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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看楊子珊,她變了很多,齊腰的卷髮,淡淡的妝容,一點都不像過去那個紮著馬尾素麵朝天的女孩。

七年未見,兩人都挺感觸,楊子珊扯了扯嘴角,「你大一退學後就再也沒了你的消息,還好嗎?」

沈恬點頭,「你呢?」

楊子珊笑了笑,「我畢業留校了,去年我們班聚會的時候,他們都還問起你,你就像是人間蒸發似的,還有葉學長他……」

沈恬打斷她的話,「她們都好嗎?」

楊子珊點頭,「你現在做什麼?」

沈恬喝了口咖啡,笑著說:「我要結婚了,專做家庭主婦。」

「結婚?」楊子珊差異,「恭喜啊。」

和楊子珊分別的時候,她突然自嘲的笑了,「沈恬,你知道你最大的優點是什麼嗎?是你太果斷太決絕,這也是你的缺點。他等了你這麼多年,你卻要結婚了,沈恬,你真狠。」

沈恬沒說話,笑了笑,頷首離開。

楊子珊說得對,她太決絕,可當年的事情又有誰說得清呢?

2001年她醒過來的時候,隻記得許南庭。

如果不是這次事故讓她記起了所有,她恐怕是一輩子都不願意想起來,是許南庭,將她所有的痛苦都深埋進自己的心裡,換給她無盡的單純和快樂。

她突然有些釋然,就裝作沒記起來好了,然後和許南庭繼續走一輩子。

婚紗是許南庭請的著名設計師sico親手設計的,他們的婚禮定在聖誕節那天。

如今距離聖誕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她想回去看看,七年前已故的家人。

晚上許南庭下班回來後,沈恬已經窩在沙發裡睡著了,他輕步走過去將她抱起來,剛觸及他的溫暖,她就醒了。

「許南庭。」她叫他。

他輕輕嗯了聲,低頭看她:「回房睡好不好?」

她搖頭,蹭在他的懷裡,眼睛看著他的,彎%e5%94%87一笑,雙手勾上他的脖子,附上他的%e5%94%87。

他的%e5%94%87很涼,沈恬笑意漸深,許南庭微微愣住,瞬間就化為主動,親%e5%90%bb了她一路,將她平放在床上,衣衫盡褪,他的眼裡滿是□□和霸道。

外麵不知道何時下起了雨,雨聲敲打著窗帷,伴隨著雷聲,還有她輕輕地□□,他一寸寸的親%e5%90%bb她撫摸她,如珍寶似的,流連忘返。

一夜天堂。

早晨,天已經放晴。

許南庭在她身後抱著她將她擁在懷裡,%e5%94%87仍舊%e5%90%bb著她的香肩,滿足的喟歎,聽到她輕輕的哼唧聲,輕笑:「醒了?」

沈恬羞澀的點頭,不敢轉過身看他,許南庭無奈,將她身體掰過來正對他,兩手仍舊握在她的腰間,輕輕的撫摸著,有意無意的觸摸到她的%e8%83%b8,似是挑逗般,他輕輕附上揉捏,沈恬扭動著身子,埋進他的懷裡,小聲憤慨:「流氓。」

許南庭笑,「唔,還有更流氓的,要不要試試?」

她羞得不敢抬頭,他笑著將她抱起走進浴室,兩人一身清爽後,沈恬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許南庭將做好的早餐端出來叫她吃飯。

她坐在餐桌前,將之前已經打好的腹稿和他攤開:「我想出去走走。」

許南庭抬起頭看她,眼神不明,「嗯?」

沈恬抿了抿%e5%94%87,「還有一個月才辦婚禮,你又是那麼忙,我想一個人出去逛逛。」

許南庭直接回絕:「不行。」

她懊惱,「為什麼?」

許南庭歎氣,「恬恬,失而復得已是上天對我的恩賜,你一個人,我不放心,等結婚後,我們補上蜜月好不好?」

「不好。」她重重的攪拌著手裡的粥,轉了轉眼睛,「那你派個人和我一起不就行了。」

最後,他無奈隻能妥協。

沈恬是和許南庭的助理秦雨一塊去的,地點是西藏。

這是她第一次來這個佛光普照的地方,當初上大學的時候,她和嶽子楠有約定,畢業後一起去昆明,途遊西藏。

嶽子楠是誰?曾經無數的夢境裡她這樣問自己。一直看不清模樣的那個女孩,如今,都已物是人非。

布達拉宮籠罩在霧氣重重的山巒裡,像是仙外境。她和秦雨在小路的岔道口分了手,她轉身進了佛堂。

迎麵有喇嘛走過,向她頷首,她也雙手合十,輕道:「紮西德勒。」

這也是她會的兩句藏語之一。

還有一句,也是嶽子楠教給她的。

阿切拉嘎。

敲鐘的聲音清晰地響徹在耳畔,她想起了有關它的歷史。

公元7世紀初,鬆贊乾布遷都拉薩,為迎娶文成,在紅山之上修建了這幢一千間宮殿的三座九層樓宇,取名叫,布達拉宮。

其實最美的,卻是那個最浪漫波折的愛情故事。

還有那首著名的詩歌:住進布達拉宮,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薩街頭,我是世間最美的情郎。

作詞:倉央嘉措。

他是世間一個普通的農家子,卻被佛家選為轉世靈童,不得已看著心愛的姑娘嫁了他人,自己卻入了佛門,走入那禁錮了他一生的布達拉宮,做了沒有自由的六世喇嘛。

他說:

那一天,我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誦經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轉經筒,不為超度,職位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隻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我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修來生,隻為途中與你相見。

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唱,不為參悟,隻為尋你的一絲氣息。

那一瞬,我飛昇成仙,不為長生,隻為佑你平安喜樂。

他說: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他是嶽子楠的夢中情人。

沈恬一步一步走在石板路上,兩邊的大樹遮蓋了世間所有的動靜,她想起了世間梵唱的《十誡詩》。

詩尾如此寫道: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不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我問佛:如何才能如你般睿智?

佛曰:佛是過來人,人是未來佛。

這一瞬,她忘記了所有的大喜大悲,隻想做一個平凡的枕邊人。

一個人需要隱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過一生。

這佛光閃閃的高原,

三步兩步便是天堂。

卻仍有那麼多人,

因心是過重,

而走不動。

你是我的全部1-1

從布達拉宮出來後,她給許南庭打電話,他站在落地窗前,將手機貼在耳邊,聽著她動聽的聲音。

「許南庭,阿切拉嘎。」

相隔3753公裡,兩顆心卻緊緊的纏繞在一起,許南庭笑,溫柔的回應她:「阿切拉嘎,恬恬。」

沈恬無聲的彎彎%e5%94%87,笑的動情,像極了雪域最美的姑娘。│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電話結束,她關機了。

她沒和秦雨打招呼,直接就飛了西寧。

秦雨將電話打到許南庭那裡的時候,許南庭並不驚訝,反而淡淡的嗯了一聲,直接吩咐她回北京。

潛意識裡,他知道沈恬去了哪裡。

西寧的家一點未變,隻是家門兩邊佈滿了爬山虎,已有許久未見人來了,她從暗格裡拿出鑰匙開了門,陳舊的氣息撲麵而來。

她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收拾屋子,開窗讓陽光照進來,點開收音機,清清淩淩的歌聲蕩漾在整間屋子。

她翻開七年前的日記本,筆跡仍舊停在01年五月初。

而她醒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到許南庭,是01年除夕夜,那個煙火灑滿星空的夜晚,她的天使來臨。

似乎每一頁回憶都是美好而讓人滿足,她將日記本裝在包裡,在屋裡睡了一晚,第二天就離開去了墓園。

墓址是從鄰居口中得知的,七年前有人親自為沈父沈母主持了葬禮,她想,那個人一定是許南庭。

父母是合葬,兩人的合照放在墓碑的正中間,笑的很合適,父親摟著母親,像是得到了世間最寶貴的事物一樣,像一個滿足的孩子。

沈恬將花獻上,輕輕開口:「爸,媽,我回來了。」

墓園裡,偶爾會聽見有人的抽泣,風吹著衣角,將她的頭髮吹得飛舞,沈恬滿足的笑了笑,「我嫁人了,是你們喜歡的那種類型,他很疼很疼我,你們放心。」

眼淚踱在眼眶,她忍著不讓它流出來,依舊笑的很燦爛:「我很好,不會再做傻事了,下次我帶他來看你們好不好?」

「他很帥,性格像爸爸,頂天立地,也有媽媽的溫柔,我就像一個小孩,總是被他慣著,他有點煙癮,下次我帶他來爸爸你說說他,以前媽媽讓你戒煙你就是不聽,後來媽媽氣的也沒轍了,最後你嘗到苦頭了吧,整天這裡痛那裡不舒服的,所以你要幫我好好教育他,還有啊……」

她靠在墓碑上,小聲的說著,風漸漸的變小,她說著這幾年她的生活,一大串的流水賬,像是怎麼都說不完似的,她捨不得漏掉每一個小細節。

「我想請子楠做我的伴娘,你們說好不好?」她輕輕蹙眉,歎息,「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她的消息了,你們知道嗎?我在西渚生活的時候見到的泠泠,原來她是子楠同父異母的妹妹,我前一段時間才想起來,怪不得剛見到她的時候很熟悉,她七歲的時候還在我們家住過幾個月呢,這個世界真的是很奇妙。」

她最後又說了好多好多,從墓園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她直接就去了機場飛北京。

她想,迫不及待的見到許南庭。

航班兩個小時,到北京的時候,是夜晚九點。

她坐在出租車上給許南庭打電話,這兩天她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現在打過去,許南庭會不會凶她?

聽到嘟聲響了幾秒,然後那邊接起,聲音沒有半分怒氣,反而是笑意融融,許南庭問她:「想起我了?恬恬。」

她突然笑出聲,不答反問:「你現在在哪啊?」

頓了半秒,許南庭說:「公司。」

她皺眉,看了看手腕的表,「都這麼晚了,還沒回家?」

許南庭像是得到了吐苦水的機會,聲音也變得委屈了起來,「家裡沒你,還不如在公司。」

她笑,「我給你變個魔術,好不好?」

他挑眉,之前的意興闌珊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嗯?」

這個時候,她早已經在他公司門口,她踏上電梯,用了不到三分鐘,就步行到他的辦公室門口,然後用著時間最動聽的聲音輕輕地說:「紮西德勒,許南庭。」

他們之間隻隔了一扇玻璃牆,許南庭背對她的身影定了有半響,才轉過身,一眼就看見玻璃牆外的她咧著嘴傻傻的笑著,一手拿著電話,一手向他揮動,然後,停住揮動的手掌,輕輕的敲擊著那扇玻璃牆。

彷彿這一畫麵被定格似的,他就這麼注視著她,濃濃深情,靜而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