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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043 字 1個月前

孩兒用朧月就好!」

不知怎麼,青衣總覺得這名字彷彿是溫玉想了很久才定下來的,要不然他也不會這般執著。於是她忍笑起身,半響才得以出聲道:「阿兄接著休息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罷不等溫玉回答,她便抖著肩飛竄出去了。

書硯上前關門,就聽得她的笑聲漸去漸遠。

「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不都是小娘子的孩子你的外甥麼?」小硯不由得好奇道,「阿郎為什麼獨獨喜歡女孩兒不喜歡男孩兒呢?」

「哼!」溫玉似有怨氣的冷哼道,「黑三郎曾以蛇尾現身,如今他們的孩子又是蛋形,是故我那未出世的外甥隻怕隻有一半不到的幾率能得人形。若是像青衣的女孩兒,我尚可期待一下繼承了季厘國血脈的嬰孩兒;但若是像黑三郎的男孩兒,那不是條蛇便是個半人半蛇的小妖怪!怎麼想都是泥鰍一般的醜樣子,想想都叫我氣悶!」

說罷他竟一番往常的用被子摀住了臉,彷彿真的氣壞了一般。

書硯何曾見過阿郎這般幼稚的模樣,一時竟都有些不知所措起來。無言對視數息之後,兩人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

唉,若是方舟在就好了,他定知道如何安撫阿郎的!

未及回房,青衣便已撐不住笑出來了。

黑三郎循聲而來,見她笑得厲害,就好奇道:「什麼事這般有趣?說來我也樂樂!」

「我隻是意外阿兄也有那般孩子氣的時候。」青衣笑道,「以往看他行事溫和沉穩,誰知他也會使小性兒呢!」

黑三郎嘴角一僵,卻是有些不高興了。

「你阿兄使小性兒的時候多了去了。」他玩笑般的嘟囔道,「你隻是湊巧沒瞧見罷了。」

青衣沒聽出黑三郎的言外之言,還道黑三郎指的是溫玉因體質之故,時常性情多變的事,不免又有些情緒低落起來。

「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法子能治他的病。」她憂心的歎氣道,「為鬼神容器太過傷身損命,方舟雖然能艷方製藥,但長此以往下去,總不是辦法。」

「……莫要擔心了。」黑三郎不願青衣憂心,少不得柔聲安慰道,「你阿兄必是個長壽的!」

說著他又掏出懷裡的蛋遞到她麵前道:「孩子方才鬧著要你陪呢!你快快安撫了它,省得它鬧我!」

青衣聞言不覺露出欣喜之色,待要伸手去接,又想起之前黑三郎總是攔著不讓摸,隻好克製的停住手遲疑道:「現在我可以摸了嗎?」

黑三郎隨手在蛋殼上抹了一把,然後才笑道:「摸吧,隻是涼上一會兒不妨事!」

青衣大喜,忙伸手將蛋蛋結結實實的摟在了自己的懷裡。

時至今日,青衣終於得以將自己的孩子好好地抱在懷裡一次了!

門徒們甚是緊張的站在一邊,眼看著費老和那麵相嚴肅的男子打鬥許久。

乾硬的旱地早已是一片狼藉,漫天的黃沙迷得眾人不住的揉眼睛。好不容易等兩人停下來,他們便急吼吼的擋在了費老的身前。

「數年不見,費老依然是寶刀未老。」方舟見好就收,當即便收劍道,「晚輩佩服。」

「哪裡哪裡。」費老也客氣道,「長江後浪推前浪,老夫已是老了,怎及方小郎君年輕有為。今日一切磋,郎君的罡氣體術較數年前又精進不少,實在是叫老夫汗顏。」

「費老過謙了!」方舟忙不迭禮道,「晚輩實在是當不起——」

如此兩人你來我往的推讓客氣幾番之後,費老這才請方舟進那簡陋的小屋坐下了。

待到眾人都席地坐下了,方舟這才率先開口道:「不知費老此番來三途之地是為何事?」

費老捋著鬍子半響沒有搭腔,隻用了意味深長的眼神看方舟。

誰知方舟甚是心穩意堅,任費老看了許久,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費老心中又是一陣感慨,一是贊方舟是個人物,日後必能成大器,二是遺憾這般傑出的人才,偏偏修了佛道,又做了季厘國人的僕從,不然要是有緣拜在費家門下,那費家就算沒了惜時,也後繼有人了。

費老和方舟一老一少,卻都頗沉得住,倒把邊上的門徒們看的急得不行。最後還是鈺兒耐不住開口道:「師父,這位郎君既是客,那我們是不是該去客棧買盞茶過來……」

「買什麼茶!」一提及對麵的妖怪客棧,費老頓時便破功怒道,「這幾日你們都給我辟榖!」

門徒們訥訥的往後縮了下,因怕費老遷怒,他們急忙摸出咒書,又開始刻苦背誦起來。

方舟輕咳一聲,適時開口道:「阿郎已經知道費老是為小娘子的事情所來的了。本來他想親自過來,但奈何他重傷在身,卻是連床都下不得,所以冒昧由晚輩代為前來商議此事。」

「他怎會傷的那般重?」費老正襟危坐,卻是直逼要害道,「雖然老夫才同你們阿郎略略會麵了一次,但卻可以看出他是個智勇雙全的厲害人物。雖然天妒英才,叫他得了那般根治不得的邪病,但那病卻是傷人多過傷己,更兼有你這般得用的人在身邊,老夫想來想去,如此情況之下,還能重傷於他的人,不是親眷便是厲害之極的大妖怪。」

方舟默然不語,隻是偏頭看了那外頭一眼。

費老誌得意滿的摸了摸鬍子,繼續道:「郎君也知,我費家有一秘技,可以符文咒書測算人事天命。前不久老夫測得,季厘國有一女與妖怪結了姻緣。人*妖之戀,自古有之。再怎麼背天違道,說到底也是人家的家事,還輪不到外人來管。」

方舟眸光一閃,隻覺這般通情達理的費老很是反常。

費老抖了抖麵皮,緊跟著麵色一冷,卻是厲聲道:「但我費家卻不是外人。雖說季厘國同我們費家並無血緣,但同為滅妖殺怪為生的除妖師,我們費家自然有義務維護除妖師的聲譽和威望——」

「前輩似乎誤會了。」方舟不卑不亢的打斷道,「費家乃是以除妖為己任的凡人,就算哪日改了行當不再當除妖師了,也並沒有什麼關係。但季厘國人卻不同,他們以妖為食,非人非妖,雖然無奈,但除了食妖以外,便再無其他辦法。如今季厘國的存在已經不再是秘密,阿郎時常擔心那些妖怪會群聚報復,這才拖著病體四處奔走,以期找到保全季厘國的法子。至於我們小娘子,與妖結親不過是個幌子。其實她隻是選了一個中意的妖怪圈養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罷了。」

方舟虛虛實實的說了個大慌,因他樣貌剛毅,又自帶一股正氣,倒叫費老不敢胡亂懷疑。

邊上的門徒們早已被唬得目瞪口呆,連什麼時候停的背誦都不知道了。

「咳咳咳……」將信不信的費老若有所思的咳嗽幾聲,隨即眼珠兒一轉,卻仍是嚴肅了一張臉道,「既然郎君這般說,那老夫就姑且信了。此事暫擱一邊,現在老夫想問郎君一件事情。」

「前輩請問。」方舟頷首道,「晚輩必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很好很好。老夫隻是想問一個妖怪。」費老貌若隨意的問道,「聽妖怪們所言,這三途之地的主人,如今就在三途川客棧裡當夥計,且湊巧的是,他還是溫玉胞妹所嫁的那個妖怪。」

說著他瞥一眼方舟,見方舟麵色不改,就繼續道:「方纔你也說了,你們小娘子並非真嫁給他了,費家自然不會去找她的麻煩。但是那個三途之主有可能就是三百年前重傷我費家先祖的那個妖怪。有道是父仇子報,身為費家子孫,自然要為先祖報仇。還請郎君體諒老夫的拳拳之心,告知老夫那妖怪的底細。」

方舟沉%e5%90%9f片刻,卻是點頭道:「小娘子圈養的那妖怪的確有個三途之主的名號,他也的確是客棧的夥計。」

「果真如此?」費老一時大喜,忙俯身追問道,「方小郎君可能給老夫指點一下是哪個夥計?」

「自然可以。」方舟竟沒有推托,相反他還主動起身,作勢就要馬上帶路,「不若晚輩現在就帶你們去找那個夥計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作者有話要說:  o( ̄ ̄o#)坑的就是你喲~~~

☆、第268章 浴火4

朱紅色的蛋殼摸起來很是光潔,在配上那將散未散的熱氣,令青衣總有一種懷抱著一顆暖玉的感覺。

青衣愛不釋手的摩挲了好幾遍,一腔慈心竟像如洪潮般洶湧難擋起來。這般小小的一顆蛋,她隻需合攏雙手,便可將它紋絲不漏的捧在手心裡。但倘若當真捧在手心裡,她便又覺得它似乎太重太大了些,隻恨不得它隻有一點點大,好讓她將它小心的藏在懷裡,以免不慎摔傷了它。

想來黑三郎在孵蛋的時候,也是如她一般的惶城惶恐吧?

一思及此,她便忍不住抬頭看他一眼。

黑三郎翹著腳靠在案上,見青衣看自己的那雙眼亮晶晶的,溫柔幾乎都能滴出水來。

他暗自蕩漾一番,幾乎沒被勾得昏了頭。

「我還能再多抱會兒嗎?」能將孩子抱在自己懷裡雖然是一大美事,但青衣仍是怕冷到了它,一覺察到蛋殼似有涼意,她便不安的走近黑三郎道,「要不還是算了吧?蛋摸著彷彿冷了好多,別是凍壞它了!」

「不怕。」黑三郎這會兒滿心滿眼都隻有青衣,隻恨不得滿足她所有的願望,是以他馬上就寬慰她道,「這孩子皮實!反正破殼之日尚早,略凍一下也不妨事!」

青衣一聽,頓生不滿:「有你這般當爹的嗎?之前說凍不得的不也是你?害得我都不敢要求抱它!」

「那會兒它確實柔弱些,但這些日子,我日夜將它貼身帶著,又時常以地心火和靈脈滋補於它。」不願蒙冤的黑三郎忙不迭解釋道,「如今它吃多了靈氣,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我們不冷它會兒,隻怕它就該竄上天了!」

「胡說!」青衣隻是不信道,「再怎麼頑皮,也不過是顆蛋!你就唬我吧!」

「我說真的!」黑三郎猛然發覺自己在青衣心裡竟是沒多少信譽了,不由跳起來急道,「我這便給你瞧瞧這小壞蛋的搗蛋功夫!」

說完他身形一閃,卻是飛快的在房間裡翻騰起來。

青衣小心翼翼的將蛋往懷裡緊了緊,直覺眼前掠過無數殘影,晃的她頭都有些暈了。

「好了!」確認房內所有尖銳的地方都已經用東西遮擋好了,黑三郎這才朝青衣伸手道,「將蛋交給我一會兒。」

青衣遲疑地將蛋擱在黑三郎的手心裡。

「看好了啊!」黑三郎就著接蛋的姿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