甩頭,毫不在意道:“沒什麼,就是紮到手了!喏,東西還給你!”

說完,將那陷在掌心中的小碎片拔出來遞給他。

看著沾染著她的血的碎片,弈之厲邪冷硬的眸子有一瞬間動搖。

而若薇並沒有發現這一切,她急不可耐的衝到桌子邊上,看著碎得零零碎碎的護身符,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