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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讓他痛苦。

直到在墓地看到她。

遠遠地站在背後聽著她模糊的混著雨聲的痛苦和那一遍遍的對不起,他便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她,叫她的名字,「子瞳。」

她的意識已經迷糊不清,隻是隱約感覺到身體傳來的溫暖還有他低沉壓抑的聲音,就像是遇到了救生筏一樣,身子一軟,哭倒在厲啟年身上。

嘴裡還囈語著那三個字,對不起……

子瞳醒來是在早晨,一家酒店房間的床鋪上。

她紅腫著眼睛坐了起來,朝著周圍看了幾眼,慢慢才記起自己暈過去了,是被他抱回來的。

昨晚傾盆大雨,墓園的路不好走,厲啟年抱著她一步一個台階,走的很慢,他用外套緊緊包裹住她,頭微低著為她擋雨。

子瞳都有印象。

當年知道媽媽離開她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哭得累了,就睡會,醒來,繼續哭,怎麼都停不下來,彷彿那一刻就要流完這一輩子的淚似的。

「餓不餓?」厲啟年剛掛掉電話就看見床上坐起的人,從門口走了進來,柔聲問她。

子瞳一直盯著他的眼睛,許久,想流淚,卻怎麼都流不出來,聲音啞啞的,「對不起。」

厲啟年上前抱著她,輕撫著她的頭髮,歎了一聲,「和你無關。」

他本來想等到兩個人結婚後再告訴她,可沒有想到,還是讓她知道了。

子瞳慢慢的搖了搖頭,眼神空洞的看著他,「都怪我,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懂,我想帶外婆回Y市給你個驚喜,到頭來是驚恐,厲啟年,我突然好累,什麼話都不想說。」

她的嘴%e5%94%87很乾,像暴曬過一樣,臉色蒼白的不像話,厲啟年皺著眉頭忍住心痛,輕輕將她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我們回家好不好?」

飛機上,子瞳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呆呆的看著窗外,直到降落。

晚上,一語未發,一滴未進。

醒來的第二天早上,子瞳做了一個決定。

剛打開門,便看見門口坐著的厲啟年,他有兩天沒有刮鬍子了,鬍渣一個一個的冒出來,滿眼的疲憊,無力的靠在門欄上守了她一夜。

門開了,厲啟年似乎是驚醒一般,立馬依著牆壁站了起來,眼睛看著她,嘴%e5%94%87嗡動,「想吃什麼?」

子瞳避開他的注視,將視線落在客廳的沙發上,淡淡的說道:「我想去昆明。」還未等厲啟年開口,又繼續說:「一個人。」

良久,厲啟年苦澀的笑了一下,「好,但我有個請求。」

兩個人坐在民政局的等候廳是在一個小時後。

辦完一切手續後,當天晚上子瞳就飛去了昆明。

厲啟年站在家裡的陽台上看著星光璀璨的夜空,不時地會有模糊的轟隆聲掠過,他在想,哪一架上麵載著他的女孩呢?

他知道,對於子瞳來說,這是一種救贖,她對自己的懲罰還有折磨。

可對於這些,他卻無能為力。

他說,結婚。

這樣無論她去了哪裡,無論她離開多久,她都有一個不變的身份,他的妻子。

讓他放心,也是讓俞家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56

夜涼了,晦暗不明的夜色裡風聲呼呼而過,竟然飄起了濃濃細雨,被風吹打到玻璃上,窗簾上,越過縫隙飛濺進來,落了滿地潮濕,一屋孤寂。

半年後。

滿是氣球鮮花的草地上,身著白色裹%e8%83%b8綴滿寶石的婚紗笑的一臉甜蜜的女人正摟著她旁邊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男子拍著幸福的照片,周圍全是祝賀的人潮,說說笑笑,有幾個小孩子調皮的在草地上鋪滿的酒席間泥鰍一般的穿梭而過,所過之地盡留下嘻哈吵鬧的歡聲笑語。

好不熱鬧。

厲啟年抿了一杯酒,看了看手錶,下午三點的機票。

今天是俞季和方立新的大喜之日,昨天那個女人送來了祝福。

半年的時間,厲啟年彷彿已經等了有半個世紀之久。

昆明又下起了大雨。

子瞳被攔在了半路,在附近人家的屋簷下避雨。

雨順著屋簷落了下來,掉在地上,滴滴答答的聲音襯著周圍的安謐更顯寧靜,她在距離此處不遠的巷道裡住著。

每天踩過石橋,走在古道裡,聽著板鞋在地上彈起的啪嗒啪嗒的聲音,心裡已是格外的平靜。

「姐姐?」同在簷下躲雨的女孩歪著腦袋對她笑著,問。

子瞳輕輕轉過頭,將眼前的雨簾一覽眼底,莞爾一笑,「怎麼?」

「你真好看。」女孩子大約十五六歲,眼角彎彎的,笑的單純可人。

「你很可愛啊。」子瞳笑,看著那雙清純的眼眸,回答她。

女孩子抿嘴害羞的一笑,「姐姐不是本地人吧?」

「來玩的。」

「姐姐一個人嗎?」

「嗯。」

女孩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再問下去,撓了撓耳朵,「一個月前我還在這裡見過姐姐呢。」

子瞳想了想,她每天都會經過這裡,早上出去轉,黃昏踩著石板路回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再重複什麼,隻是單純的想這樣生活。

無憂無慮,簡單乾淨。

「我來這裡有半年了。」

女孩子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原來這樣啊,姐姐不回家嗎?」

回家?

子瞳有些出神,剛剛隨口說出來,卻不想,半年了。

家裡的外公外婆都好嗎?作為女婿,厲啟年應該都安排好了,他們也不會亂想吧,她換了號碼,躲在這個小城,似乎真的與外界無關了。

昨天上了一次MSN,原來俞季今天結婚,發了祝福短信,便下線了。

隱約中,不想糾纏。

曾經俞季笑嘻嘻的說:「我還想叫她姐夫呢!」

半年前就已經名正言順了,這個俞季一定高興壞了吧。

怎麼會想起這些,她晃了晃腦袋,對著旁邊正伸出手接雨的女孩一笑,「好像是該回家了。」

對,她想他了。

不一會,女孩就被一個騎著單車的男孩接走了,臨別前,和她笑嘻嘻的揮了揮手,「姐姐再見了。」

單車後座的日子,總是清純甜美無所顧忌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歲月。

一身白衫黑褲的少年塌車而來,嘴角帶著溫和的笑,載著自己喜歡連做夢都會偷笑著醒過而想起的女孩,風裡雨裡,衣角斜斜的吹起,女孩一手摟著少年的腰,一手撐起頭頂的傘,裙擺在後座飛揚,女孩的雙腳一下一下的晃著,幸福滿懷,甜蜜如斯。

子瞳笑著偏了偏頭,伸出手在雨下接著,一滴一滴打在掌心,涼涼的,混雜著乾淨的氣息,流到她的心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雨停了。

子瞳跺了跺腳,沿著古道走了回去。

後麵一身黑衣黑褲的男人放緩著腳步,輕輕地走在她後麵。

她似乎又瘦了,頭髮還是修剪的和之前一樣,齊耳利落,蓬蓬的翹在耳邊彎起,怎麼都二十四五的人了,還是像個單純的高中生一樣,穿著花樣簡單地紅色及膝裙,踩著一雙白色帆布,身影像個精靈。

他想她眸中帶光的眼睛,咧開嘴笑的傻傻的薄%e5%94%87,還有嘟起嘴吧時微微挺起的鼻子,一臉的淘氣可愛,滿眼的狡黠鬼點子。

還有,他想他的老婆。

厲啟年眸光一掃,瞥見旁邊的一個小男孩,神色不明的挑眉一笑,在旁邊的花店裡買了一束紫色鬱金香,走過去蹲了下來,說了幾句話,隻見那個小男孩便一蹦一跳的跑向前麵那個正緩步而行的一襲紅裙的身影。

子瞳腳步一頓,被麵前這個擋著她路的小男孩驚住,壓抑的看了看他,正準備問他有什麼事,便看見他將花遞了過來,「姐姐,給你的花。」

花。子瞳眨了眨眼,接過輕聞,彎%e5%94%87一笑,「小朋友,這是你送我的?」

小男孩搖了搖頭,想了幾秒,然後說道:「他說他是你的丈夫。」

說完就跑遠了。

呃?子瞳霎時腦袋一僵,不可置信的看著手裡的鬱金香,片刻都沒有緩過神,腦海裡重複著剛剛小男孩的那句話。

他說,他是你的丈夫。

眼眸微微的溼潤,蘊在瞳孔,她隔著霧氣定定的看著手裡的花。

紫色的鬱金香。

花語是:無盡的愛。

身後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踢踏踢踏,如沉鍾般低厚沉穩,像極了那晚她被他嚇到撒%e8%85%bf就跑的黑巷子,一步一步,聲音越來越清晰。

子瞳不敢回頭,但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已經走到自己身後。

身體周圍,全是他的味道,那種屬於他特有的淡淡煙草味。

男人低低一笑,看著眼前背著她卻無聲低泣的女孩,深眸如軟緞般柔和,聲音低啞溫潤,就像那晚他對她表白的時候,也是這樣。

她背對著他,緊咬下%e5%94%87。

良久,他輕輕歎了口氣,開口:「老婆,我就在你身後,轉身就可以看到。」

上空出現了淡淡的彩虹,像開出的一朵絢爛多姿的花,妖嬈嫵媚。

似在祝福,又似喝彩。

子瞳淺淺的彎了彎嘴角,無聲的說道:「老公。」

終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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