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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176 字 1個月前

舟不解,「雖說除妖師在凡間頗有聲望,但一到三途之地,他們也不過是凡胎,若真與黑郎君對峙起來,依我看他們隻怕也不敵黑郎君撼天動地、扭轉日月之神威。」

「黑三郎本事大是不假,但你卻忘了很重要的一點。」溫玉轉眸輕瞟方舟一眼,卻是正色道,「他本事再大,也隻是三途川客棧的一個夥計!再者,因你不是季厘國人,卻是不知費家的底細。早在三百年前,費家的先祖以一己之力,硬是將三途之地的大半妖怪都擊殺了。眼看群妖或逃或降,就要將三途之地拱手讓與費家人做宅院之時,竟又憑空出現了一個妖怪,也是如黑三郎一般有著撼天動地的本事。費家人同那妖怪惡鬥多時,曾逼近重陰山,後來終是不敵那妖怪,這才棄了三途之地,乖乖回到凡間修行去了。」

「那妖怪該不會就是黑郎君吧?」方舟若有所思道,「三途之地的妖怪皆都奉他為三途之主,再者能撼天動地的妖怪著實少。」

「我也曾經這般想過。」溫玉歎息道,「但越查越對不上。爹爹在見過黑三郎之後,曾隨口說過他雖然貌若燭龍,但眼見卻並非實。如此看,他恐怕並不是燭龍。這是其一。其二,他雖頂著三途之主的名號,但對這地方卻並不曾費心盡力,唯二可陳的兩次,一次是為了青衣,幾乎沒毀了這地方;一次便是最近,也不過是怕%e5%94%87亡齒寒才出的手。雖然妖界是以強者為尊,但我卻是不信群妖願心甘情願的讓這樣一個任性隨意的妖怪對他們發號施令的。最後,也便是我剛才說過的,假如黑三郎便是當時擊退費家人的妖怪,那他又為何會淪為客棧的夥計?如此看,能束縛他的客棧主人妖力更勝一籌。且追溯客棧初現的時間,卻是無從考證,彷彿自天地初開之時,它便已經出現在這三途之地了,倒是跟真燭龍現世的時間相差無幾——」

「等等……」方舟被溫玉的猜測弄得有些吃驚,他反覆咀嚼了幾遍,這才遲疑道,「你的意思便是兩個,第一,黑郎君不是燭龍,第二,這個客棧的主人才是燭龍?」

「我說的那般清楚,你卻彷彿不太信?」溫玉聽出方舟語帶疑色,便笑道,「不過你疑心也是正常,畢竟,黑三郎確實怎麼看都像燭龍。」

方舟沉默片刻,再開口卻又堅定起來:「既然阿郎說他不是,那他應該就不是了。迄今為止,阿郎的推測謀算從未落空過。」

「雖然我也想如此,但若論辨析謀算,我卻還是不如爹爹來的老道。」溫玉也不自滿,反倒謙虛道,「我能這般想,也是因為爹爹提點了我。不然我也會認定了他便是燭龍。」

「既然那妖怪不是黑郎君,那又是誰呢?」方舟對那妖怪還是頗為好奇,便忍不住追問道,「不知此番費家人來,他是不是還會出現?」

「客棧的主人從未正麵現身過,燭龍一說也不過是我根據所知推測出來的,尚做不得準。說來我也很是期待瞧瞧他的真麵目,以證推想呢!」一番長談頗費體力,尚未康復的溫玉一麵說,一麵便忍不住大氣哈欠來,「此事我們往後再探討,你先去找費老兒吧。」

「是。」方舟忙起身為溫玉掖好被角,口中雖然答應了,但他卻並不急著出發,直到守著溫玉沉沉睡去了,他這才挪步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了嗎,球球的智商在燃燒!!!

☆、第263章 除妖師6

越過塗灘邊界,便是妖怪群聚的西山境內。

密集的草叢中傳來似有若無的蛇鼠遊走聲,引得門徒們不時的轉頭去看,唯有費老目不斜視的走在前頭。

末流小妖三五成群的自奇石高枝間探出頭來,每當門徒們警覺的回頭之時,他們便又驚慌的矮下`身去。

「師父,我們要找的妖怪是什麼樣的?」最為年幼的門徒心思不定,突見這諸多的妖怪,便有些壓抑不住好奇心了,「很厲害嗎?」

「見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費老並沒有多費心思在解答上,隻隨口搪塞一句,一雙眼仍是仔細的查看著前方。

一行人又徒步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直走到山林深處,費老這才停下了腳步。

門徒們看著他取出羅盤四處兜轉了一圈,緊跟著探手在邊上的石壁上摸按了幾下。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原本成塊的石壁霎時分裂成了四塊,並快速向四方退去。

隱藏於石壁之內的幽深洞%e7%a9%b4逐漸顯露出來,費老將羅盤一收,抬腳就朝洞%e7%a9%b4走去。

門徒們驚奇不已,也忙跟著進去了。

在符火的映照下,洞%e7%a9%b4內|壁呈現出一種極為溼潤的凍石質感,他們若是貼近細瞧,便可看到洞壁上四處都繪有極細的鱗紋。

走在最前的費老不知何時停了下來,緊隨其後的門徒們先是奇怪,但下一刻他們便馬上明白了原因。

妖氣,源源不斷的妖氣正自黑暗無比的洞%e7%a9%b4深處飄蕩而出。

「師父……」他們不安的喚了費老一聲。

費老抬手示意他們噤聲,然後就如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的佇立在那裡,彷彿是在等洞%e7%a9%b4深處的妖怪自己出來一樣。

門徒們趕緊閉嘴,果然聽得幽深的洞%e7%a9%b4深處似有若無的傳來一陣急促的沙沙聲。他們驚訝之餘,又循著費老的視線探頭張望了幾下,好半天才瞧見陰暗中隱約有一抹暗紅的螢光正自遠及近的漂浮而出。

那螢光來的甚是快速,隻眨眼的功夫,它便已經逼近他們所站的地方了。

那妖怪先是探頭朝著他們伸出了一根細長分叉的暗紅%e8%88%8c頭。門徒們隻覺眼前一晃,卻是率先看見一張似蛇非蛇的大臉。

它有著蛇類才有的近乎扁平的鼻骨,而那過分寬闊的嘴巴則呈現出高凸的曲線。黃褐色的細碎鱗片密密麻麻的鋪滿了它的整張臉,唯有嘴角和下頷的鱗片較臉頰上的鱗片更為平滑寬大。一叢鮮紅色的肉冠順著它綠褐色的頭頂一路向下,慢慢隱沒在它的後頸上。隨著它探頭的動作,他們能清晰的看到那些鱗片一路蔓延到它的略有起伏的%e8%83%b8膛。

這是一個女妖怪!

「費家人?」女妖疑惑的嘀咕了一聲,這才徹底從黑暗中遊走出來。

上下浮動的暗紅浮光驟然消失了,隻需聯繫之前的所見,便可推算出那浮光來自她頭上的紅色肉冠。

略過妖怪近乎人形的上半身,少見多怪的門徒們不可自抑的緊盯著她腰肢以下那條滿是硬鱗的粗長尾巴。

「真是無禮啊!」杜莎貌似不快的抽了下尾巴,再看費老一行人的眼神便兇惡許多。

「老夫乃費家第七代家主費長青。」費老朗聲道,「此次我來,隻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我一個問題?」杜莎顯然對費老這般不恭敬的態度十分不滿,她直起尾巴,使得自己猛然拔高了一大截。

「凡人,你以為你是誰?也敢在我麵前這般放肆!」她居高臨下的對著費老吐%e8%88%8c怒道,「信不信我一口吞了你!」

「師父!」門徒們眼瞧著杜莎低頭逼近費老,而她那森冷尖銳的牙齒彷彿下一刻就要咬中他的脖子一般,登時急的抽出了一疊符紙。更有甚者已經掏出法器,並開始唸咒掐決了。

杜莎聽得咒語,頭上的肉冠卻是越發鮮艷欲滴起來。

細弱的哼聲自她身後的洞%e7%a9%b4深處傳出。

這回輪到費老變臉了:「你——」

「看來不能讓你活著出去了!」杜莎霎時翻臉,說話間已是彈尾俯衝,張口就要咬住費老。

「那也看你有沒有那本事了!」費老矮身閃躲,同時手下飛快動作。

他的手法快的驚人,門徒們才堪堪念了個頭,他便已經甩出了數張符紙。

杜莎本已貼近了費老,隻需探頭合齒,便可在瞬間將這個可惡的除妖師活活咬死,但還不等她如願,就有四五張符紙迎麵飛來。

她登時偏頭欲躲,不料那符紙竟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也跟著旋轉了方向,並依次封在了她靈台、心口、後頸、腰椎四處。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門徒們隻聽得杜莎先是慘叫一聲,然後便痛苦的在地上翻滾起來。

懸浮於半空的符火被妖風一激,越發燃燒的旺盛起來。原本晦暗不明的洞%e7%a9%b4霎時亮堂起來,連帶著洞%e7%a9%b4深處的黑暗也跟著退後了一般。

「費長青——費長青——」杜莎淒厲的聲音震得眾人頭疼。她屈身趴在地上,銳利的爪子將身下的岩石撓出深溝,刺耳的刮擦聲更是連續不絕。

「你竟敢——你竟敢對我動手!」她一麵怒斥,一麵變幻了模樣,「你可知道我是誰?」

費老麵皮一抖,忙抬手擋住身後的門徒,半響才低聲道:「我自然知道你是誰,你是伏羲女媧之後。」

「你既然知道!又怎麼敢!」杜莎目呲欲裂的豎起上身,隨著她的盛怒,她麵上的細鱗開始飛快的消退下去。

□□的鼻子,嬌艷的紅%e5%94%87,月眉星眼,若非她此時滿麵怒容,這樣貌和該是端莊貴氣的。

她仰麵嘶吼一聲,緊跟著身軀忽脹忽縮的變化起來。原本的鮮紅肉冠很快便為反覆的珠翠和金釵所取代,層層疊疊的縷金衣華麗至極。

當那截滿是硬鱗的尾巴分化成兩條人%e8%85%bf之後,她方才和緩了神情,以典雅端麗的姿態站起身來。

原本緊貼在她門麵和死%e7%a9%b4上的符紙悄然落下,她手撫腰間垂落的玉帶,看著費老的眉眼隱含威色。

「符紙……」門徒們見狀大驚失色,忙又拋出幾顆珠玉準備施法。

杜莎巍然不動的站在那裡,任由那幾顆珠玉在她身上滴溜溜的滾了一圈,最後又盡數落在了地上。

「彫蟲小技!」她冷笑一聲,接著隨手拂袖,地上那些符紙和珠玉便又霍霍作響的反向他們襲去。

費老疾步上前,大喝一聲「風止」。

半空中的符紙珠玉先是停滯片刻,隨即又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叮鐺作響的掉了下去。

「到底是一代如一代了。」杜莎輕撫頭上的金釵,曼聲道,「不管是禮儀還是術法。費家落沒了。」

「你——」門徒們怒不可遏的衝上前,欲和杜莎理論。但卻被費老一把攔住了。

「師父!」門徒們心氣不平,隻得不滿的看著費老。

「你說的不錯,費家是落沒了。」費老竟承認了,「但落沒的又豈止費家,作為伏羲女媧之後,你們不也一樣落沒了麼?一旦為妖,便已經是墮落了!」

「哈哈哈——笑話!」杜莎掩嘴大笑不止,「費長青,誰規定的妖便是最最下等汙穢的生靈了?你們自詡為除妖師,世代